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餐桌上,邢瑞璋和浮瑆刻意地避開對方目光,兩人各懷心思,吃著無味的早餐。
西川慎玲察覺出一絲異樣,心里相當(dāng)緊張,但是她不敢打草驚蛇,怕會引起邢瑞璋的反感,於是她選擇看向宗浮瑆,故意問道:
“你昨天很晚睡嗎?”她的語氣平淡,似笑非笑地!扒颇阋浑p眼睛黑得像熊貓似地!
“真的嗎?呵!
浮瑆干笑著,覺得喉嚨有點痛。
因為那一吻,她昨晚確實睡不好,更確切的說,就是徹夜失眠!
她因為他的一記親吻而怦然心動,甚至不敢去追問他吻她的理由──這實在太不符合她坦率直接的個性了。
她竟然也會有問不出口的話呀!
“你最好養(yǎng)足精神,免得怠忽職守!蔽鞔ㄉ髁嵴Z帶雙關(guān)道。
“我知道。”
她笑,但是卻笑得很無力。
原來連她習(xí)慣性的笑都變得如此困難,一定是睡眠不足惹的禍,要不然她怎么會連笑都覺得累呢?
瞟瞄了浮瑆臉上的苦笑一眼,邢瑞璋實在感到欲哭無淚。
他怎么會沖動地吻了她?這樣簡直讓他們的關(guān)系變得更糟糕。
之前,他雖然常對她發(fā)脾氣,但她總是一臉笑嘻嘻回應(yīng)他,個性好得沒話說,然而現(xiàn)下,她卻連正眼都不肯瞧他一眼,肯定是他做得太過分了。
他在心里嘆了口氣,不知道如何挽回局勢,他后悔吻了她是因為,明知道她已經(jīng)名花有主,居然還控制不了自己侵犯她──
思及此,他再也吃不下早餐,索性不吃了。
“我要去公司了!彼眠^紙巾拭手,起身道。
“我去叫司機備車!惫芗掖颐﹄x開。
西川慎玲用紙巾擦拭完嘴唇,立刻補上口紅,說道:“瑞璋,我和你一塊兒進公司!
她起身,卻看見浮瑆還坐在餐桌旁,不停將酥脆的土司片往嘴里塞,兩眼直發(fā)愣,像個行尸走肉。
“你還不趕快?”西川慎玲不悅地催促她。
“嗄?”浮瑆望著西川慎玲,一臉不解。
“我不用去邢氏企業(yè)上班吧?”
她真的不知道要用甚么臉和他相處一整天!看他若無其事的模樣,她覺得自己真像個自尋苦惱的傻瓜!
西川慎玲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語氣冷淡地問:“你是瑞璋的隨身保鑣吧?瑞璋要去上班,你難道不用去嗎?”
“喔,是有必要!
欸!只能硬著頭皮跟著他了。
浮瑆無奈地起身,一抬頭,竟然不小心和他四目相接,她反射性的移開目光,寧愿盯著地上的拋光石英磚,也不敢看他深邃的眼眸,她真是沒用呀!
她低著頭,不停地往前走著,直到突然聽見管家發(fā)出尖銳的驚叫聲。
“浮瑆小姐?!”
她直接回頭問道:“怎么──”
砰地一聲!
走路沒有抬頭挺胸的后果,就是狠狠地撞上雕花細致的大理石柱!
“唔!我的臉……』她痛得快噴淚了!
看見她脫線的表現(xiàn),邢瑞璋終於忍俊不住地笑了。
她怎么這么寶?
有她在的地方,總是熱鬧不斷吶。
浮瑆揉著撞疼的右臉頰,意外地看見他開懷的笑容,說真的,剎那間她以為自己看見了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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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氏企業(yè)大樓的頂樓會議室里,正舉行機要的高階主管會議,主持會議者,當(dāng)然是新任總裁邢瑞璋。
在會議中,邢瑞璋要公司內(nèi)部的高級主管分別提出部門報告,再以自己卓越、優(yōu)秀的判斷力,針對目前公司的營運重點列出幾項重要方針,會議進行過程中,不斷地得到眾人的認(rèn)同與贊賞。
西川慎玲身為邢瑞璋的特助,沉默地在一旁協(xié)助會議順利進行,但心里卻暗自為邢瑞璋令人昨舌的表現(xiàn)感到驕傲。
這場會議中只有一點不理想處,但是眾人都盡量地做到眼不見為凈──
只見浮瑆坐在邢瑞璋身旁,不停地往下點著頭,點了一次又一次,整個人都快滑下椅子了。
“……以上,是我要求各位徹底執(zhí)行的地方!
邢瑞璋發(fā)表完一則高見,立即引起全場一陣熱烈的掌聲,如雷的掌聲,有效地嚇醒了正打著瞌睡的浮瑆。
她用力地點了一下腦袋,而后倏地睜眼醒來,坐直了身子,還搞不清楚發(fā)生甚么事,只覺得怎么會有人在她耳邊放鞭炮呢?
不一會兒,她才意識到是眾人的掌聲將她嚇醒的。
暗吁一口氣,她那對沉重的眼皮又不自主地往下覆蓋,還是覺得沒事不要胡亂失眠,挺累人的。
會議室里正播放著電腦投影片,整室一片昏暗,適宜的空調(diào)令人暢快,正好形成一種舒眠的氣氛。
別怪她不懂禮貌地打瞌睡,她本來就對企業(yè)界的東西沒概念,加上昨晚徹夜未眠,想睡覺也是應(yīng)該。
輕點了一下頭,再點了一下頭,又點了一下頭……突然,砰一聲!她的額頭直接撞擊會議桌面,像乒乓球似地在桌面上連彈三下。
“痛!”
她雙手捂著前額,五官全皺在一塊兒,像個丑八怪似地。
是不是有人存心詛咒她呀?失眠就算了,先是一大早撞上石柱,現(xiàn)在又撞上會議桌──是倒楣,也是流年不利!
會議還在進行,邢瑞璋面不改色地將這場會議做結(jié)尾,表現(xiàn)得相當(dāng)鎮(zhèn)定,卻沒人洞悉他內(nèi)心的緊繃情緒──
在她撞上桌面的瞬間,他居然心疼極了!
她沒事吧?是因為那一個吻害她失神嗎?亦或是她心里有別的事困擾著?
散會之后,眾人紛紛走出會議室,只剩下西川慎玲坐在位子上,對浮瑆不客氣地譏諷道:
“我實在看不出你的警覺性,不是撞柱子就是撞桌子,像你這么散漫,真的能保護瑞璋嗎?”
“我……只是睡眠不足,才會恍神!彼缓靡馑嫉匦α诵,從沒將西川慎玲嚴(yán)厲的言語放在心上。
“你覺得自己有資格說理由嗎?該不會因為睡眠不足,就能理所當(dāng)然地怠忽職守吧?”
“呃,當(dāng)然不──”
“夠了!毙先痂敖財噙@場指責(zé)!笆虑椴]有那么嚴(yán)重,浮瑆確實很累,讓她休息一會!
說完,他伸手拉她起來。
“辦公室里有沙發(fā),到我辨公室好好睡一覺。”
浮瑆愣愣地望著他,下意識地點了頭。
他怎么會突然對她這么好呀?害她好感動喔!
浮瑆移下目光,突然看見他握住自己的手腕,腦海中立即浮現(xiàn)昨晚他們熱吻的一幕,嚇得她連忙掙開他的手,別過臉去。
她真的很不喜歡這樣回避趣,總覺得再這樣下去會惹他討厭,但該怎么做才能忘記昨晚的那一吻呢?
雖然她舍不得忘掉,但是若不忘,她就是沒辦法坦然面對他。
不行!她必須教自己非忘不可!
邢瑞璋當(dāng)然注意到她的排斥,心中不禁更加氣餒,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和她變成這樣尷尬的相處模武。
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表現(xiàn)坦率直接的她時,已浪費不少時間。
畢竟她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不可能從中介入她和另一個男人的感情。但是,他也不想因此與她的關(guān)系變得疏遠冷淡。
至少,維持像之前那種像朋友般的關(guān)系也行。
究竟該怎么做,她才會像之前那樣坦率地面對他?
不行!他必須想個辦法不可!
西川慎玲留意著邢瑞璋與浮瑆之間微妙的變化,內(nèi)心的妒火又熊熊燃起!她怎么能容忍這個女人勾引她的瑞璋呢?
不行!她必須對她提出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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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xù)幾天,邢瑞璋和浮瑆的交談次數(shù)十指可數(shù),兩人都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但他們一旦碰在一起,誰也不肯表現(xiàn)出內(nèi)心壓抑的不安、焦慮。
他猜想,是因為他的冒犯,才讓她面對他時,變得尷尬不自然。她的個性如此坦率,也許會覺得對不起男友,所以多少會怪他的無禮吧?如果他更懂得控制自己的情欲就好了。
她卻揣測,他表現(xiàn)出一臉后悔的模樣,是因為他不喜歡她,男人都會有無法控制的需要吧?所以他才會不小心失控吻了她,這并非是對她有好感,而他表現(xiàn)出歉意,是因為不喜歡她卻吻了她……是不?
他們都守住自己心底的思緒,卻也都胡亂猜測對方的想法。
最先打破這股僵持氛圍的人──是邢瑞璋。
他的脾氣總是火爆得很,沒有辦法長久地悶住自己,於是他決定突破現(xiàn)狀,不管她有沒有男朋友,他都非要和她說清楚不可!
為了一次的曖昧,就鬧成這種情況,說來真是好笑,他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會鬧成這樣?
“我有話跟你說!”
他突然出現(xiàn)在她房門口,用力推開她的房門,當(dāng)然,是將毫無預(yù)警的她嚇了一跳。
“你、你進門之前……怎么沒先敲門呢?”
欸欸!先前是誰挑剔她說沒敲門不懂禮貌呀?
好像就是眼前這位也沒敲門就直闖而人的先生吧!
邢瑞璋頓了頓,因為一急,甚么敲不敲門都拋到腦后去了。
“你是不是不想見到我?”
他開門見山地問,一點都不拐彎抹角,讓她突然語塞。
他比她還直接嘛。
每天看著她的眼神避來避去,他真的受不了了。他心想,她其實不愿意再見到他吧?但是卻因為職責(zé)所在,不得不留在這里天天面對他。
她冷淡的回避態(tài)度,是在告訴他,她很想離開這里、很想逃離他!
“我……沒有……”
她怎么可能不想見到他呢?前些日子,她才好不容易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上他,想陪伴他、讓他也喜歡她都來不及了,哪里會有不想見他的念頭?
“我知道那天是我太沖動,我不應(yīng)該吻你,如果你因為這件事而覺得不愉快,我想……”
他真的很不想這樣說,但是為了不讓她為難,他非痛下決心不可!澳阆腚x開就離開,不用勉強自己留下來。”
“嗄?”
她一震──
他叫她走?!
只為了一個沖動的親吻,他居然想叫她離開!
怎么,是怕她會自作多情糾纏他嗎?就算再怎么喜歡他,她也不會愿意將自己的感情變成他的困擾。
這些日子她已經(jīng)很小心翼翼地收藏內(nèi)心的情感,不敢讓他發(fā)現(xiàn),就是怕他會覺得反感,他卻還是要趕她走,這對她未免太不公平了!
在他懊悔的神情中,她真的覺得很受傷,她明明這么喜歡他,這么舍不得看他難過傷心,很想很想陪伴在他身旁……
浮瑆吞了口口水,首次在他面前板起了生氣的臉孔。
她定定看著他,不再回避他會勾人的眼眸,抬頭挺胸對他說:“請你搞清楚,這結(jié)果是你自己造成的,不是我想離開!彼龤馑盟鹘蹇。
他強吻她,果然令她感到不愉快嗎?
他真的愈想愈感到后悔,如果當(dāng)時能克制住心底的騷動,他們的關(guān)系還是會維持得很好,不是嗎?
就這樣,浮瑆又在他臉上瞧見了后悔的神色。
他到底是想怎么樣?!非要用這種表情趕她離開不可嗎?
她真的不想再看見他臉上懊悔重重的表情了,於是她走上前,伸手將他往門外推。
“我要洗澡了,你出去!
外面下紅雨了嗎?
這次居然輪到她對他發(fā)脾氣,而且還要趕他出去!
嘖!趕人的角色不好當(dāng)吶,因為她的心會很痛很痛,她明明是舍不得這樣對待他的。
邢瑞璋忽然捉住她的手腕,問道:“你是不是要離開?”
浮瑆倏地一怔──
他……真的這么希望她離開嗎?非得要向她逼問出一個答案不可,為甚么呢?是因為不小心吻了她之后,發(fā)現(xiàn)她很令人討厭,亦是她面目可憎?
她一直覺得自己和他相處得還算不錯,他應(yīng)該不至於這么討厭她才對呀,怎么會……
浮瑆眼眸一沉,不自主地沉默了半晌,最后,她緩緩掙開他的手,以十分肯定的語氣說:
“我會離開,我一定會離開你身邊,因為……”
她停頓下來,看著他愈來愈沉重的神情,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會這么難受,好不容易才有喜歡的人,就被對方宣判死刑了。
唉!不幸。
“因為甚么?”
她深呼吸一口氣,才道:
“因為你……讓我待不下去!
聞言,他心底感到驚駭萬分!
他真的造成她這么大的困擾?竟然讓她如此想離開他──
邢瑞璋閉了閉眼,落寞地轉(zhuǎn)身走出她的臥室,然而她并沒有抬頭,所以沒看見他臉上大失所望的表情。
他們的感情交會又這樣錯過了,卻誰也不知道有這一回事。在眼神傳遞的同時,他們的戀情應(yīng)該交織在一塊兒,但是在誤會下,他們的情感卻被淹沒了。
浮瑆關(guān)上房門,眼眶倏地感到一陣溫?zé)帷?br />
她覺得自己好笨!竟然把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給搞砸了,如果她能佯裝不在意,或許他們就可以繼續(xù)當(dāng)朋友,像前些日子那樣了。
此時,西川慎玲正站在不遠處,雙眼瞪向浮瑆的臥房方向。
沒想到在她忙於代理總裁的職務(wù)時,這個女人居然和瑞璋有了曖昧?!
不可原諒!絕對不可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