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龍堡!雙龍堡!你開口閉口全是雙龍堡。為了要一個繼承人,你要允瑜重蹈你的覆轍?”鄒錚眼直視他,忍不住生氣了。
“你……你說什么?”謝修一震,氣顫了聲音問。
“當年你和所愛的女子之所以分離,是為了她的不孕,你氣自己的父親迫自己娶了不愛的女人,現在你又重蹈覆轍,教允瑜娶他不愛的女人嗎?”
“誰告訴你這些?誰說的?!”謝修像是誤踏陷餅的野獸,咆哮大怒。
他此生最大的憾事就是辜負愛人,讓她心碎而死。這是他心中永遠的痛,這個女人有什么權利刨他的傷口?
“這不是秘密,你不但傷了愛人,也讓你的妻子無辜的承受你的怒意和恨意,活在痛苦之中,導致她抑郁而終——”
啪!一巴掌打得毫無防備的鄒錚偏過頭,嘴角嘗到血味。熱辣的感覺在臉上炸開,鄒錚頭暈眼花地捂著劇痛的臉頰。
“打我,表示我說是了你的心事,所以你惱羞成怒了。”抹去嘴角的血,她仍是不在乎地笑。
“你還敢胡言亂語?你是不怕死嗎?”
“我當然怕死,但更怕允瑜因你的自私而痛苦!彼粦值赜曀瓪獠哪抗。
“痛苦什么?我要他娶曉雪是因為她好!曉雪美麗、溫柔、知書達理,絕對是雙龍堡最好的少夫人人選!敝x修辨解道。
鄒錚搖頭為謝允瑜不平!澳闶菫榱穗p龍堡,你為了雙龍堡犧牲自己的愛情,真的又要為雙龍堡犧牲自己的兒子嗎?”
謝修瞪著眼前目無尊長、句句刺耳的女人,惱恨。她說出自己心里和矛盾。
“住口!你這是為人晚輩應有的態度嗎?如此張狂指指責長輩是你文家的家教?”
“長者不尊,我有什么不敢說?”鄒錚耿直的個性,讓她對謝修的冥頑不靈氣惱。
“你找死!”謝修怒斥道,再也忍不住地出掌打向居弱的鄒鋅一掌。
鄒錚被這不留的一掌打到,痛得驚叫出聲,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往后飛撞,直撞到門板才砰地一聲,順著門板滑落地上。
巨大的撞擊聲,驚動了門外的小五和侍衛,眾人匆促地闖進大廳,只見鄒錚像具破娃娃般躺在地上,而謝修則是暴怒地瞪著她,訪拂在要殺人似地一步步走近。
“堡主!”小五率先上前,擋在鄒錚身前,“堡主!”
“少夫人!”仆人們全圍上去,緊張地看著臉色死白、不停嘔血的鄒錚,一時間,全都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滾開!誰教你們進來的!”謝修咬牙怒吼。
“堡主,你怎么能下這么重的手?少夫人身子弱,哪禁得起你這一掌?你這不是存心要她的命嗎?”總管得到消息趕了來,一見神情委靡的鄒錚,急得口不擇言。
“放肆!她違逆長上,死了活該!”謝修怒瞪著向來恭謹的總管,沒想到他竟敢開口責備他,對鄒錚的怒火更熾。
總管被他一斥才想起自己的身份,垂下頭不敢反駁!翱偂偣,少夫人吐血不止,怎……怎么辦?仆人對鄒錚敬愛有加,眼見她氣虛吐血,全慌了手腳。
“還愣在那里干什么?快去請大夫!”總管吼道。
“是!是!請大夫去!”一名男了手忙腳亂的就想往外奔去,卻被謝修喝住。
“慢著!誰敢請大夫,就給我滾出雙龍堡!”
“堡主!”總管震愕地望著冷血無情的堡主,急得雙腿跪地,為鄒錚求情誼:“不管少夫人犯多大的錯,也不致死。萬一少夫人有個不測,少爺他——”
“他怎么樣?他敢怎么樣?我是他爹,他敢為一個女人和我翻臉嗎?”
“少爺和少夫人的感情大家都知道,堡主又何必試驗少爺重視少夫人的程度呢?”總管不死心地勸道。
“該死的奴才,你活得不耐煩了嗎?”
“堡主——”
“你還知道我是堡主?雙龍堡還是我在作主,我說不準任何人去請大夫,你們就不準請大夫!要是還有誰敢違抗我的命令,休怪我無情。你也是總管,別以為你在雙龍堡待了幾十年我就不會治你!
“堡主——”
謝修重重一哼,拂袖而去。
“慘了!都怪我,不該讓少夫人的堡主單獨談話!毙∥灏脨赖孟霘⒘俗约。如果少爺知道他沒有保護好少夫人,他有幾條命都不夠賠。
“現在自責也于事補,小五,你去通知少爺!
“少夫人她……”
“我們會想法子,你快去通知少爺!
“好!”牙一咬,小五飛快地離開。
“算了!堡主這么無情無義,我也不想待在這里,我去請大夫來!庇腥嘶沓鋈,打算抗命請大夫。
“等一等——”
“再等下去,少夫人的命就沒了!”
“我的意思是,堡主不讓人請大夫來,我們索性將少夫人送去醫館,既不違背堡主的命令,又能救少夫人!笨偣墚吘故且娺^大風大浪的人,山不轉路轉,自有兩全其美的做法。
“是!”眾人聽到總管的法子,立刻精神一振,連忙備妥馬車,將重傷且奄奄一息的鄒錚快馬送去救命。
砰!破門聲驚得謝修一震,當他看見面無表情地朝他而來的謝允瑜時,心中有一絲的不安。
“誰讓你進來的?連敲門都不會嗎?謝修站身,先發制人。”
“你傷了她?”謝允瑜眼底冰霜滿布,聲音無毫起伏。
謝修從未見過兒子這種冷漠帶恨的表情,一時間怔送往了,半響,一股怒氣又沖上腦子。。
“如果你是指那個不懂禮貌的丫頭,對,我是打了她一掌,那又如何?值得你這樣興師問罪嗎?”他揚眉瞪著兒子。
“打了她一掌?”她身體那么虛弱,不要說輕推一下都可能會要了她的命,你卻打了她一掌?”謝允瑜握緊雙手,拼了命壓抑胸中沸騰的狂怒。
“死了正好!那你就可以擺脫那個丫頭,改娶曉雪!敝x修冷酷地說。
謝允瑜的怒氣像緊繃的弦,倏的爆裂。身形一閃,直抓下懸掛地墻上的仕女圖,內力一摧,宣紙隨即成了紙末紛飛。
“允瑜!”謝修震愕地看著自己親手繪制的心愛女子圖像就這樣化為碎片。“你在做什么?!”
“毀一幅圖像你就心痛,卻不知道你毀了我的妻子,我的心痛嗎?”謝允瑜厲笑道。
“妻子又如何?!你又不愛她!”謝修被兒子憎恨的眼神所刺激,不禁大聲反問。
謝允瑜冷冷地看著他,眼里沒有半點感情!暗,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我發誓,我一定會報復!
“你說什么?!你要報復我?我是你父親,你竟敢這樣威脅我!”
“在我的生活中。父親只是個名詞,你恨我的娘,而我也恨你。一對互相怨恨的父子,有什么資格向對方要求感情上的付出?”他冰冷地撇唇冷笑,令人打心底發寒。
“你恨我?”如雷轟頂般的打擊讓謝修瞬間老了十歲!澳愫尬遥俊
“對,我恨你。如果我的妻子真有什么意外,我會毀掉你所重視的東西。雙龍堡、緣柳圓、官曉雪,甚至那個女人的墳,我都不會放過!”他一字一字的說,字字都像刀斧般,回蕩在綠柳圓的廳堂內。
“你怎能為了一個女人如此對我?”
“不止為她,為母親。一個為你痛苦一生的女人,她的苦,她的哀,你從來不看在眼里;她的淚,她的愁,全烙在我的心中,這恨,綿長無止盡;這怨,至死方休!彼谛前愕耐拙o縮,將謝修的影像擠到視線之外。
轉過身,他離開這個不曾在意過他的父親。將埋藏二十多年的恨意浮出臺面,不再粉飾太平。
門外,宮曉雪顫著身?謶值目粗幤鹄淇岬闹x允瑜,那笑臉溫文的男子仿拂是她的幻覺,這男人,讓她害怕。
謝允瑜冰冷的視線掃過瑟縮在一旁的宮曉雪,冷冷地撇唇離開。
***
“少爺!”小五緊張和看著斂著怒容,自緣柳園走出來的主子。
當他向少爺通報少夫人出事時,少爺變臉之速他從未見過,向來掛在臉上的淡笑,像面具似在龜裂。用冷酷包裹著怒氣。嚇得他驚若寒蟬,只敢安靜地跟著他。
“她呢?”謝允瑜直接盯著總問。
“堡主不準人請大夫……”
“啪嗤!”
總管和小五被突來的裂聲嚇了一跳,兩雙眼朝聲音出處望去,只見謝允瑜手上的扳指被他捏碎成兩半。
天啊!少爺真得生氣了!”
“他不準人請大夫?”冷冷的嗓音仿拂自幽冥而來?偣芎托∥宕蛄藗冷顫,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少……少爺……請息怒!我們已將少……少夫人送往醫館……”小五鼓起勇氣連忙安撫少爺。
“哪間醫館?”
“德壽堂——”總管話未說完,只覺一陣風吹過身旁,定眼一看,眼前哪還有謝允瑜的身影。
“少爺!等等我!”小五揚聲大叫,拔足追了上去?偣茔躲兜目粗擞斑h去的方向,半是欣喜半是擔憂。
少爺與少夫人的感情進展一日千里,這是雙龍堡幾十年來不曾有過的事,怕就怕這份感情會在雙龍堡內引起狂風暴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