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這么突然呢?”劉子軒一進門,不敢相信地向頹然坐在沙發(fā)上的夏心蘭問道。
“不知道啊,她昨天回來后,就關(guān)在房間里一個人哭了好久,我怎么勸她都沒有用,沒想到,今天起來就發(fā)現(xiàn)她不見了。”夏心蘭嘆了口氣,一臉擔優(yōu)的說道。姐姐這次突然離開,快把她嚇死了,情急之下,只有找青梅竹馬的好友劉子軒來幫忙。
劉子軒看見桌上的紙條,上面只寫著短短兩句話——“我要出去散心,不用擔心!
“真是令人擔心的家伙啊,沒想到她居然就這樣消失了!彼麚u搖頭說道。
“就是啊,令人急死了!
“找到人了嗎?”
“沒有!毕男奶m嘆了口氣,搖搖頭,突然,靈機一動地問道:“對了!會不會跟那個男的有關(guān)?”
“哪個男的?”
“你不知道嗎?”夏心蘭驚訝的道。
夏瑾與她姐妹情深、無話不談,自然會聊到女孩子的私密心事,有關(guān)這段日子以來夏瑾與楚唯新發(fā)生的一切點點滴滴,她全都知道。
“感覺得出來姐姐對他頗有好感哦!”
夏心蘭將這陣子夏瑾感情上發(fā)生的事情,毫無隱瞞的向劉子軒說明,最后下了一句結(jié)論。
“怎么可能!”
聽到夏心蘭的話,劉子軒的心如遭雷擊,不斷搖著頭,臉上痛苦的表情,看得出內(nèi)心的失落。
曾經(jīng)以為,一同長大的夏瑾將是他的新娘、一輩子的伴侶,沒想到楚唯新出現(xiàn)后,一切卻變了樣,他不禁失望、難過了起來。
“子軒哥哥,你要想開點,我知道你喜歡我姐姐很久了,但是,愛情這種事是不能勉強的。”
夏心蘭人小鬼大,看到劉子軒聽到夏瑾心有所屬、失魂落魄的樣子,故作大人樣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別亂講話了!眲⒆榆幟浖t著臉默認事實,看著好心安慰的夏心蘭,只能苦笑。
“我沒有亂講話,我們認識多久了,你別裝了好不好!毕男奶m露出頑皮的笑容,要劉子軒承認他的心事。
“別亂講了,咳咳咳!睘榱搜陲椌o張,劉子軒連忙端起水杯,沒想到卻嗆到,更突顯了他的狼狽。
“哈哈哈!毕男奶m見他這樣,更是樂不可支地大笑了起來。
“我生氣哦。”
“好啦,我不鬧了,先找到姐姐再說吧!”
兩人正討論著她可能去的地方時,門鈴聲突然響起。
“會不會是姐姐回來了?”夏心蘭興奮的道,連忙沖過去開門。
“唉哦!怎么會是你!遍T口傳來夏心蘭高八度的嗓音,惹得劉子軒忍不住起身探頭望去。
只見楚唯新站在門口,正與夏心蘭在交談。他一臉緊張、嚴肅的神情,看得出來也是為了夏瑾失蹤的事情前來的。
“你來做什么?”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尤其剛才聽到夏瑾與他之間的事情,劉子軒的臉色自然不會好看到哪里去,深藏在心中許久的妒意忍不信在此時爆發(fā)開來。
“子軒哥哥,我剛才說的就是‘他’啦,姐姐喜歡的家伙!
無奈夏心蘭是個毫無心機的家伙,看不出他眼中流露出的憤怒,還興奮地向他介紹。
“夏瑾呢?我找她一整天了!
楚唯新雙眼泛紅、帶著血絲,優(yōu)郁的神情,寫滿了對夏瑾的擔心。
看到他的神情,劉子軒馬上明白了一切,夏瑾消失的原因就是因為他。不理會夏心蘭的尖叫與阻止,他沖上前去抓住楚唯新的領(lǐng)子,大聲吼道:“原來真的是因為你的關(guān)系,夏瑾人呢?”
“你們也不知道嗎?今天我知道她辭職后,我就不斷在找她,連你們也不知道嗎?”
“辭職?!”夏心蘭與劉子軒的聲音,都快把屋頂給掀掉了。
“怎么會這樣?”
“完了,這下子事情真的大條了!
原來,夏瑾不只不告而別,居然連工作都辭掉了,到底是怎樣的刺激,讓她決定放棄這一切,遠走高飛呢?
夏心蘭與劉子軒互看一眼,看見彼此眼中的無助。他們太了解一同長大的夏瑾了,她會舍得拋開一切、遠走高飛,足以證明在她的世界里發(fā)生了一場很大的風暴,他們越想越不安。
“你們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劉子軒忍住怒氣,松開抓著楚唯新領(lǐng)子的手問道。
楚唯新眉頭深鎖,嘆了口氣,將昨日夏瑾在電梯發(fā)狂打他一巴掌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她到底恨我什么?我實在搞不懂?”
楚唯新痛苦的訴說著他的疑問,看得出來,他深陷情海之中,難以自拔。
“因為你騙了她,隱瞞了你的身份,‘總、經(jīng)、理’!”劉子軒加重了語氣,提醒著是因為他的欺騙,才造成這樣的后果。
“我一直想找機會向她說明,這真的是陰錯陽差造成的誤會啊。沒有必要因為這樣而‘恨’我吧?”楚唯新著急的說明他內(nèi)心的無奈。
三人不說話,各自想著彼此的心事,沉思了一會兒后,楚唯新繼續(xù)用痛苦的聲音,緩緩道出他的心情。
“我真的是愛她的,如果她這么討厭我的身份,那我寧愿不當什么總經(jīng)理,只要能挽回她的心,我什么都愿意做。”
“來不及了。”劉子軒苦笑著說道。
“為什么?”
“誰叫你是‘那個人’。”
“什么意思?”
楚唯新見他似乎話中有話的樣子,想到在電梯里夏瑾哭著告訴他的那些奇怪的話,不禁疑心大起,連忙又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
“唉,你們真的不該再相遇的!眲⒆榆庍B連嘆氣,不停搖著頭。
“可以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
“子軒哥哥,你在說什么啊,我怎么聽不懂?”就連夏心蘭也搞不清楚劉子軒話中的意思。
劉子軒要大家坐下來,平靜各自的心情。
他點了一根煙,隨著緩緩上升的煙霧繚繞,慢慢地說出那段屬于夏瑾與楚唯新的過去。
青澀的童年、難忘的暑假,以及過往的記憶,就在他低沉的嗓音之中,緩緩重現(xiàn)……
那段失落的美好時光,曾經(jīng)沉睡在楚唯新的內(nèi)心深處。
如今,隨著說故事的劉子軒聲調(diào)起伏,村子里的蟬叫聲、兒時玩伴的喧鬧聲,以及那時逞強跳入小溪旁的水潭里驚慌、失措的心情,像是一桶清涼的井水兜頭淋下般,讓他猛然清醒。
楚唯新睜大雙眼,一臉驚訝。
他沒想到,原來夏瑾就是那個短暫假期里,與他有過數(shù)面之緣,甚至害他差點溺水的那個“她”……
☆☆☆
酷熱難耐、蟬鳴不斷,熾盛的太陽照射著大地,就連柏油路上也不斷冒著熱氣,熱得幾乎快把人融化了。土地公廟的榕樹下沒有半個人,只剩一只老狗,正慵懶的打著呵欠,仿佛也在無奈地抗議著這炎熱的天氣。
頂著炙熱的高溫,夏瑾提著沉重的行李,懷著緊張的心情,慢慢踏進幸福村里久違的家。
決定不告而別的她,根本無處可去,靈機一動,腦海中只想到“家”——那個自從畢業(yè)后,她就飛也似地逃離的“家”,那個再也不曾動過念頭回去的“家”。
此時,卻在她心情失落、沮喪時,變成了她唯一的避風港,唯一想要去的地方。
她小心翼翼的探頭一看,看到的情景,令她眼眶為之一紅。
夏父坐在電視機前看著午間新聞,手里還拿著遙控器,但是眼皮早已不聽使喚的閉了起來。
夏瑾輕手輕腳的走進客廳里,站在父親面前,仔細的看著他。
有多久沒有回來過了?有多久沒有這樣看著父親了?
用了十幾年的電風扇,在一旁發(fā)出伊啊的聲音,賣力地轉(zhuǎn)動著,她仔細端詳著父親的模樣。他的白頭發(fā)變多了,臉上也在歲月的摧殘下多了幾道智慧的線條。
這一切的一切,看在夏瑾眼里,更是感慨萬千。
自從那年夏天,村子里引頸期盼的開發(fā)案被取消后,爭吵、打鬧……所有能夠演出的家庭戲碼,不斷地在他們父女之間上演著。
夏瑾與父親之間的裂痕越來越深,兩人甚至到了同住一個屋檐下,無話可談、彼此視而不見的地步。
她已經(jīng)有多久沒有這樣靜靜著著父親了?天倫之樂,離他們的距離有多遠。
“唉!”夏瑾嘆了一口氣,撿起掉在地上的涼被,替父親蓋上。
“你怎么回來了?”
她的舉止驚動了正在午睡的夏父,他睜開雙眼,見到久違的女兒,露出驚訝的神情。
“爸……”夏瑾遲疑了一下。“我把工作辭了!
“辭職?之前怎么沒聽你提起?為什么要辭職?發(fā)生了什么事嗎?”夏父此時才真正清醒,一連串的追問,差點令夏瑾招架不住。
“沒什么,只是想換工作罷了。”
其中的種種原因,豈能坦白對父親說出?她將話吞回肚子里,搖搖頭苦笑。
“這樣啊!彪m然夏父心知不對,這個脾氣倔強的女兒,絕不會無緣無故帶著行李回到老家,但還是沒有再追問下去。
“吃飯了嗎?”夏父看看墻上掛了十幾年的時鐘,此時才剛過中午。
“還沒!弊艘粋早上的客運,加上心情不好,沒有胃口、早餐也沒有吃,夏瑾這才發(fā)現(xiàn)肚子快餓扁了。
“還有一些剩飯,我去炒蛋炒飯給你吃。”
“爸,媽呢?叫她炒就好了啊。”
看到一向大男人主義慣了、平常絕不踏進廚房半步的父親,轉(zhuǎn)身熟練的從冰箱里拿出材料,要下廚做飯,她驚訝極了。
“她。孔詮母蝗涸缟咸溜L舞的媽媽熟了之后,跟著她們,不是去爬山、就是去醫(yī)院當義工,”夏父把蛋打進碗公里邊攪拌邊說道。“我如果再不學會煮飯,早就餓死了!
“真的嗎?”
沒想到當了一輩子家庭主婦的夏母,居然勇敢的踏出廚房,去尋找屬于自己生命的第二春,夏瑾忍不住有些驚訝。
“爸,我來幫你。”
“不用了,你難得回來,去客廳坐著休息!
夏父將想進廚房的夏瑾推開,利落地切著蔥花,這樣的身手,完全看不出來,他其實過了很長一段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兒時溫馨的回憶,頓時涌現(xiàn)腦海,當父親將熱騰騰的蛋炒飯端到面前時,夏瑾的眼淚早已不聽使喚的流了下來。
“謝謝爸爸。”她趁著父親不注意時抹去了眼淚,向他說道。
“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嗯!
“心蘭呢,怎么沒跟你一起回來?”“她還有課,所以沒回來!
夏瑾向他撒了個小謊,拿起筷子,在父親關(guān)愛的眼神下,大口大口地將他的愛心吃下肚。
沒想到當初負氣離開家里,多年之后,這里卻成了在臺北受創(chuàng)的她最溫暖的避風港,而當年對孩子采軍式教育的父親,不知何時已變得和藹可親。
她受傷的心靈,在此時仿佛已不藥而愈。
☆☆☆
晚上,夏瑾暫且放下所有的心事,與父母吃了一頓極為溫馨的晚餐,一夜好眠之后,隔天,在清亮的雞啼聲中睜開雙眼。
她伸了伸懶腰,回到了久違的家里,原本不安的心情已沉淀下來,不再困擾著她。
一大清早,夏父與夏母早已與朋友相約前去爬山,在桌上留下了早餐及紙條,要夏瑾自理。吃過早餐后,夏瑾感到神清氣爽,決定換上休閑服,在久違的村子里逛逛,呼吸新鮮的空氣。
她找出在倉庫里塵封已久那輛高中時期的腳踏車,稍微整理一下后,便騎著它在村子里逛了起來。
看到遠方伴隨著云霧的青山、幾朵白云飄過,小狗偶爾好奇地抬起頭來看她,夏瑾難過的情緒一掃而空,久違的笑容,慢慢地回到她的臉上。
騎著騎著,夏瑾騎到了一條小路上,漸漸聽到了淙淙的流水聲。
“我怎么騎到這邊來了?”
突然,夏瑾按了煞車,停了下來,自言自語著。
距離她不過幾步的大石頭,看起來平淡無奇,但是,夏瑾看著它,臉上的笑容卻漸漸隱去,似乎正被什么事給困擾著。
她想起了這塊大石頭,小時候自己曾經(jīng)坐在上面,而楚唯新,就在那時候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他聽信她說的話,連熱身都沒有,就往大石頭邊那個深不可測的水潭跳下去,從此,改變了她的童年、她的未來。
想不到兒時的夢魘尚未結(jié)束,長大后兩人再次相遇,他們的命運仍沒有改變,依然錯綜復雜地交纏在一起,依然是個錯誤的故事。
“為什么是我?為什么我要愛上你?”
這段日子與楚唯新交往的點點滴滴,瞬間在她腦海里不斷播放著。
無數(shù)個問號,令她美麗的臉龐流露出痛苦的表情,夏瑾忍不住蹲在大石頭上,看著清澈的潭水里,自己的倒影。
她不禁露出苦笑,水中的倒影,仿佛也在嘲笑著自己,不斷隨著水波起伏。
“為什么,當初你要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為什么,事隔多年后你又要破壞我的世界呢?”沒有人的溪邊,夏瑾不斷忘情的大叫著,仿佛要把她的不幸、委屈統(tǒng)統(tǒng)發(fā)泄出來。
水中的倒影清晰地反映著她痛苦的表情。
她看著倒影,一時不能白已,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般落下,將一湖春水攪亂,將倒影切割得支離破碎。
看著不成人影的倒影,更顯得她形單影只,夏瑾倍覺難過,剛才騎著腳踏車時悠閑的好心情,全都一掃而空,她蹲了下來,回想著這段時間的點點滴滴,忍不住痛哭出聲。
不知哭了多久,夏瑾好不容易停止了淚水、平撫情緒,想要起身離開這個令人傷心的地方。
沒想到就在她準備站起時,往溪里一望,卻發(fā)現(xiàn)有兩個人影正在水波里晃啊晃的。
怎么可能?
夏瑾嚇了一跳,剛才這里除了她之外,并沒有別人啊,更何況在這個時間,村子里的人根本不會路過這里的。
她心跳加速地往溪里望去,數(shù)了一數(shù),沒錯,還是有著兩個倒影,而且,另一個倒影,分外眼熟……
她心中一緊,差點不能呼吸,只能握緊拳頭,鼓起勇氣轉(zhuǎn)過身去。
天啊!看見站在她面前的人,夏瑾不敢相信的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這一定是在做夢……”夏瑾逼自己清醒過來,一定是這次回來太累了,眼前才會出現(xiàn)幻覺。
“你還想躲去哪里?”
無奈眼前的人如此真實,還開了口,用著低沉性感的嗓音跟她說話,痛苦的眼神直直的望著她。
他一開口,就讓夏瑾的心為之一動、無法招架,他深情的眼里寫滿心中的感情,向她訴說著他的苦痛。
“為什么不告而別?”
楚唯新看著她,一字一句仿佛都是自己靈魂深處的呼喚,他一步步接近夏瑾,雙眼緊盯著她,不準她離去。
夏瑾手足無措地站著,感覺自己就像只待宰的羔羊,呼吸也跟著加速了起來。
他穿著一件棉質(zhì)的白色襯衫,扣子沒有規(guī)矩地乖乖扣好,微微露出結(jié)實的胸膛,流海凌亂的散落額前,眼中流露出的擔心,令夏瑾心跳加速,不禁想起電梯里兩人交纏的身軀,以及忘情的熱吻……
想到這里,她的全身一陣酥軟……
“你還想逃到哪?這里已經(jīng)是盡頭了!苯K于,楚唯新走到她身邊,意有所指的道。
夏瑾連忙低頭避過他的眼神,慌亂得想走,想要逃離這個令人不知所措的場面。
“你想要去哪里?”無奈楚唯新卻不肯輕易放過她。
當夏瑾正要快步經(jīng)過他身邊時,他猛然伸出手抓住她,不讓她離開。
“放手。”
“你還想逃去哪?你還想躲我多久?”一字一句,全是他的心聲,痛苦的語氣,連天地都為之動容。
“為什么你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難道連一點安靜、思考的空間,都不能給我嗎?”夏瑾像發(fā)狂似地激烈掙扎,想要脫離他的掌控。
但是,楚唯新這次卻說什么也不愿再放手,仿佛這一放手,就會失去兩人之間的聯(lián)系。
“我不讓你走。”楚唯新反手一抱,霸氣的舉止,不容夏瑾有絲毫反抗。
“放手!”
“答應我,無論發(fā)生什么事,你都不可以突然不告而別、不可以就此從我的世界里消失,好嗎?”楚唯新的聲音硬咽了,男人的眼淚,格外令人動容。
夏瑾心中更是一陣絞痛,她能感受到他滿載的愛意,而她卻不能接受,只能逃離。
“求求你放開我!
她低著頭不敢看他,深怕他一個眼神,就令她的決心崩潰。
“為什么你要躲起來?我們明明是相愛的,為什么要被那些消失的過去以及痛苦的回憶所控制?”
“你在說什么?我不懂!
夏瑾心頭一驚,極力想要掙脫,這一切看在楚唯新的眼里,卻只是讓他更加激動。
“你聽我說,過去的一切,我們無法控制,但是,未來卻是我們可以掌握的。為什么你要因為以前的陰影而影響到我們的永遠呢?”一連串的話,訴說著思念的心情,他搖晃著她的肩膀,想讓她清醒。
“放手,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我全都知道了,你還在裝什么傻?不然,我怎么會找到這里、我怎么會知道你躲回村子里了呢?”
“什么?”她抬起頭望著他,不敢相信的問道。
“那個暑假,我們在這邊發(fā)生的事情,我依然記得。”楚唯新環(huán)顧四周,頓時沉湎在往事之中。
“就在這里,”他指著溪邊的大石頭,續(xù)道:“當年你就坐在上面,像個驕傲的冰山公主般冷冷的望著我,而我為了博取你的好感,真的跳下潭里,我真是傻。
想起那些塵封的童年往事,他的嘴角忍不住泛起微笑,思緒陷入回憶當中。
“……”夏瑾見他已經(jīng)知道了一切,也只有點頭默認了。
“真沒想到,長大之后我們居然會再度相遇,這真是上天注定!”楚唯新感嘆的說道。
“哦?”沒想到這句話卻觸碰到夏瑾內(nèi)心最痛、隱藏已久的傷口,她臉色微變,望著他說這:“你覺得是‘上天注定’?我可不這么覺得,這只是一場‘命運的錯誤’罷了。”
“為何這么說?”
“論家世,我比不上你;論背景,我更差了你一大截。我們在一起,會被祝福嗎?會有結(jié)果嗎?”夏瑾的這番話,深深顯露出她內(nèi)心的自卑感。
“夏瑾、夏瑾!”楚唯新卻什么話都不說,只是深深地將她擁入懷中,心痛得不停叫著她的名字。
“放手,我們是不可能的。”夏瑾不斷掙扎著,眼淚隨著傷痛的心情流了下來。
“但是我愛你啊!因為我愛你,一切就變得可能。”
“我們不可能的,別再說了!
“難道你敢對夭發(fā)誓,你從未愛過我、從未對我心動過嗎?”
“這……”
“夏瑾,你可以欺騙全世界,但是,你無法欺騙你自己。”
聽到這番話,夏瑾整個人愣住了,她直直地望著楚唯新,似乎在努力分析他話中的涵義。
“因為我愛你,所以你無法欺騙全世界;因為你也愛我,所以你更無法欺騙你自己。”
聽著楚唯新的表白,夏瑾原本破了好大一個洞的心,像是突然吹進一陣帶著水氣的溫暖微風,將那個原本冰冷、孤寂的破洞補了起來。
楚唯新將她緊緊的抱住,又道:“我發(fā)誓,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了,因為我們的愛是上天注定的,沒有人可以將我們分開!
“真的嗎?”
“真的。”
夏瑾完完全全被征服了,感受著他胸膛傳來的溫度,忍不住閉上雙眼,感受他的柔情蜜意。
她下了決定,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
清晨的微風,緩緩吹過溪邊的竹林,發(fā)出了沙沙的聲音;偶爾經(jīng)過的小鳥,停在樹梢上,不斷吟唱著悅耳的樂章。
楚唯新發(fā)自內(nèi)心說出這段真心話后,夏瑾受到了極大的感動,再也不掙扎了。
兩人只是緊緊相擁著,忘了時間、忘了世界。
在戀人的眼里,只有彼此,在互相凝視的眼光之中,他們發(fā)現(xiàn)了真愛以及屬于彼此的存在……
“唉!
站在小溪竹林的盡頭處,劉子軒目睹了這一切,雖然帶楚唯新來到這里,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但還是忍不住失望嘆息。
“干嘛?”站在他身邊的夏心蘭,推了推他,又好氣又好笑的續(xù)道:“你熱心的去當人家的月下老人,帶他回村子找我姐姐,現(xiàn)在看到他們和好,你又在那邊難過,真好笑!
“君子有成人之美,你懂嗎?”
“我當然懂!
“你不會懂的,愛,并不一定要得到才叫愛,有時,成全也是一種愛!眲⒆榆幫荒樦蓺狻⑦在念大學的夏心蘭,忍不住一股腦兒地說出心里的感覺。
“我懂,我怎么會不懂!
“你還太小,你不會懂的啦!眲⒆榆幟念^,苦笑道。
“別把我當小孩子了!我怎么會不懂呢?”夏心蘭激動了起來,又道:“你一直守候在姐姐身邊、保護著她,就如同我在你身邊等待著你一樣啊!”
“。俊
“沒什么,當我沒說好了!
夏心蘭無意中說出心事,羞紅了臉,轉(zhuǎn)過身不敢看他。
劉子軒這才知道,原來被自己當成妹妹的夏心蘭,一直偷偷喜歡著自己。
但是,由于心里只有夏瑾,他從來就看不見夏心蘭對他的愛;就如同夏瑾看不見他對她的愛,只看得見楚唯新一般。
“你喜歡我?”
“真是丟臉死了!毕男奶m聽他這樣一問,心跳加速,臉更是紅得像關(guān)公一樣,連忙往村子的方向走去。“我要走了啦!”
“啊?”
看到夏心蘭羞怯的樣子,劉子軒心中突然泛起一絲難懂的感覺,好似他也能感受到她對他長久以來的情意。
“等等我!眲⒆榆庍呑飞先ァ⑦吔械。
兩人并肩而行,過了不久,漸漸傳來劉子軒與夏心蘭歡笑、談論的聲音。
愛情,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經(jīng)過了雨水的洗禮、陽光的滋潤,在這個初夏,仿佛也該是開花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