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合上了自己看半天卻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的生物課本,朱夕看著那個在電視前看電視的蒼老身影。
“什么事,妹妹?”聽到朱夕的叫喚,沈?qū)毚夯剡^頭看她。但是卻因回頭的動作太猛,不小心牽動了之前因為過度運動而有些拉傷的頸部經(jīng)絡(luò)。
看到外婆的臉部有著幾絲的疼痛表情,朱夕連忙奔上前去,關(guān)注的看著這個她唯一的親人!巴馄挪弊拥牡胤竭會痛喔?”
“沒……沒什么,老毛病了,老人家就是這么沒用,一下子這里痛、那里痛的。”語畢,喉嚨一陣突如其來的不適感,叫沈?qū)毚嚎酥撇蛔〉膭×铱攘撕脦茁暋;蛟S是因為真的老了,最近她的身體似乎越來越差。
“外婆你要不要緊?”看到心愛的外婆咳成這樣,朱夕有點急了。早知道自己剛剛就不要叫外婆的,都是她害外婆咳成這樣。
一邊輕拍著外婆的背,朱夕發(fā)現(xiàn)外婆的身子似乎比她印象中瘦弱了好多,頭發(fā)幾乎全部斑白,而且也比她印象中稀疏了不少。外婆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老了?還是……因為她長得太快,所以顯得外婆變老了呢?
朱夕的眉頭微微的蹙緊,輕輕的繼續(xù)幫劇烈咳嗽的外婆拍著背。良久,沈?qū)毚航K于順過氣來,回過頭來看著她最寵愛的小孫女。
“外婆沒事了,剛剛我只是不小心吞口水沒吞好嗆到而已。”她慈愛的安撫著一臉擔憂的小孫女!懊妹,你剛剛叫外婆有什么事嗎?”
“沒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問外婆,那個……那個我爸爸叫什么而已?”以前外婆提到關(guān)于爸爸的事,也只是一直數(shù)落爸爸的不是與負心,從頭到尾都用“那個男人”來稱呼他。加上她身份證上的父親欄是填著父不詳,所以很可笑的,這十幾年來,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到底叫什么名字?
那個男人,說他是她哥哥,是爸爸“那邊”的兒子,而他姓冷,所以爸爸他應(yīng)該也是姓冷嘍?
聽到她的問話,沈?qū)毚旱哪樕溉灰蛔。“你干嘛突然問起那個男人的事?”
“我……我只是想,我長……長到這么大了,居然還不知道自己爸爸的名字,好奇怪喔!所以只是好奇問一下而已。”朱夕小心翼翼的選擇著說話的措辭,不希望刺激到外婆。
“喔!”聽到她的解釋,沈?qū)毚旱哪樕@才略略緩和了一些!澳莻男人,叫冷謙雄。”
真的是姓冷?那么下午那個男生其實沒騙她嘍?
“那……爸爸‘那邊’還有其他的小孩嗎?呃……那個我只是好奇,我還有沒有兄弟姐妹而已!
聽到朱夕接下來的問題,沈?qū)毚旱哪樕⑽⒁蛔,并沒有再多說什么。良久,像是經(jīng)過了一番長久的考慮與掙扎,她長嘆了一口氣,這才淡淡的吐出了一句話。
“有,是一個男生。你在‘那邊’還有一個哥哥!
午夜時分,一抹清麗的身影出現(xiàn)在柳家書房的窗口,她輕輕的敲了敲窗臺的玻璃,埋首在桌上的柳一圣聽到聲音回過頭,一點也不訝異的在窗口看到那一個熟悉的身影。
自從五年前的某一個夜晚起,他的書房在午夜時分便常常會有失眠的小訪客造訪。一開始的他對于這一個三不五時造訪的人兒是有一些不太開心,畢竟一、兩次還好,但是若是次數(shù)多了就惹得人有些厭煩了。
但是,在時間慢慢久了以后,他的厭煩也已經(jīng)變成了一種習慣,反正不管怎樣,也不過是房里多了一個人而已,再加上她不吵不鬧,有時還會幫他按摩或帶點小點心,久了他倒也默許她三不五時的到訪。
他走到窗口將窗戶打開,但今晚的她有一些些的奇怪,不似平時那樣看到他時一臉興奮臉紅的可愛模樣,反倒是一臉的安靜與沉默,她手上一如往常的抱著兩本為了失眠拿來打發(fā)時間的教科書。
“又睡不著了?”他看著她,口氣依然溫和斯文,但精明的眼底卻閃過一絲深思。
“嗯!敝煜怨缘狞c了點頭,然后轉(zhuǎn)身走向小屋的門口,乖乖的等著柳一圣幫她開門。
不一會兒,門被輕輕的打開,她一如往常無數(shù)個夜晚一樣,靜靜走入專屬于他的空間,然后筆直的往書桌旁的小沙發(fā)走去,接著無力的整個人癱軟在上面。
柳一圣不動聲色的看了朱夕異常的反應(yīng)一下,卻什么也沒說。他一向都是這樣對她的,淡淡的生疏而有禮,但從不會主動開口或者是搭理些什么。一直以來,他們之間所有的互動或接觸,主動的人都是她,而他也十分習慣于這種一直接受她付出的相處方式。
就這樣他繼續(xù)埋首在他的國際財經(jīng)資訊當中,沒有去理她。而朱夕也靜靜的待在有他在的空間里,呼吸著有他氣息的空氣。良久,整個房里都是一片沉寂,寂靜的空氣只有偶爾傳來柳一圣看書時的翻頁聲。
“知道我為什么叫夕嗎?”突然,朱夕打破了這一片沉寂,輕輕的開口問道。
聽到她說話的聲音,柳一圣自書本中抬起頭來,細長帶著審思的眼眸淡淡的看著她。終于想要說了嗎?
“其實這個名字是我媽媽取的,意思很簡單,只是單純的因為我是在黃昏時出生的小孩而已。而且正好媽媽她又姓朱,朱夕兩個字其實就是指美麗的夕陽而已,很沒創(chuàng)意的名字喔?”雖然她嘗試讓自己說話的語調(diào)聽起來輕松愉快一點,可是微啞破裂的嗓音還是為她極為不佳的心情泄了底。
聽到這里,柳一圣依然沒開口,他只是一直靜靜的看著朱夕。
看到他這樣沉寂,不似一般人碰到朋友心情不好時會拼命追問安慰的反應(yīng),朱夕的唇角扯出了一抹淡到幾不可見的微笑。這就是她喜歡他的地方啊!說的是溫和有禮,但也或許是……連理都不想理的冷漠。只是,不管真實的答案是哪一個,她都還是喜歡他,無可救藥的喜歡。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聽外婆說,那時她就一直反對給我取這個名字,因為黃昏是一天的結(jié)束,感覺就很不好,加上又是姓朱……更感覺是一片血淋淋的天空。果然這是一個不吉祥的名字啊,也或許我本身就是一個不吉祥的孩子,這個黃昏代表了媽媽和我父親的感情,也代表了她生命的終結(jié)。某一天的黃昏,一棟十層樓的大樓下一個血淋淋的黃昏。”
講到這里,朱夕頓了頓,看起來似乎還想講些什么,但是她終究沒再開口。
柳一圣所做的,依然是一個靜靜的旁觀者角色。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說任何一句話,也沒有任何的表示。他只是靜靜的看著朱夕,然后拿起桌上他剛剛看到一半的書站起身,走到她所坐的沙發(fā)一個小空位坐下。
這樣,就夠了。
看到他坐到她的身旁,朱夕將整個頭蜷縮在自己的雙腿間,身體輕輕的顫抖了起來。然后,她就這樣一邊哭一邊輕輕的往她身旁的那個人身上靠去,試圖從他安定的氣息中,尋求一些可以讓她再次站起的力量。
而他,自從坐在沙發(fā)上后就繼續(xù)埋首于他手上的書本,沒再有任何搭理她的動作。只是,詭異的是那一夜自她離開他的房門之前,他手上的書沒再翻動到下一頁過。
“你的夢想是什么啊?如果在以不考慮到任何現(xiàn)實因素為前提之下的答案!
一樣是失眠的夜晚,朱夕坐在幾乎已經(jīng)變成她專用的書房沙發(fā)上,自書本中抬起頭來問著他。
埋首于桌上的那個人,似乎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資料上,并沒有抬起頭來回答她的問題。而她看到他沒有反應(yīng),不滿意的微微皺了皺眉頭,似乎對于這種情況不怎么高興。
“我說……”她扯高了音量打算再說一次。
“等我看完這一章再說。”就在她正要開口再問一次的同時,柳一圣突然這么開口說道。
聽到他的話,朱夕滿臉失望的輕輕嘆了一口氣。果然是自己在唱獨腳戲啊!這點她一直很清楚,可是,她就是很難死心啊!
鼓起了腮幫子,朱夕一臉怨懟的看了那個努力苦讀的身影一眼。即使只是側(cè)臉罷了,還是那么要命的好看,戴起眼鏡的他給人一種斯文溫和的感覺,和驥云、依依那兩個任性大王就是有天差地別的感覺。雖然他沒有驥云那種得天獨厚的外表,只有一顆超人的腦袋和對事情超凡的努力,可是她就是喜歡他,從第一眼開始一直到現(xiàn)在。
由于不知道柳一圣所謂的這一章到底要看多久才會看完,朱夕起身往窗旁的小茶幾走去。在那個小茶幾上,放著一盞小小的薰香燈,那是她近三個月的打工所換來的。
凡是她給他的東西,她都堅持要給他最好的,當然這些東西她抵死都不讓李嬸去報公賬付費,那是“她給他的”,是她表達自己對他的喜歡,也是她認為對他最有助益的方式,為了學習這方面的相關(guān)知識,她甚至還跑到高級的薰香店去打工,當然可以拿到批發(fā)價的產(chǎn)品也是去那里的附加價值之一啦!
朱夕低頭,發(fā)現(xiàn)薰香燈里的精油似乎快干了,于是她連忙在那里面加些水,然后再滴上幾滴薰衣草以及其他搭配的精油。
這時柳一圣手上的書似乎是已經(jīng)看到了一個段落,于是他抬起頭?聪蛟诖斑吤χ莻對他而言一直以為是裝飾小燈的朱夕。
“你剛剛有什么問題想問我?”
聽到他的問話,朱夕連忙抬起頭看向他,順便附帶著一個甜甜的微笑。
“呃……那個我之前是問,你的夢想是什么啊?如果在以不考慮到任何現(xiàn)實因素為前提之下的答案!彼p輕的道出她之前想問的問題,口氣并沒有任何的不耐與生氣。
對于他們倆的關(guān)系。她一直知道自己對他的喜歡是多出太多太多了,而他卻始終斯文有禮,一直是個對她有著距離的鄰家哥哥。有時她甚至有點希望他可以像驥云還是依依那樣,清楚表達自己的情緒,而不是永遠這么的不慍不火,當然……這只是想想啦!她實在也很難想像一個像驥云一樣任性的柳大哥會是什么樣。
“喔?”聽到她的話,柳一圣微微應(yīng)了一聲,略略了挑了挑眉頭似乎是在思考著她的問題。
看著他的表情,朱夕淡淡的一笑。她就是永遠都搞不清楚他對她的感覺到底是如何啊!他雖然常會以公事為優(yōu)先的先做完事才會理她,但他卻從沒忽略過她的每一個問題,也不曾草率的就隨便給答案。不管是再怎么微不足道的問題,他都會仔細的思考之后才回答,這給她的感覺是一種重視與尊重,但同時卻也是距離。
“我的夢想是當一個醫(yī)生,然后就可以賺很多很多的錢給外婆過好日子!币娝徽f話,她禁不住兩人之間寂靜的氣氛,急忙開口說出自己的答案。
對他的愛慕傾心,從她微紅的小臉以及渴望的眼眸中就可以輕易的看出。
“我……大概就是把‘柳氏’事業(yè)發(fā)揚光大,成為商業(yè)界的龍頭。”思考了一會兒后,柳一圣說出了這個答案。
“哇!我本來以為是柳伯伯逼你,你才會這么努力的去學習一些額外的商業(yè)知識,看來你是自己很喜歡。”她定定的看著他,試圖從他的回答中讓自己可以更親近、更了解他一點,只可惜他說的是一個她完全不了解的領(lǐng)域,她只能從他晶亮的服眸中看出他對于事業(yè)方面的野心與欲望。
總覺得,他離她好遠好遠喔!
“那你會為了這個目標盡一切所能的努力嘍?”明明知道問這種問題很白癡,可是她還是問出口了。
一般人為了實現(xiàn)自己的目標,勢必會盡一切的努力。當
然他也不會有太大的例外,他一直都很努力而犧牲自己的睡眠時間。只是……即使知道她還是問了,只為了可以再和他多說個兩句話。
“對!甭牭剿膯栐,柳一圣只是淡淡的應(yīng)了這一句。接著他又埋首進人自己眼前的書本中,繼續(xù)朝下一章努力。
對于朱夕因為他冷淡的回答而變白的臉色,他并沒有太在意。他當然知道這個鄰家小妹妹是喜歡他的,而他也更清楚,不管他再怎么樣,當他抬起頭時.她還是會以著一張?zhí)鹈赖男θ萦蛩w貼的解決他的需求。
十八歲。對少女而言,是一個混合著輕愁與甜蜜的年紀。外在的美麗已經(jīng)如花一般的綻放,但隨之而來的是這個年紀總會有的一些愁緒與不安。
那是一間以原木材質(zhì)為主要裝潢,搭配上柔和昏黃燈光的小小店面。在店里,一層層裝飾精巧的小木格里擺著各式不同圖樣的小薰香燈,而在薰香燈的一旁,則是無數(shù)瓶各式的濃縮精油。顯而易見的,這是一間專門販賣各式精油及其各樣周邊用品的小店。
朱夕穿著一件輕便的T恤搭配牛仔褲,整個人窩在柜臺后方,趁著下午人少趕快捧著她一直不太行的化學猛念。醫(yī)學系是頂尖的科系,需要有最頂尖的成績才可以考上。尤其外婆最近的身體已經(jīng)是越來越不好了,她必須考上公立大學來讓外婆減輕更多的負擔才可以。
“鈴……鈴……”此時,一陣悅耳的風鈴聲響起。那是老板在大門上懸掛的風鈴,只要它一響,就代表有客人上門來了。
“歡迎光臨!”聽到那個風鈴聲,朱夕先是直覺的招呼了
一聲,然后等她抬起頭來時,卻訝異的發(fā)現(xiàn)這次來的不是客人,對她而言,那只是一個不速之客罷了。
“你來干嘛?”她對那個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說道。
自從兩年多前他想來認妹妹卻無疾而終之后,這個男人卻像是不知道放棄為何物,除了被她嚴重警告不準到她家刺激老人家以外,其他只要她常出現(xiàn)的地方,幾乎都見得到他的影子。
“我來送飲料的。今天天氣這么冷,我想說買一杯姜茶來給你喝!崩涔裸鼘τ谥煜Φ膲哪樕耆灰詾橐,仍以著不符合他名字的火熱笑容來面對她。
事實上這兩年多來只要他有空,他就一定會往有朱夕的地方鉆,為的就是想要早日把流落在外的妹妹給接回家。
“店里沒那么冷!笨粗莻笑嘻嘻,眼底含著一絲冀盼的男人,朱夕淡淡的說道。這么久了,她不是不了解他的心意,也確定他的確是十分希望可以代替父親來補償她。
但是那又如何?個性剛烈的外婆是不可能接受她回到冷家的事。所以對于冷孤泓,她一直都是冷言以對。為的是希望他不要再做無謂的努力。
“OK,飲料我收到了。是不是也可以請你走了?我記得我有告訴過你,我是姓朱不姓冷,外婆是不可能接受我回去的,下次不要再來了!彼淅涞脑僦厣暌淮嗡呀(jīng)說過N次的話。
聽到朱夕的說辭,冷孤泓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沒有做任何的回應(yīng)。然后,只見他自皮夾中取出一張名片,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我要到外國出差幾天,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事就打電話給我,我的手機二十四小時都會開機!
“喔!甭勓,她淡淡應(yīng)了聲,把目光重新放回剛剛的化學習題上。
朱夕看了一會兒書,發(fā)現(xiàn)書上某部分的陰影始終沒有散去,她抬起頭,發(fā)現(xiàn)冷孤泓還一臉微笑的雙手環(huán)胸看著她,并沒有離開。
她睨了他一眼,輕輕的扁了下嘴,然后才慢條斯理的拿起桌上的名片,放進自己的皮夾中。
“乖!笨吹剿@樣,冷孤泓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抹滿意的表情,他伸手像是摸小貓一般的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朱夕抬起頭狠狠的瞪視他一眼,她那齜牙咧嘴的不滿表情,足足讓他到出了吉門后還笑了好一陣子才停止。
然后店里又恢復(fù)了一片寂靜。悠揚的自然音樂充斥整個空間里,空氣中彌漫著叫人放松精神的薰衣草香味,朱夕低頭看了下自己的皮夾,隨即甩甩頭,又把注意力放回課本上。
她要努力,她必須得更努力才可以。她不僅要當個醫(yī)生才可以讓外婆過個好日子,也唯有這個身份可以讓她更靠近柳哥哥一點,因為那是一個會帶來金錢和地位的職業(yè),柳哥哥說過,他要當個杰出的企業(yè)家,一個醫(yī)生應(yīng)該配得起企業(yè)家吧?
想到這里,朱夕的眉頭蹙得更緊了,薰衣草的香味并沒有讓她緊繃的神經(jīng)有任何的放松,此時她一心一意所想的,就是眼前的習題及那雙叫她著迷的深沉眼眸。
她必須要努力啊!這樣才可以追上他。
“鈴……鈴……”就在此時,一陣悅耳的風鈴聲再次響起。
“歡迎光臨!”低著頭的朱夕習慣性的先喊上這一句話,然后當她抬起頭打算要好好的招呼客人時,來人卻足足叫她愣了好一下。
柳、柳哥哥?!
柳一圣被他的大學好友江凱頤給拖來這家薰香店,一開始當然是滿心的不悅與不爽,等到他走進這家店看到接待的小姐為何人時,一絲震驚閃過他的眼底。
“一圣。這家就是小林介紹的那家薰香店,他說我女朋友應(yīng)該會很喜歡這一類的禮物才是。他還說這家的工讀生長得也很正,保證來了絕對是不虛此行……”江凱頤一邊拉著他一邊滔滔不絕的說道。
等他說到一半時,這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柳一圣和長得很正的小工讀生似乎有過一瞬間的電光石火。
“哇!小林那色胚說的果然沒錯,這里的工讀生真的超正、超漂亮的。”一看到朱夕,江凱頤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艷!耙皇ィ阏J識這個美眉啊?”他懷疑的掃視著他們兩人。
“柳……”驚訝過后,朱夕興奮的想要叫他。
“我不認識她!”她還沒叫完,柳一圣突然又快又急,以著狠戾的聲音反駁。
聞言。朱夕整個人當場僵住。她注意到柳一圣一臉十分不悅的臉色,那是一向溫和的他很難得表現(xiàn)出來的情緒反應(yīng)——厭惡。
他說他不認識她?!
朱夕瞪大眼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柳一圣,她不敢相信那句話以及那種厭惡煩躁的表情,會是一向她所熟悉的他所表現(xiàn)出來的,而且是針對她所表現(xiàn)出來的。
“不……不認識是嗎?”江凱頤也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壞口氣給嚇了一大跳。同窗四年,這是他首次看到一直如紳士般溫和有禮的他,有過這么明顯的情緒反應(yīng)。
“哈……也是啦!像你這種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怎么可能會認識這種需要打工過活的小工讀生呢?”
語畢,江凱頤還故作幽默的哈哈笑了兩聲,希望能借此緩和一下好友的不悅,壓根沒注意到朱夕因他這一句話而臉色更加慘白。
柳一圣聽到他的話并沒有多說什么,就在這個尷尬的時刻,只見他突然拉起了江凱頤的領(lǐng)子,將他整個人直直的往店外的人行道拖去。
“柳、柳一圣!你在做什么?!我禮物還沒買,美眉也還沒仔細看過!”
“那就去別家。想要我陪你逛就換一家,我不喜歡這家!”他一臉冷然的說,然后迅速的加強力道拖著江凱頤離開這家店。
而店里只剩下朱夕一個人愣愣的站在原地,她的臉色蒼白,腦海中始終浮現(xiàn)出他的聲音以及他那不悅的表情。
我不認識她!
一滴晶瑩的淚珠,就這么自她漂亮的眼眸滑落,然后,一滴、兩滴、三滴、四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