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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偵探 第六章
作者:裘琍
   
  大偵探哭了?

  可列入偵探百科全書奇事欄之一……

  沒錯,就是丁大偵探哭了,而且哭得抽抽噎噎難看死了,一邊揉眼睛、一邊擤鼻涕,淚水鼻水泛濫成災(zāi),真是太……好笑了。

  「你笑吧!越大聲越好,反正我已從死門關(guān)來回走好幾趟了,再被你氣得走一次也無所謂!顾吺脺I邊說。

  他鼓著腮幫子忍耐不偷笑,有時大偵探也會撒嬌呢!

  「我承認(rèn),曾經(jīng)幻想過千萬次冒險狀,可是電影拍得那么美,小說寫得那么神奇,根本和事實不符嘛!真的身臨其境,那種感覺就好像和死神握手……我差點就死了!」她又大哭起來,令他捂住耳朵。

 。缓退郎裎帐侄?這小妮子連死神的腳趾頭都沒看過呢!

  曾曼終于了解大偵探真面目:口口聲聲說膽大技高,實際上只是個乳臭未干、涉世未深,看起來比較「大」,其實多愁善感又愛哭的大作夢家。

  這些能告訴她嗎?

  當(dāng)然不能,大偵探同時符合女人「口是心非」大原則,說穿了,只會讓她無臉做偵探。

  所以,丁薔不是大偵探,她是……

  愛哭的小女人。

  女人……

  她軟綿綿任由他帶著走,看起來他并不寬大的背影,又瘦又長,凌亂夾雜灰黃色發(fā)絲被風(fēng)吹揚,筆直前進(jìn)的步伐穩(wěn)健踏實,她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溫暖。

  溫暖……

  午后陽光正暖烘烘照著大地,她感受到這股奇妙威力,隨著他的身影飄到浮云之上,失去重心似的繼續(xù)往上飄……

  「你多高?」忽然開口,只是想找話題問他。

  「比妳高!

  「多重?」

  「比妳重。」

  「多老?」

  「比你老!

  她滿意地浮出笑容。

  喜歡他適切表達(dá)出男人與女人之間的差異……

  奇怪?要是出于任子揚之口,她要大罵臭男人主義了,可是他……不同,他是大神探,聰明睿智神勇的大神探,和自以為瀟灑的紈绔子弟不同。

  第一次承認(rèn)他是大神探,丁薔的心也被太陽照得暖烘烘了。

  突然曾曼停下腳步,臉色變得很難看,胡思亂想的丁薔差點撞上他。

  「那個比妳高好多、比妳重好多、比妳老好多的臭男人出現(xiàn)了。」曾曼悶哼一聲,深信由鼻腔發(fā)出來的。

  丁薔愣了一下,任子揚正朝著他們走過來。

  幸好,曾曼面前沒有鏡子,否則他會一一敲碎。

  兩個男人站出來,著實差太多。

  一個宛如皇宮內(nèi)苑走出來的精致雕塑品;另一個則像從泥地里滾出來的流浪漢。

  任子揚,穿著他獨特品味的高級衣飾,抹了油的黑發(fā)在陽光下閃爍著,他抿成直線的嘴唇帶著十足魅力,用不懷好意的神情望向他們。

  「嘿,大偵探,情報收集得如何?我付妳的薪水可不含交際費喔,尤其若是廉價的交際……」

  「任子揚,我的事不必你管!」丁薔不客氣地放聲過去。

  幸好她這么說,不然這種情況,他只能摸完鼻子就走。

  「妳的事?好吧……」任子揚做狀似舉手投降!改俏铱偪梢詥栁覀兊氖掳桑课蚁雴枂栁业乃郊覀商,調(diào)查進(jìn)行得如何?」

  「支票上有限時規(guī)定嗎?」丁薔眼睛眨了一下。

  「沒有,自然沒有,不過,我也不希望妳把時間浪費在無關(guān)緊要的人……渣身上!

  曾曼吸一口氣……后,又吐出來。

  暗中比比拳頭,這個六呎余大漢的拳頭比他大了許多。

  不過更快的拳頭朝任子揚下巴揮去,可惜被接殺。

  「他不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人,他是我的老板!」丁薔不服氣地叫著。

  「老板?」

  兩個聲音,任子揚與曾曼同時開口。

  看看兩人,丁薔神氣萬分挽起曾曼的手,曾曼心想:她可要害死他了。

  「對,他是我的老板,丁薔偵探事業(yè)的大老板!拐f著,表情可神氣了。

  然后,他看到任子揚好看的鼻孔上有兩道煙囪……

 。@樣的話,不好好努力不行了。

  「小薔妳病了不成?這個看起來窮酸落魄、瘋瘋癲癲、傻頭傻腦的二愣子,會是妳的老板?」任子揚頓時高昂起來的聲音,也不難聽。

  曾曼不由得敬佩他,描述一個人就用了這么多形容詞。

  丁薔沒有直接回答任子揚感覺的疑問,反而挑高眉毛--表示:怎么樣?

  「如果是這個……我想我找錯人了,可能考慮改請偵探調(diào)查本案。」

  「來不及了,因為你已涉嫌本案……」

  任子揚慢慢地?fù)P起粗眉……

  丁薔急忙捂住嘴,沒想到一溜嘴竟把機密泄漏。

  「我倒想聽聽看……」

  這下子可難倒大偵探了,一切都還只是猜測,若讓嫌犯先有了心理準(zhǔn)備,只怕案情越來越難調(diào)查……

  好在她聽到曾曼輕松悅耳的語氣。

  「因為你是涉嫌本案財產(chǎn)糾紛的重要關(guān)系人!箍匆娙巫訐P眼中閃過一絲驚奇,曾曼自覺忽然之間長高不少。

  他繼續(xù)說下去。

  「你不僅是李芝梅財務(wù)顧問,更可說是珠寶商李家的財務(wù)顧問。兩者之間差了什么?就是李芝梅繼承的,不單只珠寶事業(yè),還有各種不動產(chǎn)、股票、現(xiàn)金等等,只要靠著珠寶轉(zhuǎn)讓,資金就享用不完,李小姐可能就忘了她其它財產(chǎn),而那些遺產(chǎn)是否辦好繼承手續(xù),就要問問任大律師了……」

  果然,任子揚漂亮臉上陰氣沉沉。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倘若任律師殺了李芝梅三個丈夫,等于沒有人會再想起那些多出來的錢,而任律師大可編個冠冕堂皇的話說服李小姐,那這些錢就輕松地不見了!

  「有人會傻得忘了錢嗎?」

  「有,被最信任、親信的人騙了的人!」

  一陣沉默,交替著曾曼輕松呼吸和任子揚粗重喘息……

  丁薔差點拍手叫好,她覺得大神探真是太神了。

  「終于有人懷疑我的好心了,沒想到我請的私家偵探,第一個調(diào)查的就是我……」任子揚望向丁薔,她迅速變臉。

  怎么回事?眼神好像很無奈的樣子……

  自大臭男人不該出現(xiàn)這種神情,她從未見過,任子揚彷佛變了個人,值得同情……

  「既然你調(diào)查過我的歷史,應(yīng)該知道李先生和我的交情,我之所以不敢立刻將遺產(chǎn)交給芝梅,乃由于她父親的重托,相信你也知道了,芝梅曾受過極大打擊,生了一場大病后被割除了子宮,以后地就沉浸于患得患失之間,所以……」

  「她可能殺了人而不自覺!

  任子揚更驚奇了。

  「你說還是我說?」曾曼禮讓的詢問。

  「我想聽你說!谷巫訐P客氣回答。

  「妄想癥病人非常容易走上極端,李芝梅屬于潛意識妄想癥導(dǎo)發(fā)犯罪動機危險型人物,她本人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所以在正常狀態(tài)時非常正常。你知道她的情況,也明白她嫁的人都是懷有目的而來,她婚姻不幸福有目共睹,而她日益壓抑的不滿,有一天終會爆發(fā)出來,你擔(dān)心終有一天她會殺了老公泄恨,所以千方百計游說她買保險,一旦她有了保金,就更不會記得那些沒拿足的財產(chǎn)……」說到這時,卻被他的工作伙伴丁薔抓住小辮子打斷。

  「他為什么要我調(diào)查此案,豈不是自掌嘴巴?」

  「因為事件一再發(fā)生,使任律師開始害怕起來,他擔(dān)心有一天會成為她第四個老公。」

  好長一段沉默,丁薔抬眼看著任子揚,好久不能轉(zhuǎn)移目光……

  他的神情有幾許滄桑。

  這是她所認(rèn)識的人?躲避愛情追逐的人,喜歡用借口驅(qū)逐蠢蠢欲動的暖流,可是任子揚真如她所說過的、曾曼現(xiàn)在說的,那樣的人嗎……

  陰郁目光里找不到答案,愛嘲弄的嘴角添上細(xì)紋,現(xiàn)在的他反而真實許多。

  她等著他開口,等他答辯,就相信他一次,這一次……

  他說了。

  「有一天妳會明白的!谷巫訐P沉痛地告訴丁薔。

  ◎◎◎◎

  一向快步如飛的丁薔,這次如老牛拖車般跟在曾曼后頭。

  曾曼腳步算是很慢的了,但每次回頭快看不到丁薔時,他只好停下來。

  意外地,愛嚼舌根的人也沉默了,他習(xí)慣性期待聽到她說:兇手是……任子揚!但是事與愿違。

  她停留在小路亭里,那兒有個小型兒童游樂場。

  「我認(rèn)為不是他!

  坐上秋千,她告訴他。

  秋千看起來好小,飄飄蕩蕩間吹亂了她的發(fā),她閉上眼,享受童年回憶似地,頰邊浮現(xiàn)寧靜笑容。

  他靠在樹邊,晚風(fēng)吹來瞌睡意,他實在也想登高一探,可惜。指甙Y不允許。

  忽然間她停下來,瞪著曾曼看,他只好努力做個清醒狀。

  「你聽到?jīng)]?我認(rèn)為不是他。」她朝他圈個口形。

  --聽到了。

  他搔搔耳朵,這么大聲恐怕連上帝都聽到了。

  「雖然他……這個……那個……可是我無法相信他就是兇手。」

 。髠商街疁\見,這么,那個,就讓她無法相信了。

  「起碼,他和我哥哥很好,我哥的朋友不可能是兇手。」

 。髠商娇酂o理由時所能想出的差勁理由。

  「他跟我也很好……我是說他很關(guān)心我,很照顧我,我們認(rèn)識很久了。」

  「青梅竹馬?」曾曼終于開口。

  她無力垂下頭。

 。嗝分耨R之短見,以為他們永遠(yuǎn)長不大。

  他把手插進(jìn)褲腰帶里,認(rèn)為該結(jié)束話題,他不喜歡當(dāng)人家的愛情顧問。

  可是她卻不死心。

  「所以……他是兇手?」

  唉,反反復(fù)覆、顛顛倒倒,女人……

  她死命吸一口氣,淚水在眼底打轉(zhuǎn)。

  「請你過來!

  --大偵探用「請」字,誰敢不從?

  他慢慢走到她面前,她閉上眼。

  「吻我!

  --啊……

  「情緒很差,我需要具體同情!顾o閉著眼睛繼續(xù)說。

  于是,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支筆,輕輕掃過她等待的唇。

  「我覺得好多了!

  她張開眼,雙頰紅得似火。

  ◎◎◎◎

  「簡直胡說八道!」徐組長用力拍桌子吼道。

  丁薔好不容易抓到--最適合當(dāng)兇手的人,豈可輕易放棄?

  「李芝梅投保,你是中間人,又是保險公司調(diào)查主管,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們婚姻狀況,而連死兩個老公后,繼續(xù)讓她投保?」

  「小姐,保險事業(yè)乃是一種商業(yè)行為,只要符合公司條件,每個人都有資格保險和被保險!」

  「包括殺人的動機?」丁薔眼神變得銳利。

  徐組長愣住了。

  曾曼始終站在一旁,丁薔堅持的,讓她有機會發(fā)揮偵探大道理。

  「你認(rèn)識任子揚吧?」丁薔不客氣地坐上徐組長桌面。

  「當(dāng)然……」

  「和他聊過天?」

  「當(dāng)然……」

  「聽他談過李芝梅的事?」

  這里,徐組長猶豫了一下。

  丁薔大拍桌子,他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跳下來。

  「你聽說李芝梅有意投保之事,立刻登門拜訪,同時也了解她對她老公溺愛程度不尋常處,對不對?」

  不待她一掌將桌面劈成兩段,徐組長立刻點頭。

  「但是你輕松地讓她過了第一關(guān),保單根本就是你替她寫好的,她只有點頭和付錢的行動。」

  「保險乃是一種商業(yè)行為……」

  「住嘴!」

  望見丁薔嚴(yán)峻凄厲面容,只要膽子小一點的人都會急忙閉上嘴,連剛要打哈欠的曾曼也慌忙閉上嘴。

  「第二關(guān),第三關(guān)呢?也是輕易地讓她過關(guān)!」

  「小姐,請妳講道理,我有業(yè)績的壓力,也有身為保險公司調(diào)查主管的負(fù)擔(dān),真是兩難之下難求兩全。事故發(fā)生,我當(dāng)然盡全力,調(diào)查他丈夫意外死亡真相,可是純屬意外的情況下,我豈能阻止她繼續(xù)投保?」

  「但也不必苦苦哀求吧?從我在你那笨秘書抽屜里翻出的行事歷得知,那段時間里你經(jīng)常拜訪李芝梅,甚至上面還寫著必勝、一定成功、非等到她不可等鼓勵的話,你還敢狡辯?」

  徐組長捧著頭,頭痛萬分。

  「好,好,我承認(rèn),那時正好碰上績效考核緊張狀態(tài),我的確非常需要她巨大的保額,同時也感覺里頭有問題,但是還是蒙了過去,等事情發(fā)生后再做打算。但……這并不構(gòu)成我有殺人的嫌疑啊!」

  換成丁薔捧著頭,頭痛萬分。

  說實在話,徐組長充其量也只讓她順利保了險,要說他殺人,倒是牽強了。

  忽然,偉大的神探又開口了。

  「若是情人呢,怎么說?」

  徐組長嚇得瞪大眼睛,面前男人從容不迫翻開行事歷。

  「拜訪日子顯然比她投保日子早了許久,大概是她結(jié)婚之前吧,你老早就認(rèn)識李芝梅!

  若不是死命維護(hù)大偵探威嚴(yán),丁薔真想跳起來拍手叫好!一點蛛絲馬跡都不放過,此乃大神探本色是也。

  這下子徐組長像足了被打敗了的落水狗,全身濕答答滴著汗。

  「好,我承認(rèn),我心里一直暗戀著她,拜托千萬別告訴我老婆……」

  看他可憐的樣子,他們一致點頭。

  「眼見她嫁給那三個人面獸心的東西,我心里真是生氣,并且暗中詛咒他們最好死掉,保單就是我的詛咒吧!但是誰曉得真的靈驗了……李芝梅一直不知道我對她的感情,我只喜歡和她聊聊天,看她嬌憨癡傻模樣,聽聽溫柔聲音。老弟,那是從家里母老虎身上找不到的,我發(fā)誓,就是這樣而已,絕無非分之想!」

  曾曼滿意極了……

  而丁薔從未減少懷疑的眼光。

  「真的,就是這樣,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

  「兇手是……徐組長!」

  料到的事,再從丁薔嘴里說出來感覺,就不太稀奇了。

  「為什么?」曾曼禮貌性一問。

  「因為他……長得最像兇手。」丁薔靈感大發(fā)似喊出來。

  要不是他早就預(yù)料到理由會非常驚人,使他提早做好心理準(zhǔn)備,否則可能就從椅子上摔下來。

  現(xiàn)在,丁薔坐在曾曼家破皮沙發(fā)上,繼續(xù)深談偵探直覺。

  「聲音也很像兇手,簡直找不出比他更像的兇手!」

  「請問原因!

  曾曼可沒跟隨興奮,他倒十分嚴(yán)肅試探這個問題:關(guān)于「智商」問題。

  「情殺!」丁薔高高抬起下巴。「他暗戀李芝梅,眼睜睜看她嫁了又嫁,所以嫉妒火焰熊熊燃燒了起來,瞬間淹沒了他的理智,于是瘋了般殺死那三個人!

  她急得看曾曼充滿贊許欽佩表情,他卻深深沉下臉。

  「貓呢?」

  老是忘了貓,現(xiàn)在再度提起來,企圖喚起丁薔的記憶。

  「貓啊……」她頗有難色。

  「可能被貓看見,所以一起殺了。」

  這么說來,貓可能會說話喔,真是太神奇了……

  但是丁薔以為曾曼真心服了,心底沾沾自喜。

  「該慶祝喔,夭壽老公謀殺案終于破案了!」

  --夭壽老公?真會形容……

  她又叫又跳打開冰箱;曾曼唯一值錢的大冰箱(幾時變成她家的了?),里面只有一瓶看似果汁的飲料,和幾罐啤酒。

  她望著啤酒興嘆,既而快樂地拿出飲料。

  曾曼還在想著:幾時變成她家?

  當(dāng)他再望向她時,她已將瓶口倒入自己口中,曾曼已搶救不及……

  「啊……這是什么飲料?滿好喝的!拐f著,她又喝了一口。

 。恰前灼咸丫瓢。

  來不及了。

  沙發(fā)上女人已經(jīng)東倒西歪,手里握住那瓶酒。

  雖然她未到達(dá)鬧囂著:再來一杯。欠N姿態(tài),不過看起來也差不多了。

  他陪著她也喝點酒,兩罐啤酒對一小口葡萄酒的對飲方武,但也把丁薔灌得臉紅脖子粗,開始稀稀落落訴說童年往事。

  實在……就是那種太平淡、有關(guān)小女孩和一只小狗、小女兒和三個大哥、小女人健康長大的故事,和大偵探傳奇經(jīng)歷相差太多。

  曾曼頂有耐心地聽完它,中間只打了兩個噴嚏,其它就是這樣邊喝酒,邊看她越來越醉憨的樣子。

  當(dāng)她提到青春期曾單戀過男同學(xué)時,竟然就哭起來,這時曾曼已經(jīng)確定她醉了。

 。粍倬屏Φ呐恕

  此刻,他不再以大偵探形容。

  「那么多女同學(xué)里我最高,那么多老師里我也最高,好怕好怕就要高過屋頂了……真難看,像竹竿那么高,舞會里沒有男生敢請我跳舞,只要我一站起來,大家就夾著尾巴跑掉了,哥哥也笑我,直到認(rèn)識了任子揚,才覺得自己有人要了……」她半閉著眼,兩手軟軟掛在椅背上。

  曾曼猛然喝一口酒,好像嗆到了……他不想再聽下去。

  丁薔忽然睜開眼睛。

 。炅送炅耍娴淖砹恕

  她又半瞇著眼看他,笑容可掬。

  「我知道,曾曼,很慢的曾曼,很聰明的大神探!」

 。x謝,希望她是清醒時這么說。

  醉女人忽然放下腳,努力想站起來的樣子。

  她搖搖晃晃走到他面前,他聞到她口中傳來的酒味;淡淡的,還有花香……

  他又被她攪得熱呼呼的了。

  「你覺得我有沒有女人味?」

 。校司莆吨。

  她不喜歡被人這樣看著,陰郁眼球里有火……她摸摸他的鼻子,摸摸他薄薄略失血色的唇,然后身體貼上去……

 。炅送炅耍乙部熳砹恕

  原來她醉倒下去,失去重心趴在他身上,和他羅曼蒂克的想法實有差距。

  「我好熱……」

 。謥砹耍稍犝f過女人喝了酒就春意大動?

  他捧著她熱透了的軀體,眉心上傳來陣陣抽痛。歷史又要重演了嗎?幸運神再給他一次機會……

  她嫣紅朱唇朝他臉上吐氣,他聞到淡淡酒味以及莫大女人吸引力,樹上熟透的蘋果注定要掉入牛頓懷中。

  于是他低頭吻了她。

 。彩蔷埔鈫幔克眢w嚴(yán)重顫動著。

  「我喜歡……」她在他嘴邊勉強開口。

  「喜歡什么?」他粗啞地哼著。

  「喜歡……被你抱著,被你吻著……」

  他把她抱得更緊,拚命摸索她背脊上的線條,她喜歡的……

  「妳知道我是誰?」

  本來不想問的,又關(guān)系男性尊嚴(yán)以及酒精濃度等問題,他還是問了。

  忽然她抬起頭,兩人臉貼得好近,他粗重喘著,她熾燙的臉泛起波波笑漣。

  「你把我當(dāng)成笨偵探了,我當(dāng)然知道你是誰,你是我心目中的大神探,很棒的曾曼!

 。!有沒有錄音機?希望馬上錄下來,以供日后她死不承認(rèn)時放給她聽。

  他顯得很激動,更用力地吻住她,她響應(yīng)得也很厲害,兩人如干柴烈火般燃燒起來,他們滾倒在地板上,她急得拉扯他的上衣,手腳笨得厲害,只讓心跳帶著身體行為,于是他用赤裸的身體壓住她。

  他的手探入她衣領(lǐng)內(nèi),一手掌握她傲人的驕傲,立刻引起她無比震撼,她尖銳地嘆了口氣……

  --嗯,有點小,難怪青春期時會自卑,卻是上帝給予曾曼最大恩寵,同時打通兩人血管脈絡(luò),要好好「把握」……

  「很舒服……」她嬌喘著,汗水直直落下他眉心。

 。疲袝r是很好的測謊機,它會讓女人說實話……

  全身熱力快要漲破胸懷,曾曼已無閑暇胡思亂想。他凌亂吻著她的身體,扯開兩人身上束縛,遇到生理需求時期,曾曼大反往常鎮(zhèn)定緩慢個性,他快如閃電尋找會令她心跳加速的敏感地帶,然后將自己快爆炸的下腹沖向她……

 。伞蓜e再有意外,否則他可能因突然收回來,而在體內(nèi)爆炸了……爆炸!

  曾曼臉色變得慘白,他立刻停止所有行動,反而凝固于血液中化為烏有。

  「快點嘛!我想……」丁薔搖著秀發(fā),汗水奔灑四周。

  他卻張著眼思索,有些思維腦海內(nèi)凝固成形。

  「你……再不……我要睡著了!苟∷N纏住他直立的頸項,有氣無力把臉埋進(jìn)他肩窩里。

  忽然他急急放下她。

  「等我一下,一分鐘就好,我馬上讓妳快樂似神仙!」他跳起來,急急奔向?qū)嶒炞馈?br />
  躺在地板上的丁薔,半垂著眼不能適應(yīng)發(fā)生了什么事……

  跑到一半曾曼又折回來,飛快拾起衣服穿上,再用她脫下的衣服蓋住她的裸體。

  「一分鐘就好!顾蛩。

  她已閉上了眼。

  ◎◎◎◎

  絕對不只一分鐘,當(dāng)他做好實驗,發(fā)完呆后,天色已大白。

  客廳里,茶幾上、沙發(fā)上、柜子上、散放著零星酒罐,丁薔就倒在地板上呼呼大睡。

  實驗桌,放著曾曼從獸醫(yī)那里偷回來的試管,他確定就是從貓身上截取下來的動情激素。

  三個老公養(yǎng)貓有目的……

  獸醫(yī)刻意隱瞞這一點。

  丈夫?qū)ζ拮赢a(chǎn)生不了性趣,又急欲展露雄風(fēng)取得床邊信任,只好求助于旁門左道,獸醫(yī)便扮演介紹人角色,宣稱有奇特良藥可治愈他們的性無能。

  性無能--無法分泌出動情激素荷爾蒙。如果補品內(nèi)含有刺激荷爾蒙分泌,男人們都愿意躍躍一試。

  獸醫(yī)把可以從貓身上截取動情激素的想法告訴他們,他們興高采烈接受了,于是和他買了專門接種的色情貓,從貓身上吸收「色」素補身,吸血吧,他想……難怪貓會貧血、營養(yǎng)不良,原因變成人類補精壯陽的實驗品。

  不管有沒有效,他們的確照著做。當(dāng)男人很久沒有用,潛伏很久的精力突然爆發(fā),難怪他們要心臟病突發(fā)休克死了。

  不過,表情為何驚恐呢?緊緊抓住睡衣衣領(lǐng)……

  李芝梅睡在身旁,她睡前有服鎮(zhèn)定劑習(xí)慣,如果丈夫春意大動必要吵醒她,她卻宣稱什么都不知道,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嗎?

  她到底隱瞞什么?

  或者,有人刻意隱瞞什么……

  該是兇手了。

  必須再上李家一趟!曾曼立即奔到客廳,看到丁薔還睡得死死的,把衣服緊緊抱在身上。

  他本來立刻想叫醒她,不過經(jīng)過一夜,她的酒精成分已退,腦筋該清醒過來。為了以防她尖叫,輕手輕腳替她穿上衣服。

  當(dāng)他拉上牛仔褲的拉煉時,還是吵醒了她。

  眼睛才打開一絲縫,立刻張手給他一巴掌!

  「你干什么?」

  曾曼捧著臉,盛怒中女人巴掌可不輕。

  「光天化日之下調(diào)戲良家婦女,你是何居心?」她怒叫,不知從哪部差勁連續(xù)劇里背來的。

  --果然,她喝了酒才會春意大動。

  「咦,我怎么在這里?咦,我怎么在你家?咦,我昨天不是回家了嗎?」然后她柳眉倒豎瞪向曾曼。

  「說,你用了什么移花接木之術(shù),把我從家里偷運到這里?」

  --武俠小說看多了。

  他摸摸鼻子慢慢想,怎么才能讓她相信她是什么樣的人呢?

  「昨天,妳說了非常睿智、聰明、差點破案的好方法,結(jié)果自己興奮得休克了!

  果然丁薔高興得跳起來。

  「真的!難怪我會休克倒在地板上,我們是不是還高興的喝酒助興呢?哇!酒量這么好,喝了這么多啊……」

 。屗嘈潘锹斆鞯拇髠商骄蛯α。

  「不過……我說了什么自己都忘了……」

  她紅著臉說。

  ◎◎◎

  曾曼并沒有將想法告訴丁薔,認(rèn)為她會破壞好事。

  「到底說不說?我昨晚是不是提供破案妙方?哼!想占為己有?」她瞪著那雙昨晚還十分迷人的大眼睛。

 。紴榧河?很想,但不是破案妙方。

  「以妳聰明的頭腦,一定會想起來的!乖_著丁薔的老爺車說。

  自從他的腳踏車載過丁薔一次,已送進(jìn)自行車行大維修。

  丁薔聽了曾曼「誠懇」贊美,那尖尖美麗的下巴又高高抬起來。

  「我一定會想起來的!顾浅S肿孕诺卣f。

  至于想什么?曾曼也在慢慢想呢!

  再度來到李家,實際上,只不過要證實曾曼的想法罷了。

  他輕松踏著花園小徑,沒錯,步伐相當(dāng)輕松……

  李芝梅熱情地招待他們,沒錯,態(tài)度相當(dāng)熱情……

  「嘿!正想著你們就來了!

  丁薔奇怪地看她。沒事想他們做什么?

  「任子揚來找過我……」

  原來如此。

  「嗯……我可不可以單獨和丁老師談?wù)劊俊估钪ッ沸⌒牡赝?br />
  正好,曾曼也打算支開她們。

  他做了個很夸張的「請」動作,然后一個人走出大廳。

  老園丁就住在花園旁邊的小房子里,他試著敲敲門。

  里面?zhèn)鱽砹鑱y聲音,老園丁八成正忙著戴胡子吧!

  門打開一絲縫,他看見老園丁緊張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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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進(jìn)去嗎?」他小聲的說。

  老園丁立刻點頭,又馬上補一句!改阏f什么?」

 。瓌e假了,馬腳都露出來了。

  「我小聲說話,你小心聽,沒有人會知道我們說話的事!乖鼑(yán)肅地告訴他。

  汗水滴下來,老園丁兩腳發(fā)抖。

  他們坐下來,直接到達(dá)打開天窗說亮話的地步。

  「為什么裝成重聽?」

  老園丁顯得非常驚訝。

  「我和劉太太說話,隔著一扇門,而你卻能輕易在門外聽到了!

  「你怎么知道?」

  「我們聽到門口響聲,以為是李芝梅回來的聲音,不過時間告訴我,從花園小徑走過來要三分鐘時間,而李芝梅正好準(zhǔn)時兩分鐘后開門進(jìn)來,可想而知,聲音是你逃走時發(fā)出來的,并不是她!

  「沒錯,我是沒有重聽,也聽到你們說話了,她把事情都告訴你們……」

  「為什么?」

  「因為這樣才能讓他們失去戒心,他們可以大膽在我面前說出傷害李芝梅的話,同時也讓我看到他們真正的為人!」

  老園丁咬牙切齒的模樣讓他變成另外一個人。

  「所以你殺了他們!

  「我沒有!」老園丁吼道。

  「你卻想殺我們!

  老園丁瞪著奇大眼睛,他緊緊抓著椅把。

  「滑石粉!顾麛傞_手心,細(xì)白粉末躺在上面。「從軍方名冊上知道,你以前是負(fù)責(zé)彈藥庫的士兵,對彈藥有些研究。這些粉末不是滑石粉,而是能引起爆炸的火藥元素。你告訴我地上灑些粉,是為了防止小偷進(jìn)去,但是我非常敏感的腳告訴我,那天夜里我潛進(jìn)來的土地質(zhì)感,和我今天走進(jìn)來感覺一樣,你早就知道我是那個小偷,故意讓我認(rèn)為你是個胡涂人,不可能干下偉大暗殺計謀,不過你卻用了最傻的方法,把用來制造爆炸的要素丟在地上,而我就是專門研究這行的專家!

  老園丁嚇得連抗辯力氣都失去了。

  「為什么要殺我們?」

  「我怕……」

  「怕我們知道兇手就是李芝梅?」

  曾曼咄咄逼人,老園丁無力地垂下頸子。

  「剩下的由你說吧!」曾曼嘆氣。

  好久,老園丁抬起頭,眼眶發(fā)紅。

  「小梅……她壓抑情感很久了,自從她知道自己不能生之后,她變得很奇怪,精神常常無法集中。當(dāng)她第一個丈夫死后,她不能接受孤獨的滋味,馬上又找另一個男人來代替,而那些男人都是為了她的錢才娶她,背地里對她卻是又嫌又棄。我知道,她頭腦清醒時會明白這些事,但是她就是無法一直保持清醒……」

  「所以你認(rèn)為有一天她清醒了,在忍無可忍之下殺了他們!

  「第一次我認(rèn)為是意外,但是第二次,我聽到貓的呼號聲時奔出來看,看到兩團影子纏在一起,我本來想上去阻止,但是……忽然之間,我認(rèn)為他們罪有應(yīng)得!

  「你不怕萬一他們傷了李芝梅?」

  老園丁遲疑片刻,曾曼利銳眼神不容他反抗,他說了出來。

  「她早有準(zhǔn)備了……」老淚忍不住掉下來!杆龤⒘说谝恢回,用針筒讓牠安樂死,抽屜里留有致命的毒劑,她大概也用這種方法,趁他們睡時殺了他們。以后,她又殺了兩個人和兩只貓,天,她已經(jīng)把殺人當(dāng)成游戲了!

  「為了替她脫罪,你寧愿拿我們償命?」曾曼咬著牙說。

  「我也愿意為她償命。殺了你們后我會去自首,然后承認(rèn)他們是我殺的,就沒有人再會懷疑小梅!

  終于讓曾曼見識到父愛的光輝了,雖然差點送掉兩條命……

  臨走前,老園丁拉住曾曼的衣袖,他回頭看,淚水在老園丁眼眶里打轉(zhuǎn)。

  「不要傷害小梅……」

  曾曼拍拍他肩膀。

  「兩團影子,并不表示李芝梅殺了人,還需要深入調(diào)查!

  老園丁掉下感激的淚。

  他又想到一件事。

  「我和那個高個子小姐,應(yīng)該不會有生命危險了吧?」

  老園丁尷尬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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