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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煞丫鬟 第五章
作者:真昕
  兩個月了!十三望著遠處波光粼粼的湖水,動也不動地,如一尊泥塑。

  為什么到了現在,她仍然感覺自己像是大病一場,失去了存活的力量?

  那一次她大醉三日,醒來已經身在李府!最高興的,算是李三夫人!

  理所當然地,她受到了加倍的呵護與無比尊貴的對待,李府上上下下,彷佛要補償這些年來的遺憾,無不盡心討好。然而,愈是如此,十三愈覺得陌生。

  兒時的記憶早已淡去,她的心底僅有師父一人存在。

  「三小姐………三小姐……」丫頭急匆匆來到了園子里。

  十三回首,淡道:「什么事?」

  「老爺和三夫人在前廳等著見三小姐!」

  「有什么事嗎?」她收回目光,滿不在乎地問。如今,她像是生活在夢里,享盡了尊榮,一生平安順遂是可預見的,可是她卻不快活!

  她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過去與現在的日子連結不了,自始至終,自己彷佛冷眼旁觀的外人。

  「奴婢不知!」丫頭回答。

  十三輕嘆了口氣,隨著丫頭來到前廳。「爹、娘!

  「撞兒,妳爹有個好消息要告訴妳!」

  十三瞧住李延碌,默不作聲。

  李延碌向來善鑒貌辨色,住住可以輕易知道自己接觸的是什么樣的人。

  然而,面對這失而復得的女兒,他卻一點也看不透她的心思。

  沈默半晌,李延綠開口道:「今年妳已滿十五,已屆論及婚嫁的年紀,因此爹已經做主,替妳尋得了一門好親事!

  見她不語,李三夫人附和地道:「對方是禮部尚書張大人的三公子,家世好,人品也不錯,聽說今年準備參加武舉呢!」

  十三依舊沉默!

  兩老見狀,不由得微微擔心!笂叢粷M意嗎?」李三大人開口問。

  十三瞧住娘親,她哪里知道她的心底只容得下一人,那張嚴峻而冷然的臉!那雙總在不經意間流露出若有似無,帶著感情的眼眸。

  原來,她對他的依戀,竟這么這么深呵!

  「十三……我是說,我并無不滿!」直到這一刻,她仍不愿改口。

  十三是他為她起的名,她如何舍棄?

  「倘若妳不喜歡這門親事,爹還能換一樁,畢竟他們還沒來下聘,所以……」

  「不必換了!」十三阻斷他的話!妇蛷埞影桑 骨迕绖尤说娜蓊伾,有種決絕的神態。

  這世上,除了師父,她又容得下何人?嫁給什么人,對她而言并不重要!

  「真好嗎?不要太勉強!」李三夫人柔聲道。

  「不勉強,倘若我不答應,就算皇上指婚,我也不會應允,請娘不必擔心!」

  「那么,就決定下月初一吧!爹瞧過了,那一天是個大好的日子!」

  「既然已經決定,我這就先告退!」語罷,十三轉身離去。

  誰也沒看見,當她踏出屋外的時候,眼底閃爍著晶亮的淚水。

  不能哭!她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讓淚水流下來!絕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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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上大紅的嫁衣,十三端詳起鏡中的自己,敷了細粉,點上胭脂,十三的美,艷驚四方!然而,那一雙滟滟的水瞳,卻充滿了哀傷,怎么看都像是隨時要掉下淚珠似地,教人不由得心起愛憐……

  「生得這花容月貌,愿妳的夫君一世疼惜妳,永遠不離棄!」李三夫人不舍地開口。

  「娘,妳這輩子可過得快活?」十三輕輕開口。

  「吃喝不愁,穿金戴銀的,還有什么不滿足?」風韻仍存的臉上,淡然掠過一絲不自覺的落寞。

  「娘喜歡爹爹嗎?」

  「那是自然!」

  「倘若,爹爹身無分文,家境不富,娘還會嫁爹嗎?」

  「這樁婚事由妳外祖所定,半點由不得娘!

  「若是可以自主,娘會嫁給什么樣的人呢?」

  李三夫人微微一怔,側頭想了想,回道:「娘從沒想過這種事兒,所以無法回答!

  瞧著娘親茫然的神情,十三的心瑟縮了起來……

  莫非她這一世,也要如娘親一般,渾噩過日?帶著莫名的惶然與恍忽,十三終于坐上了花轎。她的將來,竟要掌握在一個素昧平生的男人身上嗎?

  驀地,驕外傳來一陣騷動,很快的,花轎停了下來!

  發生什么事嗎?十三正要揭開簾布,已有人早她一步。

  「十三,請下轎吧!」

  這聲音她再熟悉不過,是文虎!十三的心彷佛又開始跳……他是否也在?

  頃刻間,她己踏出花轎。

  「教主要見妳,請隨我二人走。」畢玄與文虎同時開口。

  十三環視著四周,發覺所有迎親的侍衛與奴仆全都倒在路上!

  「他們……」

  「請放心,三個時辰之后,所有人都會醒過來!」

  「是百花散嗎?」

  文虎與畢玄點點頭。百花散是由百種毒花萃取所得,毒性極強,無色無味,常散于日月神宮之內,以防止外力潛入神宮。

  而每隔四個月,神宮中人必須服用解藥一次,遲者必長睡不醒直達天年。

  解藥制法只有教主一人得知,因此日月神教從來不曾發生窩裹反,因為他們不敢,也不能辦到。每個人是生是死,全掌握在教主一人之手!

  然而百花散有一特性,初中者必在三個時辰之后醒來,毒性自消。可怕的是,再一次接觸者,住往不察,枉送性命之時仍不知死于何因?

  十三來到新郎官前,瞧了瞧,拉過他的座騎,面無表情地躍上馬背:「帶路吧!」她毫不留戀地開口。

  她知道,這一去,將永遠不再回頭!微一揚手,除下了沉重的鳳冠,三人策馬朝林間奔去。

  數日之后,三人來到了白鹿居。十三依舊身著紅色嫁衣,甫入藩籬,一眼就瞧見那一道熟悉的碩長身影。她并沒有開口喚他,只是靜靜地來到他身邊,等待他回首的尋覓。

  彷佛心有靈犀,他終于轉身。乍見她一身大紅嫁衣,明笑生不由得笑了!笂叴┘t色衣裳很好看!」他的眼神、語氣,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候還更溫柔!

  為什么?

  彷佛看出她的疑惑,他輕輕開口:「為什么答應出嫁?」

  目光中燃著洞悉一切的火光。

  「我……只是順應爹娘的心意.」她答。

  「那么,妳自己的心意呢?」

  自己?「女子到頭來,不都要嫁夫生子,嫁給什么人對我而言,并無不同!」這世上再沒有第二個明笑生。

  「這就是妳的心意?」

  她的心意……如果可以,她只愿此生長伴他左右。

  「十三不懂您的意思!」她仰起驕傲的小臉,不容許自己顯現軟弱。

  黑沉的眼眸在瞬間閃過一絲贊許。

  「將妳逐出師門,并不代表為師與武當派妥協!雇A送#陧僖淮巫兊蒙畈豢蓽y。「要妳離開的真正目的,是希望讓妳接受不同的試煉,變得更強!」

  「變強又如何呢?十三可以再回到師父身邊嗎?」

  「也許!」

  「十三愚昧,請師父明言!」

  明笑生勾起了笑,令一張俊美無儔的臉龐泛起狂狷的氣勢。

  「紅雖然適合妳,但我卻不容許妳出嫁!」黑沉的眼眸在剎那間,掠過十三未曾見過的危險光芒。

  「師父?」十三感覺自己的心繃的緊緊地。

  「既然我用生命雕鑿出現在的妳,又怎能將妳拱手讓給一個不相干的男人?」停了停,黑眸緊鎖住她清美的玉顏。

  「這樣吧!為師與妳立下三年之約,倘若三年之后妳我比試,勝過我就讓妳重返明教!

  十三怔住了。「倘使失敗又……又該如何?」她訥訥地問出口。

  「刎頸自裁如何?」他問,似笑非笑地。

  十三心頭一驚,沒有回答。

  「怕了?」

  掙扎一會兒,十三提起勇氣開口道:「比起失去您,死一點也不可怕!」

  聞言,向來波瀾不興的黑眸,起了不自覺的翻覆,隨即又靜了下來。

  「三年之后,我會在這里等妳來!」

  十三明白,分別在即!「有件事,十三一直想問師父。」

  「妳說吧!」

  「對師父來說,十三究竟是什么樣的存在?」俊顏勾起了然的笑。

  「這個答案,三年之后我會告訴妳!」

  「師父……」十三有些迷惘,又有些委屈。

  「去吧!不要令我失望!」語罷,他袍袖輕擺,背過身,緩緩朝白鹿居之后的山脊走去。

  十三望了望云霧繚繞的山頂,思緒不由得飄回了過往……

  曾經,為了救她,他和她在此晨昏共度了三年!

  「師父,多保重了!」她輕輕低喃著。

  揮別了文虎與畢玄,十三跨上馬背,絕塵而去。山風自十三耳邊呼嘯而去,吹不動的,卻是她滿腔愁緒!

  朝為霞,暮成嵐,朝朝暮暮繚繞不去,永遠不分離……

  十三心底反復地吟著這兒時的歌謠……什么時候,她和師父才能永不分離?

  @@@@@@@@@@@ 

  夜黑風高。在烏云掩月的深更里,一條黑影了無聲息地竄進高地的帳幕里。一燈如豆,卻是以看清帳幕里熟睡的五名彪形大漢。大漢們鼾聲如雷,此起彼伏,全然不知大禍將至!

  黑衣人瞧了眼帳內杯盤狼藉,濃重的酒味仍彌漫四周,不由得眉心糾結,眼透殺機!抽出短刀,抵上其中一人……

  「快起來!」

  冰涼的刀鋒在大漢頸子上淺淺捺下,鮮紅的血珠子立時泌出。

  「搞什么……」鬼字尚未出口,他己經明白遭逢何事,堂堂六尺之軀,竟嚇得出不了聲。另外四名大漢亦遭驚擾,立時警覺地坐起身。

  「別輕舉妄動!否則我一刀取他佝命!」黑衣人冷聲警告。

  「把錢袋全部丟出來!」他沉聲下令。

  「他奶奶的,真是陰溝里翻船,強盜遇上了狗賊!」

  話聲甫歇,黑衣人伸手疾點,在說話的大漢身上輕點了下,霎時,大漢全身如蟻鉆,奇癢無比。

  「你、你……」碰地一下,大漢抵受不住,在帳中滾了起來,口中不住哀嚎。

  其余兩名大漢見狀,嚇得動也不敢動!

  「再要造口業,下場便如他!」

  想也不想地,兩人搬出兩袋滿滿的金銀珠寶!感峙_請笑納!」

  「坯!這等殺人越貨的不義之財,爺爺我可不敢要!」語罷,黑衣人以極快無比的手法,在大漢們身上幾處大穴扎了金針……

  「這……這……」

  「是毒針過穴!」

  「你……你收錢便是,何必殘害我們五人?」

  「想想那些教你們殺害的百姓吧!這是報應!」語罷,黑衣人收回短刀,來到帳幕出口。

  「還不快提著那兩袋金銀跟我到府衛走一遭?」

  五人面面相愕,心有不甘!

  「別以為這幾根針就可以嚇唬我們!」其中一人忿忿地開口。

  「嚇唬你們?」黑衣人冷笑起來。

  「試試看深吸一口氣,看看肚臍上方是否刺痛?」

  五人半信半疑,依言而行,果然刺痛得緊!這一下慌了,忙不迭討饒。

  「只要你們乖乖跟我走,就不會毒發身亡!」露出蒙面而外的黑眸掠過狡黠。

  五人平日雖做慣惡事,但死到臨頭卻又自生怕死,膽小如鼠,令人啼笑皆非!

  五人心知是遇上了克星,也只有認栽。

  天亮之時,黑衣人已閃進一戶不甚起眼的民宅,褪下一身黑衣,慢條斯理地梳起一頭青絲。一個時辰之后,一名約莫十二、三歲的丫頭匆匆地推門而入……

  「老大……老大……」

  「不是告訴妳多少次,進來之前要先敲門?」

  福真吐了吐舌,目光在銅鏡中與主子相遇!

  「那我重來一遍好了!」說著,她就要退出房門……

  「甭折騰我了,快說吧!有什么事兒這么大驚小怪?」十三回首盯住她。

  福真笑嘻嘻地折回主子身邊!阜讲盼业桨迥莾喝ベI粥,卻聽說昨兒個夜里不知是什么人,居然將前些日子劫鏢的五名強盜給捉了起來!

  「何足為怪?」十三懶懶地打了個呵欠。

  「當然怪啰!聽說那五名強盜是自個兒跪在府衛前求饒自首,身上連根繩子都沒綁耶!」福真嘖嘖稱奇。

  「繩子有何用?三兩下就給掙脫了,不濟事!」

  「瞧您說的,好象是您干下似地……」話未完,心中一動,福真狐疑地盯住主子!覆粫媸悄傻陌桑俊剐⌒〉拿婵子珊赊D為崇拜。

  一年前若非主子出手相救,只怕她福真要被狠心的嬸娘給買入勾欄院,過著永無天日的皮肉生涯!

  由那一天起,福真便跟隨在主子身邊,發誓一生一世服侍主子。

  十三勾起了笑!鸽y道那些狗賊沒說出是何人逼迫?」

  「聽說他們連對方是誰,都說不出個所以然呢。」停了停,福真湊近主子!甘悄,對不對?」這一年來跟著主子走遍大江南北,主子仗義助人不計其數,功夫甚是了得,她最清楚。

  十三但笑不語。

  福真瞧著主子那張好看之極的臉孔,幾乎又要再一次失神……

  直到一道清亮的嗓音徐徐傳人屋里,福真這才回過神來。

  「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聲音自遠而近,轉眼間己在屋外。

  來了!又來了!這已經是福真第二回聽到這首詩!

  「月明松下房攏靜,日出云中雞犬喧!故鹕。

  同一刻,福真己打開房門,并退至角落。立于門外的是一名中年漢子,滿臉精悍之色卻態度恭敬,始終不敢擅自跨入門檻。

  「可有書詔或口信?」十三輕輕開口。

  「沒有!」語罷,中年漢子由懷里,掏出一只小小的錦盒遞至她面前。

  十三瞧佳錦盒,無言地收下。中年漢子抱拳一揖,轉身就走。

  「等一等!」十三喊了聲。

  中年漢子立即轉回身來!赣泻畏愿?」

  「教主……無恙否?」她問,聲量極低。

  「托您鴻福,教主一切如舊,金安萬福!」

  十三點點頭,轉身回屋內。福真來到門邊時,早不見漢子身影!真是見鬼.

  回過頭時,主子已立于窗前。不必回頭,福真也能感受到主子一身的愁緒。

  上一回收到錦盒時,主子把自己關在屋子里三天,嚇壞了福真,也嚇壞了所有跟隨主子的人。

  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可以令主子如此牽懷?那盒子里又是什么東西呢?

  盡管如今跟隨主子之人已過百人,親近如她者,卻對主子的來歷一無所知,甚至,連主子的名姓也至今未知。

  福真不敢問!因為她明白有朝一日,主子愿意的時候就會告訴她!即使一生一世不知她名姓,福真之心也不會有所改變,這就是她的忠誠,相信其它追隨者也是一樣!

  「老大……」她輕喚一聲。

  十三卻如泥塑,動也不動。福真搖搖頭,悄悄退了出去。

  看樣子,這回和前一次一樣,再一次勾起主子不欲人知的過往。

  十三打開錦盒,取出一枚指頭大小的紫色丹丸。

  這是百花散的解藥,每四個月必須服用一次。

  一年來,不論她身在何方,他總是能準時把解藥送到她面前。十三知道,無論自己在什么地方,總有一雙眼睛注視著她,守護著她。不知道他現在怎么樣了?是不是也正在想著她?輕輕地嘆了口氣,十三服下丹丸,任思念的心在腦海中飛翔……

  靜寂的大殿上傳來了幾下咳聲。

  聞聲,文虎與畢玄忍不住輕蹙眉頭,面上掠過憂色。

  說不上是由什么時候開始,兩人察覺到教主病了!

  但凡為人,皆免不了病苦,只要抓幾帖藥,再好好調養身子,大多會痊愈。

  然而,教主卻不一樣!若不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里見到他吐血,根本察覺不出他的病,更不會知道,這病,早已無藥可冶。

  就外觀而言,教主并無太大的改變,只有親近他的人才能發覺他瘦了,面色較以往蒼白,除此之外,就是近來偶有犯咳!

  十二名弟子也僅僅以為師父犯了風寒,只要吃幾帖袪寒的藥草便會痊愈。

  不是沒問過教主病因,但每回他總笑答:「治不好的病,問清了病因也于事無補,不如忘記。」

  忘記?!談何容易?事關明教生死存亡,教主卻一點也不焦急,彷佛病的是他們兩人似地!到底,教主心中在想什么?

  合上信紙,明笑生臉上透出淡淡的笑意!赶氩坏讲哦潭虄赡陼r光,追隨她的人已經有百人!」眉眼之間凈是溫柔之意。

  也唯有提到十三的時候,教主才會展露難得一見的歡顏。

  既然如此鐘意,當年又為何逐她離開日月神宮?其實以明教的勢力而言,大可不必理會武當山上那些牛鼻子老道!

  「聽劉香主說,上個月十三還曾為官府捉拿潛逃的朝延命犯,得皇上贈金千兩呢!」文虎說道。

  「依我看,十三有貴人之相,將來必成大器。」畢玄曾跟著師父學習易理,對面相與勘輿尤為精通。

  「你也這么想嗎?」

  「教主的意思是……」

  「師父的遺訓你們不也瞧過了,有何見解?」

  兩人搖搖頭。

  明笑生微微一笑!敢馑己芎唵危褪菍碛腥藭娲,接掌明教!

  「是誰?」兩人幾乎是同聲開口。

  「十三!」

  她?「那么,師父指的先下手為強是何意?」文虎首先想到遺訓上的囑咐。

  「就是殺了十三!」

  開頭的那三年,他原以為救了十三,他的命亦可得到延續,然而卻非如此。

  天命注定太陰要昌盛的,而他會逐漸殞滅。好幾次曾想過取她性命!然而,每當迎上她那無邪而信任的瞳眸,肅殺之意總會在轉瞬之間灰飛煙滅。

  現在,只剩一年了!

  再過一年,勢均力敵的那一刻到來時,將由上天來決定兩人的命運!

  「教主真的要遵從先師遺訓嗎?」兩人以無法置信的眼神盯住教主。

  十三是教主傾盡心力調教之人,怎么可能說毀便毀。然而,明笑生只是淡淡地勾起笑,不置可否!澄如明鏡的眼眸轉瞬變得深不見底,無人得以探究!十三……他將靜心等待約定的日子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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