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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撒旦 第七章
作者:卓笙
   
  星期天下午,方莘羽在誠品書店翻閱著建筑方面的書籍。

  "方莘羽!"

  一聲陌生的呼喚使得她從書本中抬起頭來,她盯著眼前這個似乎有點眼熟又正咧著大嘴對她微笑的陌生男子。

  "不要跟我說同班近四年,你叫不出我的名字來,那樣可會嚴重的傷害到我小小的自尊心。"男子故意裝出愁眉苦臉的表情。

  方莘羽露齒一笑,也慢慢憶起了他的名字。"嗯……蘇慶維嗎?"

  "賓果!為了報答姑娘沒有忘記小人的名字,可以請你到那邊喝杯咖啡嗎?"蘇慶維指了指附設(shè)在誠品書店里的咖啡廳。

  在侍者幫兩人點好飲料后,蘇慶維迫不及待地開口,"我剛剛還真擔心你叫不出我的名字呢!"

  "我看起來像那么薄情的人嗎?"方莘羽半開玩笑的問。

  蘇慶維卻頗有同感似的點頭,"你在班上雖然每學(xué)期都拿第一名,可是沉靜少言又總是一副漠不關(guān)心的樣子,班上舉辦活動你也從來不參加。所以你叫得出我的名字,一定是我祖上不知道燒了多少好香。"

  記住他的名字就是他祖上積德?蘇慶維也太看得起她了吧!不過他的話雖然夸張,卻讓她想起了大學(xué)生涯。"老實說,讀大學(xué)時我的生活只有兩個重心,就是埋首書堆和拼命打工賺錢,我沒有辦法和別人一樣有時間和精力去經(jīng)營我的人際關(guān)系……"忽然發(fā)覺自己的感嘆使得氣氛有點嚴肅,"所以班上同學(xué)的名字我叫得出口的還真沒幾個。可是你是班上的活寶,再說……要忘記你的名字實在不容易。"這倒是真的,教授每次點名時,十個總有九個會把蘇慶維的名字叫成"蘇慶雄",久而久之,有的同學(xué)干脆將錯就錯的叫他"蘇慶雄"了。

  "我是該感激那些教授的老眼昏花,還是該慶幸自己當年在班上不顧形象的耍寶?"她有注意到他那,可是……為什么他在聽了她的理由后一點都不覺得應(yīng)該高興?

  "別說這個了,你現(xiàn)在在哪高就?"方莘羽輕啜了一口侍者端來的薰衣草茶。

  "高就不敢,只能說是'低就'吧!男生就是這么麻煩,卡了個兵役問題,大學(xué)畢業(yè)后不幸去金門那個荒島當了兩年兵,半年前才回來,現(xiàn)在白天在南陽街升大學(xué)的重考班教物理化學(xué),晚上在民歌西餐廳當歌手賺點外快。"雖然嘴巴上說是"低就",但在說起自己的工作時,蘇慶維仍比手畫腳說得眉飛色舞的,顯然是對自己的工作十分的滿意。

  白天當老師,晚上當歌手?方莘羽有些訝異,"你兩份工作的性質(zhì)不會落差太大嗎?"

  "當然不會,歌手只是玩票性質(zhì)的,只唱星期五和星期六晚上。"蘇慶維正色說道:"再說,我還可以慫恿我補習(xí)班的學(xué)生去捧場,這不是一舉數(shù)得嗎?"

  "一堆歪理,你這種人竟然去作育英才,臺灣的前途……著實令人憂心。"她微揚起優(yōu)美的嘴角。

  "別擔心,我可是前途無量的名師呢!對了,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種地方?"他看到她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認錯人了呢!

  方莘羽眉毛一挑。這種地方,這里不是書店嗎?"什么叫做'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種地方'?那么照你的說法,我'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哪種地方?"

  察覺自己說的似乎有點唐突,蘇慶維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你別生氣,我會這樣問是因為前些日子在報章雜志上看到你和那位很有名的企業(yè)家在一個宴會上的照片……我還以為……"

  "以為我因為認識了藍斯就可以穿金戴銀,鎮(zhèn)日在所謂的上流社會里穿梭?"方莘羽微微變了臉色。

  "別誤會,就算別人會那樣想,我可不會!"這個帽子扣得可大了,蘇慶維趕緊搖頭否認,"只是他的名氣實在是太大了,財產(chǎn)難以計數(shù)不說,又長得連我們男人看了都嫉妒,這樣的人不知道是全臺灣多少女人的夢中情人,一舉一動自然備受注目。你的名字和他連在一起也就算是半個名人了,怎么隨便出現(xiàn)在這種公開場所,不怕被其他女人怨恨的眼光殺死?"

  "有什么好在意的,我和他……只不過是普通朋友而已。"方莘羽避重就輕的說。

  "真的有這么簡單?你四年級下學(xué)期忽然休學(xué)不是也和他有關(guān)系?"看出她不愿意談藍斯,朱慶維馬上改變話題,"不談這個了,我無意挖人隱私,只是你不知道當年你那么一走,害多少男生捶胸頓足。"蘇慶維不敢說出口的是,他就是其中一個。

  "都老同學(xué)了,你就不用拍馬屁來逗我開心了,當年的我臉上總是掛著一副大眼鏡,連我自己看了都不順眼,更何況是你們男生?"方莘羽一臉的不相信。男生都這么……饑不擇食嗎?她記得那時的她不僅故意戴眼鏡,還綁著兩條土氣的辮子。

  "這你就太瞧不起我們男人的眼光了,是你冷冰冰的態(tài)度和排斥男人的謠言才讓我們不敢行動的,你以為一副平光眼鏡就真的能遮住你的美?不然當年全校的白馬王子于人杰怎么會追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自己有一雙很美的眼睛!"蘇慶維看著她認真的說。

  聽到他的稱贊,方莘羽的臉微微一紅,"時間不早,我該走了。"

  蘇慶維掏出名片給她,"找個時間可以來聽我唱歌。保持聯(lián)絡(luò)。"他希望今天遇見她是緣分,不是巧合。





  藍斯飯店的宴會廳里照例又聚集了一大群上流社會的人士,不過今天大家聚集在此的目的是為了響應(yīng)一個為癌癥患者募款的活動,這個活動是由國內(nèi)前一百大企業(yè)的華氏半導(dǎo)體的董事長,也就是華詠兒的父親華守文所發(fā)起的。

  這種極具正面意義的活動總會吸引來一些有心行善或是想借此打造良好形象的企業(yè)家和政客,因此現(xiàn)場除了有錢人和政壇上的人物以外,還引來了大批記者。

  藍斯無聊的把玩手上的酒杯,要不是華世伯極力邀他出席,參加這種浮華不資的宴會,還不如陪小羽去逛夜市。

  他從以前就不喜歡參加宴會,因為他的身份地位會使得他成為眾人追逐巴結(jié)的對象,他認為商場上只講"實力",他不喜歡這種虛偽的應(yīng)酬,所以一直保持低調(diào)鮮少在公共場合露面。

  還有一個令他敬謝不敏的原因是這些女人實在太可怕了,誰說名門就一定出淑女?如狼似虎的眼光不害躁的一直死盯著他,就像蜜蜂看到糖一樣。這種場合大概只有至云那個熱愛女人的小子能樂在其中吧!

  幸好身邊有個華詠兒,他知道大家一直誤會他和詠兒"交情匪淺",就連他母親也一直以為他們是一對,他也沒有特別澄清其實他和詠兒只是朋友,就讓他們繼續(xù)誤會下去吧!這樣他反而可以省了不少麻煩。

  瞧!詠兒這不就又打發(fā)了幾個欲上前搭訕的無聊女子嗎?

  華詠兒的內(nèi)心正因為藍斯并沒有叫她拿開她勾在他手臂上的手而歡呼,這不是意謂著他也想突破他們多年來曖昧不清的關(guān)系才會默許她這種應(yīng)該是女朋友才能享有的特權(quán)?

  她早知道方莘羽對她構(gòu)不成威脅,那女人不過是藍斯逢場作戲的對象罷了!

  幸好她早有準備,通知了電視臺的記者來做現(xiàn)場轉(zhuǎn)播,她要讓全國觀眾都看到藍斯和她親密發(fā)對的畫面,包括方莘羽那個癡心妄想的傻女人!

  華詠兒像只美麗、得意、獲得勝利的孔雀,挽著藍斯的手,在眾人羨慕、贊嘆的眼光中上臺致詞。





  馬屁汗流浹背的從外頭回來。外面真是熱!他用袖口擦著額頭的汗。春天才剛結(jié)束而已,氣溫就已經(jīng)這么高了,真是令人不敢煩教。

  不過這一切都要怪嘴刁的郁穎,忽然心血來潮的說中午要吃公館那家金園排骨的便當,害他騎著那輛快報廢的野狼125從東區(qū)騎到公館,只為了五個菜色普通的排骨便當。

  "休息時間到了,快放下手邊的工作來吃飯,來吃這香噴噴、熱滾滾的排骨便當!"馬屁吆喝著。

  "馬屁,你少幼稚了好不好?不過就是一個排骨便當,有什么好大呼小叫的?我真搞不懂妞妞怎么受得了你這種老公!"郁穎邊說邊從他手中接過便當。

  馬屁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她。他這種老公有哪里不好?腳踏實地又苦干耐操。他才懷疑她男朋友怎么受得了她這種女人咧,不就是她指名要吃這家便當?shù)膯?得了便宜還賣乖,說的大概就是她這種人了。

  馬屁決定,好男不跟惡女斗,他端著便當坐到電視前面去看鄉(xiāng)土連續(xù)劇。

  "我拜托你有點水準好不好?一個大男人每天看這種沒營養(yǎng)的鄉(xiāng)土連續(xù)劇……"怡倩將連續(xù)劇轉(zhuǎn)成午間新聞。

  這里的女人一個比一個還不講理,馬屁咬牙,一點禮貌都沒有還敢說他沒水準?誰說這種鄉(xiāng)土連續(xù)劇沒水準,他就是喜歡看,要看新聞不會晚上回家看,保證跟下午的一模一樣。他走到電視前,伸手要將午閑新聞再轉(zhuǎn)成連續(xù)劇。

  "別轉(zhuǎn)臺!"一直盯著電視的方莘羽忽然出聲。

  好吧,既然是莘姊要看,他也沒話說。馬屁聳聳肩,走回原位吃飯。

  新聞?wù)迷诓トA詠兒上臺致詞的畫面,"各位嘉賓大家好,我是華詠兒,今天我很榮幸地代表家父華守文上臺發(fā)言,首先非常感謝你們撥空前來參加由華氏半導(dǎo)體主辦,藍斯飯店、南華醫(yī)院協(xié)辦的為國內(nèi)癌癥患者募款的餐會,有了各位踴躍的捐款,我相信這些癌癥患者一定可以懷著更多的希望,期盼明天。這也證明臺灣依然很有人情味,依然可以溫情滿人間。"她適時的頓了頓,給全場拍手的機會,等到掌聲停歇,她才再啟櫻唇,"現(xiàn)在讓我們來歡迎在這次募款活動中慷慨解囊捐出一千萬元的藍斯飯店總裁藍斯先生來為我們說幾句話。"

  藍斯一徑從容迷人的風采走到臺上。"回饋社會是每個人的責任,而我……只是在做我該做的事。"簡短的兩句話為他贏得全場熱烈的掌聲。

  致詞完后兩人相偕下臺,記者們自然不會放過采訪兩人的好機會。

  一名記者發(fā)問:"請問這次華氏半導(dǎo)體和藍斯飯店合作舉辦活動是不是代表你們的合作關(guān)系又進了一層?"

  華詠兒微笑如花的看了身旁的藍斯一眼,一語雙關(guān)的回答記者:"長久以來,于公于私,我和藍總裁的合作關(guān)系從來沒有中斷過。"

  話中有話的曖昧答案給了記者信心十足的勇氣,記者大膽的繼續(xù)追問:"那么華小姐和藍總裁的關(guān)系有沒有可能因為公事上的合作關(guān)系日久生情而演變成婚姻關(guān)系呢?"

  華詠兒給了記者一個傾國傾城的笑容,欲語還羞的說:"這個問題怎么可以問我呢?如果我回答了,倒像我在逼婚似的……"

  記者們哄堂大笑,十多支麥克風紛紛轉(zhuǎn)向始終沒有發(fā)表任何意見的藍斯。

  看著大家期盼的眼神,藍斯輕描淡寫的說:"我還沒有結(jié)婚的打算。"

  看著清晰的電視畫面中美麗能干的華詠兒巧笑倩兮的挽著藍斯的手臂,兩人登對的模樣使得方莘羽的心頭浮上一股酸酸楚楚的苦澀滋味。

  雖然她和藍斯的感情日趨甜蜜穩(wěn)定,但她從未過問藍斯的感情生活,兩人也從未一起規(guī)畫過未來的藍圖。

  未來?她自嘲的苦笑,他的未來已有一位明媚動人的娉婷佳人,又何需她來參與?!

  方莘羽眼神復(fù)雜地望向攤在桌上沒半點進度的設(shè)計圖,腦海不斷地重播著剛剛電視新聞里的畫面,心中想的則是也許她該試著接受蘇慶維的約會才是。

  馬屁暗罵自己多事,吃飯就吃飯,好端端地跑去開電視干嘛呢?他就是有這個壞習(xí)慣,吃飯時一定要配電視,他可以邊吃飯邊聽音樂或是邊吃飯邊跳舞。槭裁匆欢ㄒ措娨暷?他如果不開電視看連續(xù)劇,怡倩就不會將連續(xù)劇轉(zhuǎn)為新聞,怡倩不把連續(xù)劇轉(zhuǎn)成新聞,莘姊也就不會看到那則報導(dǎo)了!

  現(xiàn)在好了,馬屁看著低頭不語的方莘羽,知道她受了那條新聞的影響,一定又會胡思亂想!





  整個餐廳大約可容納一百個人,令人眼睛一亮的是每張桌子上都有一個小巧的燭臺,室內(nèi)的光線全靠數(shù)十個燭臺上的臘燭所發(fā)出的熒熒之光營造出一股浪漫的氣氛,相當?shù)膭e出心裁,這就是蘇慶維駐唱的民歌西餐廳。

  方莘羽環(huán)顧餐廳,每張桌子上的臘燭都點亮了,表示幾近客滿,是這里生意本來就好,還是這些客人都是來捧蘇慶維的場?

  方莘羽雖不太敢確定這點,但她倒是看到有幾桌女客人頻頻對蘇慶維大送秋波,還有兩桌小女生以愛慕的眼神猛盯著他,他不會真把自己的學(xué)生給拐來捧場了吧?

  背著一把電吉他的蘇慶維帥氣地走上半圓形的小舞臺,他拿起麥克風,"歡迎大家今晚來到普吉島民歌西餐廳。"他環(huán)視著臺下的客人,"有第一次來的新貨色,也有熟面孔的老相好,不管你們是舊雨還是新知,我肯定今天坐在臺下的客人都相當?shù)芈斆鳎?quot;他故意頓了一下,"因為你們和其他客人花等值的錢,卻可以超值的聽到普吉島的臺柱唱歌,別懷疑,那很英俊又會唱歌的臺柱就是區(qū)區(qū)在下我。"說完,他對臺下做了一個四十五度的鞠躬。

  在場的客人對他這段生動風趣的開場白不吝嗇的給予掌聲。

  侍掌聲停歇,臺下忽然有人對他說:"說笑話。"

  "說笑話?"蘇慶維對提出要求的客人做了個"你別害我"的表情,"那是那些專門嘩眾取寵的耍寶人士做的事。"

  臺下響起一片笑聲,因為老顧客都知道蘇慶維在開場時都會來個無傷大雅的黃色笑話。

  "今晚有美女在場,你可別壞了我在佳人心目中文質(zhì)彬彬的形象,不然我就到法院按鈴告你,罪名是妨礙婚姻進度。"

  大家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架好麥克風,他好聽的聲音緩緩傳了出來,"今天是一個特別的夜,這么美的夜晚就讓那見鬼的笑話滾一邊去吧!"不若以往嘻笑的態(tài)度,他的眼睛停留在方莘羽身上,"這樣一個特別的晚上我要為現(xiàn)場一位特別的朋友唱一首特別的歌,莫非合唱團的CirlOfMyDreams,謝謝。"

  低沉的嗓音、深情款款的態(tài)度緊緊抓住了每一個人的心,也紛紛好奇的猜疑著究竟誰是他口中那位"特別的朋友"。

  那位特別的朋友是指她嗎?方莘羽猜測著。

  從上次在誠品遇到蘇慶維后,他有時會訂花送到她公司,有時會打電話的她去吃飯、看電影,雖然她一次都沒答應(yīng)。

  這樣應(yīng)該算是在追她吧?可是,為什么她的心里卻沒有洋溢著被人追求的興奮和喜悅呢?

  她仔細端詳臺上的蘇慶維,一七五左右的身高,結(jié)實壯碩的身材,嚴格來講雖不能算是個帥哥,但端正的五官和那股親切誠懇的氣質(zhì)卻使人十分樂意親近他。在補習(xí)班教書,比起一般上班族也算是中高收入;家中人口簡單,家境小康,和她十分相似;幽默風趣又不討人厭,最重要的是她不用擔心一堆女人虎視耽耽的覬覦。

  也許他才是她的Mr.Right吧?大家不是都說要嫁就嫁個愛你的人,別選個你愛的人,婚姻才會幸福?

  真是這樣嗎?方莘羽在心中反復(fù)問著自己,即使……她并不愛蘇慶維,這種日子真能甜蜜美滿嗎?





  演唱結(jié)束后,蘇慶維送方莘羽回家,到了她家門口時,蘇慶維柔情地注視著她,"不好意思,整個晚上就讓你一個人坐在臺下聽歌。"

  方莘羽對他一笑,"別這樣說,我一點都不無聊,同班近四年都沒發(fā)現(xiàn)你的歌喉這么好。"

  望著她秀麗的容顏,臉上不禁泛起一陣紅潮,蘇慶維緊張地搓手,最后他像是鼓起莫大勇氣的問:"莘羽……記得我今晚唱的那首英文歌嗎?GirlOfDreams。"

  方莘羽點點頭,已約略猜到他將說出口的話。

  "莘羽,你就是我夢中的女孩,我……從一進大學(xué)就喜歡你了,只是那時沒好好把握。從上次和你在書店偶遇,我就知道這是上天給我的機會,雖然不清楚你和那位藍先生是什么關(guān)系,但只要你肯給我機會,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蘇慶維的表情認真且激動。

  "我……最近我的心情很亂,不想再談感情……"

  "沒關(guān)系,我沒有逼你,我可以等,"他朝她做了個鬼臉,"只要別讓我等到七老八十就好了。"

  她對他嫣然一笑感激他的體貼,對他揮了揮手,"再見。"

  方莘羽走到大門口從皮包中拿出鑰匙,忽然一個高大的身影從暗處閃了出來。

  "貪玩的女孩,終于知道回家了。"藍斯臉色陰沉。那個男人是什么來頭,連他的女人都敢碰。

  看到滿地的煙蒂,方莘羽懷疑他究竟等了多久,他不用陪華詠兒嗎?"這么晚了,你還不打算回家?"



  原來她也知道現(xiàn)在很晚了,藍斯遏住胸口膨脹的怒氣,反問她:"不請我進屋里坐坐?"

  "太晚了,會吵到我媽。"方莘羽婉拒。他火氣這么大,她可不想當他怒火之下的冤魂。

  不容方莘羽拒絕,藍斯接過她手上的鑰匙轉(zhuǎn)身開門,"那只好請我進你房間坐了。"

  一進了她的房間,藍斯就朝她逼近,男性的臉龐幾乎緊貼她的嫩頰,他的眸子陰陰地瞇起,"那個家伙是誰?"

  "大學(xué)同學(xué)。"她不置可否的回答。

  "以后不準你和除了我以外的男人出去!"藍斯專制且占有的咆哮。

  "我都沒過問你和華詠兒了,你憑什么管我的交友圈?"只許他自己和別的女人勾三搭四的,卻不許她和老同學(xué)敘舊?

  "我和詠兒?"不解的神情浮上藍斯的俊容。這關(guān)他和詠兒什么事?

  不會吧!這么健忘,不就今天下午才發(fā)生的事?

  "是的,你和你的詠兒小姐不是在電視上親密的挽著手,還宣布要結(jié)婚了……"原來醋意和妒意會讓一個人的語氣如此酸溜,她總算體會到了。

  看著方莘羽醋意橫生的樣子,藍斯哂然一笑。原來吃醋的不只是他呵!他大手一勾,將她帶進自己的懷里,兩人雙雙倒向方莘羽柔軟的床上,"小東西,你不是因為賭氣才和你的老同學(xué)出去吧?"她真以為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可是千面撒旦耶!馬屁早向他報告過最近有個男人三不五時就送花獻殷勤的,只是她都沒理會就是了。

  "當然不是!"她以快得令人起疑的速度否認。

  他好心情的笑著,"我相信你,"一掃今晚原有的郁悶,看來他得感激詠兒這個催化劑。"因為任何一個有眼睛的人都可以輕而易舉的看出我對你的感情,任何一個有判斷力的人也知道除了你我不會和任何女人結(jié)婚!"他以深情得可以溺死人的藍瞳凝望懷中的方莘羽。

  "可是你和她……"被他看得迷亂不已的方莘羽不忘爭辯,就算她愿意相信藍斯,但是那位華小姐看著他的眼中有著非比尋常的愛戀和占有欲,她不會看錯的!因為她也是女人,也是陷在愛河中的女人。

  "沒有我和她,只有我和你……"藍斯的唇火熱的襲向她,"你不在的這兩年她都不能攻占你在我心中地位的一絲一毫,更何況是你回來了……倒是你,你怎么可以和別的男人去吃飯?!從今以后你只能跟我一起吃飯!你是我的,你的心、你的人、你的全身上下都是我的……"藍斯火辣地吻遍了方莘羽身上的每一寸,懲罰似的啃齒著她滑嫩的肌膚,他強悍地挑開她完美的唇瓣,讓滾燙的舌尖侵入她的櫻唇中轉(zhuǎn)輾纏綿,他火燙的大手迅速的除去兩人身上不必要的隔閡,在她尚來不及反應(yīng)時挺身進入了她,讓兩人共同投身于璀璨醉人的無垠愛河。

  "小羽,說你愛我!"他貪婪的向她索求真心。

  她羞怯的避開藍斯狂熾的眼。她當然愛他,只是她從不在口頭上輕言呵!

  他加強了律動的力道,挑情又霸氣的看著她,"說!"藍斯命令似的急切語氣和雄渾粗獷的陽剛氣息一波波地卷向她,粉碎了她微弱的抵抗,全然地占有她的理智。

  在他的猛力沖刺下,她的身體銷魂的輕顫,無法抑制地從嘴中逸出動人的嬌吟,在排山倒海的激情中,方莘羽迷亂又無助的交出了自己的真心,"是的,我愛你!"





  春末夏初的海邊總是特別的怡人,星空遼闊,海風徐徐。

  方莘羽和藍斯光著腳走在細細的白沙上,感受著海邊特有的風情韻味。

  他們倆隨意的并肩坐在沙灘上,方莘羽用力的深呼吸,帶著咸味的海風吹動她的發(fā)絲。

  "真好,從上大學(xué)以后我就沒來過海邊了。以前我心煩時總會一個人來海邊,看著一望無際的海洋,看著漫無邊際的蔚藍天空,然后再把煩惱的事說給大海聽,心情就會好多了。"

  藍斯一手緊摟著她的肩,一手親匿的將她隨風起舞的頭發(fā)拔到耳后,他霸氣又溫柔的說:"海是藍的,我也姓藍,所以我就是你的大海!以后心里有事只管說給我聽,我渴望知道關(guān)于你的任何事情。"

  "可惜大海并不專屬于任何人!"她很清楚有多少女人在虎視眈眈地覬覦藍斯。拜他所賜,自從在羅蘭生日派對上和他一舞的照片榮登隔天報紙娛樂版的頭條后,她就一夜成名,走在路上常常會接到來自同性的"關(guān)愛"。

  "相信我,其實大海是很專情的!"藍斯意有所指的對她說。

  方莘羽輕嘆一口氣,她對愛情本就有極度的不安全感,這種不安是不會因為一、兩句承諾或是蜜語甜言就消失無蹤的。只是教她不明白的是像她這么沒有安全感的人,怎么會去愛上藍斯這般危險的人物?算了,別讓那些事壞了今夜美好的氣氛!

  "來撿貝殼吧,看誰能撿到最美的貝殼。"方莘羽孩子氣的叫著。

  "好,如果你輸了,要給我香一個!"看得出來她有心回避問題,藍斯也就順著她,反正很快他會讓她明白他真正的心意。

  方莘羽興致勃勃的挖著附近的沙灘,"你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找貝殼我可是鼎鼎有名的高手,我告訴你越是漂亮的貝殼越是埋在沙堆里,所以你得挖得很深很深……"

  說著說著,她挖到了一個精致小巧的深藍色六角玻璃盒,輕輕拍掉上面的細沙,她輕輕的打開盒蓋。

  藍斯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手中拿著一片鮮橘色的扇形貝殼,"你輸了,你沒有找到漂亮的貝殼。"

  靜躺在盒中的是一顆璀璨奪目的鉆戒,鉆石的色澤很美,雕工精細,最特別的是鉆石本身和戒身是分離的,更襯托出整顆鉆石的完美和形狀,鉆石兩旁的戒身上則各鑲?cè)肓巳w小藍寶石,六顆小藍寶石像是夜空星星般的眾星拱月,盡責的陪襯著凸出的鉆石。

  方莘羽睜大了美眸,眼中寫滿了難以置信和一絲懷疑,竟會有人將如此珍貴的鉆石掉在海邊!

  "看看有沒有寫名字吧?說不定我們能物歸原主。"藍斯建議。

  她端詳著戒身的內(nèi)側(cè),似乎真的刻了幾個小字,給摯愛的小羽.藍.5/2/200她訝異的對上藍斯的眼,清亮的大眼馬上盈滿了水氣。她是在做夢嗎?這樣的情節(jié)如果不是在夢中,又怎會發(fā)生?如果不是在夢中,她怎么會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傻傻地看著藍斯將戒指套進她的右手無名指?

  "戴上它你這一輩子都在我的管轄范圍中了。"他滿意的看著戒指大小適中的戴在方莘羽那修長白皙的手指上。

  "這是求婚嗎?"方莘羽疑惑的問。怎么他連求婚聽起來都這么鴨霸!

  "算是也算不是。我覺得我只是在宣告收回一樣今生注定屬于我的東西。"他篤定的說。

  "這么大男人?"方莘羽不甚贊同的挑了挑眉,她可不覺得自己是"一樣?xùn)|西"。"你不怕我說不?"他就這么有把握她會答應(yīng)把自己的一生賣給他?

  藍斯笑得自負,"我有得是讓你沒辦法說不的方法。"

  聽出他的弦外之音,方莘羽臉一紅,趕緊轉(zhuǎn)移話題,她才不讓他得逞咧!"你好奸詐!這一切你早就計劃好了對不對?不然戒指上怎么會刻今天的日期,你不怕我今天有事不跟你來海邊?"

  "第一,有一位這么迷人英俊的帥哥邀你共邀月色,只要是正常的女人都不會說不。第二,今天不管你有什么天大的事,我都會把你綁來這兒。第三,刻上戒指日期是為了以后讓我們的兒女知道,他們的爸爸是在哪一天向他們的媽咪求婚的。"藍斯得意的笑著,他的字典里還沒有出現(xiàn)過"失敗"這兩個字。

  "好不要臉,誰會和你有孩子!"方莘羽的臉又是一陣燥紅。

  "娘子是在暗示為夫的不夠努力?好吧!但憑娘子所愿!"他早就想試試以大地為床、以天空為幕的滋味了。輕而易舉的,他將方莘羽壓倒在柔軟的沙灘上,毫不客氣的朝著她雪白的頸項進攻。

  "不玩了,不玩了!"細細的吻弄得怕癢的方莘羽連連討?zhàn)垺?br />
  沒關(guān)系,他早知道他的娘子天性害羞,可是美景當前,美女在懷,他怎么能輕易放過這個機會呢?

  "啊,我想起來了!剛剛有個自稱是撿貝殼高手的人跟我比賽撿貝殼,不過輸?shù)煤軕K就是了……"藍斯不懷好意的笑著,"拿出你運動家的風度,還我一個吻來。"

  "不要啦,別人會看見!"方莘羽笑著要躲開。

  "別人?"藍斯裝模作樣的望了下四周,"你放心,冷和大批的保全人員守在入口,這里今天晚上是管制區(qū),不會有第三個人進來。"

  "你太霸道了,你不怕有人去告你?"不可思議!怎么會有這款人,這里是風景區(qū)那!他老兄只管自己要求婚,就不準別人來此嬉戲玩水,這……根本是公器私用嘛!

  "霸道?云斯尖端科技關(guān)心國家資源,特地免費來此測視污染程度和海水品質(zhì),這是回饋社稷的事,政府大肆表揚都來不及了,誰還會說閑話?真正霸道的是這個!"藍斯俯下頭去,深探的品嘗著他未來老婆的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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