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商澤琛回來后,已是半夜。
望著桌上吃了一半的餐點,他繃緊了一整天的情緒,終于得以松了口氣。
怪了,楊堇沅又不是小孩子成了當(dāng)然會自己想辦法弄吃的,他無須那么擔(dān)心的……他只是惦記著離去前,她那錯愕、倉皇交錯的表情吧。
她的表情充滿著重重失落與絕望,他厘不清她所想的,也同樣看不透,他為什么非得那般在意。
對他而言,她只是個房客、普通朋友,近她甚至只是想利用她罷了,他壓根兒無須去猜臆她的想法。
但是,他卻該死的在意極了。
當(dāng)方純純在他懷里哭著埋怨,她又和他大哥吵架冷戰(zhàn)了,有多么痛苦,失控的想和他分手、解除婚約時,他清明的思緒想的只有楊堇沅。
當(dāng)方純純不肯和他大哥言歸于好,大鬧著要自殺,逼得他非得一整天看顧著她時,他腦子里浮現(xiàn)出的,也只有楊堇沅的情形。
仿佛在不知不覺中,楊堇沅已烙印在他心懷,無法置之不理、無法抹滅。于是,今晚他注定要失眠了。
秤、砰……是輕微的腳步聲。
在格外寧靜的夜里,商澤探聽得十分清晰。
臺風(fēng)早就離境了,今晚也沒有停電,難下成,她……夢游了?
才跳過這個念頭,沒有習(xí)慣鎖住的房門,就毫無意外被推開了,映人他眼底是楊堇沅那嬌小纖弱的房子。
和那晚相同,她穿著絲質(zhì)貼身的白色睡衣,漂亮雙瞳裝滿的只有空洞,唯一不同的是,她選擇了走向他的床沿,然后
“你果然是個花花公子!我要掐死你、掐死你,讓你不能再去風(fēng)流!”楊堇沅雙手掐住商澤琛的脖子,激動的一遍遍反復(fù)哺哺自語著。
自前一回差點被楊堇沅砸中涼鞋后,商澤探幾乎對她失去了警戒心,沒想到他這么快又慘遭她的“暴行”。
當(dāng)然,她的力道不大,不足以真的掐死他,只是她的指甲留得過長,免不得戳痛了他,但他仍沒有在第一時間內(nèi)推開她。
該說他是被她突如其來的暴行,還有她那雖然含糊不清,但仍聽得出她想表達(dá)的字詞給嚇住了。
直到楊堇沅發(fā)泄夠了,也在商澤琛的脖子上留下掐痕了,下一秒像是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似的,離開他的房間。
你果然是個花花公子!我要掐死你、掐死你,讓你不能再去風(fēng)流!
“該死的,這個女人瘋了不成?”
商澤探仍處于震驚,無法忘懷方才發(fā)生的一切,他先是低咒著,然后像是聯(lián)想到什么,漂亮的唇弧銜起只有他清楚的笑意,久久不散。
楊堇沅開始躲著商澤琛。
向來習(xí)慣早睡早起的她,今早難得賴床了。
別昨晚的她依稀記得自己好像夢游了,心不安的擔(dān)心,她是否做了什么傻事,光是商澤琛有女朋友的事實,讓她至今仍處于震撼的情緒中。
她是喜歡他吧。就在他一點點一點點呵護(hù)、溫柔對待她同時,她早已被他細(xì)綿的柔情給包裹住了。
只是她從沒想到,當(dāng)自己意識到喜歡上他時,他也同樣的離她愈來愈遙遠(yuǎn),更讓她琛覺陌生了。
呵,從來不識情愛的她,終于在此刻明了,什么是喜歡,什么又是失戀了!
真的好難受阿。
昨天叫來外送吃了一半就食不知味了。
連平常最愛看的IIBO電影也沒有分毫心思欣賞了。
因為她失戀了。就在那個叫純純女人一出現(xiàn)后,昨天她正式宣布失戀。
當(dāng)然,失戀沒什么了不起,她不是愛商澤琛愛得要死不活的,會大哭大鬧或者像八點檔肥皂劇的女主角一樣鬧自殺。
她只是很平靜、很悶,悶的快要死掉,除了痛苦,沒有其他知覺的熬過了她失戀的第一天。
也因為,至今她還是無法面對已經(jīng)有心上人的商澤探,于是在第二天,刻意比平常的時間晚起,想等到他出門后,再踏出房間。
而這個時間,他也該出門了。
楊堇沅抱著小貓,悄悄的推開房門,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到客廳,訝異的差點合不攏嘴,得心平氣和的接受和商澤琛道早安的事實。
“早……你不去上班嗎?”他怎么還在?害她下一句真不知道該接什么話。
“我沒辦法去上班。昨晚我被好大一只蚊子給叮的滿脖子都是“草莓”只好請假了!鄙虧设∽栽鐖笾刑鹂☆,對上了不知所措的楊莫玩,勾起了淺淺輕笑,似椰榆的道。
沒錯,他向商俊欽告了個假。
在他還沒想辦法把脖子的掐痕消掉前,他絕不上班讓人誤會是吻痕。
“胡說,哪有那么大的蚊子……”瞧商澤琛脖子上分明烙上的是掐痕!掐痕?
楊堇沅止住了聲,捂住唇,不敢置信她所看到、聯(lián)想到的荒謬……
“是沒有那么大的蚊子不過你那雙小手掐住我的脖子,剛好很順手!鄙虧设¢_門見山道,想欣賞她羞窘的可婪表情,好一吐昨晚被她莫名掐上一頓的悶氣。
她的夢游癥犯了,先是掐住了他,然后……
你呆然是個花花公子!我要掐死你、格死你,讓你不能再去風(fēng)流!
他聲音,喚起了楊堇沅淺淺的回憶,那嫉妒、吃醋的言詞讓她懊惱、氣急敗壞,甚至只想挖個洞躲起來,卻只能字字極為困難的道歉。
“對不起,我不會再對你暴力相向了……”
咦,不對,錯的真是她嗎?楊堇沅想想不對勁的指著他反駁道:“不對,該是你要記得把房門鎖起來才對,不然我怎么知道,我夢游癥何時會發(fā)作廠
商澤琛挑眉,他以為只有他戲迫她的分,卻忘了跟前這個漂亮的像洋娃娃,是不按牌理出牌小女人,不會這么輕易被他責(zé)備。
她也是喜歡他吧。他承認(rèn)在昨晚輕易看穿了她的少女心事,存心把這事提及來取笑她,只是惡劣的想掩飾,享受著被她喜歡的喜悅。
因為,再怎么被她吸引、動心,他也不會沖動的喜歡上,一個父親背負(fù)著陷害商氏嫌疑的女人……
“是、是,我必須把房門鎖好,才不會讓你有機會乘半夜時偷襲我!鄙虧设∷餍苑畔略鐖,逼近她,奉陪她“斗法”。
“你說錯了,我才不會做偷襲你這種蠢事!陛斎瞬惠旉,楊堇沅朝前跨上好大一步,當(dāng)著他放大的俊臉更正道。
“是嗎?”商澤琛也向前跨步,在距離她半尺前停下,傾身,任由那溫?zé)岬臍庀⒋捣髟谒啄勰鄣哪橆a上!耙矊,因為你只會掐住我,對著我說……”
你果然是個花花公子!我要枯死你、掐死你!讓你不能再去風(fēng)流!
時間靜止了。
沒有人愿意再接著說下去,仿佛一破壞寧靜,某種不該存在的曖昧就會變得透明。
楊堇沅懷里的小貓似乎察覺到主子的僵硬,撒嬌的哺瞄幾聲,綠眸在若有所思的直盯著商澤琛后,突然往前一躍,咬住他的手指頭。
它把商澤琛當(dāng)成欺負(fù)它主子敵人了。
“笨貓,放手!”
“小商商,你怎么可以隨便亂咬人……對不起啊,小商商不是故意的,我馬上幫你包扎!”
商澤琛怒不可遏的吼聲,加上楊堇沅方寸大亂道歉聲,現(xiàn)場除了混亂還是混亂,那方才還存留的曖氛圍似乎已經(jīng)消失無蹤。
不過,時間靜止了。
就在楊堇沅主動幫商澤琛包扎好傷口后,兩人之間皆是默然。
商澤琛這自耐不住寂寥,煩躁的耙了耙頭發(fā)。
這還是他第一次察覺到,原來和她沒話說的感覺會那么悶,一字字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字詞,就趁這個時候毫無預(yù)苦地吐納而出。
“純純是我大哥的未婚妻,昨天和我大哥吵架了,所以才會哭著來找我……”
但說完后,他后悔了。他無須跟她解釋的,厭惡被她誤會的感覺。
絲毫沒料到商澤探會同她解釋,楊堇沅先是閃過錯愕、不知所措,最后是苦笑的找到發(fā)聲的力氣。
“你無須跟我解釋這個,畢竟我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甚至連.朋友都稱不上……”
“小沅……”商澤琛微整眉,似乎什么都料中了,沒有預(yù)料到她反應(yīng)。
“你連個名字都不愿告訴我,不是嗎?”楊堇沅笑得格外甜美,是逞強、刺眼能讓人輕易感受到她的悲傷。
然后,不等商澤琛有任何回復(fù),她逃回房間。
換商澤琛一個人待在偌大的客廳中。
他沒有表情,只是心口的一處,在聽到她的聲音后,很悶、鬧得幾乎快透不了氣……
。
他和楊堇沅已經(jīng)三天沒有說話了。
商澤琛不知道這算不算冷戰(zhàn),只知每次當(dāng)他下班一回來,楊堇沅就是躲進(jìn)房間里避不見面,兩人可以說是各過各的。
而他,才三天就宣布落敗了。
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一大早聽見她道早安甜美聲音,此時的他開始想念著她吱吱喳喳的麻雀聲。
也想念著她活蹦亂跳的俏影,甚至想念她偶爾發(fā)作的夢游癥,掐著他的傻氣行為……所以,他沒有鎖上門,像是打定主意等她找上來。
就算再被她掐上一次,他也很樂意。
他厭惡被她漠的感覺,除了不自在,還有種若有所失沮喪感。
你不需要跟我解釋這個,畢競我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甚至連朋友都稱不上……
你連個名字都不愿告訴我,不是嗎?
她怎能那么滿灑的說出這種話?科算打從一開始,他存心隱瞞身分接近她,他對待她的一切,也都是出自于真心真意……
他只要照著原定計畫,從她口中套出有關(guān)她父親,是否為陷害商氏的內(nèi)賊就好了,其他多余的情感已不是他所能滲入,得找機會趕快和她和好,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商澤琛如是想著,但其實只有他最清楚,自己希冀楊堇沅夢游走進(jìn)他的房間,不是想把她搖醒,和她合好,而是想借此看看她好不好罷了……
閃過這個念頭,商澤琛倏地清楚聽見,走向他房間的腳步聲。
砰、砰……是她來了。
商澤琛也在下一秒,氣定神閑望著楊堇沅雙瞳無神的推開房門。
而他也早已有再次被她掐住的心理準(zhǔn)備,然而出乎意外的,她只是爬上了床,打算和他分享他的棉被。
這是什么情況?商澤琛哭笑不得,任她占據(jù)他的床熟睡著。
若不是知道她有夢游癥,他當(dāng)真會以為她存心誘惑他
不過,她天真無假的熟睡模樣,的確也夠讓他的男性荷爾蒙發(fā)揮效用了。
白皙姣美瓜子臉上,嵌著漂亮精致的五官,純真的讓人想捏她軟嫩嫩的雙頰一把。
烏黑、削薄的漂亮?xí)r髦中長發(fā),布在她的后腦勺肩上和頰上,熟睡中她看起來有幾分性感、迷人。
尤其是她那一襲貼身的絲質(zhì)睡衣,自奶油色的玉頸往不能楚看見,那經(jīng)由單薄衣料勾勒起的完美胸線……
商澤琛吸了口氣、吐氣,再吸氣,壓抑著他那不該有的口干舌燥。
該死,這妮子就連爬上他的床,居然還能睡得那么安穩(wěn),簡直不把他當(dāng)成男人……
“討厭……”睡夢中,楊堇沅吃語著,一個翻身,雙腿胡亂一踢,壓住了打算下床去睡客房商澤琛。
現(xiàn)在又是什么情況?
商浮現(xiàn)是吸了口氣、吐氣,再吸氣,極為伶香惜玉的,想把壓在他腰田上的纖纖小腳移開。
“我討厭商,最討厭他了……”
似乎未覺自己做了什么大膽的事,楊堇沅恨恨地哺吶著,然后活像只無尾熊般,整個身子干脆抱住她尤佳利樹——商澤探。
討厭他,為什么還要抱緊他?想拉開她,她反而不死心的抱得更緊?
商澤琛苦笑,明明軟玉溫香在懷,他卻一點甜頭都享不到,有的只是無止盡的自虐。
對,是自虐。
此時,他只想趕快起來洗個冷水澡,無奈她卻把他抱得緊緊的,任由他渾身亢奮,只能心如止水當(dāng)個柳下惠。
只因,她不是他能碰的女人……
閃過這個想法,商澤琛閉上了眼,想把腦袋里所有亂七八糟的退想清光,試著人睡。
然而他連這個小小的希望都無法如愿,楊堇沅那蚊納卻晰的聲音響在他心頭時,他不只整個人駭住,更是注定失眠了……
“可是,怎么辦,我也最喜歡商了,好喜歡好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