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一陣窸嗦聲吵醒了悠兒。
雨聲落在屋檐上，發(fā)出了叮叮咚咚清脆而悅耳的聲音，悠兒幾乎是彈身跳起，興奮地沖出了屋外�！�
「哦……」她滿足地仰起俏臉迎向雨絲，發(fā)出了愉悅的嘆息�！�
無視於一般人嫌煩的綿密雨絲，悠兒盡情地在雨中歡笑旋轉(zhuǎn)。她忍不住想著，如果雨能下個不停，并蓄積成一攤水池讓她浸泡其中，該有多好啊？
閻仲羿幾乎是在悠兒踏出房門時，就跟著來到她身後�！�
他不喜歡雨，討厭濕滑的雨水黏附在他肌膚上的感覺，那讓他覺得不自在，然而，她臉上燦爛的笑靨幾乎讓他還忘他的厭惡，進(jìn)而喜歡雨天�！�
如魚得水就是她的寫照，他恍惚地付度著。不知不覺地，他幾乎將她看成一尾輕快地悠游的魚，仿佛一眨眼就會逃離他的視線。
怕她就這樣自他的視線中消失，他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才伸出手便覺可笑，而她卻已發(fā)現(xiàn)了他�！�
「你也醒了？」她銀鈴般的嗓音透著快活，翩飛到他身畔，仰著小臉道：「好舒服，你不覺得嗎？」
「你……」他覺得喉頭乾澀，幸好雨水落在他唇上，他抿了抿唇，才又開口道：「你不知道這樣淋雨會生病？」
「怎么會？」悠兒嫣然一笑，快樂地旋個身，如彩蝶般遠(yuǎn)離了他幾步，「若是沒有這場雨，我才真會生病呢！」
「很少人會喜歡下雨天……」他沙啞地低語�！�
「我喜歡�。e人不喜歡，肯定有他的理由，而我喜歡，當(dāng)然也有我的理由。沒必要為了別人的不喜歡而放棄自己的喜歡，不是嗎？」悠兒無意的話語在閻仲羿心頭劇烈一擊，讓他不自覺地失了神。
「如果說，你的喜歡很可能會傷害到別人呢？你還是會堅(jiān)持下去？」他望著她，若有所思地問�！�
「會傷害到別人？」悠兒停下了旋轉(zhuǎn)的身子，認(rèn)真地偏頭想著，好半晌才輕聲道：「我傷害你了嗎？」她的眼里透出了擔(dān)憂，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不……」意識到自己太過急切地否認(rèn)，他趕忙收懾心神，沉吟一會兒後才答道：「我只是想知道，如果你的喜歡會傷害到別人，那你還會堅(jiān)持那么做嗎？」
「唔……」悠兒咬住唇，蹙起了細(xì)致的柳眉，苦惱地道：「如果別人會很傷心、很傷心，也許我就會放棄吧……可是，這樣一來，變成我會很傷心、很傷心……那怎么辦？」
「是��！怎么辦？」閻仲羿覆誦著，他的眉尖也緊緊地皺起�！�
「那……」悠兒眼睛一亮，「不要讓別人知道就好了嘛！你不要告訴別人，我也不說，就沒有人知道，也就沒有人會傷心了，你說對不對？」
瞧著她純真開心的表情，閻仲羿突然覺得自己的顧慮是如此多余，他忍不住隨著她的笑而揚(yáng)起了唇角�！�
「只是……現(xiàn)在只有我和你。」閻仲羿盯著悠兒的臉龐，刻意斂起唇角上揚(yáng)的弧度，「如果你因?yàn)榱芰诉@場雨而生病，那么我會傷心，那你……還想站在這兒嗎？」
他實(shí)在不明白自己在問些什么，可他就是想從她口中聽到一個答案。那個答案一直盤踞在他心頭，始終不愿理清�！�
「我不會生病的……」悠兒小聲地咕噥�！�
「如果我會傷心，你會為了我而放棄你喜歡的雨嗎？」他覺得這問題太赤裸也太蠢，
可他卻無法控制自己的開口發(fā)問，因?yàn)樗拇_想知道她的回應(yīng)�！�
「你為什么會傷心呢？」悠兒實(shí)在不明白這兩件事有什么關(guān)系�！�
「傷心就是傷心。如果我傷心，你會放棄嗎？會嗎？」她的茫然讓他感到急躁，為什么她無法為了他而放棄呢？
在他為她心動的時候，難道她對他沒有一點(diǎn)感覺嗎？他氣惱著�！�
「我……」悠兒被他的渴切所駭，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怯聲道：「你看起來好可怕�！埂�
他因急切而透出的猙獰，讓她一時間無法適應(yīng)�！�
閻仲羿一愣，垂下了臉、垮下了肩，任由綿密的雨絲包覆著他，很久之後才抬起頭凄涼一笑，「我不該如此逼你的，是我不好。」
閻仲羿覺得好疲倦。悠兒的出現(xiàn)讓他措手不及，還來不及武裝，便讓她勢如破竹地攻占了心房，他幾乎都不認(rèn)識這樣的自己了�！�
他踅過身，頂著雨絲，跨著和過去一般堅(jiān)定的步伐，決定離她遠(yuǎn)一點(diǎn)�！�
「你……」悠兒咬住了唇，不知該用什么話語喚住他�！�
他看起來真的很傷心。她怔愣原地，視線不離地停駐在他的背影上，他雖然將背脊挺得筆直，可她就是覺得他很傷心�！�
但，這是為什么呢？為什么她喜歡雨，也會讓他感到傷心呢？
她真的不懂�！�
她突然覺得「人」好復(fù)雜，也實(shí)在無法理解很多很多事。她開始懷念起過去在仙界天天泡在池塘里，自由自在悠游的日子，那時候她只需擔(dān)心閑鶴仙翁和龜出仙翁品酒太過，而忘了喂食她的問題而已�！�
哪像現(xiàn)在，小寶的世界，她不太明白；閻仲羿的世界，她更是無法理解�！�
莫名地，能讓她感到開心的雨水突然也失去了吸引力，她只能靜立在雨里，任由逐漸滂沱的雨水將她包圍……
＊＊＊ �。 。�
翌日，第一道曙光落入閻府前廳，映出幾名家仆正準(zhǔn)備打掃的身影。
敞開門扉的大堂外，兩名男子迎面而來，身後各自跟著一名隨扈。
「二弟，昨兒個夜里的雨當(dāng)真是惱人哪！」說話的正是閻府大少爺閻伯襄，和和氣氣的臉上總帶著笑�！�
「嗯！」相對於閻伯襄的熱情招呼，閻仲羿則顯得漠然許多，剛毅的臉上看不出太多情緒�！�
「二弟……」閻伯襄還想再說上幾句話，可閻仲羿身子一旋，不給情面地大跨步邁入大堂里�！�
閻伯襄不悅地蹙起了眉，卻隨即斂去，又換上溫和的笑，跟著跨入大堂里，朗聲道：「爹，昨兒個夜里的雨吵得人無法安眠哪！」
早已端坐大堂之上的閻復(fù)笙沉凝地道：「這么一點(diǎn)兒雨就擾得你無法成眠？以後怎么擔(dān)得起閻家的重責(zé)大任？」
「爹教訓(xùn)得極是�！归惒鍖擂蔚仡I(lǐng)訓(xùn)，偷眼瞄了二弟閻仲羿，只見他面無表情，閻仲襄不免心中有氣。
「季翔呢？」閻復(fù)笙雖已五十有五，仍聲若洪鐘，不怒自威�！�
閻伯襄道：「爹，三弟應(yīng)是一會兒便到，二弟不是去將他帶回來了嗎？恐怕是累了才睡晚了些……」
「累了？」閻復(fù)笙拍桌大喝，「到那種地方去能不累嗎？那個沒出息的東西！」
「三弟還年輕，難免不懂事，爹請息怒，氣壞了身子就……」閻伯襄討好地說著�！�
「我的身子硬朗得很！」閻復(fù)笙睨向沉默的二兒子，「仲羿，去把他叫來！」
閻仲羿靜立原地，思考著該如何將自己并未將三弟找回的事說出口。這一猶豫，門外已逕自走入一名男子，如入無人之地似的揚(yáng)聲道：「我這不就來了？」
「你還知道回來！如果不是你二哥將你押回，你還知道家門在哪兒嗎？」閻復(fù)笙氣極了，又接續(xù)著罵道：「除了流連花街柳巷，你還會些什么？」
「爹，您有所不知，孩兒能精力充沛地流連花街柳巷，便代表著孩兒身體強(qiáng)健，爹應(yīng)該高興才是哪！」閻季翔的一番歪理說得極為輕佻，氣得閻復(fù)笙目皆欲裂，半晌說不出話來�！�
「三弟，你說這是什么話？」閻伯襄觀察著爹的神色，立刻打圓場道：「爹，三弟的意思只是……」
「他什么意思，我還聽得懂！」閻復(fù)笙瞪向老三，「你這不成材的東西，有本事就滾出去，我就不信一文不值的你還有人愿意招呼！我倒想看看那些生張熟魏的花娘知道你什么都沒有時，還會不會逢迎賣笑！」
「我為什么要滾？」閻季翔撇唇一笑，瞄了大哥與二哥一眼，「滾了就一文不值，留下來還能分得家產(chǎn)，何樂而不為？」
「你……」閻復(fù)笙渾身直打顫，抖聲道：「你這個……」
「不肖子？」閻季翔哈哈大笑，毫無羞傀之色�！�
「三弟，你太過分了�！归惒逡桓暮蜕频哪樕�，瞪向玩世不恭的弟弟�！�
「會嗎？」閻季翔冷睇大哥一眼，「總比某些偽善的人好多了�！埂�
「季翔……」始終沉默的閻仲羿淡然地喚了一聲�！�
「二哥……」閻季翔忌憚地瞟了閻仲羿一眼，隨即又道：「我真是不明白，閻家主事的人并不是我，我說的話也不中聽，為什么還要我參與決議？還不如讓我窩在‘春花秋月閣’里快活……」
「你……」閻復(fù)笙暴跳起身，沖向閻季翔怒喝：「與其讓你敗壞門風(fēng)，不如現(xiàn)在就殺了你！」
「爹！」閻伯襄與閻仲羿異口同聲喚著，卻只有閻仲羿攬下了閻復(fù)笙的拳頭。
「季翔，你回房里去，不準(zhǔn)出來！」閻仲羿一聲令下，閻季翔只是嚅了嚅唇，卻不再多言地轉(zhuǎn)身離去�！�
「不準(zhǔn)走！」閻復(fù)笙急喘道：「今天……若不打死他，我……我就……」
閻伯襄在一旁道：「爹，你不能再縱容三弟了，他……」
「大哥，有什么話明日再說，我先扶爹回房休息。」閻仲羿打斷了閻伯襄意欲煽風(fēng)點(diǎn)火的話頭，扶著閻復(fù)笙轉(zhuǎn)向內(nèi)廳而去�！�
「大少爺，你應(yīng)該乘機(jī)表現(xiàn)一下孝心的。」閻伯襄的隨扈張仁謙低聲道：「這回又讓二少爺討了老爺?shù)臍g心�！埂�
「這……」閻伯襄面色陰沉地道：「爹向來就聽他的！連季翔那小子也只聽他的！」
「大少爺，這事兒急不得�！箯埲手t瞇起了如豆般的小眼，「總會有辦法的。再怎么說你都是大少爺，老爺就算再寵他，也得將大權(quán)交給你哪！」
「可我擔(dān)心……」閻伯襄焦躁地來回踱步�！�
「大少爺，咱們回去再議，小心隔墻有耳。」張仁謙賊目一溜，提醒著�！�
「也對！」閻伯襄眼神一亮，「昨兒個夜里，你說看到了……」
「大少爺！」張仁謙急喚了聲，「隔墻有耳！」
閻伯襄心頭一凜，趕忙帶著張仁謙回轉(zhuǎn)房里。一路上，他不斷地想著昨兒個夜里出現(xiàn)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讓一向不近女色的二弟將她藏在宅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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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爹送回房里歇息的閻仲羿才剛跨出宅院，便瞧見三弟大刺剌地斜倚在梁柱旁，雙手環(huán)胸地睨著他�！�
閻仲羿停下腳步，迎向弟弟的視線，不疾不徐地問：「你何時回來的？」
「就昨兒夜里，雨下得最稠密之時�！归惣鞠璐浇俏⑽⑸蠐P(yáng)，似笑非笑的眼眸筆直地望定他�！�
「那天為什么躲我？不想和我回來？你就真待不住這個家嗎？」閻仲羿犀利的目光讓閻季翔欠了欠身子，巧妙地避開�！�
「我只是不想讓二哥為難�！归惣鞠璧囊暰�落在屋角，淡然地回答，不若他一向的玩世不恭�！�
「為難？不隨我回來才是讓我為難，你明知爹討厭煙花之地，你偏挑他最忌諱的地方鉆，分明就是……」
「豈止是爹忌諱？你不也是？」閻季翔輕佻一笑，「說也奇怪，自古以來，自以為嚴(yán)正之人總是特別排斥花街柳巷，其實(shí)，那兒也和一般地方一樣，有錢的就是大爺，更切實(shí)點(diǎn)來說，你在那里更可以看盡世人丑陋的嘴臉�！埂�
「你是想告訴我，你去那里是別有目的？就為了一睹更真實(shí)的人生？」閻仲羿不以為然地嘲諷�！�
「二哥，若不是我了解你，我會很討厭你這樣的說話口吻，你總是只接受你相信的，對別人的想法總是以鄙夷的態(tài)度來對待。」他嘆了一口氣，「你能不能有一天試著拋開心頭的枷鎖，認(rèn)真地思考別人究竟是怎么想的。有時別人無法遵循你的方式，并不代表他就是錯的，那只是每個人的想法不同而已�！埂�
閻季翔毫不畏懼閻仲羿臉上逐漸凝聚的怒氣，一字一句地將心中的想法和盤托出�！�
閻仲羿的喉頭上下滑動了下，終於開口道：「我并不是蠻不講理的人……」
「你是�！归惣鞠鑷�(yán)肅地打斷了閻仲羿的辯駁，「你只是自以為講理，然後以你自己所認(rèn)定的‘理’去行事，一旦別人的想法與你相悖，你便要他改變，因?yàn)�，你認(rèn)為你‘有理’�！埂�
閻仲羿突然覺得自己被弟弟擊倒了，他覺得氣弱，身子一萎，低聲喃語著：「我……真是如此嗎……」
閻季翔挑起了眉，像是十分意外閻仲羿的態(tài)度，「她果然影響了你，是吧？」
「你說什么？」閻仲羿瞬即抬起了頭。
「悠兒，她是叫悠兒沒錯吧？她的確影響了你，不是嗎？我就知道她和其他女人不同。」閻季翔眼中綻出算計(jì)的光芒�！�
一瞬間，各種思潮涌進(jìn)閻仲羿的心口，最強(qiáng)烈的是……痛�！�
他的心口疼得緊，像有人硬是掐住了般的無法動彈，而掐住他的人，便是他最親密的弟弟閻季翔與最讓他心動的女人悠兒。
他們聯(lián)手掐住了他的心，他怎能不痛？
悠兒的純真全是假的！她果真是「春花秋月閣」的花娘，由他最摯親的弟弟親手挑選出來「影響」他的。
這樣的念頭深深地傷害了閻仲羿，他試著假裝不在意，不愿閻季翔看出他的痛苦，可是，他還是無法控制緊蹙的眉，與扭曲的臉部線條�！�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閻季翔瞬也不瞬地觀察著閻仲羿的表情，莫可奈何地笑道：「你一定將情況想得很糟，是吧？」
「我不需要過分想像，因?yàn)槭聦?shí)就是……」
「事實(shí)？」閻季翔揚(yáng)聲搶過了話，「你又知道什么是事實(shí)了？說穿了，那都只是你的‘推測’，并不代表事實(shí)�！埂 �
閻仲羿深吸一口氣，發(fā)現(xiàn)心口隱隱作痛，只能故作鎮(zhèn)定地道：「好，那么事實(shí)是什么？你要告訴我了嗎？」
支持著閻仲羿，未讓他因心痛而邁步離去的，是腦海里突然閃過的、屬於悠兒的清新笑靨�！�
他不愿相信，她真的是個花娘�！�
「二哥，我先問你，如果悠兒真的是花娘，也是我安排好要讓你掉入的陷阱，你會怎么想？否認(rèn)你對她的心動嗎？」閻季翔興味盎然地微笑著，與閻仲羿的緊繃嚴(yán)肅形成詭異的對比�！�
「我才認(rèn)識她不久，談心動還尚早……」閻仲羿以貫有的沉穩(wěn)回應(yīng)，只是唇角僵直的微笑顯得有些矯揉做作�！�
「既然是心動，講求的便是初時的感受，以你與她相處的時間來說早已綽綽有余，二哥，你就別回避我的問題了�！埂�
「我并未回避……」
「二哥，你知道嗎？你是個好人，是個絕對正直的好人，但也正因?yàn)槿绱�，所以你不懂得轉(zhuǎn)圜之道。承認(rèn)你為她心動有那么難嗎？你是個男人，而她是個女人，為何要讓你們的未來受限於你對她先入為主的觀念，你們……」
「夠了！」閻仲羿終於低吼出聲，陰郁的眼眸牢盯著閻季翔，自齒縫中困難地吐出，「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你竟然安排一個花娘來……」
閻季翔不畏不懼地迎向二哥殺人的目光，聳肩痞笑道：「花娘有什么不好？如果你愿意花些心思去了解她們，她們也有著不足為外人道的苦……」
「她們有什么苦！」閻仲羿頸間青筋爆出，壓抑著痛苦的情緒憤聲道：「你喜歡花娘也罷，為什么要如此耍弄我！」
「如果你不曾心動，又何來的耍弄之說？」閻季翔依舊揚(yáng)著輕佻的笑容，言語卻犀利地攻擊著閻仲羿脆弱的心防�！�
「太荒謬了！我并不曾為她心動，你不要武斷地下定論，我沒有興趣陪你玩這場游戲。我不似你，對花娘如此‘有情有義’！」閻仲羿一口氣說完，轉(zhuǎn)身便要離去�！�
這一轉(zhuǎn)身，便對上悠兒那雙無辜的眼瞳。
「二哥，既然你如此說，那么……」閻季翔對閻仲羿的尷尬視若不見地繼續(xù)說道：「既然我已回來，你帶她走的理由已不存在，再加上她離開‘春花秋月閣’也夠久的了，這對‘春花秋月閣’可是一大損失呢！不如由我將她送回……悠兒，你想回去和小寶見面嗎？」
悠兒的小臉?biāo)查g綻出喜悅的光芒，開心地奔向閻季翔，嘴里嚷嚷著：「你要送我回去？真的嗎？」
只是，她才邁出幾步，與閻仲羿擦身而過的剎那，卻被他伸手扣住了臂膀�！�
「你……」悠兒吃痛地回首望向閻仲羿�！�
閻仲羿沒有松手，只是面無表情地道：「她是我?guī)Щ貋淼模匀挥晌宜突�，不勞你費(fèi)心了�！埂�
「哦……」閻季翔挑了挑眉，卻不再多言�！�
他不想逼急了二哥，否則以二哥的性子，很可能硬脾氣地將他的情感否認(rèn)到底，屆時可真是沒什么好處呢！
因此，閻季翔只是聳了聳肩，「既然如此，就由二哥決定吧！」語畢，他頭也不回的邁步離去�！ �
「等……等一等！」悠兒著急地喚著，可閻季翔像是聽若罔聞地迅速離去�！�
「你就這么想離開？」閻仲羿突地伸出手，攔住幾乎自他身邊走過的悠兒，緊扣著她纖細(xì)的臂膀，暴怒地瞪著她。
「我……」悠兒瑟縮了下，小心翼翼地望著他，輕聲道：「你……又生氣了？我剛才都聽到了，他愿意送我回去……」
「我也說了，我會送你回去！」他斬釘截鐵的語氣不容置疑�！�
「真的？」她開心地亮了眼，興奮地道：「什么時候呢？現(xiàn)在就可以回去了嗎？」
她知道他不高興，可她不明白為什么�，F(xiàn)下的她，滿心滿腦都是將要見到小寶的快樂情緒，無暇表達(dá)她對他的關(guān)懷�！�
事實(shí)上，她覺得他難以捉摸，似乎很容易動怒，可他又的確是個好人，她并不討厭他，只是……
「你為什么生氣呢？」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實(shí)在是他臉上的情緒讓她無法忽視。
「我沒有生氣�！顾囍砷_對她的箝制，試著放開對她的在乎，試著讓這一切以他最自豪的自制力來克服，可是……他放開了手，心卻還是依附著�！�
「你說謊！你臉上的表情就是在生氣�！顾o盯著他的眼看�！�
「如果說……我真的在生氣，你知道原因嗎？」他望著她，不明白一個應(yīng)該懂得察顏觀色的花娘怎會有著如此純真的表情，她難道還想瞞他嗎？
「不知道�！顾t唇微噘，搖了搖頭�！�
「你到底想騙我到什么時候！」他失控地低咆了聲，嚇得她往後退了兩步。
「我……我騙了你什么……」她覺得他實(shí)在莫名其妙，開始覺得自己很無辜，為什么要承受他反反覆覆的情緒？
終於，她懊惱地瞪著他，丟下一句，「我不想理你了，我要回去找小寶！」
「不準(zhǔn)走！」閻仲羿幾乎是用盡了力氣，握緊了雙拳，自心坎深處吼出了這三個字�！�
悠兒陡然一僵，她捂住了心口，臉上有著錯愕與茫然。
她緩緩回過身，眼里藏著惶恐，無措地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