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敏手捧著一杯妍妍精心沖泡的花蕾茶,摘去眼鏡的秀氣臉龐一雙明眸低睫微瞇,似乎是沉醉在氤氳香氛中——那種狀似心滿意足的從容神情,惹得妍妍頻頻注目,不曉得敏兒“葫蘆里又在賣什么藥”了?她暗忖道。
高挑修長的敏兒穿著得體中庸,就像一般朝九晚五的職業婦女,乍看之下安靜守分毫不起眼——只有妍妍這幾個死黨好友知道:歐陽敏有著“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計策謀略和……令人哭笑不得的“歐陽氏幽默”。
此刻,她正倚靠在妍妍花團錦簇的陽臺上,對霓虹夜色、流金車陣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淺笑,傲然挺直的姿勢泄露出她正有所期待的興奮。
梳理著波浪般濃密光滑秀發的蘇妍妍不禁納悶:這次又該誰倒霉了?!
歐陽敏這種愉悅神情正意味著——她的腦海中正浮現著一個她自認為有趣,身旁的人卻不見得有同感,甚至會抓狂的“神機妙算”。
“!凱旋回來了!”歐陽敏俯瞰著熟悉的紅色保時捷,輕松一笑。
紅霓?!
妍妍靈光乍現—敏兒的“妙計”是針對紅霓的……可是,紅霓才剛擺平了姓龍的大色狼,怎么又有了“狀況”?
“敏兒……”妍妍遲疑開口。
“什么事?”轉身入座的歐陽敏愉悅回答。
妍妍正要開口探問,屏幕對講機的鈴聲已經響起,紅霓的速度真快,一陣旋風似地大步走進來,笑容明亮而燦爛。
“GAME OVER!”紅霓清脆彈指道,毫不拘束地只臥在柔軟的長椅了,狂野的雙目炯炯有神,像只剛饜飽的獵豹,姿態傭懶卻潛藏危險的力量。
“擺平了?!”敏兒淡淡詢問。
一向膽怯的妍妍掩口輕笑細聽紅霓得意的敘述過程,心里又好笑又擔憂——雖然是“以牙還牙”,還是觸犯了法律,要是稍有差池不僅紅霓上社會新聞版,恐怕還得吃上幾年免費牢飯!她以手撫胸,心口撲通直跳。
聽完了紅霓的“做案報告”,敏兒默然點頭沉吟,問了一個不大相干的問題:“姓龍的家伙表現如何?我很好奇。”
“哈!孬種一個!”紅霓頗覺無趣道:“故做鎮定沒幾分鐘就現形了!從小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有什么骨氣?一點氣慨也沒有!
敏兒揚眉詢問:“怎么?!你看起來好象滿失望的。”
“是呀!”紅霓爽快承認:“‘金玉其外,敗絮其內’——我本以為姓龍的是條好漢呢!”
妍妍嗤聲而笑:“紅霓的口氣活像武俠劇里的人物!——‘放眼武林,竟無一人是吾敵手!’”“沒錯!”紅霓坦然承認,口氣是帶點遺憾的,“我原本還滿欣賞他的狂傲哩!”
這一點,敏兒和妍妍并不感到意外——在某些方面來說,紅霓和姓龍的家伙很像,個性、嗜好如出一轍,物以類聚,如果不是姓龍的沉不住氣,想用最原始的手段“馴服”紅霓的話,結局可能截然不同,可惜紅霓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人,姓龍的用錯了方法。
“仇也報了,氣也該消了吧?!”敏兒悠悠然開口:“至于心理上的陰影……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去消除!
妍妍詫異地盯著敏兒瞧,總覺得她似乎在誘導著什么,長篇大論分析起被強暴者的罪惡感與羞恥、自卑……
果不其然,紅霓只差沒跳起來:“陰影?什么陰影?!哈!”她揚眉瞋目,嗤之以鼻道:“莫名其妙!我是被害人耶!為什么要覺得羞恥、罪惡?!譬如說:我走在路上被一只瘋狗咬了一口,是我倒霉。只要去敷藥打針,然后捕殺那條亂咬人的瘋狗免得他繼續為害人群就算了,有什么好丟人的?!神經。
“你是真的這么想呢?還是只是口頭上逞能?”敏兒泛起了一絲微笑,拿起了夾在前襟的眼鏡戴上,鏡片遮住了她秀麗的雙眸令人捉摸不透她的思緒。
“當然是這么想!”紅霓斬釘截鐵道。對她而言,被強暴和被狗咬是差不多的倒霉事,為什么她得羞辱貶低自己?!
低頭沉思的敏兒半晌才嘆了口氣,“這樣就好。”
“敏兒,你在擔心些什么?”紅霓笑著問道:“怕我想不開嗎?放心啦!我的神經沒那么脆弱!”
聽到紅霓這么說,妍妍的臉上泛起一抹蒼白微笑。
“對男人的觀感呢?”敏兒閑閑反問:“你不可能再碰上一個可以跟你匹配的對手啦!一輩子注定反串小生了!想想看周爺爺會有多失望!——你甚至無法確定自己的內心真正‘性別傾向’!”
紅霓懊惱地咕濃幾句,真不該告訴敏兒她跟龍云鵬接吻的那件事。
“別再分析我的‘性別傾向’了行不行?說不定我是個‘雙性戀’呢!”紅霓打斷了敏兒的分析,大言不慚道:“我的生活圈太狹隘了,無法妄下斷言!”
妍妍嗤笑出聲,相交滿天下的紅霓說她的生活圈太狹隘?!
“要下斷言也很容易!泵魞旱难劬﹂W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惡作劇光芒,“找一個你喜歡的男人當對手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妍妍瞪大雙眼看著敏兒對她眨了眨眼,不由得閉上微啟的櫻唇,吞下滿腹疑問。
單細胞加直線條的紅霓似乎頗能接受好友的善意建言,側首思索了數秒自言自語道:“是這樣子呀?!”
“紅霓……”妍妍又好氣又好笑,正要勸她三思而后行時,敏兒已經搶先一步攔截她的話。
“算了!我覺得這個提議太過太膽,恐怕會招惹閑言閑話,還是取消吧!”口氣輕快的敏兒幾乎像是拿著紅巾在挑釁一條斗牛了,“而且,我也不相信你能找到一個不討厭的男人做試驗對手——后遺癥可不少喲!”
一向莽撞的紅霓,丟給她們一個“偏做給你看”的頑強眼色,便三言不發她起身離開。
妍妍可以斷定:紅霓心中已經鎖定了一個“足堪大任”的倒霉鬼?
“敏兒!”妍妍譴責地望著笑倒在沙發上的好友,“你設計紅霓!”
笑得嗆出眼淚的敏兒只能點頭承認。
妍妍嘆了口氣:“我猜,你連對象是誰都設定好了!”
敏兒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當然是周爺爺了!”敏兒淡然承認。
“你……你為了周爺爺的那些‘喜姆瓷偶’設計紅霓?!”妍妍驚異道:“紅霓知道了會氣死的!”
“你不說沒人會知道的。”敏兒無所謂地承認。雖然周爺爺的“賄賂”是一大誘因,精打細算的她也確定了這個計劃對紅霓有利無害才有所行動的。
知道了人選以及來龍去脈,妍妍不無憂愁,“會出亂子的!”
“放心!依紅霓的性子……”歐陽敏極為輕松地斷言:“她要是不出亂子才奇怪呢!”
※ ※ ※
哈!要找一個不討厭的男人做“臨床試驗”還不簡單日駕著跑車風馳電掣的紅霓嗤之以鼻想。
第一個浮上她心頭的人選正是一向對她百依百順的猴子。
她愈想愈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第一,她很喜歡猴子,第二,猴子的“身材”不錯,至少沒有全身毛茸茸的令她“倒胃口”;第三點嘛!依照他更換床伴的速度,那家伙沒什么貞操觀念,她不必對猴子負責,也不用怕傷害到某個癡情女子的心!
紅霓愈想愈覺得自己的邏輯不錯,于是她得意地奔向熟悉的目的地……
雖然已經凌晨三點,堂口里依然有幾個弟兄警戒著各種狀況,撲克、麻將、煙酒檳榔不斷,看到紅霓時也不覺得訝異,徑自下注。
“猴子呢?”紅霓問,旁人指了指樓上算是答復了她的問題。另一個疑問令她猶豫止步——如果那個花心猴子已經有床伴了呢?!
猴子房門口蹲踞了一個黑影解答了她的疑惑——猴子所豢養的臺灣土狗“雷神”,正興局彩烈地以尾巴拍打地板——忠心護主的“雷神”絕對不可能容許他人靠近猴子,只有曾喂養過它的紅霓是唯一例外!袄咨瘛睍绱税察o地趴伏在主人門口意味著一個事實——猴子正在睡覺,而且是一個人!
紅霓拍了拍“雷神”的頭,開心地稱贊舔著她手掌的狗兒,“乖!好孩子!讓我進去!”
有“雷神”守門,她更可以不怕別人打擾,完成她的“臨床試驗”了!
輕輕闔上了房門,迎面而來的是淡淡酒香,紅霓眨了眨眼,忙著適應房里幽微的光線。
看見光裸上身酣睡的猴子,她微皺雙眉判斷:猴子醉了!希望他沒醉得不省人事才好……紅霓想道。
打定主意的紅霓,字典里可沒有“臨陣退縮”一詞,她毫不猶豫地脫下了身上的皮衣、皮褲,筆直地住床鋪走去。
心情惡劣的王志圣是在喝下了一瓶XO后,才醺然入睡的,一抹淡雅清新的香味伴隨著光滑而具彈性的女體縱身入懷,令毫無防備的他腦海中響起了警訊……
他正想伸手推開這個不請自來的女人,一雙極為熟悉的雙手已經攬住了他的脖子,發出低低笑聲,“唔……看樣子,你并沒有醉得很厲害嘛!”
手掌已經握住紅霓腰肢的王志圣倏然放松了緊繃的神經,口齒含糊地埋怨:
“紅霓……別來吵我……睡覺……”
紅霓的答復是——得寸進尺地將全身重量落在他身上,肆無忌憚地親吻著他的耳垂!凹t霓……?!”驚訝茫然的王志圣直覺地想拉開彼此距離,雙手往上一推卻是渾圓的雙峰,慌得忙不迭松手。
醉是醉了!可是他還有點“常識”——紅霓隨時有可能為他的不慎言行翻臉打人的!而下定決心完成“試驗”的紅霓可沒有半點顧忌,一雙手大膽地撫過他的胸膛,令王志圣倒抽了一口氣……
紅霓興味盎然地研究起他猛然變化的生理反應,他的修長結實的身軀,她早已見過千百次,可是像這種充滿欲望的撫觸卻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她驚奇地發現:在觸摸、引導他的同時也帶給了她歡愉的感受。唔!敏兒說得很對,做這種事還是得和自己喜歡的人才是!紅霓漫不經心想道。
熟悉的中性香水味道、熟悉的身體,卻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化學反應,跨坐在他身上的紅霓彷佛是個陌生人……王志圣茫然想著。
紅霓吃吃而笑,輕啄他左眉上的白色刀疤,雙手忙碌地撫摸過他身上的大小傷痕,代表江湖歷練的記號。驟然升高的溫度挑起她異樣的感覺,并熱烈地渴望他的回答與愛撫。
對他的遲疑感到不耐,紅霓扭動著身軀對王志圣發出了無言的邀約。
他順從了男性本能,猶豫試探地伸出雙手,握住了紅霓的腰肢,著迷于她光滑如絲,充滿彈性的觸感。
“為……什么?”在一個熾熱的長吻之后,王志圣喘息問道,他的理智已經在崩潰邊緣。
“噓--”紅霓不耐煩地出聲命令:“在我努力試驗的時候,你合作一點!OK?!”
合作?!張開嘴巴的王志圣有滿心疑問,隨即在紅霓大膽的親吻下忘記了所有的問題。
她的舌頭伸入了他的口中,令他全身著火……
他一定是在做夢!血脈賁張的王志圣決定:他一定是欲求不滿而做了一個旖旎春夢!——粗魯莽撞的紅霓不可能會化身成誘惑男人的妖姬!這些令他失控的親吻與愛撫完全景他的幻想而已。
而任何人是不需要為自己幻想的事物負責任的!
幽暗的空間如幻似真,觸手可及的溫暖女體如絲緞般光滑,熱情的蠕動與挑逗,瓦解了王志圣最后一絲的自制力。
他抱住了投懷送抱的紅霓,猛然翻身,取回了主控權,在自己的“夢境”中隨心所欲……
反正,這不過是一個夢而已。
※ ※ ※
溫熱的舌頭舔在他的左頰上,王志圣半夢半醒地咕噥著模糊詞句,想推開那個貪得無魘的女人……
女人?!他猛然轉醒,看見的是舔了他一臉口水的“雷神”正興高采烈地搖著鐮刀形狀的尾巴。
“嗥!”狗兒親熱地舔著他的臉頰,令王志圣啼笑皆非,搞不清楚自己怎么會做那么荒唐的事,和紅霓——呢!又那么充滿真實感……
“雷神肚子餓了!”紅霓的聲音出現在他身后的浴室門口。
唬了一跳的王志圣連忙轉頭,像見了鬼似地瞪著剛洗過澡,神清氣爽的紅霓。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王志圣窒聲詢問。一抹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什么?!你都忘記了?!”只里著浴巾的紅霓無所謂地聳肩,“唔!那倒也省事!”
她脖子上的吻痕提醒了王志圣,昨晚他所做的一切全是真的,不是夢!
“老天!我一定醉了!”他痛苦地閉上雙眼,苦惱地抓著自己的頭發——他怎么對得起周爺爺和周伯父?!“紅霓!昨天晚上,你……你……”他指著紅霓半晌說不出話來。
“還好啦!”紅霓嘻笑道:“你醉得并不嚴重!至少沒防礙到我的試驗計劃!
試驗計劃?!原本脹紅了臉的王志圣,臉色乍變。四下張望,搜尋著他的長褲。
紅霓側首滿懷興味地望著他,“我不曉得男人做這種事情也會害羞耶!”
王志圣的臉色青紅不定,他咬牙忍耐,“紅霓!你……把衣服穿上!我想我們兩個似乎得好好……談一談!”
※ ※ ※
坦白說,要和紅霓做一番“懇談”的確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尤其是昨夜激情的回憶愈來愈清晰的時候,加上紅霓一直關注著雷神餓肚子而分心,回答他的語句總是漫不經心,理不出頭緒。
半是羞愧,半是自責,加上驚嚇,惱羞成怒的王志圣已瀕臨火山爆發邊緣。
在按捺住脾氣聽完紅霓什么“瘋狗咬人”的譬喻后,她總算說到了正題,“……于是,敏兒就建議我找個男人做‘臨床試驗’——我第一個就想到你了!
紅霓輕松愉快的解釋,注意力又轉回狗兒身上,“它好象很餓!”
目瞪口呆的王志圣腦海中有短暫的空白,半晌回不過神來。
“你……是說,”他幾乎是由咬緊的牙關一字一字地迸山話來的,“那個該死的,‘歐陽大師’建議你隨便找個男人上床,消除掉你的‘心理陰影’?!像‘以毒攻毒’?!”
“對啦!差不多就是這樣!”紅霓輕松拍手一笑。
他應該感到榮幸嗎?血壓直線上升的王志圣快氣瘋了!他真想當場掐死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欺凌、壓榨了他十幾年也就算了,現在更幾本加厲地拿他的身體當“玩具”!真是……
“周紅霓!”王志圣暴吼出聲,嚇得“雷神”茫然后退一步“干嘛大呼小叫的?!”紅霓一臉迷惑。
臉色鐵青的王志圣發現自己要是再不發泄怒火的話,肯定會腦溢血,他咆哮出聲:“該死的歐陽敏為什么不叫你去跳河?!”
“為什么要叫我跳河?!”紅霓以匪夷所思的口氣說:“該覺得慚愧的人又不是我!要跳也該是姓龍的家伙去跳河才對!”
“夠了!我受夠了你的……”言語激動的王志圣好不容易才想到一個代名詞:“所有一切!”
紅霓瞪大了雙眼,聽王志圣數落她所有的“罪行”——
“你脾氣惡劣、酒品差!心情不好就來踢堂口!把我的洋酒當開水喝、把我的衣服當抹布蹧踏!發酒瘋時就打人!我受夠了你!——你連我的狗都教訓得服服貼貼,沒盡到忠心認主的責任!天!我真的受夠了!被你呼來喚去了十幾年,現在連這檔子事都得為你‘服務’?!我真是他媽的窩囊!”
一長串不雅至極的臟話由他口中源源不絕吐出。
紅霓神色一僵,微瞇雙眼試探詢問:“你在生什么氣?!”
“我在生什么氣?!”青筋暴露的王志圣深吸了幾口氣才開口:“周紅霓!你是我這輩子見過最惡劣、最不知廉恥的女人!這些年來我忍受你的已足以抵消你的‘救命之恩’,我不需要再‘以身相許’了!”
“你惱羞成怒!”霍然明了的紅霓跳了起來,“干嘛!你又沒有損失!而且我的印象里,你自己昨晚也滿樂的……”
也許是氣昏了頭,抑者是紅霓一針見血踩到了他的痛處,勃然大怒的王志圣揚手打了紅霓一巴掌。
清脆的聲響震住了兩人的爭論,滿心疑惑的“雷神”狺然低吠一聲,不曉得該偏袒哪一個主人。
王志圣出手的力道并不大,紅霓的左頰只是些許刺痛;她不敢置信:一向對她百依百順的猴子居然敢動手打她?!
“你!”
毫不考慮的紅霓反手狠狠還擊——用了最大的勁道。
鮮明的掌印應聲浮現在王志圣左頰上,紅霓的這一掌不輕,他的嘴角甚至滲出血絲。
——而他的神色卻是紅霓從未見過的冰冷與陰鷙——王志圣將雙手插入褲袋,避免自己失控做出無可挽回的憾事;半晌他才緩緩開口,聲音平板而低沉地說:
“走!永遠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江湖打滾數年,眾人皆畏他如虎,只有這該死的周家大小姐拿他當病貓耍!
生平第一次,紅霓在王志圣的面前氣勢被壓抑下來;魯莽如她也看出了氣氛不對,默默地轉身步下樓梯,感覺到他的視線如芒刺在背。
樓下,一班弟兄們莫不瞪大雙眼,看著老大老虎發威——風水輪流轉,這次居然是大姊頭被趕出門來,天要落紅雨啰!
樓上,傳來斷斷續續的尖銳刺耳聲響,這些聲音大伙是聽習慣的,不外乎是打破玻璃、弄壞椅子、摔壞器皿什么的,只是,以往的“破壞者”這次被掃地出門,換成老大發飆罷了。
眾人面面相覷,達成了一個共識,那就是:東西壞了可以再買,犯不著在老大肝火正旺的關頭去持虎須……
樓上的聲向未曾停歇,大伙一致認定:“這次代志大條了!”
“呃!也許更嚴重!”估量老大的發飆程度,另一個人憂心忡忡地說:“會不會老大發現大姊頭在外面討……”
一語未了,他的腦袋瓜已經“霹哩拍啦”地挨了幾記狠K,換來眾人一致炮轟與咒罵。
混跡江湖,什么葷腥話題都可以拿來開玩笑;唯有“戴綠帽”、“當王八”仍然是個嚴重忌諱。
既然紅霓的“地位”已經被這些弟兄認定,不比那些逢場作戲的女人:若是老大綠巾罩頂的傳聞傳揚出去,“青松幫”豈不顏面全無?!
“早就叫老大要滋補身子,他就不聽!”神色凝重的眾人一廂情愿地下斷言,而渾然不知情的王志圣猶自在樓上發飆……
樓下,誠惶誠恐的眾人正壓低嗓音,熱心地在為他搜羅“重振男性雄風”的秘方。
哎!流言跟真相總是有段差距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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