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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魚有難 第九章
作者:紫琳
   
  悠兒即將臨盆! 

  人類懷胎十月方能孕育的胎兒,悠兒卻以極其詭譎的速度在第九日開始陣痛,眼看著就要產(chǎn)下腹中孩兒!

  閻仲羿早已有了心理準(zhǔn)備,他自外地私下延請了一名產(chǎn)婆,好讓她替悠兒接生。事實(shí)上,他瞞住閻府上下所有人,產(chǎn)婆雖覺有異,卻不敢多言,心底妄自猜測著,悠兒也許是閻仲羿的小妾!

  此刻,閻仲羿端坐在椅上,試著保持鎮(zhèn)定,大掌緊緊地按壓著桌面,強(qiáng)自壓抑著想沖入內(nèi)室一探究竟的沖動!

  耳際傳來悠兒承受痛苦的嘶號,而後漸漸低微。他知道悠兒已費(fèi)盡了全力,只為了產(chǎn)下屬於他倆的孩子。 

  閻仲羿合起眼,臉色蒼白,直到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才猛然睜眼起身! 

  「是個女孩!」產(chǎn)婆在悠兒耗竭了心力,疼得暈過去後,捧著女嬰踅出內(nèi)室。 

  「好!归愔亵嘀磺屏伺畫胍谎,確定她是個「人」後,便惶急地轉(zhuǎn)入內(nèi)室,他更擔(dān)心的是悠兒!

  產(chǎn)婆抱著女嬰喃喃低語著,「可惜你是個女孩兒。瞧瞧你爹,八成是巴望著兒子呢!」 

  「她還好嗎?」閻仲羿撫著悠兒汗?jié)竦拿骖a,心疼又緊張!

  「不太好!巩a(chǎn)婆道:「最好還是請個大夫來看看吧!她的身子虛弱得很!埂

  閻仲羿隨即命韋翰將早巳請來在一旁等待的大夫喚來,然後才接過產(chǎn)婆手中的女嬰,細(xì)細(xì)地端詳著她那皺巴巴的小臉蛋與拚命啼哭的小嘴!

  一瞬間,他的眼眶幾乎泛起了濕意!

  「這是……悠兒與我的女兒……」他感動地喃語著!

  產(chǎn)婆誤會了閻仲羿的感動,理所當(dāng)然地道:「小孩子出生時(shí)都是這樣的,別看她現(xiàn)在丑得很,過陣子就……」 

  「誰說她丑來著?」閻仲羿抬起頭,犀利的目光嚇得產(chǎn)婆不敢再吭聲!

  「她不丑,她不丑,我不是那個意思……」產(chǎn)婆搖晃著雙手,緊張地解釋著!

  嚇!這男人的臉孔還真嚴(yán)肅,她只是說出她的經(jīng)驗(yàn)罷了,他干嘛擺張臉嚇人?產(chǎn)婆在心里直犯嘀咕!

  「韋翰,多付產(chǎn)婆些銀兩,差人送她回去吧!」閻仲羿不悅地道!

  「多謝多謝!巩a(chǎn)婆趕忙道謝,再不逗留地快快閃人。 

  而隨著韋翰前來的,正是一身大夫裝扮的老翁。   

  當(dāng)老翁替悠兒把脈時(shí),閻仲羿的心也提到了胸口,直要蹦跳而出。他真的害怕,深怕聽見大夫說出不祥的結(jié)果!

  「大夫……」閻仲羿抱著女兒,望向面色凝重的大夫,「她還好嗎?」 

  「真是怪了……」大夫喃喃自語著,「她的脈象異於常人……」 

  閻仲羿無法將悠兒的體質(zhì)告知大夫,只能再追問著,「怎么說?」 

  「她的身體好像急劇地變化著,這……太奇怪了!」大夫的神色愈形難看,本能地道:「她……真的是人嗎?」 

  聞言,閻仲羿臉色大變,怒道:「她自然是個人!」大夫的無心之語,正好踩痛了閻仲羿的傷!

  大夫驚覺失言,急道:「是我不好,不該說出這種話來,只是……我真沒見過這樣的病例!埂

  閻仲羿自知不能責(zé)怪大夫,只能緩下怒氣,以平板的語調(diào)道:「麻煩大夫開些補(bǔ)身的藥方即可!埂

  「是、是,這個自然!勾蠓蚵牫鲩愔亵嗟南彝庵,起身道:「至於夫人的身子,煩請少爺另請高明了,小的著實(shí)無能!埂

  「嗯!」閻仲羿微一頷首,「那就不送了!埂

  早已踅回房外守著的韋翰領(lǐng)著大夫離去,辦事伶俐的他,隨即拿著大夫開的處方箋至藥房抓藥了!

  「悠兒……」閻仲羿輕喚了她一聲,然後將視線停駐在女兒的小臉蛋上!

  他輕輕搖晃著懷中的女兒,發(fā)現(xiàn)她已停止了哭泣,似乎挺喜歡這樣微微晃動的感受。他不由得笑了,既滿足且感動地望著她的小小臉蛋,小心翼翼地以粗厚的手指輕觸她蜷握著的小小拳頭!

  小女嬰微微蠕了蠕唇,還溢出些許唾沫,讓他幾乎笑彎了眼,伸手憐愛地、輕柔地替她擦拭乾凈,臉孔慢慢地貼向小女嬰,鼻翼間凈是她好聞的奶娃味兒!

  他突然覺得,世間再沒有比能擁有一個孩子更美好的事了。他不禁幻想著她長大後出落得同她娘親一般美麗的模樣了!

  但不管如何,悠兒在他心中,永遠(yuǎn)是最美麗的!

  此刻的閻仲羿心中漲滿了父愛,向來嚴(yán)肅冷硬的面容上也漾出了柔光,慈祥得很!

  「悠兒!顾賳局,「這是我們的女兒!顾捉乐概畠骸惯@個字眼,感動得幾乎熱淚盈眶。「我真愛你們……」他幾乎哽咽了!

  隨即,他啞然失笑。過去不論遇上再大的挫折,他都不曾有過想掉淚的沖動,當(dāng)然,娘親逝世時(shí)例外,他那時(shí)真的傷透了心,難過得無法自己。而今自詡為堅(jiān)強(qiáng)至極的自己,竟為了女兒的誕生而想哭,連他自己都覺得有趣極了!

  「悠兒,你一定會沒事的。別忘了,你有我,還有我們的女兒……」他在她耳畔低語著,雖然擔(dān)憂,卻不愿相信生下女兒的她會因此而有了性命堪憂之虞。 

  悠兒昏迷著,聽不見閻仲羿的呼喚,她一逕兒地沉浸在夢境里!

  那里,是她過去生活的地方,閑鶴仙翁住處的池塘里。她發(fā)現(xiàn),她又是一條魚兒了,好開心地在水塘里四處悠游,不一會兒,卻又困惑地察覺似乎少了些什么!

  少了什么呢?她擺動著尾鰭,努力地思索著。 

  倏乎,她想起了閻仲羿!

  下一刻,她惶急地在水塘里打轉(zhuǎn),想尋找出口?墒,不論她怎么游,她都還是在水塘里! 

  仲羿!她在心頭吶喊著!

  她不要再當(dāng)一條魚兒了,沒有了閻仲羿,她就不再快樂了!過去能滿足她的水底世界在瞬間崩塌,她只想逃離,只想蜷窩在閻仲羿懷里,當(dāng)他的悠兒! 

  「仲羿!」她陡然蹦出一聲驚喊,至少,她覺得那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吼!

  然而,在閻仲羿耳里,那只是一聲微乎其微的呼喚!

  「悠兒!」見她蘇醒,他急忙彎身靠向她,「我在這里。」他覆述著,笑得極為溫柔地又道:「還有我們的女兒。」 

  「仲羿……」悠兒睜開眼,淚水跌出眼眶,想抬手撫他的臉卻無力,他趕忙握住她的柔荑,貼上自己的面頰!

  「我在這里,還有我們的女兒!顾粎捚錈┑卣f著!

  「女兒……」她這才想起她還有個女兒,掙扎著想起身瞧瞧她!

  「你別動,躺著就好。」他安撫她,將女嬰放至她身邊,好讓她能仔細(xì)地看看他們的結(jié)晶。 

  「她……」悠兒睜圓了疲累的眼眸,「她怎么是這個模樣?」 

  「小孩子都是這樣子的!顾溉幌肫鸱讲女a(chǎn)婆的話,自覺有些反應(yīng)過度,但這也不能怪他,他就是容不得別人說他的女兒丑!

  「是嗎?」悠兒虛弱地疑問著。 

  「是的!归愔亵嘈﹂_了懷,「等過些日子,你就會覺得她可愛極了,再過些日子,她會像你一樣美麗,然後會有很多男子爭相提親,希望能迎娶她進(jìn)門,鍾愛她一生!顾麑ψ约合氲媚敲瓷钸h(yuǎn)感到好笑,卻又不由自主!

  「她會遇上像你一樣的男人待她好嗎?」悠兒隨著他織就的遠(yuǎn)景想像著,唇角凝著淺笑!

  「當(dāng)然。若是不好,我們就別將女兒許給他。」閻仲羿展現(xiàn)出為人父親的權(quán)威。 

  「那怎么行?如果真是如此,你就跟你爹一樣了,你爹也不許你娶我的!褂苾瑚鋈坏驼Z,她現(xiàn)在懂得閻仲羿的爹的心情了!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擁有一個女兒的。為人母的心情讓她感到陌生,卻也讓她更具備了人類的情感,她開始懂得了一些事,相對地,也就更加傷懷了!

  「不一樣的,我爹只是以他的立場來衡量我該迎娶什么樣的女子,但我們卻會以女兒的幸福為考量,只要是她愛的男子,也待她好的,無論如何,我們都會成全他們的!归愔亵嗾J(rèn)真地說出他的想法!

  「嗯!」悠兒拋開難過的情緒,「對,只要待她好的,我們就將她許給他!」 

  陡地,閻仲羿笑了,「真是的,她都還只是個襁褓中的小女娃兒呢!我們竟已想著要將她嫁出去了。說不得等她長大了,想嫁了,我們卻又舍不得讓她就這么離開我們呢!」 

  悠兒也跟著笑了,直頷首道:「我們真是笨極了!埂

  「你說,我們該替她取個什么樣的名字呢?」閻仲羿想起重要的事!

  「我不知道!褂苾浩@鄣卣A苏Q,「叫什么都好,只要是她就好!乖谒睦,名字一點(diǎn)兒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身分!

  「我得好好斟酌才行!归愔亵嗾J(rèn)真地思考著!

  「仲羿……」知道自己又將要陷入睡夢中,悠兒有些著急地喚著他,「別離開我……」 

  「怎么會?」他溫柔一笑,「我會一直在這里的!埂

  「嗯!」她安心地合起眼,隨即又睜開眼瞧他,擔(dān)憂地道:「我方才以為自己又變回一條魚,回到仙翁的池塘里,我找不到你,好害怕……」想起那夢境,她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無力的小手緊緊地握住他的,不敢稍離。 

  「你一定是作了噩夢,那不是真的,只是個夢而已!顾⑿Φ匕矒崴,握緊了她的手。 

  「嗯!那只是個夢,不是真的……」她喃喃說著,終於安心地合上眼,沉入睡眠的湖里!

  見她合起眼,他斂起唇角的笑,心緒復(fù)雜地凝望著她的面容!

  她的夢讓他沒來由地起了一身疙瘩,也讓他的心惶恐不安,可他不愿讓她知道他也害怕著!

  他揉著她的指,心底忖度著,上天應(yīng)該不會如此殘忍地讓她回復(fù)過去的生活,畢竟,天意已讓她來到人間,遇上了他,就不該再將她奪回,是吧? 

  「少爺……」韋翰不知何時(shí)來到閻仲羿身後,打斷了他的冥思!

  「藥抓回來了?」閻仲羿頭也不回地問著,視線依然膠著在悠兒太過蒼白的臉龐上!

  「已經(jīng)吩咐灶房煎藥了!鬼f翰頓了下,才道:「少爺,紙包不住火,這宅里上上下下已經(jīng)沸沸湯湯地傳說著悠兒姑娘產(chǎn)下女嬰的事了……」 

  閻仲羿蹙起了眉!

  「老爺也知道了!鬼f翰終於還是說了,「老爺他……」 

  「爹怎么說?」閻仲羿眉結(jié)打得更深,後侮著沒能及早將悠兒帶往他處,避開這些喧擾流言。這一切,只能說悠兒臨盆得太早,讓人措手不及!

  「只能用‘震怒’二字來形容,也許說是‘震驚’也可以!鬼f翰瞧了沉睡的悠兒一眼,才又道:「畢竟,悠兒姑娘實(shí)在是異於常人……若不是大少爺攔著,老爺恐怕已來到這兒了。」 

  「嗯……」閻仲羿飛快地盤算著該如何處理接下來的狀況!

  「大少爺在老爺耳邊肯定是加油添醋地煽火,少爺?shù)锰岱傈c(diǎn)。」韋翰擔(dān)憂地提點(diǎn)著!

  「我知道!归愔亵嗫偹闶腔剡^身,正視著韋翰的眼,「你呢?你怎么說?這些日子以來,你什么都沒說,但你心里怎么想呢?是不是也和其他人一樣,將她視為……」 

  閻仲羿終究是說不出「妖怪」這兩個字!

  「少爺想聽實(shí)話?」韋翰坦然迎著閻仲羿的視線,不疾不徐地應(yīng)著!

  「當(dāng)然!埂

  「正確來說,悠兒姑娘的樣貌是個人,但她實(shí)則不是,在一般人眼中,或許構(gòu)得上是個……」韋翰適時(shí)地頓住了那兩個字,見閻仲羿無意苛責(zé),才又道:「但我一直認(rèn)為,就算真的是妖怪又如何?妖怪一定也有好與壞之分,如果悠兒姑娘真是所謂的妖怪,那么她一定是最善良的一個。至於所謂的‘人’,也理所當(dāng)然有好與壞之分,我好奇的是,一個壞人與一個好妖,究竟哪一個較好些?」 

  韋翰將心里的想法陳述完畢,靜默地望著閻仲羿!

  好半晌,閻仲羿才輕嘆口氣,「你知道嗎?若不是你介意著你我之間的身分,我真希望與你平起平坐,當(dāng)個可以暢談天地事的知己,畢竟你我年紀(jì)相當(dāng)……」 

  「韋翰不敢!鬼f翰恭謹(jǐn)?shù)厍妨饲飞碜樱钢髌椭g怎可如此?」 

  「怎么不可?」閻仲羿反問,隨即又道:「不如就從今天起!埂

  「少爺……」 

  「又叫我少爺?」閻仲羿不悅地蹙起了眉!

  「少爺變了!鬼f翰認(rèn)真地端詳著閻仲羿,「韋翰一直都明白少爺對韋翰的重視,可過去少爺個性嚴(yán)謹(jǐn),絕不許韋翰或其他下人喻越了主仆禮數(shù)……」 

  「我并未改變什么,我依然重視主仆禮數(shù),只是希望能稍微變通些……」 

  「少爺因?yàn)橛苾汗媚锒兊脺厝崃!鬼f翰話才出口,便已懊惱地抿住了唇。 

  「那也沒什么不好!归愔亵喾炊α,「坦白說,過去的我是不是嚴(yán)肅得讓人討厭?」 

  「不,是嚴(yán)肅得讓人望而生敬!鬼f翰將「畏」字改成「敬」,表達(dá)了他心中對閻仲羿的尊重!

  「是嗎……」閻仲羿沉吟了會,才道:「這下子可順了季翔那小子的心意了!埂

  韋翰幾乎低笑出聲,「三少爺其實(shí)是個好人,外表看起來像個毛躁的闊氣少爺,但實(shí)則不然,若真要說的話,韋翰認(rèn)為,三少爺是最深藏不露的人!埂

  「你也看出來了?」閻仲羿滿意地頷首,「季翔的確是如此,我一直記掛著他離家前所說的話……」 

  「少爺……」 

  閻仲羿正想打斷韋翰的話語,韋翰已接著道:「別要我改變稱謂,這太強(qiáng)人所難了。」 

  「你也是個嚴(yán)謹(jǐn)又頑固的人!归愔亵嗥擦似泊剑龀鼋Y(jié)論!

  「韋翰就當(dāng)這是贊美吧!」韋翰抿唇一笑,「少爺,近來聽聞城里幾間小商號被收購的事,你可想到些什么?」 

  閻仲羿挑起了眉,反問道:「你認(rèn)為是季翔所為?」 

  韋翰點(diǎn)頭道:「八九不離十。我想,三少爺有意另辟江山,與閻家相抗衡!埂

  「這恐非易事。閻家經(jīng)歷幾代經(jīng)營,早已有了穩(wěn)固的基礎(chǔ)……只不過……」閻仲羿沉吟道:「若是再過幾年,也許他也有能力爭取官商的地位,到那時(shí)候就很難說了!埂

  「怕只怕他現(xiàn)在便有能力!鬼f翰的話讓閻仲羿一驚。 

  「你的意思是?」 

  「少爺,你忘了嗎?三少爺慣於出入‘春花秋月閣’,那兒總是有些具有身分地位的人,如果三少爺與他們攀上了交情,再加上有心爭取的話,就很有可能了。」韋翰的分析讓閻仲羿直點(diǎn)頭!

  「這一點(diǎn)我倒是不曾想過。」在閻仲羿的觀念里,不曾有過這一環(huán)。 

  「少爺不來這一套,可有很多人很吃這一套的!埂

  「其實(shí),季翔若真能爭取到官商的身分,我倒是樂見其成的!归愔亵嗨妓髦敢苍S是時(shí)候已到該讓爹知道他的確看錯了自己的兒子!埂

  「哎呀!」韋翰一擊拳,「說起老爺,我這才想起來,老爺原是要我來喚你過去的!埂

  「也罷!归愔亵嗔⑵鹕,「總還是得面對的。」 

  「少爺……」韋翰欲言又止!

  「怎么?」閻仲羿頓住腳步,望向韋翰!

  「少爺真會為了悠兒姑娘……不惜與老爺反目嗎?」 

  閻仲羿蹙起了眉,「但愿不必如此。一直以來,我都不戀棧閻家主位,可是爹的期望那么深重,我只能扛下?v使不滿意爹的決定,我也謹(jǐn)守著為人子的身分,竭力遵從……」閻仲羿嘆了口氣,才又道:「這也是為什么我希望季翔能有所作為的原因,也許我是自私了點(diǎn),但我真希望他能扛下閻家的事業(yè),好讓我喘口氣!埂

  「不論少爺做什么決定,韋翰永遠(yuǎn)追隨!鬼f翰慎重地許諾!

  「也許會過苦日子喔!」閻仲羿輕快地恐嚇著,唇角卻揚(yáng)起!

  「韋翰不怕!」韋翰微微一笑!

  「嗯!」閻仲羿意味深長地望了韋翰一眼,「待會兒你就守在這里,不許任何人驚擾悠兒!埂

  「是!」韋翰恭謹(jǐn)?shù)仡I(lǐng)命,不改他為「仆」的態(tài)度。 

  閻仲羿笑著搖了搖頭,他怎能怪責(zé)韋翰固執(zhí)的個性呢?過去的他還不也是這個樣子! 

  想了想,什么主子就有什么隨從。一想起大哥閻伯襄身邊的張仁謙,閻仲羿就嫌惡地蹙起了眉。 

  當(dāng)年,閻復(fù)笙找來一些年紀(jì)和他們?nèi)值芟喈?dāng)?shù)哪型,讓他們自己挑選隨從,他就這樣挑中了韋翰,沒再換過,若要說韋翰與他的情誼似兄弟一般,當(dāng)真不為過!

  他很高興自己能有所改變而與韋翰更接近些!

  再望了悠兒的睡顏一眼,閻仲羿終於轉(zhuǎn)身離開房間!

  有韋翰護(hù)守著悠兒,他很放心。 

 。 。 。

  才踏進(jìn)閻復(fù)笙房里,一股超低氣壓便兜頭罩下,閻仲羿沉穩(wěn)地面對正等著質(zhì)詢他的人。 

  眼前,正是他的爹閻復(fù)笙與大哥閻伯襄!

  「你總算知道要過來了?」閻復(fù)笙一開口,便是苛薄的嘲諷!敢苍S我該換個說法,你確定你知道我是誰嗎?那女妖沒將你的神魂全都懾去?」 

  「爹,您又何必……」 

  閻復(fù)笙不讓閻仲羿把話說完,冷笑道:「還知道我是你爹,很好!埂

  「她不是爹口中的什么女妖,她只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女子。」閻仲羿開門見山地道。 

  「是嗎?」閻復(fù)笙拍案怒吼道:「若不是不信那些神鬼之說,我早派人去捉妖了!你還想睜眼說瞎話?!」 

  「爹,別動怒,小心身子哪!」閻伯襄在一旁假意安撫著,心里卻樂上半天高!

  「閉嘴!」閻復(fù)笙一把火噴向閻伯襄,嚇得閻伯襄不敢再吭聲,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大哥說得沒錯,爹還是得注意您的身子。」閻仲羿難得地附和著。他討厭大哥是一回事,關(guān)心爹的身體又是另一回事!

  閻伯襄怨恨地瞪了閻仲羿一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地認(rèn)為閻仲羿只是想讓爹更著惱他方才所說的話!

  「你還會關(guān)心我的身子?」閻復(fù)笙瞪著閻仲羿,「你不是巴望著我早日駕鶴西歸,你才好稱心如意嗎!」 

  閻仲羿蹙起了眉,「爹何必曲解我的意思!埂

  「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什么?還不就是想娶那個花娘,不對,我差點(diǎn)忘了,她的確如你所說的不是個花娘,她根本是個妖怪!」閻復(fù)笙幾乎吼出了五臟六腑? 

  「爹,您能不能聽我解釋?」 

  「解釋?有什么好解釋的?幾日之前,她纖瘦得不像個有孕之人,就算她當(dāng)時(shí)已有三、四個月身孕好了,也不該在今日臨盆!你還想自欺欺人嗎!」閻復(fù)笙打心眼底不相信悠兒會是個妖怪,他畢競是不信世上有那些東西的,可是悠兒的詭異又是所為何來? 

  「悠兒確實(shí)異於常人,但那一點(diǎn)兒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愛她!難道爹不問問我,她生的是女孩還是男孩嗎?」閻仲羿沉痛地說著!

  明知爹不可能開心,他卻仍是希望爹能為他有了女兒而感到欣慰!

  「誰在乎她生男生女!我可沒承認(rèn)她是閻家的媳婦!」閻復(fù)笙是怎么也不可能接受的。 

  「爹,雖未明媒正娶,但我早已認(rèn)定悠兒是我的妻子,等她身子骨好些,我便會迎娶她!埂

  「好。 归悘(fù)笙怒咆道:「你就踩著我的尸骨娶她進(jìn)門好了!」 

  「爹!」閻仲羿加大了聲量,極其不悅!

  「閻家不會要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當(dāng)媳婦!」閻復(fù)笙激動地立起身,快步走向閻仲羿,緩下聲調(diào)道:「仲羿,你醒醒吧!我不信世上真有妖怪,可她卻又的的確確詭異至極,你一定是被她施了法迷昏了心智,只要你離開她,你還是我最疼愛的兒子……」 

  「爹,悠兒沒施什么法,我也沒迷昏了心智,我真的愛她,你為什么不能明了?」閻仲羿疲累地解釋著!

  「好!归悘(fù)笙退後一步,「除非你能保證她的確是個‘人’!」 

  「她是!归愔亵鄶蒯斀罔F地道!

  「是嗎?今天她生下了什么?」閻復(fù)笙的話激怒了閻仲羿。 

  「她生下什么,爹真的在乎嗎?」閻仲羿凜然望向閻復(fù)笙,「我決定帶悠兒離開!埂

  「離開?你能到哪兒去?」閻復(fù)笙氣急敗壞地道:「我告訴你,你若真的踏出家門一步,你就會一文不名!」 

  「那就一文不名吧!」閻仲羿微微一笑,再不留戀地轉(zhuǎn)身便要離去!

  「站!」閻復(fù)笙急了,「你就真為了那個女人,可以連家都不要了?!」 

  「不是不要,只是有家歸不得!归愔亵嘈乃岬氐驼Z。 

  「你……」閻復(fù)笙啞口無言,終於怒吼著,「好,你走!走了就別回來,我真是看錯了你!」 

  閻仲羿陡然回身跪下,頭一磕,啞聲道:「孩兒就此拜別,望爹以後多保重!埂

  閻復(fù)笙別開臉,逞強(qiáng)地自鼻頭哼出一口氣!

  閻仲羿抿緊了唇,快步跨出了房門…… 

  「太過分了,二弟真的太過分了!」閻伯襄正想煽風(fēng)點(diǎn)火,卻被閻復(fù)笙猛然轉(zhuǎn)過來的面孔嚇得噤聲不語。 

  閻復(fù)笙什么話也沒說,佝僂地踅入內(nèi)室,留下呆若木雞的閻伯襄!

  好半晌,閻伯襄才回神!

  他方才眼花了嗎?他竟然瞧見爹的眼里蓄滿了淚水…… 

  這一刻,他才明了爹有多么在乎閻仲羿這個兒子,而他在爹眼中,又是什么呢? 

  閻伯襄第一次體會到悲哀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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