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再說一次。”充滿威嚴的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氣急敗壞的回蕩在偌大的挑高大廳中。
“再說幾次都可以,我絕對不會聽從你們的安排,讓自己成為你們的棋子!钡统恋穆曇衾淅涞幕貞
“你……你……”氣憤的語調(diào)顫抖到最高點,聽得出聲音主人快瀕臨爆炸。
“兒子,你怎么可以這樣跟你爸爸頂嘴?”女子輕斥的聲音接著響起。
“媽,我已經(jīng)照著你的意思接受你們安排的教育,念你們希望我念的科系,可到此為止,我不會再任由你們擺布我的人生!便紤械穆曊{(diào)跟兩位老者懊惱氣極的反應形成對比。
“我們都是為你好啊!迸映錆M委屈跟不悅的道。
“渾小子,父母的苦心你一點都不感激,竟然還說我們擺布你?”粗喝聲又響起。
“如果真的為我好,就繞過我吧,我是不會答應這件事情的。”男子不為所動。
“天吶,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的你從來不會跟父母頂嘴的,現(xiàn)在怎么……天吶,我的乖寶寶跑哪里去了?”女子見硬的不成,開使用淚水攻勢。
唉,又開始了,男子挖挖耳朵,好整以暇的坐在沙發(fā)上準備接招。
“你看看你,讓你媽媽難過成這樣,早知道這樣,你一生下來就把你掐死算了!”
“老公,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沒有好好管教他!
“不關你的事,是這臭小子不知天資地厚,以為自己現(xiàn)在闖出些名堂就了不起了,翅膀硬了就不聽父母的話了!”
“子不教母之過,老公,干脆你休了我吧!”女子邊說邊啜泣了起來。
“是子不教父之過,媽,你說錯了,還有,你的萬金油抹錯地方了,抹在眼睛上太刺激了吧。”男子懶洋洋的糾正。
女子一口氣差點哽在喉頭,干咳了好幾聲,悄悄將手上的萬金油往身后藏,又開始嗚咽,“你還敢說,我就是被你氣的頭痛得快裂開了!
“你這個不孝子,是想要把我們活活氣死是不是?”這個兒子,什么時候開始脫離他的掌控了?真是氣死他了。
“爸、媽,你們不要再說了,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妥協(xié),所以……”男子站起身,朝父母拋出了個迷人的笑容道:“假哭是沒用的!
“武昊,你給我站!”原本淚鏈漣的哀容霎時板了起來。
武昊輕嘆了聲,攤了攤雙手,無奈的看著母親。
“你不想想自己能夠長得這么高又這么帥是誰的功勞?要不是我跟你爸,你能夠擁有這么優(yōu)異的外在跟內(nèi)在條件嗎?我們武氏家族可是有頭有臉的豪門世家,你給我聽好,你的妻子人選絕對要是跟我們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懂嗎?”潘紀如一改方才弱者的形象,堅定的道。
“沒錯,你媽說的對,你的婚事我們是做主做定了。”武慶國跟著加強語氣。
軟的不行要用硬的?!
武昊皺皺眉,英挺的臉上布滿困擾,“我現(xiàn)在不急著結婚!彼湃悄腥说狞S金時刻,怎么可能為了一棵樹放棄一座森林?!
“不急?我當初二十四歲就娶了你媽,二十五歲就生下你,哪像你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三十歲了,還這么不穩(wěn)重。”女朋友是一堆,可沒一個正經(jīng)的。
“爸,你敢說你沒后悔過?!”武昊扯扯唇,了解的望著父親,而同時,潘紀如也等待答案的望向丈夫。
“呃……我、我干嗎要后悔?”武慶國朝老婆安撫的笑笑,又板起臉轉向兒子,“總之在父母面前沒你發(fā)言的余地,這個星期五晚上,在晶華酒店Lobby碰頭,我保證你肯定會滿意。”
“是啊,對方是跟我們一樣有著悠久歷史的林氏家族,企業(yè)體遍及國內(nèi)外,聽說這位國外留學回來的千金,不但美麗婉約,還燒得一手好菜,絕對能把你服侍得舒舒服服。”潘紀如邊想邊泛起笑容。
“那我找傭人就可以了,犯不著那么麻煩。”武昊淡淡的道。
“呿,傭人能夠幫你生小孩嗎?!”武慶國瞪了兒子一眼。
只見武昊俊薄的唇畔緩緩泛起一抹邪惡的笑容,挑動的眉梢表示了他現(xiàn)在的想法。
“天,我就知道當初應該要你去英國念劍橋的,美國那種自由的學風只會毀壞我們武氏家族該有的氣質(zhì)!迸思o如一日快昏倒的神情?
“武昊,我嚴正的警告你,在外面玩玩可以。不過只有愚蠢的男人才會把自己的種隨意種在那些卑賤的女人體內(nèi),知道嗎?”武慶國連忙提醒。
“老公!”潘紀如皺起柳眉,不贊同的瞅著丈夫。
“咳咳咳,”武慶國干咳了幾聲,轉移話題道:“總之,星期五晚上七點,不許遲到!
武昊可是他們武家惟一的單傳,對于他的婚事,自然是不能馬虎草率。
武昊瞇了瞇眼、聳聳肩,不置可否的轉身走了開。
血統(tǒng)?門當戶對?啐,現(xiàn)在談這些還太早,要他現(xiàn)在就為了個女人定下來?他又不是瘋了。
要是他們真的那么想要辦喜事的話,嗤,他就給他們一個驚喜好了。
嘈雜的攝影棚內(nèi)人來人往,空氣因為擁擠而顯得有些窒悶,壓縮了每個人的耐性。
“該死,到底還要等多久?”武昊低咒了聲,不耐煩的扯扯領口,英俊的臉龐滿了不悅的神色。
“忍耐一點吧,別忘了是你自己要求上這個節(jié)目的!弊谝慌缘暮糜疡R德維扯扯唇道。
武昊皺皺眉頭,伸手抓亂了原本整齊服帖的發(fā)型道:“看這蠢到極點的發(fā)型,我就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腦袋秀逗了才會跑來這邊!
“哈哈,你的確是秀逗了,要是讓你爸媽知道你竟然不理他們的命令,還跑到這個現(xiàn)場直播的交友節(jié)目來的話,肯定要昏倒!瘪R德維想到那一幕就忍不住笑出聲,“不過你要記得,千萬不要跟伯父伯母說是我介紹你來的喔!
武昊睇了好友一眼,淡淡的開口:“這就是我的目的!
“嘖嘖嘖,真搞本懂你耶.其實聽你爸媽的話結婚也不錯啊,好歹對方也是千金大小姐,跟你門當戶對,學歷也相當,實在沒啥好挑剔的!瘪R德維打趣。
“你要送給你,不收頂讓費。”武昊沒好氣的說。
“開開玩笑,不要當真。”馬德維連忙搖頭揮手,對他的提議敬謝不敏,逗人可以,自己可也不希望被女人綁住。
“不過話說回來,你這樣做不但你爸媽會昏倒?隙ㄟ會在那些所謂的名門望族間引起一陣軒然大波!蹦强墒且蝗褐匾暶孀优c血統(tǒng)的族群耶,包括他們馬家。
武昊深邃的黑眸閃過—絲詭詐的眸光,酷俊的臉龐漾起調(diào)皮的淺笑,“否則你以為我干嘛刻意選直播的婚友節(jié)目?就是要讓他們連阻止播放的機會都沒有!
“哈哈哈,這些古板的長輩的確該接受一次震撼教育了,只不過……還是你有種,我就沒那個膽抗拒我爸!边@也是他們這些名門后代的宿命與悲哀。
武昊懶懶的扯起唇角,不置可否的笑笑,他了解“門當戶對”對他們的必要性,只是時候還未到,而今天就是個小小的宣示——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要想改變他或控制他。
“請問是武先生嗎?要開始錄影了,麻煩您就位!苯K于有工作人員前來喊人了。
武昊緩緩點點頭,站起身走向被安排好的三號位子,充滿興味的看著眼前從未接觸過的工作環(huán)境。
才在位子上坐好,馬上引起一陣竊竊私語,他可以感受到女人愛慕的目光與男人嫉妒的眼神。
這一些對他來說已經(jīng)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英俊的臉上接著慵懶的笑容,絲毫沒有其他參加者所表現(xiàn)的緊張與局促。
武昊將視線路向橫掛在面前的布幕,據(jù)說這次是由一位女主角隔著布幕對他們發(fā)問,根據(jù)他們的回答,自他們?nèi)齻男子中選出一個最佳男主角,而沒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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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這一輩最杰出的子弟,慶國兄,這都是你教導有方吶!边@也是他極力想要將女兒嫁給他的原因。
“哈哈,俊宏兄,你不要光說我了,艷芳也不錯啊,美麗婉約,一點都沒有富家千金驕縱跋扈之氣,氣質(zhì)高雅,看得出兩位對孩子的教導用心。”武慶國看著低頭淺笑的林艷芳,越看越滿意。
“是啊是啊,艷芳又漂亮又有學問,武昊如果能夠娶到她,那真是我們武家的福氣呢!”潘紀如一邊附和著丈夫,一邊依然緊張的偷瞄手表。
糟糕,已經(jīng)快八點了!
“哪里,我們艷芳能夠嫁給武昊,那才是她的福氣!标悂喢肺⑿Φ幕貞
“那我們就這么說定了,你們艷芳一定要發(fā)嫁給我們武昊,當我們武家的媳婦。”武慶國打蛇隨棍上,提議道。
“那有什么問題,只要你們不嫌棄,我們艷芳就交給你們了!绷挚『曩澩母胶。
武家跟林家都是歷史悠遠的名們望族,跟一般的暴發(fā)戶或白手起家的企業(yè)體不同,不但擁有龐大的資產(chǎn),更重要的是,他們都自詡擁有優(yōu)良的血統(tǒng)。
也因此,能夠結合兩家的資產(chǎn)與名望,都是他們樂見其成的。
熱絡的客套之后,氣氛又開始沉默了下來,每個人心中都在猜測著武昊可能發(fā)生的狀況,可卻也沒人再提出這個敏感的話題。
“鈴——鈴——”
忽地,手機的鈴聲響起,打破了尷尬的沉默。
“可能是武昊!迸思o如緊張的提醒丈夫。
武慶國飛快的接起手機,正要對手機內(nèi)的人厲聲質(zhì)問時,卻目瞪口呆的怔愣住,直到掛上電話都還沒回神。
“怎樣,是不是兒子?”潘紀如關切的問。
“慶國兄,是武昊嗎?”林俊宏也忍不住追問。
這小子也未免遲到太久了吧。
“對啊,武昊說什么?是不是快到了?”陳亞梅跟林艷芳將視線投向武慶國,期盼的等他回答。
武慶國一臉困窘的看著望向他的八只眼,欲言又止,呼吸困難的擠出話來:“電、電視。”
“電視?!”四個人互相對看了眼,困惑的反問。
武慶國深吸口氣,點點頭,怒容滿面的道:“那個臭小子在電視上!”
話才說完,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
看來全世界都知道他武慶國的兒子竟然去上那個現(xiàn)場直播的婚友節(jié)目了。
該死!
“停,你不要再說了,我的頭快要裂開了啦!”鄭可馨雙手捂著耳朵,哀求道。
“我怎么能不說?”吳美華拉開她的手,繼續(xù)叨念著,“我真想把你的腦袋剖開來看看,研究一下里面裝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鄭可馨無力的站起身,轉向廚房,企圖躲掉自從錄影結束之后就一直在她耳邊說個沒完沒了的好友。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放棄了什么。俊眳敲廊A不讓她如愿,跟著走進廚房。
鄭可馨聳聳肩,拿起一旁的咖啡泡著,轉移話題道:“你要加奶精嗎?”
“不用!眳敲廊A拿起剛泡好的咖啡淺啜了一口,“嗯,好喝。”
“那多喝一點吧!编嵖绍耙娝坪醴胚^她了,連忙殷勤的說。
吳美華瞥了她一眼,放下杯子,拉著她回到客廳,將她按入沙發(fā)中,雙手叉腰的站在她面前,“別想轉移話題,快回答我。”
唉,她怎么會忘記她是個頑固的女人呢?
鄭可馨無奈的扁扁唇,無辜的抬頭望向好友。“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只是被你臨時拉出場的,本來就沒打算在那個節(jié)目找對象!”
而且她也很懷疑自己那天頻頻出錯、說話結巴的模樣,會有人喜歡。
吳美華一副她沒救了的表情,一屁股坐在她身邊,“拜托,反正你不是說要在今年把自己嫁出去嗎?那干嗎要放棄那個機會。俊
“我是想嫁,不過不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跟從未見過面的人以結婚為前提而交往。”她也是有她的堅持的耶。
“可馨!眳敲廊A忽然正色的凝視著她,“你該不會還在想他吧?”
她指的是鄭可馨大學時的學長,當時學生會長李恩典跟校花鄭可馨在一起,可不知道是多少人稱羨的天生一對。
誰知道,唉,男人嘛,還不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就算女朋友再美、再優(yōu)秀,還是敵不過欲望作祟,在外面胡搞瞎搞,最后搞大了別人的肚子,被人家的父母兄弟強押上禮堂。
直到婚禮的那一天,鄭可馨才發(fā)現(xiàn)新郎結婚,但新娘不是她。
那種打擊讓她整整瘦了一大圈,叫一幫朋友看了心疼死了。
想起過去那段不堪的戀情,鄭可馨的唇角閃過一絲黯然,不過很快地就打起精神道:“我早就忘記他了。”不過她不能否認,她渴望結婚的一半原因是因為他。
可能是想爭一口氣吧。
“是嗎?最好是這樣,那種爛男人隨便都能找得到!眳敲廊A話鋒一轉,又把話題轉向一開始的源頭。
“就像那個武昊,人家的一根手指頭就不知道比那個李恩典強多少,我實在搞不懂,你為什么不選他?”她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最后發(fā)表女主角的選擇時,那張始終掛著自信的英俊臉龐有多么的驚愕與不可置信。
“美華,我只是個平凡的人!编嵖绍皬潖澕t唇道,“那種豪門后代我高攀不上!弊罱欧庍^量被送入醫(yī)院的名人之妻,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啊。
“拜托,這是哪門子的論調(diào)。俊眳敲廊A一臉不贊同,“多少人想要有這種機會都得不到,你卻反而將他往外推?”
武昊可是票選最有價值黃金單身漢第二名耶,武家更是在財政界都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隨便踩一下腳,整個政壇跟商界可都要地震的耶。
她是不知道他那天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的,若是早知道的話,她就自己下場當女主角了。
“哎呀,反正他也不會看上我的啦。”那種只有在報紙雜志上才看得到的人,跟她根本是屬于不同世界的嘛。
而且看看他昨天在節(jié)目中對問題的回答,他需要的根本只是個傭人加花瓶,而不是個妻子。
她鄭可馨才不會自找麻煩哩。
“那是因為你沒有面對面的看到他,他本人真的是又帥又有氣質(zhì),跟一般的死老百姓就是不同。”想到那張英俊的險廢,吳美華就不住的心悸。
“既然他這么優(yōu)秀,干嗎還需要來參加這種節(jié)目?”說不定有隱疾哩。
“呃,這個嘛,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聽說是某位高層臨時下的命令,把原來參加節(jié)目的來賓剔除一個,好讓武昊上場!标P于這一點,她也很納悶。
“喔。”鄭可馨不感興趣的噘噘唇,看了下墻上的時鐘,“糟了,我跟人有約,我得走了!
談論一個不會再度出現(xiàn)在生命中的男人,她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有約?”吳美華露出好奇的神色。
她無奈的笑笑道:“你要失望了,我是去談工作的事情啦!
“喔,那算了,我也該回去監(jiān)督后制工作了!眳敲廊A站起身,拿起皮包說:“載你一程吧!
“謝啦,麻煩你載我去民生東路口的咖啡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