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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感奇緣 第九章
作者:紫騮
   


  緋衣哭著醒來,心情異常沉重,她悶悶地坐在床沿,完全不想見任何人。  

  “眼睛都腫了。"她望著浴室的鏡子,咕噥道。  

  她打濕毛巾敷在紅腫的眼皮上,經(jīng)過半個小時后,終于勉強可以出去見人。  

  廷瑜不知起床沒有?順道繞過去看看。  

  廷瑜的房門虛掩著,傅誹衣自門縫中看到了徐宇揚比手劃腳地講話,深伯打擾了兩人談公事,她決定待會兒再來找人。  

  警方的化驗結(jié)果出來了嗎?"就在她轉(zhuǎn)身準備離去時,聽到溫廷瑜發(fā)出了疑問。  

  什么化驗報告?緋衣納悶。  

  “出來了。根據(jù)初步研判,車子曾被人動過手腳,因此,你們那晚的失事,不是意外。徐宇揚的聲音里有平日少見的嚴肅。  

  什么?!  

  在門外偷聽的緋衣大吃一驚,她一直以為只是單純的煞車壞掉而已。  

  “我想也是。"溫廷瑜的聲音依舊平板地不帶一絲情感,完全察覺不出他的怒火正在聚集。  

  “根據(jù)現(xiàn)場殘留的油漬推斷——"徐宇楊接續(xù)道。"你的煞車線可能早被剪斷。汽油沿著路面不停地滴漏,即使不踩煞車,擠命滑行也會爆炸的。”  

  “查得出來是誰干的嗎?”  

  “警方找出一些可能涉嫌的名單,你看看!  

  傅排衣看見宇揚拿了一張紙遞給廷瑜,無奈相距太遠看不清晰。算引她不想勉強了;知道是誰又能怎樣呢?拿斧頭去砍人家嗎?再說她最近實在已經(jīng)知道太多事情了,小小的腦袋瓜里一時之間也無法消化,還是不要給自己制造麻煩吧!反正他們兩個一定會料理得很好的。  

  這樣一想心情隨即開朗,她輕松地下樓,卻在大廳見到那日和溫夫人說話的老頭。她原想裝作沒看見地記過去,但可惜……她被逮個正著。  

  “這不是廷瑜的新娘嗎?"溫書哲夸張地調(diào)高了聲調(diào)。  

  “您……我認識您嗎?"傅緋衣假裝從未見過此人,畢竟她上回是偷偷看到他的。  

  “我是廷瑜的舅舅——"他上前一把握住排衣的玉手,瞇著原就細小的眼睛說道。"是他們大媽的弟弟!  

  “啊!您好。"傅緋衣基于禮貌,亦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不知為什么,傅緋衣非常討厭看到這個人。他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惡心感、獐頭鼠目模樣讓人避之唯恐不及。  

  溫書哲緊抓著傅緋衣的手,不停地用拇指磨搓著她的手背。"哇!廷瑜眼光真好啊!找個和媽同一典型的媳婦兒;皮膚又白又嫩,臉蛋跟個洋娃娃似的,真是可愛極了!這是不是遺傳哪?怎么父子倆的口味都一個樣兒呢?"他從頭到腳仔細地把緋衣打量了一遍,那種邪淫的神情盯得緋衣渾身不自在。  

  “謝謝……"緋衣欲抽回被他摸遍了的右手,溫書哲卻沒有放開的意思,反倒握得更緊。  

  “有一點……我要提醒你。"溫書哲的臉色倏然轉(zhuǎn)為陰沉。"無論你知道些什么,都不要多管閑事的好,這樣日子也能快活一些;否則——”  

  “把你的臟手拿開!"徐宇揚突然出現(xiàn)在緋衣身邊。  

  溫書哲立刻放開排衣,沉著臉道:“我不過是恭賀她,你緊張個什么勁兒?”  

  “你最好離她遠一點兒。"徐宇揚正義凜然地說道。  

  在他兩人講話的同時,傅緋衣才注意到剛才一直躲在溫書哲身后的男子。他長得很瘦小,賂駝的背脊似乎很難挺立起來,不過那副小頭銳面的樣子,一看就知道絕非善類。  

  這個一副癟三的男子,發(fā)覺傅緋衣的眼神之后立刻低下頭,并且轉(zhuǎn)向背對著她,不讓緋衣看清他的面貌。  

  這個形影猥瑣的男人究競是誰?為什么怕緋衣看他呢?  

  傅緋衣覺得很納悶。  

  事情競越來越復雜了!  

  自從上回在花園與老奶奶談過話后,傅緋衣即非常喜愛這位隨和的老太太;只不過,至此之后她就沒再見過神智清醒的她,這令排衣很是泄氣,同時也不禁懷疑,上次老奶奶說的話是否可以當真?  

  “奶奶——"傅排衣敲著門。"我要進來嘍!”  

  門一開,就見到老奶奶坐在搖椅上。"緋衣,來——"她召喚著她道。  

  “奶奶,您今天好嗎?"傅緋衣關(guān)了門輕快地上前,蹲坐在老太太的跟著。  

  老太大今日氣色極好,兩頰紅通通地顯得喜氣洋洋,嘴角亦掛著歡樂的微笑。  

  “聽說你和廷瑜要結(jié)婚啦?"老太大笑呵呵地看著緋衣。  

  “奶奶,你今天——"傅緋衣有點兒吃驚,怎么今日的老太太好似又清醒了?  

  “我真高興。"老太太伸出滿布皺紋的手,緊緊地握著緋衣。"歡迎你加入溫家。”  

  “謝謝你!奶奶。"排衣開心地親了一下老太太,兩人一塊兒愉快地笑了。  

  “你還記得我上回告訴你的事嗎7"老太太忽然壓低了嗓音問著緋衣。  

  “恩。"傅緋衣點頭。  

  “有就好……"老太太露出寬慰的神色,隨即再說道:“其實除了書琴,還有一個人你要注意,他可能比書琴更加歹毒好幾倍呢!”  

  “是誰?"傅緋衣跟著緊張地眨了眨眼。  

  “是——"老太太正欲開口,敲門聲卻傳人耳際。  

  “老太太,我要進來了。"梅嬸一開門,看到緋衣也在屋里的情形嚇了一跳,不過很快的,她又鎮(zhèn)定地回復原來不茍言笑的樣子,合上門走了進來。  

  “原來傅小姐也在!”  

  “什么傅小姐,她是小憐。"老奶奶開始胡言亂語起來。"還不快給小憐沏壺茶?快去!”  

  梅嫂閃過一絲不屑,但仍不情愿地走了出去。  

  “緋衣——"老奶奶轉(zhuǎn)過身來抓著她,眼神還不時膘向門扉,焦急地說著。"今天午夜你來我這兒,我會把一切都告訴你。”  

  “奶奶?"傅緋衣搞不清楚老太太到底有沒有瘋,不知她說的是真是假。  

  “我是裝瘋賣傻騙她。"老奶奶不停地望向房門,催促著緋衣說著。"現(xiàn)在你趕快離開,免得他們又起疑心。  

  傅緋衣不安地點點頭,立刻聽話地走了出去,正巧遇到端著茶的梅嫂。  

  “不多陪老太太聊一會兒?"梅嬸怪聲怪氣地問道。  

  “不……"傅緋衣全身打了個寒顫。只要一看到她,緋衣就覺得呼吸困難。"奶奶該多林息……"她囁嚅地說著。  

  “這倒是。"梅嫂語氣尖酸,真讓人不舒服。  

  “謝謝您,梅嬸。"傅緋衣逕自從她手中接下茶杯,報以一個勉強的微笑,即似逃命一般飛奔面去。  

  采音提前趕到臺北,原因無他,因為她親愛的老公——程昱今天終于回國了!小倆口數(shù)日不見,自然有說不完的情話,為了避免閑雜人等的干擾,他們要明天才回來參加老奶奶的壽誕。  

  少了采音,溫家宅子變得好冷清,緋衣不禁開始想念她了。  

  奇怪的是,除了早上見過徐宇揚一面外,到傍晚為止,廷瑜和徐宇揚不知忙些什么,全不見人影。  

  真反常耶:廷瑜以往不管工作多忙,總會抽出時間陪她吃飯;就算他真無法陪她,也會告訴她在忙些什么;不像現(xiàn)在,連他人在哪兒都不知道。真是怪異。排衣懶懶地拾級而上,心里多少有些沮喪。  

  “我希望你別再玩這種低級的把戲。"廷瑜的聲音從樓上傳了下來。  

  緋衣加快腳步,沖上二樓。  

  只見廷瑜雙手抱胸,和怒視著他的溫夫人在走道上等侯著。  

  “我玩什么把戲?"她挑釁地問道。  

  “我知道你指使你弟弟去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廷瑜的聲音冷冷地響起。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一大疊的資料及報告,"啪"的一聲出現(xiàn)在她面前。  

  “你是什么意思?"她勃然大怒。  

  “我做了什么,心里清楚得很。"廷瑜仍維持他一貫的淡漠表情。"我勸你,別再讓我知道你企圖傷害緋衣,否則……。  

  溫夫人發(fā)出尖銳的笑聲。"怎么?堂堂龍騰集團的負責人,現(xiàn)在竟然有了弱點!  

  廷瑜依然不為所動,冷冷地說道:“我警告你,別逼我做出讓你后悔的事!  

  他轉(zhuǎn)身,驚訝地看見緋衣就在他們身后不遠之處。  

  緋衣心虛地對他一笑,希望廷瑜不要因此而生“走吧。"他溫柔地對她說著,并輕摟著她下樓。  

  晚餐是在沉默中進行,緋衣耐心地等待著.等廷瑜主動開口告訴她一切始末。  

  飯后,他輕聲說道:“我們?nèi)セ▓@散散步。”  

  晚風微微吹拂著,遠處傳來一陣陣蟬鳴聲,她牽著廷瑜的手,沉醉在此刻的幸福里。  

  “小紅帽……"他深情地喚著她。  

  “其實,你不必這么賣力地去追查二十八年前的舊事,我不希望你因而累壞了,也不希望你陷入危險之中。”  

  “我不會有事的。"誹衣甜甜地笑,心中泛起一股暖意。  

  “小紅帽。"廷瑜的雙眸洋溢著款款深情。"我承認二十八年前的事,對我很重要,而采音也請求你,一定要查出真相,但是……"他的聲音因擔心而輕顫著。"任何的真相都沒有你重要,我不要你受到絲毫傷害;尤其……你不知道你所面對的,是怎么樣的敵人。"他緊緊地將她抱住,像是伯一松手便失去她似的。  

  傅緋衣抬起頭看著溫廷瑜”“你們兄弟倆背負著這個疑團已經(jīng)這么多年了,恰好我又能幫上你們的忙;尤其采音那么熱切地盼望我能揭開真相,我怎能令她傷心嘛!”  

  "但我怕那些人會對你不利呀!"廷瑜著急地說。  

  "還是你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或像我媽一樣遭人陷害,你教我怎么活下去?”  

  “"放心吧!廷瑜。我會小心的。"傅緋衣轉(zhuǎn)過身子雙手環(huán)上他的頸項,溫柔地說道。  

  “我也不舍得離開你。   

  “知道就好。"溫廷瑜愛憐地捏捏她的鼻子,獻上一個深情的吻。  

  當!當!大廳墻上的時鐘于半夜十二點整吶了起來。  

  現(xiàn)在大家都已經(jīng)睡了吧?  

  傅緋衣躡手躡腳地從樓上溜了下來。她偷瞄了廷瑜的書房一眼,燈火通明,想必一定還在辦著公事。  

  她小心翼翼地經(jīng)過他的門前,深怕被發(fā)現(xiàn)了,廷瑜就會陪她上床睡覺了。  

  “奶奶——是我。"她好不容易走到老太大的門前,敲了一記輕聲說著。  

  等了好一會兒,老太太都沒有動靜。  

  “我進來嘍……"傅緋衣試圖轉(zhuǎn)動著房把,想不到房門應聲而開'她立即閑入房里,迅速地把門帶上。  

  一下子陷入黑暗之中,傅緋衣什么也看不清楚。  

  “奶奶……"她小聲喚著,室內(nèi)仍是死寂一片。  

  終于,她的眼睛適應了眼前的黑暗,就著微弱的目光,緩緩前進。  

  “奶奶。"緋衣猜她大概睡著了,便摸索著走到床邊,打算叫醒她。  

  緋衣伸手往床鋪一摸……  

  咦?沒人。  

  奶奶呢?溫奶奶上哪兒去了?  

  她打量著四周,隱隱約約可見到搖椅上,浮現(xiàn)出一個人形。  

  “奶奶——"她低喚一聲走過去。  

  卻從腳底下傳出了噼哩叭啦的碎裂聲。緋衣低頭,這才發(fā)現(xiàn)散落了一地的白色藥丸。  

  咦?這不是溫奶奶平日服用哮喘的藥嗎?怎么會掉了一地?  

  “奶奶……"她輕喚著,搖椅上的人,卻依然沒有回答。  

  緋衣開始懷疑,搖椅上的人,真的是溫奶奶嗎?  

  她仍朗搖椅前進,心卻愈來愈不安及退縮……  

  淡淡的冷汗,自額上流了下來,她想轉(zhuǎn)身離開,卻又不舍放棄。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能得窺二十八年前的真相下。  

  她猶豫不決地在梳妝臺前的鏡子停了下來。  

  微弱的月光,自窗外射了進來,她不經(jīng)意地瞄了鏡子一眼,卻差點魂飛魄散。  

  一只蒼白面無血色的手。靜靜地躺在床下。那是……溫奶奶那仁慈而充滿皺紋的手。  

  頓時,一股寒意自心底涌了上來,她不停地顫抖著,大額的淚珠,自服眶中傾瀉而下。  

  她緊咬下唇,不讓自己發(fā)出任何聲音,獨自吞噬著那苦澀的恐懼。  

  此時,坐在搖椅上的黑影,修地站了起來。  

  “你……你是誰?"緋衣的聲音忍不住發(fā)顫,緊閉的牙關(guān)格格作響,身體也不自覺地后退。  

  黑影沒有吭聲,只是一步步也朝她走來,一步接著一步……  

  黑影一步步地逼近,傅緋衣無助地向后退,直到背脊碰到了堅硬的壁面,電燈的開關(guān)咔答地響起——  

  白花花的光線一下于籠罩了整個房間,傅緋衣以手遮蔽突如其來的亮光,努力適應著眼前的景象。  

  雖然黑影亦被這光芒給照射得睜不開眼睛,令傅緋衣終于有機會看清此人的真面目——  

  “梅嫂?原來是你!"傅緋衣訝異地看著面無表情的梅嫂,以及她手上那把銀色匕首。  

  “為什么?"原來,傅緋衣夢境里的那個黑衣人根本不是男人,而是喬裝成男人的梅嫂!  

  “二十八年前我能夠殺掉你馮玉憐,現(xiàn)在……我當然可以再殺你一次!"梅嫂的眼里布滿了鮮紅的血絲,瘋狂地罵道。  

  “我不是馮玉憐——"緋衣驚恐地解釋,卻不奢望梅理會相信。  

  “哈!哈!哈!"梅嫂瘋狂地笑著,晃著手里的武器得意地說道。"怎么?你也會怕我嗎?”  

  廷瑜!快來救我!傅緋衣的心底巴不得出現(xiàn)奇跡,冀望溫廷瑜能沖出來解救她;不然,她的下場真會和小憐一樣悲慘了!  

  梅嫂尖聲一叫,高舉著幢首向她身上刺來,傅緋衣迅速一蹲,趁著空檔奪門而出。  

  快來人呀!  

  傅緋衣沖進溫廷瑜亮著燈的書房,"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整個人貼在門后頻頻喘氣。  

  “廷瑜……"她上氣不接下氣地叫著。房里放眼所及空無一人,溫廷瑜似乎沒在這兒。  

  “廷瑜?"屋里雖然燈火通明,卻安靜地出奇。傅緋衣一邊喚著.一邊繞過沙發(fā)往書桌走去。  

  “哎喲——"她不知絆到了什么,整個人跌落在地。她努力地站起,轉(zhuǎn)身一看——  

  “這個人……"等到緋衣看清楚躺著地上的是具死尸,而且還是今天才見到,那個躲在溫書哲背后的男人時,終于忍不住大叫出聲。"救……救命阿!"她狼狽地想跑,卻發(fā)現(xiàn)沙發(fā)的另一邊也躺了一具陌生的尸首。  

  這……這兩個人……怎么會死在這兒?  

  廷瑜呢?  

  傅緋衣驚慌失措地瞪營房門,心想該不該開門出去找人。  

  “緋……緋衣……"一陣申吟傳入耳中,傅緋衣跳起來沖向書柜后一看——  

  臉色發(fā)白,身體僵直的徐宇揚;和撞破了頭,滿臉是血的溫廷瑜。  

  “廷瑜!"傅緋衣驚呼地抓著他的手。"你怎么會這樣?到底出了什么事?”  

  受了重傷的溫廷瑜費力地撐開眼皮,用著沙啞微弱的聲音對她說道:“快……快逃——”  

  傅緋衣?lián)u頭。她不能把廷瑜一個人留在這里。  

  這個小傻瓜!溫廷瑜在心中埋怨著。他的頭仍因巨大的撞擊而暈眩,這疼痛剝奪他所有的力量,如今緋衣身陷危險,而他竟無法保護她!  

  “快——走——哇!"他咬著牙再次告誡緋衣。  

  “不——"傅排衣的淚水又不爭氣地滴了下來,滿腔的情感梗在喉頭令她說不出話來,看著心愛的人倒在這里,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見他就這樣死去。  

  “我看……你們到地下再做夫妻吧"溫書哲無聲無息地走了出來。  

  緋衣這個笨蛋,這會兒真的來不及了……她反射性地以身體撐住廷瑜,不讓他接近他們。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他"緋衣深知她跑不掉了,所以在死之前,她想了解真相!  

  “你何必用這么怨恨的眼神瞪著我?"溫書哲玩弄著手上的槍悠哉地道。"為什么?因為你厭倦了老是做別人手下無足輕重的配角!”  

  “就算如此,你也不必大費周章地殺死一堆人哪!”  

  他凝望緋衣一眼,然后哈哈大笑。"廷瑜說的沒錯,你真是個單純到近乎白癡的女人。我若不先發(fā)制人,把廷瑜的班底給瓦解掉,又怎能躍居總裁的地位呢?"溫書哲聳聳肩,滿臉的不屑。"他以為他很聰明,想把我換掉,沒想到競先被我將了一軍吧!哈哈——”  

  “那你到底想怎樣?"傅緋衣不客氣地質(zhì)問著。  

  “別急!別急!好戲馬上就要開鑼啦!等所有的主角都到齊,你就可以慢慢欣賞這部家庭倫理大悲劇了!  

  “這是怎么一回事?"溫夫人突然開了門走進來。  

  “書哲!你在搞什么鬼?”  

  “你來啦!我敬愛的大姊。"溫書哲偏著頭微笑著。  

  “坐嘛!來看看我的能力!  

  “你趕緊給我說清楚!這究競是怎么回事?"溫夫人理著眉指著地上的尸首要他說個明白。  

  “我的好姊姊——"溫書哲搖搖頭道。"我?guī)土四隳敲炊嗝,你竟然一點也不感激,還是對我呼來吼去的,真讓我非常傷心職”“書哲?"溫夫人一臉詫異,弄不懂平日對她必恭必敬、言聽計從的弟弟,是怎么回事。  

  碰!溫夫人忽然被人用力一推,整個人跌坐在椅子上;她轉(zhuǎn)身正準備要破口大罵。"采仙?"溫夫人的雙眼張得老大。"你怎么也在這兒?”  

  “哼!你沒料到吧?"溫采仙一臉憤恨,冷冷地說著。  

  “我得對你說聲抱歉,我親愛的姊姊"溫書哲夸張地作了個揖。"我把采仙是從孤兒院里領(lǐng)養(yǎng)的秘密,原原本本地告訴她了!”  

  “什么?"血色自溫夫人的臉上急速褪去,換上了一片銀白。"采仙——"她求饒似地減著。  

  “閉嘴!你這個老巫婆。"溫采仙怒斥道。"你根本不是我媽媽,少叫得那么親熱!  

  “采仙,你怎么這樣講?是我費盡心思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吶!”  

  “不要臉!你居然敢說這種話?"溫采仙一臉鄙棄地罵道。"自小到大,我一直在你的陰影下度日。沒有自我、沒有思想、更沒有自由!為了實現(xiàn)你的愿望,不惜犧牲掉我的幸福,讓我像行尸走肉一般地過活;像你這種母親,我根本一點也不稀罕!”  

  “這算不算是親情流露呀?"溫書哲在一旁拍手叫好,伺時對著采仙說:“把這個老太婆給綁起來!  

  “采仙——"溫夫人淚服婆婆地看著女兒,痛心地問。"你怎么可以如此對待我?”  

  溫采仙殘酷地冷笑!,F(xiàn)在才想扮慈母?太慢了!”  

  溫夫人老淚縱橫地乖乖被縛,兩眼瞪著溫書哲怒斥。"書哲,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當初要不是我提拔你,你會有今天?”  

  溫書哲不但不生氣、反倒笑得更大聲了。"就是因為這樣我才由衷地感激你啊!在我為你鞠躬盡瘁、付出一切心力之后,你竟然要我背起所有的黑鍋?"他搖搖頭道:“我只有先下手為強了。”  

  “當年若不是我買通警察,你早就因為殺害小伶和思遠而被捕了!”  

  什么?殺死他們兩人的真兇竟是——  

  “老太婆,我看你嚇得腦筋都秀逗了。殺害他們的明明是你呀!是我拿錢疏通警察……”  

  “你以為我為任何由那個警察敲竹杠?"溫夫人激烈地爭辯著。"就是怕這件事抖了出去,你會去坐牢!”  

  溫書哲不耐煩地揮揮手。"隨你怎么說。反正這些人——"他話未講完,突然雙目提出,像骨牌一樣筆直地倒了下來。  

  傅緋衣驚呼這是怎么回事?  

  “下一個該誰呢?"梅嫂跳過溫書哲的尸體,拿走他握在手上的槍,異常地笑道。  

  “梅嫂你……"溫采仙臉色發(fā)白地看著婦人。  

  “二十八年前殺害那兩人的,是我!"她驕傲地宣布。  

  此時在場的人全都震住,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我根馮玉憐——"她充滿恨意的眼神經(jīng)緩轉(zhuǎn)到緋衣的身上。"要不是她半途攪局,思遠也許就會注意到我的存在。"她神情恍惚地微笑起來。"我愛思遠。從一開始就愛慕著他。雖然他結(jié)了婚,可是我知道他一點也不愛她!我一直等,等他有一天發(fā)現(xiàn)我對他的感情……但馮玉憐這個賤人!"甜蜜退去,梅嫂舉著手槍怨毒地仇視緋衣。"你死有余辜!”  

  “不要!"溫廷瑜大驚失色,吃力地想要爬起。  

  “思遠——"梅嫂看著廷瑜的雙眼,淚珠滾滾滑落。"你為什么不愛我?為什么不愿接納我的感情?"她痛不欲生地說道。"馮玉憐死了,你也跟她的魂魄飛了。我不想殺你,我真的不想殺你。】墒悄銓幵高x擇和那個賤人作一對同命鴛鴦,也不愿跟我——"她邊說邊把槍轉(zhuǎn)向廷瑜。  

  “阿梅……我不怪你,畢竟你也是個可憐人吶!"傅緋衣勇敢地護著廷瑜,暈眩感再度襲來。  

  “馮玉憐——"梅嫂狂吼一聲叫道。"我才不要你的同情!"她邊講邊拿出一罐汽油,瘋狂地大笑。  

  “你……你想做什么?"溫采仙擔心地問道。  

  “我只是按著那個臭老頭的計劃行事罷了。"她打開蓋子,將汽油一倒而空。"大家同歸于盡。等到全部燒光了,龍騰集團自然由他接收,到時他只要坐享其成就夠了!”  

  “放了我——"被綁住的溫夫人首先出聲。"你放我月走,今晚的事我一個字兒也不會說;我……我可以給你一大筆錢"她企圖利誘梅嫂。  

  梅嫂面帶微笑地走到她跟前,溫夫人原本欣喜的臉卻因梅按拿槍頂著她的腦袋瓜而變得灰白。  

  “你知道嗎?我最討厭自以為是的人;更憎恨喜歡專用錢打發(fā)別人的女人。"她傾身向前,嘴唇靠近溫夫人目的耳畔。"真巧的是——你兩樣都有!”“說罷便扣了扳機賞她一賴子彈。  

  “怎么回事?"徐宇揚申吟地模著后腦勺,意識不清地問著。  

  “歡迎參加死亡派對。"梅嫂得意洋洋地對著剛清醒的他說道。  

  傅緋衣畏懼地盯著她手上的槍,引得梅嫂格格大笑。  

  “你放心吧!我不會一槍就送你上西天的,那樣做簡直太便宜你了。"梅嫂面露兇光地說道。"我要讓你們難受地死去,讓火焰慢慢地包圍你、吞噬你,讓你飽令嘗痛苦的滋味……"她從口袋拿出打火機,咧嘴一笑道。"現(xiàn)在——讓你們一塊兒下地獄吧!”  

  傅緋衣此時含情脈脈地看著溫廷瑜。她不打算逃,如果這是她的命運。能和心愛的人死在一起,也算是一種幸福。  

  梅嫂狂笑地將打火機扔出,頓時之間,書房成為一片火海。  

  “阿——"梅嫂突然全身著火地尖叫起來。  

  所有人的一時之間亦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得呆住了。矮小的梅嫂痛苦地哀嚎,倒在地上拼命翻動身軀想停止焚燒;她的叫聲由強轉(zhuǎn)弱,漸漸沒了聲息,直到——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死了。  

  火舌迅速蔓延開來,一時之間濃煙遍布,室內(nèi)溫度-再竄升,呼吸已到困難的地步。  

  “你仍能走嗎?"傅緋衣捂住鼻子難過地問著廷瑜和宇揚。  

  “沒事的!"他倆勉強地站了起來,讓緋衣一左一右的扶著走。  

  "慢著——"一回頭,只見溫采仙拿著槍指著他們,手腕卻不停地顫抖。  

  “采仙,快把槍放下?"傅緋衣急忙勸道。  

  “是!快放下來!徐宇揚也出聲警告。  

  溫采仙哭哭啼啼叫著。"我討厭你!為什么你能得到到幸福,而不是我……”  

  “采仙!別耍孩子脾氣。快把槍扔掉!"溫廷瑤亦正經(jīng)地說道。  

  火苗一燃不可收拾,轉(zhuǎn)眼間所有的家具全都被燒得僻啪作響。  

  “采仙,有話我們出去再說。再待下去,我們?nèi)继硬坏袅耍?quot;徐宇揚勸告著她。  

  “不,不要。"溫采仙的眼中閃爍著火光。"我要你也和我一樣,得不到幸福!"隨即一聲的槍響,傅緋衣應聲倒地。  

  肩腫爆破的感覺迅速蔓延開來,刺痛如漣漪一樣無止盡地擴大;傅緋衣覺得體內(nèi)有股溫熱的液體不斷往外奔流,黑霧在眼前變成一只丑惡的魔鬼,張牙舞爪地威喝著她。  

  “緋衣!"溫廷瑜焦急地攏著她道。"振作點!”  

  “我……"傅緋衣想伸手觸摸他的臉,無奈全身力氣散失,根本拾不起來。  

  “別睡著……別離開我!"溫廷瑜恐懼很大叫。  

  她很想說些什么安慰他的話,但是……好累!她感到麻木、發(fā)冷及僵硬。  

  就這樣吧!傅緋衣認命地閉上了眼睛。  

  醫(yī)院的急診室外,溫廷瑜正疲憊而憂郁地靠著墻站立。  

  他的雙眉糾緊,眼眶紅腫,神情極為凝重。他沒時間去想家里如何料理善后,也無法安慰精神崩潰的溫采仙;他全部的心思只能集中在手術(shù)室內(nèi),正施予急救的緋衣身上。  

  她溫熱的血液仍留在他的胸前,那染了一大塊血跡的白襯衫也牢牢地黏住他的心;緋衣中槍的恐懼不斷地縈繞腦際,那感同身受的若楚令他難過得快要發(fā)瘋。  

  時間一分一秒地逝去,他的喉頭越來越干澀。怎么還不出來?這樣的煎熬真比殺了他更難受。  

  “廷瑜——"徐宇揚從柜跑了過來。"手續(xù)都辦好了!  

  “嗯,謝謝你。"溫廷瑜扯扯嘴角,無力地說著。  

  “倒是你……"徐宇揚看見他的臉色逐漸蒼白。  

  “你身上的傷也該去看看,緋衣不會有事的。”  

  “不,我要等她平安無事地出來!  

  “廷瑜……你在流血!"徐宇揚看著他胸膛上的血漬逐漸擴大,甚至開始滴了下來。  

  “我沒事……"沮廷瑜忍著暈眩,硬不肯離開半步。  

  “哎!"徐宇揚氣得走到宙邊燃起一根香煙。  

  當他回頭想再勸廷瑜時,不禁睜大了雙眼看著他的背部。"廷瑜……你——”  

  溫廷瑜好似沒聽到他的叫喚,只覺得四肢無力,渾身虛脫不已。  

  徐宇揚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去扶住近乎昏厥的溫廷瑜,大聲驚呼:“快來人哪!”  

  而溫廷瑜已軟癱在他的懷中,被于彈貫穿的胸膛已是血紅一片。  

  “你打算怎么處理采仙?"緋衣有些擔心。"她不會被判刑吧?”  

  “我看,她進療養(yǎng)院的機率比較大。"廷瑜在床止移動著,想找尋較舒服的姿勢。"她的精神況狀不大穩(wěn)定!  

  該死!但怎么躺都不好,他不禁低咒者。  

  緋衣拍拍他,給了他一個撫慰的笑容,心思不禁回到在手術(shù)臺上,那如幻似真的夢。  

  小憐又出現(xiàn)了,帶著一抹依依不舍的微笑。  

  “緋衣,我必須走了。"小憐握住她的手。"我的心愿已達,不需要再留下來了!  

  “可是……”  

  “我得走啦!"小憐慈愛地摸摸她的臉。"思遠在等我!  

  溫思遠不知何時出現(xiàn),對緋衣露出和藹的笑容。  

  “廷瑜就交給你了,好好保重。"小憐鼓勵地拍拍她的肩膀。  

  “我……我能嗎?"排衣心底閃過一絲驚惶,突然沒了自信。"我能給廷瑜幸福嗎?”  

  溫思遠堅定地注視她。"除了你,沒有人能讓他幸福!  

  這對有情人深情地相互凝望著,強烈的情感濃郁地散發(fā)在空氣中。  

  “對不起,等很久了吧?"小憐柔聲地問著思遠。  

  思遠微微笑,柔情蜜意地說著:“再久都值得;”兩人攜著手,漾著幸福的笑容,向緋衣告別?吹剿麄儓载懙膼矍,終于有了完美的結(jié)果,令-向多愁善感的緋衣,忍不住流下了喜悅的淚水。  

  “小紅帽,你在想什么?"廷瑜凝視著她問道。  

  “沒什么,只是回想那天發(fā)生的事。"緋衣含糊帶過。  

  “想到那晚我就生氣。"廷瑜皺著眉,一臉沮喪。"哦?"緋衣偏著頭,好奇地問。"怎么說?”  

  “我竟愚蠢地安排溫書哲和攻擊傷的人對質(zhì),希望他能招認一切……"他懊惱地扒扒頭發(fā)。"結(jié)果,卻把你給害慘了!  

  “不過,那一發(fā)子彈,居然穿透了我們兩個人,這是不是代表,我們要生死與共呢?”  

  廷瑜瞠大了眼,認真地說著。  

  “廷瑜。"緋衣充滿感情地喚著。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而且如果沒有發(fā)生那件事,我們怎么能更加深到地體會出彼此的重要性,只是……她深深地嘆息著。  

  "那架有特殊意義的鋼琴……”  

  “它沒被燒毀。"廷瑜高興地說著。"連救火員都認為那是項奇跡。”  

  “是小憐,一定是小憐……”  

  “小紅帽……”  

  “恩?”  

  “我好想吻你!  

  緋衣驚訝地睜大雙眼。"你開玩笑?"但繼而又嚴詞地拒絕。"不行!這是醫(yī)院!  

  “真該死!"廷瑜忿忿地咒吧道。"為什么沒有雙人病床?你就近在咫尺,要我不碰你真困難!  

  緋衣好氣又好笑道:“乖!忍不忍嘛!”  

  “不管啦!"廷瑜吃力地下了床,走到緋衣面前。  

  “不可以你會讓傷口裂開……"緋衣的驚呼被廷瑜炙熱的雙唇吞噬。  

  原本經(jīng)啟的門也識趣地關(guān)上。  

  “怎么?"采音疑惑地向著程昱。"我們不是來探病的嗎?”  

  “親愛的……"程昱低頭瞅著心愛的老婆溫柔地說道。"現(xiàn)在還是別打擾他們的好!  

  “那我們不是白跑一趟?"溫采音笑著搖頭。  

  “半個鐘頭之后來吧!"程縣眨眨眼,頑皮地一笑。  

  十二月的天氣濕寒陰冷,卻未能影響特意選在耶涎節(jié)舉行的婚禮。  

  一如排衣所極力堅持的,婚禮只在溫家花園中進行,受邀的對象也僅只于幾位親朋好友,并無夸張奢華的排場。  

  忙碌了一整天,傅緋衣著實果壞了;本來采音和宇揚兩個頑皮鬼直吵著要鬧洞房,也全被廷瑜給擋了回去。現(xiàn)在只要能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她就感激不盡了!  

  “在想什么?"溫廷瑜的手指在她肩上,輕輕摩挲著。  

  “真不敢相信,有一天我會嫁給你。"傅緋衣轉(zhuǎn)身抬起頭看著心愛的丈夫。"原本我以為自己會恨你一輩子!  

  “對不起,我的寶貝——"溫廷瑜將她抱入懷中,喃喃說道。"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了!”  

  傅緋衣輕啄他的盾,制止他繼續(xù)說下去。"傻瓜!我都嫁給你了,難道還不相信你嗎?”  

  溫廷瑜將她抱到床邊,有感而發(fā)地嘆息。"現(xiàn)在我才知道,自己是世上最有福氣的男人;能娶到像你這樣一個仁慈善良的女人,一定是爸媽在冥冥之中保佑!  

  緋衣羞澀地低下頭,卻被廷瑜緩緩拾起。"我愛你。"他凝視她的目光炙熱而多情。  

  “證明給我看——"傅緋衣看著丈夫,眼里盡是濃稠的愛意。"我要知道到底有多愛……”  

  溫廷瑜輕輕壓下她,微笑說道:“遵命,老婆大人!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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