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人在屋內?”耶律齊推開斑駁的門扉,俊美的臉上滿是不悅與狐疑,不由分說便往房內探尋著。
“呃,不是。”壬冬墨的手攢在胸口,試圖壓住卜通狂奔的心跳,佯裝冷靜的應道。
“不是?”耶律齊的臉一沉,走向她,俊眸危險的瞇起,“有誰敢闖入朕的后宮,動朕的女人?”方才他的確聽到屋內有交談聲,是誰?
她真是從未見過霸道得這么理所當然的人,壬冬墨吸了口
氣,緩緩道:“你難道不是人?這個屋中除了我還有你,自然我不是一個人在這里了;還有,我不是你的女人,請你不要毀了我的聲譽!
“你──”耶律齊幾乎又要被激怒,不過他卻硬生生的忍住了脾氣,反而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看來,我是縱容你太久了,才會讓你肆無忌憚,得寸進尺了!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個被打入冷宮的女子,哪敢冒犯龍?,自討苦吃?皇上太‘?舉’奴婢了!比啥鹧b溫順的屈身行禮,語帶諷刺。
她真不懂,為什么平時明明總是念著他,可一見面,卻又非要斗個鮮血淋漓不可?
“我從沒把你當成奴婢,只要你愿意的話,我可以讓你享受榮華富貴,穿金戴銀。”她的自貶身價讓他感到極端的不適,卻又說不上是怎樣的滋味。
“只要你告訴我你到遼國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奉宋賊之命滲入我大遼竊取機密?只要你愿意舍棄奸細的身份,我也可以不再追究,冊封你?妃子,如何?”
“明明和親就是你提出的,若非如此,我也不需要這么委屈的在這里聽你這些子虛烏有的指控,侮辱我的人格了!比啥蟾惺苋璧拿蚓o了唇,翦水雙瞳盈滿了濃濃的控訴與怨影。
她的大眼仿佛訴說著千言萬語,像潭幽深的水色,要將人的靈魂卷入最深處般。
“哼,你大可繼續否認,不過我可不是個昏庸的君王,你想要用美人計誘惑我,只是異想天開,徒費工夫罷了!”他拉開與她的距離,身子移到了敞開的窗前。
“隨、隨便你怎么說都好,你、你走,我不想跟你說話了!比啥粗平扒埃挥傻眯捏@起來,生怕他會發現異樣。
她的突然慌張讓他敏感的皺起了眉,一手撐在窗欞上,若有所思的瞅著她,“為什么急著趕我走?”
天,他的直覺真是異常的敏銳,壬冬墨暗喊一聲苦,仍佯裝鎮定的道:“在我的印象之中,我好像從來沒有留過你!
“是嗎?”耶律齊的視線緩緩自她的臉上移到窗欞。她是從他走到此處之后才開始露出異樣的神色,難道,這里有他不能看到的東西……或人?
糟糕,他要望向窗外了,韓大人不知道走遠了嗎?若是被耶律齊發現的話,肯定會連累很多人,包括小姐……“不可以──”
等壬冬墨發現自己的聲音響起時,再捂嘴也來不及了。
“不可以?”耶律齊的疑心更熾,犀利的雙眼危險的瞇起,沉聲喝道:“你在隱藏什么?說,剛剛到底是誰在這里跟你交談!是來接應你的奸細嗎!快招!痹撍,她真的做出了危害大遼的事嗎?
這該如何是好?壬冬墨心急如焚,寒冷的夜中,她竟感到額邊微微冒著汗,同樣的冰冷。
“無話可說了嗎?該死,你難道就這么恨我?非要看我大遼被宋朝毀滅才會高興?難道你就這么不愿意臣服于我,心甘情愿的當我的女人?”耶律齊只覺胸口仿佛被捅了一刀似的劇痛,每問一句,他的心就一揪。
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份痛楚不是因為她可能是奸細的事實,而是她對他的疏離與抗拒。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壬冬墨頻頻搖頭,緊咬著下唇顫抖著,楚楚動人的美目中早已經蓄滿了淚水。
她的視線幽怨而凄楚,讓耶律齊無法承受,也不敢直視,只能逃離!岸嗾f無益,我就把證據找出來,讓你無話可說!彼蚕滦牡,眄了窗外半晌,厚厚的雪堆上正印著清晰的足?,讓他軟化的心又冷了起來。
她的態度加上地上的足?,更足以證實他的推斷,的確曾有人與她獨處在屋中,只不過在他進門之前匆忙的躍窗而逃了。
斜睨了壬冬墨一眼,耶律齊的腳一提,正打算躍窗循線追查足印的去處時,身子卻被一副柔軟的身軀給緊緊擁住,阻止了他的去勢。
她的阻擋讓他更惱,正要轉身斥退她時,卻在望見那雙幽怨的深潭之后迷失,情不自禁的俯身吻住了那片欲語還休的紅唇,直到彼此氣喘吁吁,才霍地驚醒,粗暴的推開她而逃離。
看著他匆匆消逝的背影,壬冬墨茫然的垂首凝視著自己仍殘留著一絲暖意的雙手,淚無聲無息的滑下,緩緩的滴落掌心之中,冰凍了那份屬于他的溫暖,寒徹心扉。
他是一國之主,是驍勇善戰的一族之長,在戰場上向來只有他追殺敵人,迫使敵人棄械投降、跪地求饒,從未讓自己陷入過那種無助悲慘的可憐境地之中。
可如今一切卻全顛倒了,他竟一連兩次落荒而逃,逃的不是刀劍矛戟,逃的不是千萬大軍,逃的竟是一雙總是充滿著怨慰與控訴的眸子,還有那一身帶著高傲與正氣的纖細身子。
耶律齊鋼鐵般的心從未有過缺口,堅強的意志也從未有過動搖,但這一切僅止于見到她之前為止。
他極不愿承認自己已被她的一舉一動所影響,可卻不得不承認這是個事實,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個事實甚至更加的明顯,這對他來說絕對不是個好消息,只是個危險的開端。
該死!他該怎么處置她?該怎么應付她?該怎么將她逐出心頭?該怎么堅守那岌岌可危的冷硬心防?不,應該說該怎么復原那已經淪陷的缺口吧……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他有任何的心湖波動,更不可能激起他任何的情緒變化。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耶律齊大感困擾,仿佛困獸般的掙扎著,卻總無法理出個頭緒,只能用憤怒取代惶恐,掩飾住那帝王所不該有的脆弱。
“啟稟皇上,霞貴妃求見!焙龅,守在書齋門外的侍衛大聲稟告著,打斷了耶律齊紛擾的思緒,將他拉回了現實。
她來做什么?耶律齊不耐煩的道:“宣!
門外隨即響起侍衛召喚著霞貴妃的聲音,沒過多久,霞貴妃已經搖擺著臀走進書齋,嬌聲道:“臣妾叩見皇上,皇上萬福!
“起來吧,有話快說,說完快走。”耶律齊寒著臉道,讓霞貴妃大感無趣的撇了撇唇。
“皇上,臣妾知道皇上日理萬機,沒有多余的時間理會臣妾,不過,自從上回您擺駕朝霞宮后也有好長一段時日了,臣妾也會感到相思寂寞呀!彼Z帶哀怨的抱怨著,試圖引起耶律齊的憐惜之意。
可惜,耶律齊非但沒有任何體貼的話語,甚至連面容也更加冷若冰霜,“你就是來跟朕說這些廢話的?滾!”
霞貴妃霎時花容失色的跪下請罪,頻頻求饒,“臣妾知罪,臣妾哪敢因為這點小事便煩擾皇上,請皇上恕罪!
皇上變了!以往她雖然也知道皇上從未將心思放在她們這群后宮嬪妃的身上,可盡管無心,皇上卻總會任著她們嬌嗔佯怒,增加生活情趣,然而現在他非但不再召喚任何嬪妃陪宿,甚至連看她們都嫌懶嫌煩。
可惡呀!一切都起于那個鬼郡主的出現,皇上或許尚不自覺,可她可看得清清楚楚,皇上準是給那個狐貍精給迷去,才會這般反常,連朝都不上了。
都是那個女人!
“怎么不說話了?既然沒其他事稟告,就跪安吧!币升R甩甩袖,轉身背對著她,表示結束的意思。
“等等,臣妾尚有一事未稟,相信皇上對這件事一定會很感興趣的!毕假F妃趕緊開口,想吸引住耶律齊的注意力。
果然,耶律齊又緩緩的轉過身,不過瞅著她的目光卻是更加的淡漠與不耐。
“皇上,是有關護國郡主的事!彼φf出重點,以免又遭受斥責。
“她?”耶律齊的眉頭攏緊,沉聲道:“說。”
“是。”霞貴妃受到了鼓勵,話匣子馬上大開,一口氣道:“那天臣妾‘不小心’經過內院廂房,‘無意間’聽到那個女人的屋中有交談聲傳出,所以便特別駐足留意了起來,沒片刻,突然便見到一個男子躍窗奔離,臣妾大感事有蹊蹺,連忙追趕上前,結果……結果!”
“結果如何?”耶律齊的牙齒隨著霞貴妃的?述而逐漸咬緊,頸邊的青筋更是不可遏制的暴跳著。
霞貴妃瞥了他一眼,整個人霎時嚇得冷汗直冒,她從來沒看過皇上這般震怒的模樣,“結……結果臣妾發現,那個男的竟……竟然是……是韓仲謀。”她顫抖著聲音,好不容易才把話說完。
隨著霞貴妃的話聲落下,一陣木材的碎裂聲隨之響起,震驚了屋外的侍衛,紛紛沖進房內保駕,不過在瞥見房內的景象時又趕緊退離,避免遭受池魚之殃。
“皇、皇上……”霞貴妃驚恐的瞥見被耶律齊擊碎的桌面,訝異于他外泄的狂怒情緒。
“滾!全都給朕滾──”耶律齊的雙眼閃著紅光,瘋狂的將霞貴妃推到門外,激動的摧毀房內任何一樣可以打爛的東西,掃落了滿地的書冊。
一直到現在他才知道什么叫做憤怒得失去理智的感覺,她所掩護的,竟然會是他視之如友的韓仲謀?他的總知漢兒司事?
一抹疑云緩緩的在耶律齊的心中擴散彌漫,他們兩人都是漢人,難道真會私通密謀,將本國的機密傳回汴京去?
該死!望著一室的狼籍,他的脖子仿佛被人緊緊的掐住般,窒悶得令他無法喘氣,弄不清楚是韓仲謀的背叛令他痛心,抑或是他與她的私會讓他妒忌?他惟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堂堂一國之君主,絕對不會輕易的放過那兩個奸夫淫婦的。
奸夫淫婦?耶律齊被閃過腦際的形容詞給震住,胸口又開始擰痛了起來……
“喂,別忘了把幾上的灰塵給擦拭干凈,我可是最見不得一點臟的,還有,你的眼睛瞧不清楚,可得特別小心,不要打破了任何一樣擺設,知道嗎?”云大娘端坐在椅上,指揮著挽袖勞役的壬冬墨,擺明了故意不讓她好過的意圖。
壬冬墨默默的點點頭,頭也不?的仔細擦拭著屋內的每一樣擺設,她不會讓云大娘有任何借口責?她的。
“啐,老是要提點你,主子跟你說話你就得應聲,你這樣無聲無息的點點頭是什么意思?心腸狹隘點的,還以為你在心里罵著怨著,說咱們刻薄你了。”云大娘不悅的搖搖頭,對這個屢教不會的木頭人已不再抱持任何希望,甚至還厭惡起來。
所以說皇上畢竟還是有腦子的,懂得這樣不知禮數的女人不能當后妃,只能當奴婢呀!
“我從沒有這樣想過,我只是想好好的完成你交代的工作罷了。”壬冬墨暗嘆了口氣,不得不出聲解釋。
“什么我呀你的?奴婢就是奴婢,我不管你之前是什么郡主兒、王爺千金的,現下就給我認分些!照規矩來。”云大娘簡直是雞蛋里挑骨頭,故意找碴。難?的壬冬墨忍了下來,溫和卻不失尊嚴的道:“是‘奴婢’的錯,請云大娘息怒。”
“嗯,這還像話些。”云大娘總算稍稍滿意,端起茶輕啜著,暫時不找她麻煩了。
耳根子總算可以清靜清靜,壬冬墨又低下頭用力擦拭著茶幾花瓶。比起無所事事的待在房中,說真的,她倒寧愿這樣勞動,最好忙到無法思考,可以讓她暫時自那嵌著一雙鷹眸的俊容中跳開……瞥了眼勤奮做事的壬冬墨,云大娘輕放下瓷杯,感嘆的道:“其實你也不要怪咱們貶降你的身份,照理說你乃是堂堂宋國八王爺之女,又是宋國冊封的護國郡主,來到我大遼也是該有特殊的禮遇與地位,可惜呀……”她長嘆了聲。
“若不是你那張嘴怎么都管不住的話,就算有眼睛看不清楚的缺點,倒也不失?一個好妃子,偏偏你連妃子的地位都無法擁有,一切只能怪你自己呀!彼欠磳λ敾屎螅贿^倒沒反對皇上立她?妃。
“云大娘,我……奴婢根本就不奢望?妃?后,只期盼能有清靜的生活罷了。”壬冬墨還是忍不住開口反駁。
“你瞧瞧你,就是這樣處處倨傲不饒人的模樣,才會惹惱皇上,讓你做這些低賤的工作,若是你再不好好反省反省的話,說不定還會有更慘的下場,云大娘能提醒你的就到此為止,你愛聽不聽都行,我可管不了這么多了!
云大娘恚怒的站起身,搖搖擺擺的正想走進房中歇息時,卻正巧遇上了大步走來的耶律齊。
“她人呢?”耶律齊一跨進門檻,眼睛都還沒往屋內瞧,劈頭便問。
“皇上,怎么要來也沒通報一聲,好讓嬤嬤恭迎大駕呀!”
云大娘臉色轉喜,笑孜孜的迎上前。
“我問她呢?”耶律齊毫無心思應付云大娘的招呼,又問了句,不待回答便瞥見了悄悄閃至一旁的身影,連忙大步一跨,輕易的捉住她纖細的身子。
“你想躲到哪里?這整個皇城、整個大遼都在我的腳下,我便是大遼的天、大遼的地,你能逃到哪里?能藏到哪里?”
耶律齊一臉鐵青,她的躲避讓他更加的惱怒,緊攫著她的衣襟,低沉著聲問道。
“我、我沒躲你,我只是在盡我的職責,整理內務罷了。”他的神情瘋狂可怖,讓壬冬墨的身子忍不住微微一縮,不知道又將有怎樣的風暴了。
“盡你的職責?沒錯,你的確是個十分盡職的奴才呵!”
耶律齊怒極的臉上反而浮現笑意,更讓她倉皇不安。
“皇上,發生了什么事!怎么皇上的臉色這么差,動這么大的怒呢!”云大娘擔憂的跟了上來,關心的問道。
“嬤嬤,她是朕一個人的專屬奴才,朕不許有任何人差遣她。”耶律齊沒有回答,只是淡淡的?下這番話,便強扯著壬冬墨走出了流云齋。
這、這天地是顛倒了,國家要反了嗎?云大娘回瞠著眼,一手按在胸口,直喘不過氣來。這可是皇上頭一次對她這么嚴厲,連說話的口吻都是冷漠的君王腔調。
天,那個女子究竟有怎樣的魔力,竟然能讓皇上這般失魂落魄,失去皇上的威儀?這個妖女呀,真是氣煞人也。
“你放手,你弄痛我了!比啥痪o扯著不放,只能徒勞無功的輕聲抗議。
“弄痛你?好,我就是要讓你痛,讓你苦,讓你嘗嘗背叛我的滋味。”耶律齊冷睇了她一眼,繼續拖著她往自己的寢宮走去,毫不在乎她頻頻喊痛。
冷酷的斥退了一旁待命的侍衛、宮女們,耶律齊強硬的將壬冬墨給甩進了房內的大床上,眼瞳發出異常的烏黑亮光,讓壬冬墨不由得心驚膽戰。
耶律齊松開衣襟,褪去外披的毛氅,一臉寒霜的直瞅著她瞧。
“你雖然是一國之主,可要加罪于人,也該有憑有據,才能讓人心服口服,怎能口說?憑,隨隨便便就誣陷好人!彼呐瓪馀c指控來得莫名其妙,她實在想不透自己又有哪個地方得罪他了?
“好人?你怎敢這么理直氣壯的撒下漫天大謊,無視欺君之罪的嚴重性,根本就是不把我這個大遼皇帝瞧在眼里。”他一個箭步跨上前,攫住她的雙手,恨恨的道。
雙手被掌控住,壬冬墨只能無助的面對他,心虛的撇開頭,低聲道:“我、我沒有!
“好,很好。”耶律齊霍地松開她的手,唇畔揚起一抹噬血的笑意,“要我相信你沒有也成,證明給我看!彼且攬鏊洪_她的假面具不可。
“怎么證明?”她顫巍巍的問道。
耶律齊冷笑的瞇起俊眸,忽地拍拍雙掌,守在門外的隨從隨即捧著寫著題目的紙張與筆墨進來,恭敬的放在桌上,又迅速退下去。
“聽說八王爺的?女趙絡雖然是個大花眼,可卻精通數理,嗜讀九章算術之類的書籍,現在我就要你在我面前?我解題,讓我開開眼界!彼麕е粦押靡獾谋湫σ饽曋却姆磻。
壬冬墨有片刻的怔忡,無言的望著桌上隱約的一道道題目,暗暗在心中喊苦。
“這些題目都是我朝漢士嘔心瀝血之作,以你對數理狂熱的興趣來看,應該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解開這些問題吧?”耶律齊坐在椅子上交疊起雙腿,利目瞅著她。
“這些題目……呃,當……當然!彼F在是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應道。
耶律齊斜挑眉,冷硬的唇線嘲諷的彎起,“你不是瞧不清楚嗎?站那么遠怎么看題目呢?”他倒要看看她多會裝?
“當然,我當然得靠近點才看得清楚,不用你提醒。”壬冬墨趕緊起身將身子移近桌子,俯下身,佯裝必須貼近桌面才瞧得清楚的模樣。
這該如何是好?偷偷瞥了眼緊繃著臉“監視”她一舉一動的耶律齊,壬冬墨知道這次如果沒有瞞騙過去的話,下場肯定不是十分“愉快”的,但是,要怎么渡過這次的難關呢……她絞盡腦汁飛快的思索著。
有了!壬冬墨假意專注于解題,正欲拿筆去沾墨時,卻“不小心”碰翻了墨水,將寫有題目的紙張染上了一大塊的黑,再也無法分辨上面的文字。
“呃,糟糕,我以為我沾到墨了,這都要怪我瞧不清楚,這下這些題目都毀了,只好下次再說了!彼鹧b驚慌的整理著被墨污染的紙張,實則偷偷地將沒有沾上墨水的地方乘機涂抹,黑成了一片。
耶律齊睨了眼桌面,冷冷的咧開唇,攫住她纖細的手腕,瞇起眼瞅著她道:“我不知道你的視力惡劣成如此,這對你的任務不是個很大的阻礙嗎!”
“你在指控什么?我不懂。”他的靠近讓她呼吸急促,整個視線忍不住全集中在面前的那片薄唇上,記憶里浮現的盡是他如何吻她的畫面,天!
“你為了幫宋朝那個狗皇帝搜集我大遼的機密,犧牲的可真不小呵!痹撍溃≡诒凰菢拥谋撑阎,他竟然還想要吻她?
“我說過,我不是什么奸細,請不要污蔑我!边@可是實話。
“這是你最后坦白的機會,如果你現在向我承認一切罪狀的話,我會原諒你!彼娴臅徦,“只要你告訴我,宋帝派你來的目的是什么?想要竊取什么機密?說吧!
回視著他充滿期待的視線,壬冬墨有霎時的沖動想要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全盤托出,可顧及到小姐的安危,便又硬生生的咽下,針對他的指控否認道:“我不是奸細,信不信由你。”
該死!他都已經這么不顧?面的“乞求”她認罪了,她竟然還是不肯說實話?莫非她是為了保護韓仲謀,所以才堅不吐實,生怕連累了他?!
這樣的猜臆讓他的胸口猛地燒起一把火,臉上的神情卻更加的緊繃冰寒,妒火燒毀了帝王該有的冷靜與思考能力,焚毀了所有的理智。
摧毀、報復、折磨,這是怒火席卷過后僅留的灰燼,緩緩的在心頭蟄伏,等待爆發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