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朵瑜坐在陸正豪的車子里,伸手捂著嘴又打了個哈欠。
可憐的她,昨晚被他那個吻弄得臉紅心跳,一閉上眼睛就看到他的影子像鬼魅似地在眼前飄蕩,睜開眼就想起那個讓她全身發燙的熱吻,害她睡也不是,醒也不是,直到快天亮,她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就在她剛睡著不久,他又來了,而且還不由分說地將她給拉離溫暖的床,推她進浴室,當她完全清醒過來時,人已坐在他的車里了。
陸正豪偷覷她一眼,想起她房里喚醒她的情形,就讓他忍俊不已。
他搖了她好久,她才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到是他時,完全沒有正常女子在房里突然冒出個大男人時,所有可能的正常反應,她只是茫茫然地看了他一會兒后,又翻了個身,呼呼大睡去了。
要是當時他將她抱去賣了,只怕她還在睡夢里幫他數鈔票。
“想睡的話就睡吧,還有一段時間才會到臺北。”
“你帶我去臺北干嘛?”她微嘟著嘴問。
陸正豪一早就霸道地將她拖來,只說要到臺北,卻又不說去臺北做什么,要是他帶她去賣掉的話,該怎么辦?
“想把你賣掉——”唐朵瑜倒抽口氣的聲音上他稍頓了一下,他好笑的看了驚駭的她一眼,這才把話說完,“肯定賣不了幾個錢。”
唐朵瑜又倒抽了口氣,只不過這次是因為氣憤。
“既然如此,你還帶我去臺北干嘛?干脆把我丟在這里好了,我自己走回家,反正我值不了幾個錢,沒有人會動我的腦筋!彼氣地別開臉,看向窗外。
陸正豪瞥了她一眼,只見她的小嘴噘得高高的。
“生氣啦?”
“沒有!”她回答得很沖。
陸正豪笑出聲。瞧她這副氣嘟嘟的模樣還說沒有生氣,她是想騙自己還是騙他?
“別氣了,我帶你到臺北百想請你跟我出席一個朋友辦的宴會。”他老實說出此行的目的。萊蒂一直交代他要攜女伴參加,他本不想去的,但既然遇見了她,就順便將她介紹給朋友認識。
其實他這么做是有私心的,看她一副恨不得逮到機會就逃得遠遠的模樣,他干脆先讓大家認識她,將她烙上“杰的女朋友”的標簽,就算她跑了,也跑不了多久。
唐朵瑜飛快地回頭瞪他,“宴會?”
她的腦海里立刻浮現電視或小說里所描述霎會的衣香鬢影、富麗堂皇的情景,參加的賓客,男的英俊、女的美麗,那是個她從未涉足過的世界,以陸正豪的氣質外貌,她相信他對參加那種宴會已經習以為常,但她連進宴會當服務生的機會都沒有過。
“嗯,因為她一直命令我要帶女伴參加,所以你才會在車里!
“你不能帶別人去嗎?我覺得上次跟你一起用午餐的那位小姐,與你一起出席會比較適合!碧贫滂そㄗh道。
陸正豪冷眼睨她一眼,“我有女朋友,何必找別的女人?”看來他必須時時刻刻提醒她這個事實。
“我知道,可是你不覺得那位小姐比我更適合那種場合嗎?如果你是顧慮我,放心,我不會介意的!彼奔钡乇WC道,事實上,她還會深深地感激那位小姐。
“你還真慷慨!标懻乐S刺地說,心中怒氣橫生。
唉,他又生氣了。唐朵瑜絞著手,低聲說:“我不是慷慨,我只是沒參加過那種宴會,有點害怕,如果到時丟了你的臉就不好了;再說,我也沒有可以穿去參加宴會的衣服啊!
她的誠實令他的怒氣陡地消失無蹤。唐朵瑜還真是個值得細細品味,挖掘樂趣的女人!
“你身上穿的是什么?”他問。
唐朵瑜不解地低頭瞧著自己的衣著。“鵝黃上衣跟牛仔褲啊。”
“你覺得不舒服嗎?”
“不會呀,要是不舒服我就不會穿了。你問這個干嘛?”他該不會是想,要找那位小姐去吧?唐朵瑜抱著一絲希望。
“既然如此,你就不用擔心宴會的衣服了宴會的主人是位牛仔服的設計師,凡是出席她宴會的客人,全得穿她設計的牛仔服,而她也會準備好衣服,我們只要帶自己去就行了!
萊蒂是個大而化之又極主觀的女人,她討厭客人穿別的設計師的衣服來參加她舉辦的宴會,干脆就幫客人準備她所設計的牛仔服。
唐朵瑜狐疑地看著他,‘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如果你喜歡她的衣服的話,你還可以開口請她送給你,她會當作是種恭維,歡歡喜喜地把衣服送給你!
“真有這么好的事?那你一定有很多牛仔服羅?”不過他從沒看過他穿牛仔服。她瞧著他身上的衣著,襯衫袖子挽到手肘上,露出健壯的手臂,西裝褲熨得平整于凈。
陸正聚搖搖頭,“我只有一。兩件,因為我休閑時間不多,工作時又不適合穿,就算是茱蒂要送我,也是浪費那些衣服。”
“茉蒂?”她皺起眉問。
陸正豪看她一眼,微笑道:“就是那位設計師”
“既然如此,我就跟你一起去好了。”說完,她又打了個呵欠。
問題解決,睡意又跑回來找她,讓她呵欠連連。
陸正豪聞言,不禁想笑,聽她說得那么勉強,好像是被他逼去的。
“哪邊有東西可以吃吧?我看電視或電影的宴會里面,都有很多好吃的,那里也有吧?”唐朵瑜費力的撐開一直往下掉的眼皮,關心地問,她才不要一整晚餓著肚子。
“當然,你可以吃到吃不下為止!彼厕碇!跋胨退,等到了目的地,我會叫你的!痹诶У娇煲鴷r還能想到吃的,看來也只有她唐朵瑜了。
好半天沒聽到她的回應,陸正豪納悶地偏頭去看,原來唐朵瑜早已靠在椅背上睡著了,紅唇還微啟著。
要不是意識到自己還在開車,他真想就這么一直看著她熟睡的容顏。
該說他幸運,還是該嘆中豪跟小豪不幸呢?
他們兩人與她是青梅竹馬的長大,照理說要表白的機會有很多,但他們卻不懂得把握,才能讓他有機會擄獲她的芳心。
想要他甩她?可惜他這輩子是不叮能放開她了。
“萊蒂好厲害!她是怎么設計出那么多套衣服的?”唐朵瑜開心地問著陸正豪。
宴會已經結束,所有賓客都陸續離開萊蒂家,他們正往陸正豪的車子走去。
今晚真是愉快又充滿驚奇。她沒想到那個渾身上下充滿女人味、臉上搽了五顏六色又熱情如火的女郎,竟然是個變性人!難怪她初見到萊蒂時,老覺得她怪怪的,粗壯的手臂上,肌肉一塊塊的,當陸正豪附在她耳邊解釋茱蒂是個變性人后,她這才恍然大悟。
茱蒂有點神經質,不過庸朵瑜很喜歡她,因為她熱情又開朗。
萊蒂一看到陸正豪帶她來時,馬上將她帶到更衣室,然后拿了件粉綠色的牛仔褲給她穿,上身則是一件白色的小可愛,另上還幫她配了雙粉綠色的球鞋。
她真的很喜歡這套衣服,立刻央求茱蒂將衣服送給她,而茱蒂很爽快的答應了。
宴會中她除了心請愉快,吃得更是愉快,一整晚,她忙著捧個盤子,四處去拿東西吃,忙到連別人找她說話,她都沒辦法回答。
見他不回答,唐朵瑜靠到他身邊,她手上提了個大紙袋,里頭放著她原先的衣服,和幾件茱蒂“賞”給她的牛仔衣服。
“怎么不說話?你不喜歡你身上的衣服嗎?”她這才仔細地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
“嘿,茱蒂好厲害,她把我們的衣服配成情侶裝耶!”她興奮地發現他穿的是粉綠色牛仔上衣和白色牛仔褲。
陸正豪沒她那么興奮,“不錯,你終于發現了!彼湫Φ。
他以為她已經忘了他。在宴會上,她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忽略他,這讓他非常不高興。而唯一能稍減他郁悶的是,她只顧著吃,沒時間跟那些找她搭訕的男人們說話。
“嗯!碧贫滂ご舸舻貨]察覺出他的不愉快;還快樂地叮嚀道:“以后如果有這種宴會的話記得找我,像這樣‘有吃又有拿’的好事我很少碰到!比绻谝黄鹉芴焯爝^這種日子,到
她將天天祈禱他別甩掉她。
“今晚的宴會是你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闭f完,他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座。
經過了今晚,陸正豪肯定再也不會帶她來參加宴會了。
唐朵瑜終于后知后覺地察覺到他在生氣,只是不知道這回他又在生誰的氣。
她也打開車門,坐進車里。
“誰讓你不高興了?”她納悶地問。
“一個呆子!标懻腊l動車子,熟練地將車子開出去。
“是誰?我認識嗎?”會是宴會里的人嗎?她們偏頭猜想。
“你跟她很熟,她跟你一樣,整個晚上就只會拿著盤子搶東西吃,完全忘了帶她來的男伴!
唐朵瑜雖然遲鈍,但可不笨,這會兒她可聽出他指的呆子是誰。
原來惹他不快的是自己呀。
她干笑兩聲,“原來你在氣我呀!沒辦法,我肚子餓嘛!睕r且美食當前,不去吃的話,她會覺得對不起自己。
“來參加宴會前,你也嚷肚子餓,我還帶你去吃牛肉面。”他并不是反對她吃,而是她在吃的時候至少也該顧到他一點吧,難道他的吸引力真的比不上那些食物?
唐朵瑜慚愧地低下頭,“可是我還是肚子餓嘛!
她忽然想到他為什么憤怒,立刻抬起臉,歉然地看著他黑沉的側臉,“你沒吃東西嗎?那我陪你去吃好了,餓著肚子開車是很容易出事的!币苍S填飽肚子后,他就不會往她身上發怒氣了。
陸正豪真懷疑此刻怎么還能安穩地握著方向盤,現在他的雙手應該是放在她的脖子上才對。
瞧他不說話,而且臉色愈來愈難看,唐朵瑜不安地坐著,片刻后,才頗不甘心地拿起放在腳邊的紙袋。
“好嘛!你別生氣了,我想現在那么晚,大概沒有人在賣吃的,我的東西給你吃好了。”
她的話讓陸正豪好奇地順著她的手望去只見她伸手到紙袋里摸索一陣后,拿出一個用塑膠袋小心包裹住的黑色東西。”
“這是剛才餐桌上剩下的黑森林蛋糕,呢我想……”
“你想,反正大家都走了,蛋糕沒人吃很可憐,所以你就包回來吃?”陸正豪接口道。他雖不能自豪地說摸透了她,但也已經了解她個性的七、八,此刻他真不知道自己要哭還是要笑。
唐朵瑜只是嘿嘿地傻笑,沒想到他這么了解她。
他的怒氣再次在她的笑聲里瓦解,他嘆口氣道:“那你喂我吧!
唐朵瑜陡地止笑,驚訝地看著他,“喂你?”
“你總不能要我用腳開車吧?”他語氣頗為“無奈”的反問。
他說得沒錯,可是好像有點怪怪的,她覺得喂他吃東西似乎太親昵了些。唐朵瑜遲疑地看著手中的蛋糕。
“我今晚好像只吃了塊雞肉而已,唉!”
只吃了塊雞肉?那他一定餓慘了,而且聽他那聲唉嘆也是有氣無力的。
唐朵瑜不得遲疑,心疼地撕下蛋糕,一口一口地喂他。
在喂了他五口后——
“你又咬我!碧贫滂ぴ诒凰辛艘幌率种负,連忙縮回手指控著。
“不小心的!标懻酪荒槦o辜地說。
“你已經不小心五次了。”唐朵瑜悻悻地瞪了他一眼,還是再撕塊蛋糕送進他嘴里。
這次唐朵瑜干脆連她的手指舍進嘴里。
“你好惡心呀!"唐朵瑜皺緊眉頭,將手指從他嘴里抽出來,急忙拿出面紙拼命擦拭手指。
陸正豪將車子停在路邊,轉頭面對她,深邃的眼眸閃著渴望。
“我很餓!彼穆曇羯硢。
唐朵瑜很不安地在車位上動了動,她看過他這種表情,就在昨晚他吻她的時候。
看他愈來愈靠近自己,她緊張地清清嚨嚨,“可是我不餓!闭f著她整個背已經貼到車門上了。
她的心怦怦直跳,兩眼緊盯著他性感的嘴唇,昨夜那醉人的感覺又回來了。
“那就讓我獨自品嘗……”他的尾音消失在貼合的四片唇瓣里。
他的嘴里滿是黑森林蛋糕的味道,唐朵瑜就這樣迷失在他誘人的氣味里。
突然,她毫無預警地大叫一聲。
陸正豪皺著眉頭離開她甜蜜的唇,“怎么了?”他弄疼她了?
唐朵瑜雙頰羞紅,眼睛大睜地瞪著他,櫻唇微放。
“怎么了?”陸正豪又問,伸手輕拍她呆滯的臉。
“我們竟然忘了劉清云跟你妹妹!彼箲]又罪惡地說。
怎么會忘了他們呢?她懊惱地白了陸正豪一眼。她忘了還情有可原,但他是幼潔的大哥耶,不幫妹妹解決問題,竟然還乘機吃她豆腐。
她完全忘了自己剛才也樂在其中。
陸正豪強迫自己先深呼吸二次,才開口。‘你就為了這個打斷我們的吻?”
“這很嚴重也,劉清云的事要不趕快解決,我會內疚一輩子的。”聽他那種語氣,好似她是個多無聊的人。
陸正豪搖搖頭重新開車上路?磥硭游堑募记尚枰訌姡獾靡院笪堑谜磷頃r,她又突然想起什么,那他的冷水澡可是洗不完了。
“放心,今天我讓幼潔去找劉清云了,說服他答應讓我幫他還債,明天我就去找他!
陸正豪想到自己還要“拜托”劉清云讓他幫他還債,心里就覺得不舒服,要不是看在幼潔的份上,他才懶得理他。
原來他已經想好了,唐朵瑜這才松了一口氣。
“那就好,對了,你還餓不餓?我是指食物,可不是我!睘楸苊馑胪,她連忙補充道。
“你到底偷了人家多少東西呀?”陸正豪佯裝驚駭地瞥了她一眼。
“什么偷?說得那么難聽!碧贫滂]好氣地說,“我只不過是‘拿’了一些餅干、蛋糕、牛肉干和一瓶香檳而已。你到底還餓不餓呀?”
“不餓了,待會你餓的話就自己吃好了!彼敲慈菀尊I又能吃,他怕待會兒她餓了卻找不到東西喂她,讓她餓著了。
“不餓就好了。我好想睡,你一個人開車沒問題吧?要是累的話就停在路邊睡一下,反正我明天沒有工作。”說完,她便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陸正豪愛憐地將覆在她頰邊的發絲撥到耳后。
這女人,難道不知道臺灣有種叫旅館的地方嗎?
看她睡得這么香甜,他也覺得有點倦了,也好,找個地方讓她睡得舒服些吧。
陽光透過玻璃窗,映照在唐朵瑜睡得香甜的臉上。
過了半晌,她微蹙著秀眉,緩緩睜開眼睛,進人眼瞳里的是一片乳白色的墻。
這是哪里?剛睡醒的她神智仍處于茫然中。眨了眨眼,她這才想起自己應該是在陸正豪的車子上,但是陸正豪呢?
她遲緩地轉過頭,看見一張漾著溫暖柔情的笑臉正對著自己笑。
“睡美人終于醒了!
池的聲音有如春風,徐徐吹送在唐朵瑜臉上,令她不自覺地回他一笑。
笑到一半她才覺得不對勁,他跟她躺在同一張床上!
這個了悟讓她跳起來,差點滾下床,幸好陸正豪及時抓住她的手臂。
唐朵瑜緊緊將薄被攬在胸前,活像陸正豪是匹色狼。
“你怎么沒穿衣服?"她尖叫,迅速低頭看了自己一眼,還好,她穿得很整齊。
“我習慣裸睡。”陸正豪神情自在的回答,她的反應早在他的預料中,他掀開被子下床。
唐朵瑜驚呼一聲,急忙將被子往頭上拉,蒙住眼睛,生怕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陸正豪見狀哈哈大笑。“你可以拉下被子,我有穿褲子!
唐朵瑜慢慢地將被子拉下來,他果然穿著長褲。
“你是故意的!彼中哂謿,他故意讓她以為他什么都沒穿。
“是,我是故意的,行了吧?下床梳洗吧,你這頭小懶豬!彼叩剿磉叄瑢檺鄣啬竽笏那伪,逕自走進浴室。
唐朵瑜跳下床,跟在他身后走進浴室。
“你怎么可以隨便帶女孩子到旅館投宿?要是被認識的人看見,我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她一臉認真的斥責道。
“小姐,我不是機器人,我也會累,總不能要求我開車開到睡著吧”放心好了,若你真嫁不出去,我會犧牲自己娶你的。”他雖是笑著說,眼神卻是無比的認真。
“你能有這種心理準備就好,如果不,我也會硬賴你一輩子,管你會不會甩掉我。”他會開玩笑,她就不會嗎?若到時候真的沒人要。還可以理直氣壯地賴住他。
“你該不會是認真的吧?”陸正豪拿起牙刷笑著問。
“這輩子我這時候最認真了!碧贫滂ふZ氣肯定地回答。
陸正豪不再說話專心對著鏡子刷牙,但他心里的喜悅令他的嘴角不禁往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