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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sir熱戀中 第二章
作者:朱言
   
  夕陽西下,駱同森開著自己的二手BMW,沿著街道轉(zhuǎn)著。在翻閱了一整天的小鎮(zhèn)檔案后,現(xiàn)在,他需要實地的了解和全盤的掌握。

  外地居民不斷地涌入,造就了繁榮,但跟隨繁榮而來的,就是特種行業(yè)的蓬勃發(fā)展和治安問題的復(fù)雜。不過,這兩年來小鎮(zhèn)的治安問題并不嚴重,需要員警處理的大多是意外事故和小竊案。

  也許是轉(zhuǎn)型尚未成功、純樸的本性未褪,否則哪能有如此的好光景呢!

  “歐巴桑,請問你知不知道這里哪里有房間出租?”駱同森停下車,問著一個在路上行走的歐巴桑。

  這里的員警大多是本地人,要不然就是來自附近鄉(xiāng)鎮(zhèn),所以警局沒有宿舍,同仁們也不知道哪里有房間出租,所以,他得替自己找個落腳的地方。

  “你外地來的嗎?”

  歐巴桑好奇地看他。

  “是!我是剛調(diào)來的警察,請多多指教!瘪樛蜌獾叵萝囌f。

  “鄉(xiāng)下地方哪有房間出租?你只能租整間的啦!”歐巴桑熱心地指著巷子里說;“那里有棟空屋,阿忠前鎮(zhèn)子搬到臺東去了,房子現(xiàn)在是阿輝在替他看管!

  駱同森走上前去瞄一眼,對那戶近乎破敗的空屋興趣缺缺,于是又走回來。

  “警察先生,這里的空屋不多喔!”歐巴桑好心地提醒著。

  空屋不多,但不意味著沒有,大不了一條街一條街地找,挨家挨戶地問。

  “謝謝,我知道了!

  駱同森笑笑,發(fā)動車子離去。

  小鎮(zhèn)就巴掌大,晃了幾條街、兜了幾個圈,就看得差不多了。他轉(zhuǎn)了個彎,朝早上問路的地方開去,克盡職守地去為一個獨居女子維護安寧。

  老屋斑駁破舊,水泥地上也缺損處處,相較之下,屋前那輛紅色喜美就嶄新得怪異,像廣告里刻意營造美丑的對比一樣。

  不過,說屋子丑也過分了些。山墻彩繪、飛檐馬背、前后堂、過廊……以三十年前的社會經(jīng)濟情況來說,這種建筑手筆算是不凡,維護得也算不錯。

  很多人都這樣,一旦顯達榮發(fā)就搬到外地去,只留下祖厝感念先人篳路藍縷,也藉以溯本追源……可見,米家還算是飲水思源的。

  駱同森把車駛上空曠的水泥地,停在一輛紅色喜美旁,然后下車前去查看。

  幾扇古樸、精致的木制門窗,充滿思古幽情。從窗戶朝里瞄去,可以看見色澤已舊但依然閃亮的洗石子地磚和大理石桌椅。光亮的茶幾上則擺著一個白色馬克杯和一個飲料空瓶,瓶里插著路邊隨處可見的野花,招展著秀雅的豐姿。

  那些花頗有那女人的味道,不過,屋里簡單、老舊的陳設(shè)給人一種“家徒四壁”的感覺。

  落難公主?駱同森聳聳肩,繼續(xù)朝屋旁看著。

  一條水溝沿著屋邊筑設(shè),溝里的雜草有人清理過,可是沒弄干凈,像一個別腳理發(fā)師的作品,又像男人多日未刮胡子的下巴。

  這事不是一個花拳繡腿的女人所能做的,勉強成事當(dāng)然會有這種結(jié)果。

  “你現(xiàn)在在干嘛?”電話響了,駱強雄渾有力的聲音自電話那頭傳來。

  “履新行程。”

  駱同森拿著電話繼續(xù)四處走動。

  “什么履新行程?你是不是在看房子?”

  “執(zhí)勤啦!”

  “執(zhí)勤就執(zhí)勤,咬文嚼字地干嘛!”

  “落難就不要堅持格調(diào)了?”所以駱同森非要咬文嚼字不可。

  “去你的格調(diào)!真有格調(diào),就不會流落異鄉(xiāng)了。”駱強啐他。

  “才怪!通常堅持格調(diào)的人最后的結(jié)局就是流落異鄉(xiāng)……”駱同森打算搬出中國歷代忠臣名將和養(yǎng)父斗嘴,但看見一個男人忽地從屋后竄出,行跡鬼祟。

  “爸,有情況,我要掛電話了!笔樟穗娫挘樛瓭撋磉^去,準(zhǔn)備盤查。

  男子看見他,立即轉(zhuǎn)身往坡上狂奔,坡上小灌木迤邐成群,岔路有好幾條,駱同森追了一小截路,在一條岔路上逮住他。

  “你想跑到外縣市嗎?”

  他拎著那男子問。

  “我要找敏慧!蹦凶诱Z氣含糊不清,神情有些弱智傾向。

  “我是警察,告訴我,你想干嘛?”怕疾言厲色會驚嚇?biāo),駱同森放緩語氣問。

  “我要找……敏慧……敏慧……”男子一徑地重復(fù)著。

  “這里住的是米大小姐呢!哪來的敏慧?”他沒好氣地問。

  “我要找敏慧,我要找敏慧……”男子驚恐連連地叫著。

  問也問不清楚,駱同森干脆把男子帶回方家大宅,模擬起男子剛才探看的動作。

  從窗內(nèi)望進,里面是個房間,床上被褥折疊整齊,滾著荷葉邊的碎花床單帶出一股馨柔的女人氣息,床邊有個梳妝臺,明鏡里映出泛綠的鈔光……就說嘛!這種房子怎可能引起覬覦,原來放了誘餌。

  “你是不是想拿那個?”駱同森指著梳妝臺上的一疊千元大鈔問。

  “我不是,我沒有……”男子使勁地想辦開駱同森的手,不住地叫嚷著:“我要找敏慧,我要找敏慧!

  俗名、學(xué)名、筆名、乳名,說不定是米蕊綻就是“敏慧”。

  “學(xué)校還沒放學(xué),‘敏慧’也還沒回來,你難道不知道?”駱同森捉緊他說,但是,男子還是一疊聲地叫著,哄也哄不住。

  “你要找敏慧干嘛?告訴我實話!再不說,我就把你捉到警察局去關(guān)起來。”

  “我要找敏慧……”

  一如受委屈的孩子,男子嚶嚶哭起。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想起男子是由屋后過來,于是駱同森把男子帶到屋后,想看看哪里有啥玄機,卻驚見那里曬著女人衣物,外套、長褲,還有一套淺藍色、惹人遐思的內(nèi)衣褲……這是他在此地徘徊的原因?還是他只是純粹路過?

  抱著大膽假設(shè)、小心求證的心態(tài),駱同森仔細地查看著,但見屋后是片雜枝蔓生的小灌木籬,根本無路可供來去。

  “你是不是想拿那個?”他指著那些衣物問。

  就算是智障,也無損他與生俱來的“男人本色”。阿明低能,如果突發(fā)性沖動而無法制止,那“敏慧”還能虎口余生嗎?

  他倒寧可男子只是單純地覬覦財物。

  “我喜歡敏慧,我要找敏慧……”

  男子抽抽噎噎地說。

  “你是誰?干嘛捉著我兒子?”一個婦人氣急敗壞地沿著水溝沖過來,一雙瞪大的眼,堪比兩盞五百瓦路燈。

  “他是你兒子?”駱同森看著婦人,就算愛子心切,她需要這么兇嗎?

  “對啦!”她憤然拉回自己的兒子!澳闶巧窠(jīng)病是不是?這樣捉我兒子?”

  “我是警察!瘪樛砻魃矸,然后把自己剛剛看到的情形說給她聽。

  “你說我家阿明窺探女人的衣服、房間?”婦人狠狠白他一眼!澳阒v這種話不怕被雷劈死啊!話是隨便你說的嗎?”

  “我是執(zhí)法人員,立場絕對公正,而且這是我親眼所見!瘪樛嵵卣f!斑@位太太,你兒子這種行為已經(jīng)擾亂了住家安寧,這是于法不容的,請以務(wù)必要約束他,不要讓他隨意窺探別人的住宅!

  “你說他‘?dāng)_亂’什么?你看他傻成這樣,會做壞事嗎?”婦人尖聲叫道。

  “傻?”駱同森不讓她有逃避問題的借口!澳銉鹤臃磻(yīng)是差了些,但還不至于到癡傻的地步,而且他那跑百米的速度,遠超于一般平衡感失控的低能者!

  “你說蝦米碗糕,我聽攏無啦!”婦人不耐地問兒子:“阿明,你告訴媽媽,你到底有沒有去看敏慧衣服?”

  “沒……沒有!”男子語氣模糊不清,撇得倒是干凈利落。

  “他說沒有,你聽見了沒?”婦人指著他的鼻子說!拔腋嬖V你,敏慧是我兒子的小學(xué)同學(xué),如果你再亂嚼舌根的話,我就跟你沒完沒了……”

  “等等,你告訴我,敏慧是誰?”駱同森阻止她說下去。

  “敏慧就是敏慧!”婦人啐道!澳氵B這里住什么人都不知道,還敢說我兒子胡作非為,你臉皮實在真厚耶!”

  “你敢說真的沒有嗎?”駱同森火大地問阿明,沖著一句“臉皮厚”,不管“敏慧”是不是米蕊綻,他都決心計較到底了。

  阿明心虛地低下頭,半晌不發(fā)一言。

  “這位太太,如果他沒有,他為何不敢抬頭、不敢承認?”

  “他沒有承認!”婦人尖銳叫道。“看同學(xué)犯法,那你講話是不是也犯法?你真這么愛說,等我兒子真犯了法再來說!”

  “如果他真的犯了法呢?你如何承擔(dān)、彌補?既然身為合法公民,就得知法守法,沒有人能例外!

  “例不例外是我家的事,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婦人丟下一句,拉著兒子轉(zhuǎn)身離去。

  駱同森氣結(jié)地追過去說:“我告訴你,你最好約束自己的兒子,否則下回再給我遇上,我就把他逮到警局去!不信你等著瞧!”

  “我不是住在你的管區(qū),你不要囂張過頭!我告訴你,當(dāng)警察沒有什么好囂張的。”婦人回頭和他吵。

  “沒有我們這么‘囂張’,你能平安地站在這里?”駱同森恨恨地指著她說!拔腋嬖V你,不管你住哪里,只要你兒子在我的管區(qū)犯案,我就一定追究!”

  “我要去投訴你,告你濫用職權(quán)、栽贓誣陷!”婦人忿怒地叫著。

  “我的名字叫駱同森!彼钢约罕亲痈嬖V她!叭绻阌洸蛔〉脑,找刑事組長就行,千萬別跑錯地方、告錯人!”

  “好,給我記住,我們走著瞧!”婦人拉著兒子快步往后山而去。

  望著漸行漸遠的母子倆,駱同森撥電話回局里。

  “小李,我是組長,現(xiàn)在我在楓林村十五號,有個男子叫阿明,差不多一百七十左右,你們曾經(jīng)看到過嗎?”

  “喔,他是米小姐的小學(xué)同學(xué),經(jīng)常跑到那里去。我們曾經(jīng)勸導(dǎo)過他,但他還是常去……不過,我們巡邏車一去,他會立刻走開!

  “‘敏慧’是不是米小姐?”駱同森想到就問。

  “是。 蹦穷^傳來笑聲!懊艋凼撬男∶,這里的人都這樣叫她!

  “你們曾跟他的家人溝通過嗎?”

  “小林曾經(jīng)跟他母親說過一次,但被兇了一頓,那女人很不好伺候的!

  “好,沒事了!瘪樛瓛炝穗娫。

  那婦人的不可理喻顯然到了有口皆碑的地步。不過,他還是那句老話,只要阿明敢再上門窺探,他絕對要他吃不了兜著走。

  “先生,你要找敏慧嗎?”有聲音傳來。

  駱同森詫異地回頭,看見一個矮胖婦人掛著拘謹?shù)男θ莩@里走來。

  “你好,我是今天剛調(diào)來的刑事組長,請多多指教!背鮼碚У,駱同森自我介紹著,然后指著她來那個方向問:“你住那里?”

  那是一棟距離這里約兩百公尺遠、隱在果園間的兩層樓房,新穎、美觀,不過,和方家舊宅相比,還是少了些傳統(tǒng)、磅礴的氣勢。

  “是!我就住那里!眿D人的笑容親切起來!拔艺煞蚪蟹矫鳝h(huán),大家都叫我明環(huán)嬸,你也可以叫我明環(huán)嬸!

  “明環(huán)嬸!瘪樛瓘纳迫缌鞯貑!白∵@里的是你什么人?”

  “我侄女。敏慧她爸爸和我丈夫是堂兄弟,但是他們搬到臺北好久了,我侄女是回來這里教書的!泵鳝h(huán)嬸望一眼他手指的方向說。

  “你認不認識一個瘦瘦、中等身材,名字叫阿明的男人?”駱同森又指著被窺伺的房間問。“我剛剛看見他從屋后曬衣場出來,然后趴在那里張望!

  “阿明喔!他就住在后山,經(jīng)常來看敏慧,我撞見好多次了……”

  明環(huán)嬸和局里同仁的說法不約而同,連無奈都如出一轍。

  “一個男人站在窗外探頭探腦地看,很沒規(guī)矩的。可是,我跟阿霞講,反而被罵多事、造謠呢!”明環(huán)嬸皺眉說。

  “這不是造謠。左鄰右舍本來就該守望相助、互相幫忙!瘪樛矒崴f。“你不要擔(dān)心太多,以后再有這種事,你就到警局報案,讓公權(quán)力介入。只要警察多上門幾次,阿霞就算再想囂張、跋扈,也會想辦法忍耐的!

  “好。不過,我去你要請我吃便當(dāng)、坐沙發(fā)喔!”明環(huán)嬸莞爾地說。

  “那是一定的!瘪樛χ黄ü稍陂T前矮階上坐下來。

  “警察先生,你要等敏慧喔?”明環(huán)嬸好奇地問。

  “是啦!四點半了,她可能快下班了!瘪樛沉搜郾碚f。“這種事叫當(dāng)事人預(yù)防,才能真正對癥下藥。我打算把阿明的事跟她說了以后再走!

  “你真是好警察耶!”明環(huán)嬸贊嘆地說。

  “哪里,這是我該做的。”駱同森客氣說。

  “像你這樣用心的警察真的不多耶!”明環(huán)嬸打量著俊帥英挺的他,又忍不住問:“看你一副將相之才,怎會來調(diào)到這鄉(xiāng)下地方呢?”

  “將相之才”聽起來還不錯,但駱同森不想重提“輝煌”的過去,于是避重就輕地說:“升官呀!基層警員升任當(dāng)組長,就得從偏遠地方先干起。”

  “很好,先苦后甘,年輕人肯做就會有前途!泵鳝h(huán)嬸認同地說。

  前途?小鎮(zhèn)無大事,駱同森相信自己很快就會閑到“捉虱母相咬”了,而一向引以為傲的槍法,在疏于練習(xí)的情況下,以后可能連只大象都打不到了。

  “你侄女在都市里發(fā)展應(yīng)該比較大,為何要回來住這鄉(xiāng)下?這房子這么舊,一個女孩子怎么住呢!”駱同森轉(zhuǎn)了話題說。

  這是他百思不解的問題,話題也有趣多了,不過,明環(huán)嬸可不這認為。

  “唉!明峰就是這樣啦!架子大、派頭粗。”她既搖頭又嘆息的。“我跟敏慧講過幾次,要她搬到我家去住,但她就不肯,父女倆一樣固執(zhí)……”

  “明峰是誰?”駱同森詫異地地問。

  “明峰就是敏慧的爸爸,他姓方!

  “米小姐的爸爸姓方?”駱同森驚訝地問。

  “是啦!寶云是獨生女,所以敏慧隨母姓,鎮(zhèn)上那條‘祚林路’,以前都是她媽媽家的地,F(xiàn)在,鎮(zhèn)外還有兩甲地,租給人家開牧場!泵鳝h(huán)嬸說!八闼,方家事業(yè)有一半是米家的,讓孩子從母姓也是應(yīng)該的。不過,明峰教養(yǎng)孩子的方式很強硬,只要不聽話他就絕對不管,放牛吃草啦!”

  “你說敏慧不聽話,我看那樣子挺乖的耶!瘪樛幻靼椎貑。

  “你是不是喜歡敏慧?”明環(huán)嬸別有深意地睨著他說。

  “我是警察,當(dāng)然得了解自己管區(qū)的事,你不要亂說!瘪樛蓻]有借公務(wù)之便接近、打聽小姐的習(xí)慣。

  “可是,已經(jīng)有好幾個警察問我同樣的話,這種話我已經(jīng)聽很多遍了耶……”明環(huán)嬸興致勃勃地靠過來說:“你老實說,我保證不傳出去。”

  從來就是來去瀟灑、揮手兩袖清風(fēng)的人,駱同森哪有什么“實話”好說?

  亂槍打鳥,就一定打得到鳥嗎?

  “明環(huán)嬸,我真的只是好奇,沒別的意思!彼嵵氐芈暶髦!叭绻阍匍_這種玩笑,我就要走人了!

  “好啦!你不喜歡我說,我就不說。我那些雞快餓死了,我得回去養(yǎng)雞了!闭f著,明環(huán)嬸轉(zhuǎn)身就往回走。

  “明環(huán)嬸,你話才說一半……”駱同森趕忙追上去!鞍葑櫮阏f完再走,不要這樣賣關(guān)子!

  “你真的不喜歡敏慧?”明環(huán)嬸不死心地又問。

  “印象不錯!彼銖娬f。

  “我就知道。”明環(huán)嬸露出滿意的笑容。“好啦!你愛聽,我就講給你聽。”

  原來方家老爺腰纏萬貫,但教育方式獨裁,米蕊綻回來鄉(xiāng)下教書,方明峰不認同卻也無力阻攔,所以才故意放手不管,讓她吃點苦頭學(xué)學(xué)乖。

  “作人家父親,連半點成全的雅量都沒有!瘪樛黄降卣f。

  “放著大小姐不作,甘愿來這里當(dāng)村姑,也難怪她父親生氣!泵鳝h(huán)嬸客觀地說!疤煜赂改感,我們外人不能了解,也無權(quán)置喙啦!”

  天下父母心?也許吧!誰會知道誰家發(fā)生什么事呢!無權(quán)置喙倒是真的。

  明環(huán)嬸走后,他望一眼矗立在夕陽中的古老宅院,又在門前矮階上坐下。

  四野靜謐,風(fēng)涼草香,小鎮(zhèn)風(fēng)情也盡入眼底,這里十足是閑坐的好地方,但坐了五分鐘,他感覺自己像在浪費生命,于是回到車子拿出剛買的晚報看著。

  布線三月,警網(wǎng)拂曉出擊,防風(fēng)林內(nèi)毒梟落網(wǎng)……起出槍械、彈藥,海洛英等大批毒品,為治安立下功績……新聞?wù)埱笱杆倥c時效,凌晨破獲的案件出現(xiàn)在報上不稀奇。但人家記功、嘉獎、休假,他卻淪落到荒郊野外看報紙,感覺就不是滋味了。

  駱同森懶懶地收下報紙,看見米蕊綻正遠遠地走回來,細致的臉龐映著夕陽霞光,顯得瑩亮動人。不過,隨著她愈走愈近,臉上的疑惑就更明顯——堂堂警官跑到這里看報紙,別說她奇怪,連他自己都感覺不可思議。

  “哈羅!”駱同森站起來準(zhǔn)備宣布今天的“新聞?wù),卻聽見手機呱呱響起。

  “駱組長。”局長在那頭親熱地喚著。

  “局長有何吩咐?”他靜聽上級指示。

  “你現(xiàn)在還在米家嗎?”

  “是的!

  他瞥一眼米蕊綻說。

  “你還沒找到房子對吧?”局長確定似的問。

  “是的!

  坐在這里能找到房子,那才有鬼!

  “那好,我已經(jīng)告訴米小姐,你要住那里。你看見她了嗎?”

  “看……看見了……”米蕊綻正眼不眨地望他,表情有讓人感動的熱切,但無補于駱同森的驚訝。

  他走離兩步,壓低聲音說:“有沒有搞錯,我要去住她家?”

  “因為有人揚言對方先生、以及他的家人不利,所以我打算派人二十四小時保護米小姐的安全,住她那里,就是保護她最好的方法!

  “為了區(qū)區(qū)一句揚言,有必要這樣勞師動眾嗎?這未免……”他想說“狗腿”兩字,不過,望一眼乖巧等待的米蕊綻,他又吞下活。

  “駱警官,這件事非同小可,閃失不得!”

  “就算這樣,也不是非住她家不可,你知道……孤男寡女耶!”

  “我相信以你的資歷,一定可以勝任!

  “不行,我有我的顧慮……”

  撇開孤男寡女的問題不說,跟個女人住,他就不能大刺刺地坐在客廳抽煙,不能穿著內(nèi)褲隨意走動……日子需要過得這么辛苦嗎?

  “我知道有點麻煩,但我會盡力協(xié)助你,直到任務(wù)圓滿達成!

  聽起來還不錯,不過,駱同森還是沒打算舍命相陪。

  “局長,我認為阿溪是個很好的人選,您是否可以重新考慮?”他提出建議,但電話里分局長卻叨絮著:房租分局會支付,希望他能全力以赴之類的話。

  “局長,我說過,我不適合。”他打斷話說。

  “對了,方先生不希望米小姐操心,所以你不要讓她知道這件事……”

  “局長,我說,我不適合!彼俅螐娬{(diào)。

  “這是命令!币痪湓,局長掛了電話。

  去他的命令!真那么行,不會自己來!駱同森恨恨地掛掉電話,看見米蕊綻正期待地望他,不!是等待,她已經(jīng)恭候多時了。

  好吧!既然推卸不掉,這個任務(wù)也只能勉為其難地接受。

  分局長怎么跟她說的?沒有串供,可能有穿幫之虞,駱同森一開口就是套話。

  “喔!他說你目前還找不到地方住,所以要我先讓你住下,慢慢再找地方!

  聽起來似乎單純,不過,駱同森才不相信她會因為一句話,就收留一個不相熟的人,而且是個男人。

  也許分局長使用“哀兵政策”吧!說些“無家可歸”、“流離失所”之類的話,人都有同情弱者的心態(tài),用在女人身上更是事牛功倍。

  “不好意思,打擾了。”他勉強自己說。

  “哪兒的話呢!”米蕊綻露出亮麗的笑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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