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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鳥安魂曲 第十章
作者:朱蕓
  朝馬三人和倪震東分開行動。朝馬負責救出尤金,倪震東則單獨前往藝術品保管公司。

  矮胖的弗經理被倪震東催命般的電話叫醒,在萬般不情愿之下離開暖暖的被窩,驅車來到公司,甫踏入公司門內,即因眼前一群黑衣的剽悍男人呆愣住了。

  倪震東一身黑衣勁裝,外面雖套上一件外套,但從他貼身衣服里透出蓄勢待發的力量,和臉上隱含的較勁神情,讓弗經理心懷不安。

  在場的另一群人樣子更是來意不善,尤其一個年輕人手上拿著一根銀柄拐杖,并不拄地反而握在手中,透著危險意味。

  弗經理慌忙地尋找警衛的身影,但徒勞無功,看來警衛已事先被他們擺平了。

  現場彌漫著尋釁的緊張氣氛。

  倪震東踏前一步向弗經理說:"半夜把你叫來,我很過意不去,只因為這位先生很想看看我的畫,只好麻煩你了。"

  弗經理不敢多言,立刻帶頭走向保險庫。

  在眾人的注視下,弗經理打開保險庫,來到倪震東專屬的保險柜前。

  "請倪先生說出密碼。"

  倪震東突然想起密碼在年冬蕾的身上,那條項鏈隱藏了密碼。

  "怎么,倪先生,忘了密碼?"伊凡陰沉著臉笑問。

  倪震東不理他的嘲諷,一面思索一面念出數宇,"九二七……五……二八……"

  九二七是鐵牌墜子正面數字,五二八是反面數字,這些他還有印象,唯有必須讓鐵牌滾動的當中,才能看出另三個數字,就是一點記憶也沒有。雖然三年來他未曾用過這個密碼,但他一向使用這九個數字,直到送給冬蕾前,他都把項鏈戴在身上,并沒有刻意去記,而且他也以為他會記得,誰知他的忘性卻在這緊要關頭發揮作用。

  伊凡以為倪震東反悔了,他冷聲一哼,拿起掛在腰間的手機按了一個鍵,自動撥號到預先設定的電話號碼。

  眾人只聽他說了句"人呢……馬上帶來。"就切斷電話。

  收起電話,伊凡出現十足把握的神情。

  倪震東心中正揣測著。他問的人應該是指尤金,難道朝馬那邊還沒搞定?他心中倒不擔心朝馬他們的能力,就怕……他心中起了莫名的害怕,害怕什么他甚至不敢去猜。

  不一會兒,一陣女子的呻吟聲讓倪震東的心中為之一震。

  伊凡的手下正抓著年冬蕾走進來。

  "倪先生,你低估了我的能耐,尤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你才是我的大魚,我怎么會讓真正的獵物逃出我的手掌心呢?"伊凡拉過年冬蕾,把臉靠到她的頭側,兩眼看著倪震東,"這下子,密碼記起來了吧?"

  倪震東盯著年冬蕾被鉗制的痛苦模樣,深吸了口氣讓自己鎮靜下來,"冬蕾,把你的項鏈拿出來。"

  年冬蕾依言從頸項間拿下項鏈,伊凡一把搶了去,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兒,立刻明白它的作用,他賞識地看倪震東一眼,贊許他的巧思。

  "寶物贈佳人,斐迪南夫人,恐怕連你也不知道身上帶的是能開啟上億寶藏的'鑰匙'吧?"伊凡在年冬蕾和倪震東身上來回梭巡,眼神在說兩人有道不出的曖昧之情。

  他把項鏈顯示的數字念給弗經理,已經被嚇得腿軟的弗經理,顫抖的在伊凡一名手下幫助下,合力開啟柜門。

  當柜門被打開來,里面隱藏式的夾柜讓人以為空無一物。

  倪震東走上前隨意拉出一個夾層,其他人包括受制的年冬蕾,都不由自主屏住呼吸,那是一幅舉世聞名的名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倪震東將手一擺向伊凡說:"任君拿取。"說完,退后一步,向他要人,"可以放人了吧?"

  伊凡將年冬蕾推向他后,命一名手下用槍指著他們,自已則迫不及待上前搜括。

  倪震東張手抱住年冬蕾,一面撫著她受痛的胳臂,一面安撫她,"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轉頭望著保險柜里一幅幅被取下來的畫,"你不心疼嗎?"

  倪震東牙關緊咬著,有著無可奈何的表情,隨即釋然一笑,"你說呢?至少我還保全了你,不是嗎?"

  年冬蕾呆呆地望著他,教人看不出是感激或有其他意思。

  那名用槍指著倪震東的手下,不時被同伴歡呼的聲音吸引,受制于他的倪震東當著他的面對女友溫言軟話的疼惜,逐漸令他放松了警戒。

  其實倪震東一面對年冬蕾說話,一面用眼角余光觀察他。他知道時機到了,把嘴湊到年冬蕾的耳邊低話幾聲,要她配合他的行動。

  在那名手下往前探看時,倪震東把年冬蕾推到一邊,抬起腳把他手上的槍踢掉,再迅速欺身出拳將那人擊昏。

  年冬蕾也不遲疑,拉著弗經理迅速跑出保險庫。

  如此的舉動立刻引起其他人的警戒,連忙大喊,同時拔出槍來。倪震東早已料到這一步,在被射擊之前拔出腰間的迷霧彈投擲,趁亂離開。

  "關門!"倪震東大喝,同時拔出藏在腰際的槍,向保險庫的地上掃出一排子彈孔。

  弗經理立刻跳起來關上庫門,年冬蕾見狀也加入幫忙。

  他射出的子彈并沒有殺傷力,只是被改裝為釋放催淚瓦斯嚇阻人沖出來。

  倪震東嫌門關得太慢,加入幫忙,就在門即將合上之際,有一個人不顧危險沖出門外。他定睛一看,沖出來的是伊凡。

  伊凡在地上一個俐落翻身,人剛剛接地站起,就被倪震東威猛的腳力擊中下巴。伊凡的拳腳功夫不錯,和倪震東纏斗起來不相上下。

  已經完全合上門的保險庫里傳來砰砰聲,更令人心驚的是連續槍聲。弗經理的心臟怦怦跳個不停,里面隨便一幅畫至少值上百萬美金,如今里面關著一幫惡徒,這些價值連城的畫作恐怕難以幸免。

  弗經理急忙去按警鈴,逃出去前不忘拉著年冬蕾跑,"小姐,快走!"

  警察不久就會趕到,倪震東可不想和這里的警察有所糾纏,趁伊凡被他踢中,痛得彎腰之際,他乘勝追擊打得伊凡暫時爬不起來,不再戀戰地轉身追出去找年冬蕾。

  在門口他追上年冬蕾,并一把抓住弗經理,拉到角落威嚇,"如果你讓我知道你把我的名字扯出來,我便讓你在這家公司做不下去,只要你瞞得好的話,今天你私自帶我進人保險庫一事,我便既往不咎,你自己打算。"

  說完,他把他推出去,瞥見前面趕來的保全人員,倪震東立刻帶著年冬蕾逃出去。

  來不及從門口逃出的伊凡,開槍破窗而逃。心有不甘的他立刻打電話召集人手,沿著倪震東的落腳處循線追蹤,務必要殺了倪震東方能泄心頭之恨。

  倪震東知道此時回去落腳處必不安全,他聯絡到朝馬,簡要告訴他目前的情況,他們決定放棄那棟民宅,大家到機場會合。

  車子轉往機場方向,開不到兩哩,迎面就遇上伊凡開著車追來,伊凡立刻向倪震東開槍,射中擋風玻璃,車子蛇行了十公尺才導正方向,倪震東穩住車子后,水刻將油門踩到底加速逃離。

  伊凡的車子經過回轉,再追倪震東已來不及,整條大馬路空蕩蕩的,沒有車子的蹤影。

  伊凡詛咒了一聲,"每條巷子都給我搜!"

  ???

  倪震東把車子開進一條窄巷,然后棄車逃往巷內。

  這一帶是一排排齊高式的民宅,對面是一條運河,倪震東和年冬蕾繞出巷子,溜下河堤邊,順著河岸悄聲遁走。

  伊凡將車子停在河堤,坐在車中,派遣手下沿街搜查倪震東他們的身影,卻遲遲沒有傳來消息。

  伊凡等得不耐煩,下車在路上踱步,時而靠近運河,時而因心系搜查的狀況又往回走。

  年冬蕾屈身走在崎嶇不平的河岸邊,不小心滑了一跤,口袋里隨身的藥瓶跌了出來,掉入河里,隨波逐流,跟在她后面的倪震東根本來不及撈阻。

  兩人緊張萬分,眼見藥瓶就要一去不返,倪震東不顧一切跳入河中抓回了藥瓶,但引起的水聲讓岸上靈敏的伊凡注意到了。

  他走向河堤的腳步聲,讓一個在河里、一個在岸邊的逃難人,忐忑不安。

  過了一會兒,天際露出曙光,伊凡走到河堤邊向河面四周梭巡了幾眼,并沒有看到可疑之處,潛到河里的倪震東透過水面,看著站在河堤上的伊凡正駐足遠眺。

  隨著浸在河里的時間多一秒,他的體溫便失去一分,如果伊凡待得太久,他會因為氧氣不足而浮出水面。躲在一旁的年冬蕾忍著驚憂,望著水面,倪震東沒有浮上來表示上面的伊凡還沒有走開,她知道河面下的倪震東冷極了,卻只為了要拿回她的藥而把自已陷入絕境。

  所幸伊凡被適時出現的手下引開,隨即乘車離開,倪震東才能浮出水面。

  他撐著冰凍的身子爬上岸來,年冬蕾趕緊扶著虛弱的他,爬回路面尋求救援。

  全身又濕又寒的倪震東,唇色青白,全身顫抖,全靠她的扶持才能勉強行走。

  "你必須立刻保暖才行!"年冬蕾說完,立刻扶著他向附近民宅求助。

  然而每扇門都關得緊緊的,即使拍門也沒有人來回應,當她見到他們之前開來的車子,連忙把倪震東塞進后座,發動引擎讓暖氣流通,然后把他的濕衣服脫下,見他仍然顫抖不止,在這個緊急時刻地只好采用古老的方法。

  她毫不遲疑跨坐到他身上,兩手快速解開身上的鈕扣,只剩下內衣褲,把自己赤裸的皮膚貼上他的胸膛給他溫暖,不一會兒連她也冷得顫抖起來。

  倪震東在半昏迷間,發出喃喃的囈語,"冬蕾,我一直忘不了……在斯洛因克……白鴿停在你的肩上……火車上,'安魂曲'我想再聽一次……我一直想念它,又不敢想它,它會讓我難過,有罪惡感,我不想那樣,可是你讓我想改變自己,我抗拒它,所以抗拒你……冬蕾……"他逐漸恢復體力,也感覺到貼緊他的年冬蕾。"當年我耍手段得到你又離棄你,如今你恨我,我不怪你,我……對不起你。"他的雙手已有力氣環住她。

  他們靜默不語,彼此相擁感受身上的溫暖,直到汽車聲和人聲喧嘩由遠處傳來。

  "引擎發動,他們一定在里面!"

  倪震東勉強撐起身子,爬上駕駛座,"坐好了。"

  他把油門一踩到底,車子在狹窄的巷內硬是傾斜駛過,伊凡想硬擠過去卻無法辦到。在他的怒喝聲中車子倒退出巷子,繞路截車。

  倪震東揣度情勢,料定逃不過伊凡的追殺,心生一計,孤注一擲把車子駛向藝術品保管公司,打算讓那里的警察收拾伊凡。

  伊凡的車子緊追不舍,完全沒注意行駛的方向。

  一見藝術品保管公司就在前面,倪震東故意繞了個彎,這樣一來,路線與公司的門口呈直角。

  他揣測著前面轉角的距離,直到盡頭,他猛力把車子左轉,果然保管公司門口停了四輛警車,倪震東以高超的技術避過停靠的警車,而后面伊凡的車子可沒那么幸運了,一聲巨大碰撞聲響起,他們成為警方注意的焦點。

  他們狼狽鉆出車子,眼尖的弗經理看到馬上大聲一喊:"就是他!他是主謀!抓住他。"

  警察們一擁而上。倪震東趁此混亂局面離開現場,離開前他不忘向偷偷瞟來視線的弗經理點頭致謝。

  ???

  原先預訂的班機倪震東和年冬蕾是趕不上了,他打手機給朝馬要他們先走。

  打從一開始,倪震東回程根本就不想再搭飛機。

  倪震東結束通話后向身旁的人說:"我們會趕不上飛機,所以我叫朝馬他們先走。"

  年冬蕾毫無異議地接受。

  下了車,入眼的是莫斯科火車總站,倪震東的意圖不言可喻。

  由倪震東安排車票,他們坐上開往中國北京的列車。和坐德國火車一樣是臥鋪,頭等車廂。

  火車開動,需要一天一夜才會到達北京,倪震東正不知該如何打發接下來的時間,拿起剛點的兩杯香檳,一口氣全干了,才轉身找尋年冬蕾的身影,但他看見的景象令他瞪大了眼。

  她背對著他解下上衣,回頭看了他一眼,便坐在臥鋪上等待。

  "冬蕾……"他不確定地趨前問她。

  她慢慢的轉過身來面對他,"我們能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了,你還需要喝酒來壯膽嗎?"

  "冬蕾……"倪震東如獲至寶,撲過去跪擁住她,此時此刻他內心激昂非言語所能形容。

  他們把握住飛逝的時光,補償對彼此思念過度的渴望。

  車廂里頓時充滿旖旎風光。

  ???

  尤金被救出來時呈現昏睡狀態,待體內的藥力退去才慢慢蘇醒過來,但神志仍然昏沉沉的,只能勉強認人,對周遭的環境一概不認識,朝馬將他安置入院觀察一天確定無恙,才安排他出院住進飯店。

  當他在醫院問起年冬蕾,朝馬心里有數,當然不能明講,只好謊稱她在精神上受到驚嚇,也入院觀察中,不久就可以見面。

  尤金住進飯店,倪震東和年冬蕾也正好到達北京。

  年冬蕾回到尤金的身邊,兩人處理完取消演奏會的瑣事后即飛回奧地利休養。

  朝馬不懂為何倪震東會心甘情愿讓年冬蕾走,待一星期后得知倪震東已乘坐火車往東歐,才知道原來事情不是他想的那么簡單。

  倪震東去東歐倒不純粹為了會佳人,有一部分是因為藝術品的關系。這回不是搜購,而是那批存在莫斯科保管公司的藝術品,被關在保險庫里那幫惡徒拿槍掃射泄憤,大部分的畫都遭了殃。

  于是他透過保管公司將這些受損的畫以匿名方式,捐給奧地利政府。為何是奧地利?那是看在年冬蕾出生地的份上愛屋及烏所致。

  奧地利政府突然收到這些名貴卻又受損的名畫,待查清每一件都不是贓物之后,歡天喜地請來專家和修復師評估、修復。

  ???

  年家。

  早上十點鐘,從一輛國際快遞公司的貨車上走下兩名送貨職員和一名保全人員,他們搬下一件有半人高的正方形木制扁盒子,指名年冬蕾簽收。

  年冬蕾回到娘家已有兩天了,她確定是送給自己后才簽收。

  "拆開來看看。"年夫人首先提議。

  拆封的動作由年應當蕾的父親執行。

  卸下外層厚紙板,再拆下木板,當大家看到里面的東西時不約而同發出驚嘆聲。

  那是一幅有半人高的肖像畫。

  "美麗的磨坊少女……"年冬蕾失神地喃念。

  "會不會是送錯了?"年夫人不確定地說。

  "誰會送這樣貴重的東西?女兒。"年先生詫異的問道。

  "我……"年冬蕾知道說出來的名字肯定會受父母責罵。

  年夫人突然拍手說:"當然是尤金送的!"

  "不是他!"

  年冬蕾立刻反駁,讓她的父母一怔。

  "那么是誰?"他們盯著女兒,顯然她知道答案。

  "是……一位老朋友送的。"年冬蕾說完立刻跑上樓,并回頭說:"那幅畫要掛在我房里。"

  年氏夫婦回頭看著那幅美術館收藏品級的畫作均感到不可思議,仿佛這個住了十幾年的家突然變成了美術館。

  ???

  年冬蕾的房內燈火昏暗。

  她眷戀不舍的目光落在那幅畫上,整整一個小時都不會移開過視線。

  許久,她才回神瞧向垂下窗戶的窗戶,那敲擊窗戶的聲響已經有好一會兒了,只是她一直刻意忽略。突然一怔,她就起似曾相識的場景,心中一動,赤腳下床跑到窗前,輕輕的掀開窗簾,像一個小女孩在拆開期待已久的禮物一樣,屏著氣息。

  窗下正要投出石子的倪震東,看見倩影出現在窗前及時收手。

  此情此景,再度重回眼前,年冬蕾竟不知該如何是好,又靦腆、又期待、又興奮、又不舍。猶豫了一會兒,她決定了。

  她突然消失在窗前讓倪震東錯愕了好久,正急得想爬墻,聽見鐵門輕聲一響,看見她穿著睡袍出來。

  他幾個跑步迎過去,興奮地想擁抱她,但看見她矜持的表情,才改握她的胳臂,細細地觀看她。

  "你寄來的畫今早收到了,謝謝。"

  倪震東搖搖頭,仿佛要維持這份寧謐,又似不要她的道謝。

  他從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盒子給她,"打開來。"

  年冬蕾依言打開一看,里面的東西帶給她的震撼更甚于那幅畫。

  那是他們的定情物--那條有密碼的項鏈。弗經理知道是倪震東的東西特意寄回給他。

  倪震東把項鏈拿出來,重新套在她的脖子上,慎重的模樣仿佛他們又結婚了。

  "別讓我失去你,好不好?"他懇求的說。

  年冬蕾仰望的眼里閃著瑩瑩淚光,她輕點了一下頭。

  二樓的一扇窗戶出現兩個人影。

  "原來畫是他送的。"年先生望著窗外相擁的身影說。

  "是他送的又如何?憑一幅畫就想把我女兒買了?"年夫人仍記恨倪震東以前的作為。

  "恐怕這回真得如此了。"

  "何以見得?"她不服氣的問。

  "派琪已經和尤金辦理離婚手續了。"

  年夫人驚問:"這事我怎么不知道?她這樣對待允金,他會怎么想?"

  "是尤金成全她的。"年先生對于女兒的婚姻,約略知道些內情。"這樣對大家都好。"

  "那尤金豈不是難過極了?也許他因此終生不娶。"年夫人不能接受這事實,難過地掩面。

  年先生不作聲,在心里答道:難過倒不見得,終生不娶那是肯定的了。

  ???

  兩人的婚事倪震東依照中國的禮俗,請駐奧大使來說媒,然后下聘……一步步照規矩進行,他的用心終于感動年氏夫婦,相信了他的誠意,放心把女兒托付給他。

  籌備婚禮期間,倪震東還不忘辦別的事。

  尤金因俄羅斯黑幫勒索而損失的一千萬美元,倪震東眼睛眨都沒眨一下,原數"還"給了他。

  尤金又驚又愕,頓了許久才問道:"為什么?"

  "我不想派琪和我欠你任何人情債。"

  "那不是你的錯。"

  "卻是因我而起。伊凡要不是覬覦我的畫,你和派琪不會遭此際遇。"而且要不是這場飛來橫禍,他和冬蕾復合的機會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尤金聳聳肩,"我是無所謂,你不心疼?"

  "一點也不,要是心疼我也不會走這一遭。"倪震東起身告辭。

  尤金也起身和他握手,"恭喜,祝你幸?鞓贰"

  "謝謝。"倪震東頓了下,還是忍不住說:"你也是。"

  尤金雙手插在褲袋中,整個人樂不可支的點頭笑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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