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琤百般無聊的拿著書,有一頁沒一頁的翻著,這些貨真價實的“古”書都是文言文,塞得她腦子發脹。她的耐心已經發揮到了極限,心中策畫著,等這個身子再好一些,她就要逃離這個牢籠,投奔自由去了。
叩!叩!
敲門聲讓鄒琤皺了皺眉,吃飯時間未到,也不是用藥時候,怎么會有人來呢?
方想著,門一開,文夫人戰戰兢兢的站在門邊。
鄒琤一見到文夫人,憋了許久的不滿情緒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來,“這位伯母,你們把我當妖魔鬼怪,我不怪你們,但是你也不能把我囚禁在這里!好吧!就算我是囚犯,囚犯也有放風的時間吧?”
文夫人才踏進房間,就被她連珠炮似的抱怨嚇得轉身想逃。
但鄒琤好不容易有人來陪,怎么肯輕易讓她走?長手一抓,拉著文夫人的臂膀連聲叫道:“不要怕,我又不會吃了你!”
她不說還好,一聽到什么吃不吃,文夫人眼皮一翻,扶著頭虛弱地說:“我……我不行了,我要暈了!
“等等!不要暈!!辈福
鄒琤一個箭步上前想要扶住文夫人,可是她細瘦的手臂根本撐不住文夫人的重量,整個人因此跟著跌到地上,幸好她的反應靈敏,及時閃過文夫人下壓的身子,反倒將文夫人當墊子壓了上去,文夫人“哎呀”一聲,被她一壓,果真暈了過去。
門外的侍衛聽到夫人驚叫,迅速推門闖了進來,看見鄒琤趴在文夫人身上,一雙手還放在夫人的胸頸上,連忙喝道:“妖孽,竟敢傷害夫人!”
話才說完,幾只手臂分別從不同方向抓住鄒彈,將她抱離文夫人。
鄒琤被扯痛了,氣惱地哀哀叫:“痛!放手啦!誰要傷人了?是她暈倒,我好心想扶她起來罷了,快放手!”
侍衛不理會她的叫嚷,怕她會再作亂,找來了繩索,將她捆緊。
鄒琤眼看說不通,索性不叫了,鼓著頰,瞪著被侍衛喚醒的文夫人。
文夫人悠悠轉醒,見鄒彈被人捆綁在椅上,這才松了口氣,在侍衛攙扶下站起身。
“伯母,你可以叫他們放開我嗎?這樣子很不舒服呢!”鄒琤怕再嚇到文夫人,笑容可掬地問。
“你……你不會再亂來了吧?”文夫人雖伯鄒琤,但眼前女兒的形貌身子,看著也有些不忍,強忍著懼意問。
“不會,不會,我會乖乖的坐在這里,不會再碰你了!编u琤連忙發誓。
“好吧!放開她!蔽姆蛉酥甘臼绦l放人。望著擁有女兒的身形相貌,但個性和眼神卻迥然不同的鄒琤,文夫人忍不住說:“你……和晴兒不同。”
女兒文晴安的眼神,有著忍受病痛折磨的堅忍,又總是衷愁蕭索的,彷如秋葉,隨時會離枝散去;但眼前的雙眸卻是含笑的,帶著閃亮、不服輸的光芒。
“本來就是不同的人,當然不會一樣!编u琤在侍衛松綁之後,揉揉肩膀,不在意地說。
“為什么你會占了晴兒的身子?你……能夠讓晴兒回來嗎?如果能,我愿意每月初一、十五都燒銀紙給你……”
“等等!不是我想占你女兒的身子,我是不由自主的。”鄒琤為自己反駁!倍椅乙矝]死……頭撞一個包應該死不了吧?”
“你……沒死?”
“我沒死,只是我說的話你可能不會相信罷了!”鄒琤聳肩嘆道。
“你不說怎么知道我不信?”文夫人聽她說她未死,膽子不免大了些。
“簡單的說,我和我爸……我是說,我和我爹去參加一個拍賣會,見著架子上的那面雙龍白玉鏡,不小心頭撞壞了鏡子,然後就一陣暈眩,醒來後我已經成了現在這副模樣了。”鄒琤意簡言賅地說明了經過。
不過文夫人和其他人卻是有聽沒有懂,都睜大著眼瞪著她。
“你說你看見另一面雙龍白玉鏡?”
“不是另一面,就是這一面!
“但……雙龍白玉鏡是前朝的名士傾畢生之力打造的,普天下只有這一面啊……”文夫人不解地說。
“所以我說我看見的是這一面,不但龍首的方向、角度、形貌皆一模一樣,就連龍鱗都一樣。”
“可是這銅鏡是允桁送晴兒避邪之用,你怎么會看到……”
“很簡單,因為我是很久以後的人,正確的說,是幾百年後的人,你們現在看到的雙龍白玉鏡在我們那個時代算是古董了。”
鄒琤見每個人臉上出現愕然的表情,知道他們不會相信,但不說,又無法解釋她為什么在這里,也只有說了。
文夫人回過神,努力將她覺得驚駭的部分丟到腦後,只想著她前來的目的。
“我想……我們先不談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有件事要跟你談談。”
“談什么?”鄒琤敏銳的察覺到文夫人的態度變得比較溫和。
“你們先下去!蔽姆蛉宿鹜耸绦l。
等到房中只剩她們兩個人,文夫人才開口,“晴兒……我女兒她幾年前就和我的一個好姊妹的兒子訂了親,但因為她的身體不好,所以這樁婚事拖了很久……”
“咀!编u琤懶懶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呢?”
“最近親家對這樁婚約有些不滿,允珩……就是晴兒的未婚夫,提出在月底迎娶晴兒的提議……”文夫人不安的看著她道。
“迎娶晴兒……。俊编u琤忽地睜大眼。“可是現在晴兒是我耶,你不會想要我代替你女兒嫁人吧?”
“我也不想這么做,但是如果晴兒不嫁,這件婚事就會取消,允珩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對象,我不想女兒錯過這樣的夫婿……”
“不行!我不答應!”想她還沒談過戀愛就要她嫁人,而且是嫁給古人,她的腦子還沒有秀逗呢!
“但你現在占著我女兒的身體,你不能這么自私的毀了她的幸福!”文夫人見她拒絕,不禁揚聲斥道。
“我占著她的身體?”鄒琤聽了又惱火。“拜托,我也是受害人耶!我窩在這個動不動就暈倒的身體,已經很委屈了,你怎麼還能要我為了她的幸福犧牲自己!
“你……你這個妖魔……”文夫人顫抖著手指著她,頻頻喘氣。
“伯母,也許你們愛女兒的方式就是希望她能嫁個名門世族,但我不是你女兒,你不能強迫我嫁人!编u琤見文夫人氣得說不出話來,不由得放軟口氣。
“好!你不嫁人,那你就讓我女兒回來,讓她嫁人!”
鄒琤無力地翻翻白眼“我也很希望她回來,可是我不知道怎樣才能離開這具身體,也不知道怎麼讓她回來!”
“你……你……還我女兒!”文夫人說不過她,就開始掉淚。
鄒琤最怕人哭,一見文夫人用眼淚攻勢,她就開始手足無措。
“唉!你不要哭嘛,我真的沒辦法!否則,你讓我出去想辦法,說不定我能找到辦法脫離這個身體,然後讓你女兒回來!”
“不行,我不會讓你逃走!如果你害晴兒失去允珩,我就關你一輩子,讓你為破壞晴兒的婚事付出代價。”文夫人淚眼一瞪,隨即拂袖而去。
“伯母,你冷靜點……”鄒琤追了上去,差一點讓關上的門撞上鼻子。
盯著緊閉的門扉,鄒琤只能長嘆一聲。
文夫人被她氣得失去理智,看來,再不想法子離開,最後不是被綁著上花轎,就是被關上一輩子。不管哪一項,她一想到就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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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琤穿著從侍女身上扒下來的衣服,低著頭,拎著食盒匆匆地離開她被關了好些日子的房間。
在順利的逃離房間後,她在大園子里東闖西找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找到後門,悄悄地拉開門,趁被人發現她不見前,投奔自由去了。
即使穿著侍女的棉裳,她仍在寒風中抖著身子。
“哇!好冷的天氣,凍死人了!弊孕∩L在溫暖的南國,哪曾遇過這種凍人的氣候?所以她的牙齒打顫、四肢僵冷,也是可以想見的下場。
酒樓的熱鬧人氣吸引她駐足。她掂掂從侍女身上扒下的錢袋,猜想應該足夠她喝杯酒暖暖身子。掀開遮風的竹簾,她大大方方的挑了個空位坐下,好奇的看著四周,真像是拍古裝片的場景。
“姑娘,你要些什么?”小二上前招呼她。
“嗯,給我來碗面,還要一壺酒。”她揮著手說。
“是,馬上來。”
小二先送上酒,鄒琤倒了一杯直接喝下,熱辣辣的液體由喉嚨直下胄部,霎時冰冷的手都熱了起來。
鄒琤呼了口氣,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又開始苦惱。她是逃出來了,但沒有錢、又拖著一個纖弱的身子,能撐到什么時候呢?而且舉目無親、人生地不熟的,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才能找到書上、電影情節說的高人!
沉思中,竹簾再次被掀開,冷風吹進來,冷得鄒琤下意識地望向門邊。一個修長的男人含笑地對著迎向前的掌柜低聲說話。
修長的身形與俊逸斯文的面容,令鄒琤瞪大了眼。只一眼,她受到的震動直擊她的心臟,腦中轟隆隆地作響,全身細胞在顫抖,差點連她的心也抖出來。
男子在掌柜殷勤服侍下走向樓梯,行經鄒琤的桌邊時,不經意地掃過她,見桌邊的女于睜著眼大剌剌的望著他,沒有閃躲,沒有扭捏,只是看著他。男子微扯動唇,淡淡地朝她一笑。
鄒琤的心在男子朝她微笑後,毫無預警地抽痛起來,她微張著嘴用力呼吸,手撫著胸口,臉色開始變得蒼白。她慌亂的從衣服內掏出這幾日必吃的強心丹,囫圖吞下,但強烈的心悸仍讓地喘不過氣,眼前一黑,竟直挺挺地向後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