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步入中正機場的入境廳,楚捷和安娜就被閃爍不停的鎂光燈照得差點睜不開眼睛。接著十幾支麥克風齊發(fā)至楚捷面前,一大堆記者擁擠著,爭先恐后的問楚捷問題。
剪短了頭發(fā),皮膚曬成小麥色,英挺、俊朗、健康的楚捷一手擁著安娜,一手提著行李,瞼上保持迷人的微笑,等待記者們稍微安靜下來才開口講話。
「我想先介紹我的新婚太太鄺安娜和大家認識。」
眾人目光的焦點轉(zhuǎn)到安娜臉上,安娜緊張又羞澀的微笑。
「楚捷,你有沒有吸毒?」一個女記者尖聲問。
楚捷瀟灑的笑。「各位看我像吸毒的人嗎?」
現(xiàn)場一時安靜下來,楚捷的坦然大方與巨星風采已震懾住全場的媒體工作人員。
「我兩個小時后,也就是十一點,會在藍星PUB舉行記者會,屆時會向大家說明,也會回答各位的問題,會后我會主動向警方報到,協(xié)助栽贓事件的調(diào)查。時間不多了,請各位讓路,讓我趕去藍星,不然高速公路要是塞車,我無法準時開記者會的話不好意思!
記者們聞言一哄而散,各個快步去開車,人人都想先趕去藍星,搶最好的位置搭設攝影器材。
「我表現(xiàn)得怎么樣?」楚捷攬著安娜的肩頭問她。
「太好了!一百分!拱材任⑿。「我看大家光是看到你容光煥發(fā)、健康愉悅的樣子就相信你沒有吸毒!
一修,高粱、駱駝和兩位陌生人走近他們。寒喧過后一修介紹那兩位是便衣警員陳先生和胡先生。
「楚先生,」胡警員說。「你的說詞陳先生已經(jīng)跟我們轉(zhuǎn)述過,我們也傾向相信你的說法。不過,我們還是得按程序來,先采集你的尿液去檢驗,等記者會后再請你到警局做筆錄!
「沒問題,我會完全合作。」楚捷說!高@些天來你們警方有沒有查出什么?」
「我可以坦白的告訴你,那包大麻上面沒有任何指紋,實在于理不合。此外你的大樓管理員證實說他在中秋節(jié)那天看到你和陳先生與一位小姐一起離開大樓,你看起來臉色不好,他還問你是不是生病了。你說你不太舒服,要到朋友家住幾天。我們看過大樓的監(jiān)視器錄像帶,往后兩天你果真沒回住處,然后就出境到新加坡!购瘑T說。
「要證實楚捷的清白,恐怕還需要更有力的證據(jù)。」安娜懮心道。
「你們是我到新加坡的第二天才接獲密報,那時我已經(jīng)好幾天沒碰我的摩托車了,你們查不出來嗎?我的摩托車停放在大樓隔壁銀行的騎樓,銀行的警衛(wèi)認得我的摩托車。你們可以問問看他有沒有看到可疑的人接近我的摩托車。」楚捷說。
「我們本來以為查不出有沒有可疑的人士碰過你的摩托車,因為一般銀行的監(jiān)視器只錄銀行內(nèi)部和銀行門口進入銀行的人。但是這家銀行因為去年曾遭搶,所以他們在騎樓加裝監(jiān)視器。我們已經(jīng)調(diào)閱過錄像帶。」
「結(jié)果呢?」安娜比楚捷還急。「看到是誰栽贓了嗎?」
「那個人在楚捷去新加坡那天的半夜三點鐘,鬼鬼祟祟地打開楚捷摩托車的置物箱后,把一包東西放進去,然后很快就蓋上置物箱走掉?上髦质桨踩保├溊讲弊拥膴A克,戴手套,我們自錄像帶中無法看清楚他是誰!购瘑T說。
「噢!」安娜沮喪的低吟。
「不過,」陳警員補充!缚雌饋砟莻人身形矮小,不太可能是楚捷。記者會后我們希望能避開記者,請楚先生到他停摩托車的現(xiàn)場,讓監(jiān)視器錄下,我們再來比對錄像帶。如果有明顯的差異,楚先生又有不在場證明,那我們就可以確信楚先生是被栽贓!
安娜高興得笑著一手抱楚捷的腰。
「謝謝你們的用心調(diào)查!钩蓍_心的和兩位警員握手!改銈円易鍪裁矗乙欢ㄈε浜!
「你知不知道誰可能陷害你?」胡警員問!改闶欠裨c人結(jié)怨?」
楚捷與安娜交換一個心照不宣的目光!肝也幌腚S便猜測,被人誣賴的滋味不好受,我深受其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陳先生一個禮拜前跟我們說,你知道對方可能是誰,你希望他能自首。楚先生,他陷害你,你還要袒護他嗎?」陳警員問。
楚捷無奈地瞟安娜一眼!笀髲褪呛芡纯斓氖隆5俏姨涛乙e陰德,不到最后關頭,我不想指控對方。最重要的是要還我清白!
「楚先生,你的氣色很好,看起來不像煙毒犯,但形式上我們還是要采集你的尿液做檢驗。」胡警員說。
「當然。請告訴我該怎么做,然后我必須趕去開記者會!
。
記者會的陣仗比安娜想象的還大,強光打在她瞼上,教她緊張得既出油又出汗,一架架攝影機全對準她和楚捷,令她擔心她留有淡細疤痕的美容遺跡會被放大來審視。
主持記者會的無厘頭先講一段話。由于楚捷他們只提早兩分鐘趕到記者會,沒有時間事先與無厘頭溝通,沒想到無厘頭所說的全與楚捷要澄清的事情無關,而是借機為楚捷八字還沒有半撇的新專輯打廣告。
記者們似乎有點不耐煩了,楚捷在無厘頭停下來換氣,同時拉拉笑得有點僵硬的臉上肌肉時,優(yōu)雅的搶過麥克風。
先前有些雜音的記者會現(xiàn)場頓時安靜下來。
楚捷未語先笑,他一定知道他現(xiàn)在的狀況有多好,微笑有多性感迷人,畢竟曾經(jīng)大紅大紫過,見過更大的場面,他臺風穩(wěn)健、不急不徐的發(fā)言。
「我知道各位迫切想知道的是,第一,我有沒有吸毒?第二,我有沒有私藏大麻?我可以在這里舉手發(fā)誓,我以下所說的話,全都是百分之百的實話。我太太教我一句英文,Honesty is the best policy。誠實為上策,我也深有同感,即使我的坦白將破壞我的形象,影響我的演藝事業(yè)!
他停頓一下,用他炯亮坦蕩的目光掃一下全場。
「我很遺憾,我曾經(jīng)在迷惘、脆弱,失去人生的方向時,定力不堅、交友不慎,誤吸大麻!
不約而向的抽氣聲、輕嘆聲暫時打斷楚捷的話。
「在那段黑暗的、無助的、墜入地獄的日子里,我每一分鐘都后悔、每一分鐘都想戒掉。藉大麻的迷幻作用來麻醉、麻痹自己的效果相當短暫,為了那幾分鐘的飄飄然,我付出了失去健康的慘痛代價。如果有人在兩個月前看過我,你可能認不出那個瘦得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行尸走肉就是我。我曾經(jīng)想戒毒,但是每次毒癮發(fā)作就痛不欲生,暴躁得跟我最好的朋友打架,甚至想跳樓,一了百了。就在我?guī)缀醴艞壸约簳r,上帝派了一位天使來拯救我,她就是我的太太!
楚捷微笑著握起坐在他旁邊的安娜的手來親一下,安娜頓時面紅耳赤,羞澀的低下頭去。
「是愛情的力量支持我與毒癮對抗,我向安娜坦承我抽大麻,她非但沒遺棄我,反而鼓勵我、照顧我。在她的幫助下,我熬過戒毒的痛苦,猶如浴火重生。剛才在機場,警方已經(jīng)采集我的尿液去檢驗,我想很快就有確實的證據(jù)證明我已戒毒成功。」
楚捷的眼角瞟向雙手抱胸站在一旁的一修,他頑皮的勾起嘴角。
「我想藉這個機會感謝我的好朋友陳育修,我給他添了很多麻煩,要不是他不厭其煩的阻攔我闖鬼門關,我早就不存在了。來,育修,過來讓我親一下!
「少惡!」一修唱作俱佳的拂拂手臂!负ξ译u皮疙瘩掉滿地!
楚捷等現(xiàn)場的笑聲淡去才繼續(xù)說:「我的第二個答案是:沒有。我去新加坡之前已經(jīng)戒毒成功,到法院公證結(jié)婚,然后去新加坡度蜜月,我完全不知道我的摩托車里有大麻那回事。警方已經(jīng)調(diào)出監(jiān)視錄像帶,可以證明我的清白。我想等警方搜證告一段落后,他們會再開記者會向大家說明。非常謝謝大家對楚捷的關心,很抱歉我曾經(jīng)誤入歧途,給社會負面的示范!
他站起來深深一鞠躬。
「我已經(jīng)洗心革面,今后一定會盡我的全力做正面的示范,積極從事公益活動。以我的例子來勸導青少年不要因為好奇,或一時心情不好去碰毒品,也希望已經(jīng)深受毒害的朋友們能夠迷途知返,勇敢的向你的朋友、家人或相關單位求救。我今天的說明就到這里為止。謝謝大家!
他坐下來,喝口水,記者們的問題立即蜂擁而至。但他們感興趣的,竟然不是他有沒有吸毒、有沒有藏大麻,而是他的愛情、他的婚姻。
「你們?yōu)槭裁床耪J識十幾天就閃電結(jié)婚?」
「你們是一見鍾情嗎?」
「你們是真的結(jié)婚?還是為了新專輯做宣傳?」
「你們?yōu)槭裁床徽脚e辦婚禮?」
楚捷微笑著舉起雙手,張開十指往下壓壓,做手勢請記者們安靜一下。
「我跟安娜其實是青梅竹馬的好朋友。她跟她媽媽移民到美國后,我們十三年沒聯(lián)絡。我們重逢后,戀情很快就升溫。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子,我怕別人把她搶走,就盡快在她還沒后悔之前,拖她進法院公證結(jié)婚。過一陣子等我們比較有時間,我們會慢慢籌備婚禮。我很想看她穿著白紗禮服的美麗模樣!
楚捷深情地望著安娜的模樣,羨煞了在場的女記者們。她們不約而同的低呼:「哦——」
「請楚太太講幾句話,妳知道他吸毒,怎么還敢跟他談戀愛?」
「妳后悔這么快就嫁給楚捷嗎?」
「是什么讓妳決定跟楚捷閃電結(jié)婚?」
「妳如何幫助楚捷戒毒?」
為了參加記者會特地精心妝扮過的安娜明艷動人,她靦腆羞澀的靠近楚捷,接近桌上的一堆麥克風,自然嫣紅的粉頰泛著嫵媚的風情與新嫁娘的嬌柔。
「我最近才發(fā)現(xiàn),我可能十三年前就愛上楚捷了!挂婚_始安娜有點顫抖,但說出這句最大膽的話她就泰然了,甚至俏皮的覷著楚捷,皺一下鼻子!鸽m然他那時候還沒有長這么高、這么帥,又滿瞼的青春痘!
「哇!好浪漫!」一個年輕的女記者低呼。她的語聲惹來幾聲輕笑。
安娜繼續(xù)說:「我沒有想到重逢后,我會這么快就嫁給楚捷。但是,重逢之前,我花了五年多的時間,為融入他的生活,為參與他的音樂做準備!
「哇!真令人感動!」另一個年輕的記者輕叫。這回沒有人笑,而有幾個人表示同感的點頭。
「當然也是因緣際會。一場車禍使我重傷,手指無法完全復原,我不得不放棄深愛的古典鋼琴。在那場車禍里,我痛失親人成了孤兒,當時我萬念俱灰,沒有活下去的勇氣。正巧楚捷出第一張專輯,他給了我活下去的理由,我因此改學流行音樂,希望有朝一日能成為他的工作伙伴。沒想到我們還沒開始錄歌,倒先結(jié)婚了。我想,或許可以說是命中注定,我們都在對方最孤單無助的時候出現(xiàn)在對方的生命中,扶對方一把。我們會繼續(xù)互相扶持著走完這一生。」
「楚太太,妳說得太精采了!」之前說浪漫的那個女記者激動得簡直就要哭了!刚垔叾嗾f一點。」
「我好象已經(jīng)說太多了!拱材阮D感羞愧。
「說嘛!說嘛!」從剛才就大受感動的那個女記者催道!附o我們這些未婚、憧憬愛情的女孩一點啟示!
「我沒有資格給別人什么啟示。我只是想說,楚捷能夠戒毒成功,全是他自己的功勞。我親眼看到他戒得非常辛苦、非常痛苦,但他以過人的毅力與堅強的決心戰(zhàn)勝毒癮,光憑這點他就值得我愛了,何況他還有很多可愛之處!顾龑Τ菀恍,再看著那兩位勇于發(fā)出心聲的女記者說:「我覺得愛不是表面功夫,和一個人的美丑有必然的關系,但不是絕對的關系,愛情是沒有理由,沒有條件的,愛一個人你一定是愛他的全部,以你的全部心靈去擁抱他。外國人常把love、tender、care掛在嘴邊,我覺得其實這三者是合而為一的。你愛一個人,自然就會以柔軟的心去關懷他!顾鋈浑x開麥克風。
。
那天他們到了晚上十點,才得以筋疲力盡的回到家。楚捷把行李提上樓,安娜去廚房燒開水;她先打開出國前上鎖的窗,聞到一股味道。這次她馬上就聞出來,是大麻的味道。
她悚然心驚,家里該不會也被栽贓大麻了吧?等下是不是就會有警察來按鈴?
她正要轉(zhuǎn)身叫楚捷,脖子突然被人用手臂扼住,大麻的味道更濃了,來自她背后制住她的那個人。
「不準動,不準出聲!」那個人拿著一把亮晃晃的尖刀在她眼前晃。
「丁香!」安娜的驚訝大于恐懼。
銳利的刀尖立即刺進安娜的臉頰,雖然只是輕輕劃破她的肌膚,但也足以令她感覺痛,同時感覺熱熱的液體慢慢往脖子流下去。
「我跟妳說不準出聲,妳聽不懂嗎?」
「安娜!」前頭傳來楚捷邊下樓梯邊叫她的聲音。
「走,安靜的走!苟∠阊褐材韧蛷d走去。她只比安娜高一點,但由于她穿著厚底球鞋,而安娜穿著平底地板拖鞋,因此她擁有身高的優(yōu)勢。
她們走到客廳,正好遇到下最后一階樓梯的楚捷。
「安……」楚捷臉色倏變,驚愕得沒能喊完安娜的名字。看到安娜臉上的那道血痕,他的臉色再變,兩道粗眉怒聳,眸中綻出怒火,下巴的肌肉緊繃!笂叀顾康梢暥∠恪!笂呄胱鍪裁矗俊
「你看不出我想做什么嗎?」丁香冷笑道!负芎唵危蚁雸髲!
「放開她!」楚捷吼道!冈┯蓄^債有主,妳想報復就沖著我來,別傷及無辜!
「呵呵,她流血你心疼嗎?無辜?我呸!她假裝無辜,假裝好心安慰我,陪我去墮胎,結(jié)果一轉(zhuǎn)身就使盡狐媚的手段勾引你!苟∠憧駠膛,又舉高尖刀,刀尖離安娜的鼻翼不及一寸,嚇得她連大氣也不敢喘。
倒是楚捷用力做兩個深呼吸,控制怒氣。「丁香,我們理性的坐下來,好好的談一談。」
「別想再敷衍我,我不會再上你的當。反正我一切都完了,我豁出去了,要死也要找個墊背的。這只狐貍精有什么資格愛你?有什么資格在電視上談愛情?她既沒有我漂亮,也沒有我出名。你喜歡她的臉嗎?那我就毀了她的臉。」丁香揚起尖刀要往安娜臉上刺,卻猶疑了一下。
原本嚇得雙腿發(fā)軟的安娜在這一瞬間發(fā)揮自衛(wèi)的本能,她抬起手肘向后用力撞丁香,身體同時往旁邊閃去。而說時遲那時快,口里大喊著「不!」的楚捷也同時向丁香撲去。
安娜撞到沙發(fā),她穩(wěn)住身子,看到丁香被楚捷撲倒在地,刀子落在樓梯口,離丁香的手大約有一公尺。丁香想爬過去撿刀子,楚捷的身體壓住她的一只腿,丁香舉起她自由的那只腳踢楚捷,楚捷抓住她的腳。
安娜急忙繞過他們?nèi)炱鸬蹲,這支至少有二十公分長的細長尖刀不是阿姨家里的東西,丁舌顯然是有備而來。
「放開我,」丁香掙扎扭動著。「你這個不識好歹、瞎了眼的王八蛋!」她兩手往后打去,打到楚捷的身體,但是看起來力道不大。
「安娜,去打電話報警!钩萁械。
安娜猶豫著沒有動。
「安娜,快去。」楚捷催道。他成功的抓住丁香的一只手。
「我想……沒有必要吧!我們可以好好的和丁香談。」
楚捷又抓住丁香的一只手,丁香脫力了似的趴在地上喘氣,她原本戴著漁夫帽,長發(fā)藏在帽內(nèi),剛才在掙扎時,她的帽子被她甩脫,一頭染成紅棕色的頭發(fā)凌亂的半覆著她的瞼。
「安娜,妳不能再當濫好人。」楚捷說!高@次再放過她,下次她不知道又會怎么害我們。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開鎖進來,我們住在這里還有安全可言嗎?」
「哈哈哈哈哈!」丁香歇斯底里似的笑!府斝⊥档呐畠褐挥羞@點好處!
楚捷眉頭一皺!笂叢皇钦f妳爸爸在大陸經(jīng)商?」
「不然我能說我爸爸是個經(jīng)常進出監(jiān)獄的慣竊嗎?美麗的、可愛的花仙子丁香的老爸是小偷,你想她紅得起來嗎?還有人要理她嗎?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楚捷已經(jīng)放開她的手,她得到自由的手猛拍地上,笑個不停。
楚捷起身走到安娜身邊。
「她好象有點怪怪的!拱材鹊吐曊f。
「她身上有大麻的味道。她一定剛剛抽過大麻,現(xiàn)在開始產(chǎn)生一些反應!
「她以前就抽嗎?」安娜問。
楚捷點頭,抿著嘴看懶洋洋坐起來的丁香。
「那她怎么能一直保持得光鮮亮麗?我看她上電視綜藝節(jié)目時好漂亮,可是你抽大麻的時候瘦得皮包骨!
「因為她一直很克制,抽的量很少,我沒看過她抽完整支大麻煙,有幾次她抽了兩、三口就遞給我。但,今天她好象抽了不少。我說監(jiān)視錄像帶可以證明我的清白,她一定嚇到了!
「楚捷,我怎么……沒有力氣?」丁香連講話的速度都變慢了,聲音也變軟了,與之前她劍拔弩張的樣子完全不同!阜鑫移饋!
楚捷冷冷地看著丁香,沒有動。
「去嘛!」安娜柔聲說。「她需要的是幫助,不是懲罰。你應該以過來人的同理心幫助她!
楚捷凝視著安娜輕嘆!傅笂吅眯哪苡泻脠。」
「一定會的!拱材葘λ⑿。
「妳的瞼還痛嗎?要不要上醫(yī)院去看看?」他柔聲問。
「血已經(jīng)止住了,好象只是破了一點皮。我去把刀子收起來,擦擦藥。你去扶她坐到沙發(fā)上,好好的跟她談!
「楚捷,我叫你過來聽到?jīng)]有?」丁香坐在地上下滿地叫。她的臉色蒼白,眼睛下面有明顯的黑眼圈,看起來相當憔悴!改侵缓偩倭_嗦,我就把她咬死!
楚捷慍怒的揚起眉、舉高拳,安娜把他的手往下拉!竸e跟她計較,」她低聲說!改阋仓浪F(xiàn)在不可理喻。去扶她!顾p推楚捷。
他自鼻中噴出一口怨氣,走向丁香。安娜走向廚房,丁香講話的聲音,她仍然聽得一清二楚。
「楚捷,跟我跳舞。對不起,我以前有時候?qū)δ愫軆矗鞘且驗槟愣紝ξ姨涞。以后我會乖,我會聽話,我會很溫柔很溫柔,好不好?那只狐貍精是不是都用溫柔的手段勾引你?她是騙你的,她對你假情假意,我才是真的愛你。我真的真的很愛你,」丁香溢出哭聲!肝沂龤q就跟男人睡覺,我媽媽在房間外面收錢。我討厭男人,討厭我爸爸愛偷、我媽媽愛賭。我國中畢業(yè)逃家,找一個男人供我念高職、供我學唱歌,他說過一百次他會永遠愛我,可是他的愛只維持兩年,他去大陸?zhàn)B三奶、四奶,就再也不理我了,害我被房東欺負,用我的身體抵房租!
她抽抽噎噎的邊哭邊說:
「男人都一樣,天下的男人都一樣壞!長得漂亮是我的原罪,男人見了我就像蒼蠅黏過來,無厘頭也不例外,上床時是心肝寶貝,下了床是干女兒。哈哈哈,世界上有什么是真的?什么都是假的,連我的胸部都是假的。只要多花一點錢,到國外去做大一點,價碼馬上翻一倍,賣一次就回本了!
安娜回到客廳,看淚流滿面,坐在長沙發(fā)上搖晃著身子在自言自語的丁香。她和坐在單人沙發(fā)上的楚捷對望一眼,默契甚佳的沒有交談。他們已經(jīng)明白丁香心里太苦,壓抑太久,需要發(fā)泄。惡劣的家庭環(huán)境和受創(chuàng)的成長背景使得她的人格偏差。一個人如果能選擇,絕對不會希望走過那樣的人生。
安娜坐到磨石子地上,盡量不引起丁香的注意,靜靜地聽下去。
「楚捷,你跟那些壞男人不一樣,你不會用色狼的眼光看我,也不會對我毛手毛腳,你甚至看不懂我的暗示,」丁香在對楚捷講話,可是她的目光迷離沒有焦點。
「我了解你,真的,我知道你跟我一樣孤單,你跟我一樣需要愛。我們應該同病相憐,我可以給你很多愛,你也應該愛我。我努力的愛你,忍受你的臉色,忍受你的嘲諷,任我的自尊心被你踐踏,然而你還是封閉你的心不讓我進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呀!」
她抓起靠墊亂丟,長沙發(fā)上的三個靠墊轉(zhuǎn)瞬間被她丟光。然后她躺在長沙發(fā)上,穿著牛仔褲的一只腳擱在地上,身體往內(nèi)側(cè)轉(zhuǎn),再往外側(cè)轉(zhuǎn),口中喃喃的不知在說些什么。接著她的身體突然抽搐,眼睛往上翻、露出幾乎全眼的眼白。
安娜霍地站起來。「楚捷,她不對勁!
楚捷已經(jīng)走向丁香!付∠悖∠!顾p拍丁香。丁香的身體持續(xù)不自主的痙攣。她眼睛往上吊的樣子很可怕。
「她怎么了?」安娜緊張得一手抓楚捷的肩膀。
「可能是吸毒過量,打一一九叫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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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引起丁香是栽贓楚捷藏毒者的聯(lián)想,楚捷沒有跟隨救護車到醫(yī)院,而急召家住天母,離榮總很近的駱駝去探視。
在安娜的勸解下,楚捷不再怨恨丁香。平心靜氣的想一想,丁香可悲的遭遇,應該是造成她心術不正的最大元兇。一個從十三歲就被母親當作搖錢樹的女孩,生張熟魏的接客,一個男人換過一個男人,她所受到的心理創(chuàng)傷,絕非外人所能體會。也難怪在她有自主性,可以去選擇男人時,她不知道要怎么正常的去愛男人,只想以性換取愛,以大麻控制男人的心。
丁香吸毒過量險些喪命的新聞當然引起社會嘩然。協(xié)新音樂公司旗下又一員大將與毒品扯上關系,當然對公司的形象是一大中傷。
丁香待在加護病房的那兩天,楚捷和安娜幾乎足不出戶,拒絕任何采訪。
記者們捕風捉影的追著無厘頭問:「聽說丁香的私生活不檢點,甚至傳言她以高價賣春,吳老板也是她的入幕之賓。」
無厘頭灰頭土臉的否認。「絕無此事。你們?nèi)绻麄鞑ゲ粚嵉闹{言,我會找律師控告你們。」
隔天協(xié)新音樂公司的董事長,也就是無厘頭的太太親自召開記者會,說明丁香已脫離險境,將在出院那天接受觀察勒戒。往后吳太太將常駐臺灣,加強對公司旗下藝人私生活的督導。
丁香一轉(zhuǎn)到普通病房,楚捷和安娜就連袂到醫(yī)院看她。丁香仍然蒼白,明顯的瘦了一圈,姿色略減。
「謝謝你們。我清醒后就一直在回想,對不起我的人很多,但不包括你們。是我對不起你們,我應該向你們道歉。」
「把過去的事全都忘掉吧!妳才能活得快樂一點。」安娜誠懇地說。「人都有做錯事的時候,妳還這么年輕漂亮,只要能及時回頭,很快就會雨過天晴,將來還有光明璀璨的人生在等妳!
「第—步妳得戒毒成功,不要再受毒品奴役!钩菡f!笂呥M了勒戒所后,在專業(yè)醫(yī)師輔導下,戒斷癥應該會比較緩和!
丁香輕輕點頭!钢慌聝蓚禮拜后出來,我會失業(yè),社會也會遺棄我!
「不會,只要妳能表現(xiàn)出悔意,大家都會原諒妳!拱材日f!阜畔峦赖,立地成佛!
「謝謝你們一再原諒我,換成我的話,不會有這么寬大的胸襟!苟∠懔飨聹I來。
「別這么說,妳間接促成我跟楚捷閃電結(jié)婚,不然我們不知道會耗到什么時候!
「不會!钩菘粗材日f!肝腋鷬呏胤甑哪翘焱砩暇驼J定妳是我今生的新娘,我不會讓妳拖太久的!
「你們真幸福!」丁香不勝羨慕的慨嘆。
「只要妳能以健康的心態(tài)去面對愛情,相信妳很快就能找到妳的真命天子!拱材日f。
丁香苦笑,抹抹淚水。「還會有人肯要我嗎?」
「當然會有。妳對妳自己有信心,好運就會跟著來!拱材日f。
「我怎么還會有好運?」丁香又流淚!笩o厘頭打算跟我解約,他正在請律師研究相關的法律問題!
「楚捷對無厘頭的一些做法也不能認同,他跟協(xié)新的合約剩一年,他考慮到時候要退出演藝圈。我建議他自組公司,我們可以集一些音樂同好,做些自己喜歡,也應該能得到聽眾共鳴的音樂。」
安娜說得眉飛色舞,楚捷則持保留態(tài)度!搁_公司得從長計議,貿(mào)然決定將來恐怕會虧得很慘!
「一修不是也贊成嗎?他說他要第一個入股。他說茉莉她老爸不肯把女兒嫁給一個沒有事業(yè)的男人,他如果能在我們公司混個頭銜,就能堂堂正正的拿名片去茉莉家提親!
「你們大樂觀了!現(xiàn)在經(jīng)濟不景氣,加上盜版猖獗,可不是開音樂公司的好時機!钩菡f。
「你太悲觀了!」安娜回道!钢灰覀冏龅囊魳泛茫呐聸]市場?現(xiàn)在的法規(guī)趨嚴,對盜版者不利,消費者也比較有支持正版的意識。要是我們把訂價拉低一點,一定會有更多歌迷回流。何況我們也可以打進大陸市場,那可是一塊大餅。我相信品質(zhì)好的音樂一定會受到肯定!
丁香幾天來第一次浮現(xiàn)笑容!肝铱茨銈儍蓚,一個悲觀消極,一個樂觀積極,正好互補!
安娜對楚捷皺一下鼻子!敢皇俏曳e極的儲備音樂能量來找他,我們恐怕再十年也見不到面。」
楚捷以溫柔的目光愛撫她。「妳說得對,以前我太混了,胡里胡涂的一天混過一天,以后我要向妳學習樂觀積極。」
「如果你們不嫌棄的話,以后我可不可以到你們公司去打雜?」丁香怯怯地問。
「不可以!
楚捷詫異地看安娜,沒想到她這么寬大為懷的人居然會拒絕丁香。
安娜笑道:「怎么可以讓妳打雜呢?那豈非大材小用?丁香,我昨天才仔細重聽過花仙子的專輯,我覺得妳和茉莉各有特色。妳的音色不錯,但是應該可以唱得更好,將來妳如果加入我們公司,我會要求妳接受歌唱技巧的訓練,我也會試著幫妳寫歌。」
「真的嗎?」丁香這回是喜極而泣!肝覍Σ黄饖,還差點害妳破相,妳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因為我覺得妳的本性其實不壞,即使在妳嗑藥失去理智時,妳也不忍真正傷害我。除了第一次妳比較沖動,以刀尖輕觸我的臉之外,我發(fā)現(xiàn)妳在威脅楚捷的時候,手有點抖,只要刀尖離我的瞼太近,妳就會挪開。而且妳兩次揚起刀子時都把刀子握得很緊,猶豫著沒有刺下去,好象是妳的良知在阻止妳做壞事。我意識到妳可能不會真的傷害我時才有勇氣反抗!
丁香聳聳肩。「我不知道,我已經(jīng)不能很清楚的記得當時的情景。反正我很后悔,你們及時將我送醫(yī)救了我的命,又沒有向警方檢舉我,我才相信人間仍有溫情,妳是真正的好人。安娜,我十分敬佩妳,要以妳做榜樣,向妳學習!
「啊!我愧不敢當?赡苁俏冶容^幸運,我的親人、朋友都愛我,我心里只有愛沒有恨。!丁香,妳要趕快戒毒成功。楚捷希望我披上婚紗補辦婚宴,我打算請妳做伴娘!
「真的嗎?」丁香再度喜極而泣!肝矣羞@個榮幸嗎?」她看向楚捷,怕楚捷不同意。
「我老婆說的就算!钩菸⑿Α!肝艺乙恍拮霭槔桑f他比較想做婚禮的司儀來整整我!
「一修愛搞笑,我覺得他挺適合做電視節(jié)目的主持人!苟∠阏f!赴材龋瑠叢环烈渤闪⒁粋經(jīng)紀公司,我們幾個人的經(jīng)紀約都簽給妳。妳的個性積極,對誰都好,連最酷的楚捷都被妳收服,很適合當經(jīng)紀人!
「你看,」安娜得意地向楚捷揚眉!改氵怕公司開不成,我的參謀已經(jīng)建議我開第二家公司了。」
「不行,不行!钩荽髶u其頭。「妳太忙的話,哪有時間生孩子!
「我!」丁香舉起她沒有吊點滴的那只手。
楚捷和安娜同時瞠大眼睛看她。
「?我說錯了什么嗎?」丁香眨眨眼睛想!赴!不是啦!不是我要生楚捷的孩子,是我可以幫你們帶孩子!
三個人不約而同的輕笑出聲。這時一修和茉莉走進病房。
「嗨!你們在笑什么?」一修問。
「別告訴他,他最喜歡糗我!苟∠阏f。
「喔,妳已經(jīng)好到我可以肆無忌憚的糗妳了嗎?」
丁香嘆氣。「隨便你糗吧!楚捷和安娜等于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已經(jīng)重獲新生,再也不會耍心機,妒恨別人了!
「那太好了!」茉莉說!付∠悖蠈嵳f,以前我總覺得跟妳有點隔閡,得防著妳一點,F(xiàn)在我可以松一口氣,跟妳做真正的好朋友!
「謝謝你們!」丁香坐在病床上向大家敬禮!肝疫@么壞,謝謝你們都還肯跟我做朋友。我一定痛改前非,絕不辜負你們的情意!
。
楚捷與安娜告辭出病房,慢慢散步回家,不管有沒有路人對他們行注目禮,他們手牽著手徑自談心。
「安娜,妳覺不覺得臺語『牽手』很有意思,也很貼切。」
「是呀!牽手就是一輩子與你攜手同行的人!
「但愿我們到了七老八十還能這樣牽手!
「當然啦!不然等你老了,你要去牽別人的手嗎?」
「豈敢。」楚捷對她微笑。「我突然想到,我們閃電結(jié)婚也有壞處!
安娜杏眼圓睜!甘裁磯奶帲俊
「我還沒有享受到追求情人的快樂,妳也沒有享受到被情人追求的快樂!
安娜的表情放柔!秆灾欣。那我們離婚重來好了!顾⑿Α
「那怎么可以?別開玩笑。」
「不離婚,那只好偶爾吵吵架,增加生活的樂趣!
「吵架可以增加生活的樂趣?」楚捷扁扁嘴,顯得不以為然!复差^吵床尾和那種吵,勉強可以接受!
「我們最好有時候分開幾天,小別勝新婚!
楚捷又不滿的扁扁嘴!肝以趺从X得妳好象開始對我們的婚姻不耐煩?如果你覺得我們的婚姻太平淡無趣,我可以偶爾來一場外遇,反正妳寬宏大量,一定會原諒我的!
「你敢?」安娜握緊他的手警告。「過去的我可以不追究,結(jié)婚后我要求你百分之百忠實!
楚捷笑得很開心。「連多看別的女人一眼也不可以嗎?」
安娜放松手勁!付嗫匆谎劭梢裕嗫刺嘌刍蛞庖筒豢梢!
楚捷笑著摟她,在她耳邊說:「我已經(jīng)娶到全世界最美最好的女人,我還多看別的女人干什么?我要從現(xiàn)在開始追求妳!
安娜被他說話時吐出的氣弄得耳朵癢癢的,心癢癢的,腳底也癢癢的,五臟六腑里流動的似乎全是幸福的蜜汁。「你要追求我到什么時候?」
「到我停止呼吸那一刻為止。」楚捷忍不住把她拉到一個巷口,躲到舊衣回收箱的后面,橕開他們帶來以防下雨的大傘,用傘面遮掩他們的頭,然后他的唇覆上她的唇。
等他終于釋放她的唇,讓她重新呼吸,安娜已經(jīng)虛軟昏眩得忘了身在何處。
「安娜寶貝,我會永遠愛妳。」楚捷在她唇上絮語。
「楚捷達令,再來一個!
「什么?」他不解。
她懶得解釋,干脆主動吻他。
他們默契甚佳,心照不宣的彼此會意,這種兒童不宜的街角親熱動作,可以為他們的婚姻增加不少樂趣。將來他們一定能變出更多花樣,體驗更多玩法,樂此不疲的愛到老、玩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