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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色之家 第九章
作者:藏羚
  是呀!她確實是個愛作夢、愛幻想的女孩,這點他也注意到了。想著想著,郝瑟臉上不禁露出笑靨。像這樣的女孩,實在是不應該被傷害的,他又豈能當那個傷害她的人?

  “看來要你在洪孺與我之間做一選擇,你一定寧愿選洪孺而棄我了。”郝瑟自嘲的說。

  “不是你比洪孺差,而是你不能給糖果她要的愛,少了滋潤,只怕有朝一日她會枯死的,你忍心嗎?”

  他是于心不忍,但已依賴她成性,天天相處在一塊,要刻意保持距離談何容易!郝瑟暗忖。

  “我知道了,過陣子等她傷好多了,我就把她還給你!闭f到“還”字時,他的心突然有股隱隱作痛的感覺。

  “不要怪我,我就這么一個妹妹。友誼還在吧?”仲秋知道這樣問法,讓人很難回答,但多年的知心朋友,他可不愿就此不相往來。

  “除非你判我死刑,否則友誼長存!彼膊幌肷倭藗朋友。

  “動作快一點的話,也許午餐以前就能收工找老婆去了!敝偾锕首鏖_懷的說,以打破他所造成的沉悶氣氛。

  “那得看是幾點的午餐了?再慢吞吞的話,可能就是晚餐了!

  講到慢吞吞,郝瑟腦海浮現出唐珂緩慢的動作與長長的“烏……龜”,思及此,他便不自覺的展露出笑容。

  ※        ※        ※

  “這就是你們辛苦一天的結果?”

  唐珂放眼望去,大理石地板上鋪上了胡桃木板地,鋸掉四只床腳的木床平穩地放在地板上,房內的家具擺設亦被重新安排過。換裝后的房間,看起來比原先寬敞多了。

  “過幾天會送榻榻米來,這樣就不怕地板又硬又冰了,小慈在房間活動的話,也比較不用擔心她會摔得鼻青臉腫了!

  “你記得!我還以為你不會去注意這些小細節的!逼匠?偙憩F出不在乎小慈的他,竟然會記得她說過的話,并且加以改善,為此她倒是滿吃驚的。

  “只要是我所重視的,無論多小的細節,我都會用心去注意的。”郝瑟回道。

  那我呢?你有注意到嗎?我想是沒有,我只是個領你薪水的人。唐珂在心中吶喊著。

  “上床睡覺吧。你今天和念岑在外面走了一天?”他替她掀開薄被單時問道。

  “只有我而已。我和大嫂在公園聊天,多數的時候她是坐著,而我沒辦法坐太久,一痛就起來走走,要不就站著說話。”

  “別光顧著和我說話,快躺到床上,小心一點!焙律獱糠鲋氖,小心的讓她平躺下來,道了聲“晚安”后,他轉身抱起女兒。

  “你要抱她去哪?”唐珂不解的問。

  “她今晚和我回房去睡,免得吵著你了,你又不方便起身照顧她!

  他今晚不睡這兒了?“為什么?”悵然若失的她開口問道:“我是說小慈一向和我睡的,忽然要換房間睡,她會不習慣的!

  “你有傷在身,不能太操勞,小慈留在這兒只會妨礙你的睡眠。況且你總會離開的,所以她就得學著適應沒有你的日子!蔽乙彩恰:律谛睦镅a上一句。

  “那也是好久以后的事,不急著今晚就要訓練她,她還很小!

  其實也不久了。大概一個月后吧!好久只是她的假設,亦是希望。

  “我已經在找人來接替你了,等你傷好多了,人也找著了,我就會送你回唐家!彼Z氣冷淡的說。

  突如其來的話讓唐珂感到震驚,“你要換掉我?!為什么?我哪里做錯了?”

  “因為最近你受傷后,不僅無法盡職的做好工作,也讓我無法好好的打理生意!焙律⒉幌胝f得這么不近人情,但為了她好,他不得不狠下心腸,冷漠以待。

  原來是我連累了他!他不說,唐珂還以為幾天來的無微不至、細心照料是出于他的真心,如今才知,那只不過是有愧于她的補償舉止而已。

  “為了不拖累你,不占用你寶貴的時間。”她頓了頓,下定決心的說:“明天就麻煩你送我回去!

  “現在你還不太能坐,過幾天我再送你回去。”

  要她多待幾天,是因為擔心她的身體,同時也是不愿她太早離去,想多留她幾天。不過這轉變連郝瑟自己都未察覺,他以為要唐珂晚些日子走,純粹是為了身體著想的緣故。

  “那有多大的差別嗎?反正留在這兒也幫不了你,只會成為你的包袱!碧歧鎮绒D過身,背對著郝瑟,手擰著被單,強忍欲奪眶而出的淚水。

  郝瑟想了想,“也好,不過明天我仍會載你去醫院做檢查。”

  “我既然已離職了,你又何必──”

  他打斷她的話,“別跟我吵了,這是我的責任,我會照顧你直到痊愈為止!

  責任!只是責任!這雖不是她所期盼聽見的字眼,但能有個借口見上一面,未嘗不是件好事,亦是個好機會。不過如果可能的話,她倒寧愿他用的是“關心”。

  “小慈怎么辦?”

  “不用擔心她,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黑心肝的爸爸了,睡吧。”說完,他抱著女兒轉身離開。

  唐珂伸手觸摸著新地板,原以為她還能待上一個月的,誰知明天她就得離開,從此以后他們父女倆的生活再無她插手的余地了。

  ※        ※        ※

  “其實你毋需如此麻煩的,我可以讓家人載我來醫院做復健。”

  當車停在醫院門口時,唐珂如此說著。雖然她有過自私的想法,認為這是能與他見面的好機會,但她又不愿成為郝瑟的負擔,畢竟他是個大忙人。

  “你的傷是因我而起,照顧你是我的責任,你要不想見我,早點養好傷,我就不煩你了。不要再跟我啰唆了,快進去,我幫你掛好號了!焙律行┎荒蜔┑恼f。

  他煩的是,唐珂老是把這件事掛在嘴邊,她的好意他當然清楚,只是每隔幾天載她來做復健,順便見上一面,說一些話,可是目前他最喜歡做的事,他不愿意被任何人接手,偏偏唐珂老愛提,怎能不讓他心煩?

  “知道了,人家又沒說不想見你,干嘛那么兇?”她不滿的咕噥幾句。

  “既然沒有,就不要老把要家人送你來做復健的事拿出來念,快下車吧!彼缌晳T她那低分貝的音量,自然聽出了她不太愉快的口氣,想開口哄她,又怕會破壞他刻意保持的距離。

  “下車就下車!庇质秦熑,難道他對她就只有責任嗎?唐珂生氣的用力甩上車門,以發泄心中的怒氣。

  車門“砰”地一聲關上,郝瑟心想這大概是她最新的發泄方式,也就由著她了。

  他搖下車窗,對一臉不樂的唐珂說:“我去接小慈,回頭過來接你,記住要等我,別擅自搭計程車走掉了!

  “會的!贝钣嫵誊囎呷耍@個念頭從未出現過。況且她身上根本沒多余的錢,坐霸王車她可不敢,萬一有個不測,她不就完了。再說她愛坐郝瑟的車,很溫馨;愛見郝瑟的人,很有安全感。

  “講清楚些,你的‘會’,是會等我?還是會擅自走掉,讓我窮著急?”郝瑟追問道。

  “會等你!彼_心的說著。窮著急耶,他會操心、擔憂她耶!聽得她好高興,想不開心都很難。

  郝瑟見著了她的傻笑,知道她又在瞎想了。真傷腦筋!他明明就已盡量不讓她有會錯意的機會,無奈她就是……唉!

  “小姐,對于失蹤人口,只要是有良心的人,都會擔心的!闭f著,郝瑟看了眼手表,“大概快輪到你了,快──”

  唐珂一聽還得了,未等他講完話,便強行打斷道:“呸呸呸,你才是快失蹤的人,我可好得很!

  “拜托!我是指醫院那邊大概快輪到你了,你想到哪兒去了?”郝瑟實在不想笑,但又讓她逗得忍不住大笑起來。他真不知她那顆腦袋到底裝了什么?那么會聯想。

  唐珂頓時覺得好丟臉,先是低頭不語,偷偷以眼角余光往四周瞥了瞥,慶幸沒有好奇的路人停下來圍觀,但郝瑟的笑聲令她好生難堪,她不安的敲了敲車門。

  “又有笑話了嗎?”仍止不住笑的郝瑟,戲謔的對她說。

  唐珂不發一語的站著,他發覺氣氖似乎不太對,立刻斂起輕浮的態度,“我要去接小慈了,快進去!

  唐珂仍文風不動的站在原地。

  郝瑟見狀,無奈的說:“要我道歉,才肯動?”

  她輕輕的點了個頭。

  玩笑無度,易傷感情,也許他剛才笑得太過火,傷了她的自尊心,不然怎會悶不吭聲的杵著不動,八成是生悶氣了。既然傷了人家,就得向人家道歉,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何況她又是病人,讓著點吧!“對不起!”

  “我接受。快走吧,快去接小慈!碧歧骈_心的催促。

  見她愁悶的臉綻放出一抹笑容,郝瑟這才安心的駕車離去。

  看來郝瑟的距離之戰,是適得其反了。

           ※        ※        ※

  郝瑟生怕唐珂會跑掉,每隔三分鐘就打通電話,響個不停的鈴聲讓唐珂受到不少關切的眼神。她不好意思的帶著行動電話躲到醫院門外,隨時準備接郝瑟的電話,直到護士來叫她,她才關機。

  郝瑟一接了郝慈,便火速的趕往醫院,直奔復健科。

  他一走進復健科,護士們個個親切的招呼著他。

  “郝先生又陪太太來做復健啦!”

  “郝先生你來了,妹妹變漂亮了!

  “郝先生來了,郝太太正在做復健,快好了,你先坐一下!

  “好,謝謝!焙律χ氐。

  “你挺吃香的,誰又是你太太來著?”唐珂做完復健,手上拎著球鞋,一屁股坐進郝瑟身旁的空位,酸溜溜的說道。她把護士小姐的話全聽進去了。

  “我也正感到莫名其妙,可能是她們搞錯了,以為你是我太太吧!反正這又不是第一次!焙律辉谝獾恼f。

  “她們誤會我們的關系,你可以解釋!萬一這話傳到你即將過門的新娘子耳朵里,那可不太好!彼叴┲呎f。她可不想躋身破壞者的行列;雖然她很喜歡“郝太太”這個頭銜。

  這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完全是唐珂胡思亂想的結果。郝瑟不理會她,一等她穿好鞋,逕自起身抱著女兒往外走。

  不知情的唐珂誤認為他態度上的轉變,是因為讓她說中心事,才會對她不理不睬,心頭霎時涌上無名火,一離開醫院,她便獨自往另一方向走去,故意不與郝瑟同行,以示抗議。

  “都無瓜葛了,干嘛厚著臉皮纏著人家?”碎碎念的她不念不氣,愈念愈氣,全然忘了她答應郝瑟的事,直到她被郝瑟攔下為止。

  “小姐,你非得玩失蹤,讓人著急、擔心才高興是不是?”郝瑟拉著她的手肘氣憤的嚷著。

  “對,我就是愛玩失蹤,愛讓人著急、擔心,才會開心!彼氣的嚷回去,“反正你也不會在乎我的生死!”

  他當然在乎她的死活,否則他又怎會一不見她的人影,便慌張地四處找人?又怎會急得對她大吼?只是郝瑟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遠方便傳來一聲叫喚,“糖果!”

  “洪孺!這么巧,在這兒遇上你!

  “糖果,我是特地來接你的,有點事想和你談,方便嗎?”洪孺客氣的問道。

  “方便。我坐你的車回去,路上可以慢慢談,走吧!”唐珂正處于氣憤上,頭也不回的強拉著洪孺離開。

  “你和他吵架?”洪孺試探性的問道。他剛才似乎聽見他們在對喊,而且氣氛也火爆了些。

  “沒有,可能是人不舒服,脾氣大了點,嗓門也跟著變大了!

  唐珂仔細想想,錯的人是她,竟還蠻不講理的與郝瑟對吼,她開始后悔自己隨意亂嘔氣。

  “你人不舒服嗎?是不是摔傷的地方又痛了?要不要轉回去看醫生?”洪孺關心的問道。

  “不必了,我還好!

  要是郝瑟也能如洪孺般的關心她就好了!洪孺體貼的語氣,令她有些感慨。其實洪孺對她算不錯的,雖然他給她的感覺很平淡,但常常對她噓寒問暖,實在不應該再對他有所挑剔的了。

  “大哥說你來做復健,我馬上就趕過來了。幸好你還沒走遠,不然我就白跑這一趟了!

  “你找我有事?”她困惑的問。一到假日,乖寶寶的他都是在家陪父母,今日特地來找她,想必是有重要的事。

  “我是想確定明晚你會不會在家?”

  “明晚我沒事,應該會在。這就是讓你跑一趟醫院的原因?”這么小的事,一般他都是用電話聯絡,但今天卻特地跑來接她,她不相信只為了這芝麻綠豆的事。

  “那就好。明晚對你我都很重要,所以你一定要在家等。我也拜托了大哥,明晚別安排應酬,我要親自登門拜訪!

  連大哥也要在家,那肯定是重大事件!她不禁好奇的問:“到底有什么事?”

  “等到了明晚,你就會知道了,絕對是個大驚喜。”他神秘兮兮的笑著。

  ※        ※        ※

  “提親?!”唐珂驚愕的問著念岑;她們在廚房準備茶水以款待賓客。

  “怎么你不知情嗎?不是你和洪孺先談妥了嗎?今天洪孺的父母與媒婆都來了,通常這就表示婚事差不多訂下來了,只是來談細節而已,你會不知道?”念岑瞥了猛搖頭的唐珂一眼,“看來你是真的不知情!

  “昨天洪孺只告訴我要我留在家等他,他說會有個大驚喜,除此之外,就沒多說了!

  若早知他是要來談婚事,她就會先勸他,怎樣也要讓他打退堂鼓不可。這實在太突然了,就算要結婚也不必急于一時!況且她心中期盼提親的會是另一個人──郝瑟,雖然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這個驚喜確實是夠大了。”

  “大嫂,洪孺他連知會都沒有,就唐突的上門來談婚事,我都已經亂了方寸,你還在那兒說風涼話。”唐珂不高興地斜睇了她一眼。

  “大驚喜就是要這樣才夠震撼,不然就不叫大驚喜了。真想不到洪孺會做出人意表的事!

  乖寶寶的洪孺,向來循規蹈矩,刻板得很,要有一點浪漫的舉止都很難,今晚卻是按捺不住,急切起婚事來了,動作也快得令人跌破眼鏡。

  “他這樣做一點也不羅曼蒂克,至少他不該省下了求婚的步驟呀!”洪孺連求婚都沒求,直接略過,這令唐珂覺得很窩囊,問都沒問她的意見,哪有如此隨便!

  “也許這就是他羅曼蒂克的表現方式!”

  “太空時代也沒如此快。大嫂,當初大哥是怎么向你求婚的?”唐珂好奇的問道。

  “很簡單,我就說我想嫁人了,你大哥就回我,那就嫁我吧!”

  唐珂驚訝的睜大雙眼,“你就這么點頭了?”若真是如此,那也未免太簡單了,不夠浪漫。

  “當然不是,這可是攸關女人一生的大事,絕對不能太便宜了男人,非得讓他們求到我們滿意,做到你要他做的事為止,方能點頭,絕對要讓那些不可一世的男人吃點苦頭才行,我就是這么對付你大哥的!币换貞浧鹬偾锏那蠡槠,念岑就笑逐顏開。

  唐珂輕嘆口氣,“唉!可惜,恐怕不會有人肯向我求婚了,洪孺都直接跳過了,還會有誰呢?”

  難道期望郝瑟嗎?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話,就算天塌下來她也會等的。但他念念不忘亡妻,就連房間都還一物不變的保存著,如此專情、癡情,恐怕他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那一天也不會有來臨的機會。一思及此,她的心情忽然變得好沮喪。

  “有整座森林讓你選,怎會沒有?”念岑打趣道。

  “森林里的每一棵樹都各有所屬,就算有剩下的,也未必會挑中我!彼^的說。

  “恐怕是你心有所屬,無心散發光芒,吸引他人的注意!蹦钺闹敲鞯恼f。

  唐珂眼光不敢看向她的說:“就是洪孺啊!”事實上,洪孺確實是對她情有獨鐘,但她卻對另一人暗生情愫。

  “心口如一?”

  “重要嗎?洪孺都請出父母了,若是當面拒絕,會令他們很難堪的,大哥也會不好做人的,我總不能令場面太尷尬。”看來今晚如無意外的話,她恐怕只有點頭一條路可走了。

  “長兄如父,長嫂如母,大嫂會使盡渾身解數,幫你扭轉局勢的,絕不會讓你屈服在人情壓力之下。現在你最該做的事,就是拿出心中的秤,好好的量一量,仔細地考慮清楚,千萬不可輕率行事!闭f完,念岑欲端起托盤。

  唐珂見狀,連忙說:“我來。”但她伸出去的手卻讓念岑揮開。

  “你不能出去,茶水我來端!

  “為什么?外面談的是我的終身大事,我當然得列席旁聽了!碧歧娌粷M的回道。

  “因為女孩子要矜持、要害羞,才會若人疼愛,公婆才會喜歡,這是老一輩的人說的!

  “哪來的公婆?我又沒點頭,是洪孺自作主張,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碧歧驵街,一臉的惱怒。

  “沒有就沒有,總之待會會讓你出去的!蹦钺鋈幌氲绞裁此频拈_口道:“電話在那兒,也許你會需要天秤上的另一個人給你些意見,我出去了。”

  唐珂默默的望著電話,昨天她那么不可理喻的無理取鬧,他會肯接她的電話嗎?

  她想聽他的聲音,也想聽他的意見,更想知道他的心意,但又怕會聽見無情的答案。她無法決定是否該拿起話筒,撥給郝瑟,告知他今晚洪孺前來提親的事?她真的怕,很怕聽到的是令人絕望的話語,與其如此,她還是不打電話較好,作作白日夢也好。

           ※        ※        ※

  念岑端著托盤才走出廚房,便讓不放心老婆的仲秋接著托盤,她乘機小聲告訴他,她們在廚房的談話內容,好讓他心里有個譜,免得莽撞行事,誤了妹妹的一生。

  “小心、小心,尖尖的肚子,這胎可能是男的喔!恭喜你了!”媒婆嘴巴抹蜜的說著好話,“快生了吧?”

  “預產期接近了。”念岑在媒婆的熱心攙扶下緩緩地落坐,“謝謝你,要你扶真不好意思!

  “要謝的人是我才對,借機會沾沾你的福氣,好成就一樁好事,牽成一段好姻緣,給府上添個雙喜臨門,來──”

  “你渴了,來,先喝口茶。”

  仲秋及時遞杯沏好的茶,一堵媒婆的嘴。

  她啜飲口茶,稱贊道:“好茶!不過說到茶,我們洪孺可就厲害了,不僅對茶頗有研究,也沏得一手好茶。這好茶葉也得有好茶壺,才泡得出美味,您說是不是。俊

  人家是“烘爐配茶古”、“茶蓋配茶壺”,媒婆卻說“茶葉配茶壺”,聽得仲秋與念岑夫婦倆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兒,不得不懷疑是否是自己太孤陋寡聞了?

  媒婆也不管他們聽不聽得懂,繼續鼓動如簧之舌,“洪孺平常有空就會陪兩老泡泡茶、聊聊天,是位既憨厚老實又顧家的好男人。還有你看看,”她抬起洪孺的臉,左右觀看了一下,“一看就知道是個將才的相貌,工作能力強,很受公司的器重,準備要派他到國外去呢!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

  媒婆嘰哩呱啦的講著,念岑不斷的扯著丈夫的衣袖。正好他也被媒婆的聒噪轟得受不了了,語帶抱歉的插口道:“對不起!我太太人不太舒服,我先扶她上樓,待會再聊!

  念岑立刻配合裝出很痛苦的模樣,大聲的哀叫著,眾人登時亂成一團。她的演技逼真得連仲秋也信以為真,他一時慌了手腳,不知該如何是好。

  唐珂在廚房聽見前面亂烘烘的聲音,顧不得念岑的交代,忙奔出來一窺究竟。

  “大嫂怎么了?”

  裝痛的念岑在她耳邊說:“隨便編個借口,讓仲秋、洪孺、你、我離開這群人,快點!”

  這時,突然有人說:“快叫救護車送去醫院!

  唐珂逮著機會,連忙說:“太慢了,大哥你去開車過來,我們送大嫂去醫院。洪孺,來幫忙扶著大嫂!

  他們的車一離開,屋內來提親的一群人,見主人不在,親事無法談了,也只好掃興的打道回府。

  念岑原本只是裝痛,不料在去醫院的路上,肚子竟然真的產生陣陣劇烈的陣痛,額頭直冒出汗水。

  “大哥,快點!”唐珂心急的喊道。

  “我是在快了。”仲秋何嘗不是心急如焚,但安全更重要。

  產房外,仲秋手背在身后來回的跺著步,頭不時的轉向產房門口,口里喃道:“千萬不要有任何閃失才好!

  唐珂的緊張不下于仲秋,只是她什么忙也幫不上。

  洪孺把唐珂叫到一旁,低聲道:“我知道現在時機不對,但是,”他從上衣口袋拿出兩張機票,“和我一同去加拿大,我會在機場等你!

  “今晚的事讓我很吃驚,你為何要這么急?”她不解的問。

  “因為我沒把握你會等我!

  她的轉變,他看得出來,所以沒有把握。仲秋亦看得出妹妹的心意,但郝瑟卻是無動于衷,所以他很為妹妹擔心。

  “洪孺,對不起!全是我的錯。”內心愧疚不已的她實感慚愧。他是個好人,她不該辜負他的。

  “傻瓜,你還有時間考慮,別那么早下定論!彼忠簧,擁她入懷,低首在她額頭上印了一個吻,“再見!彼赖菣C那天是見不著她的蹤跡了,神情不免露出些許的傷感。

  洪孺愛她,郝瑟不愛她;她愛郝瑟,卻傷了洪孺。唐珂握著機票落落寡歡想著,她該如何是好呢?“我會選擇洪孺,你應該馬上答應他的!敝偾飦淼剿砼,輕聲道。

  “你不是討厭我和洪孺交往嗎?”

  “我討厭也沒令你卻步,你還是要和他交往!敝偾锟戳嗣妹靡谎,語重心長的說:“郝瑟的泥淖不是你能踩的,會重傷的!

  他向來就不看好糖果與洪孺的交往,甚至用計要拆散他們,但事情發展至今,就像郝瑟說的,他寧愿棄郝瑟而選洪孺,至少洪孺能給糖果完全的愛,郝瑟卻不能。

  唐珂輕搖下頭,語帶感傷的說:“太遲了,泥淖踩了一腳,就會愈陷愈深。”她已經無法自拔了。

  思及此,她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的流下來。

  “大哥也有責任,不該讓你搬去郝瑟家,讓他有機會接近你,近水樓臺,要不生情也難!

  其實把她丟向泥淖的是他,要不是他與郝瑟的那個爛賭局,拿她當賭注,就不會有今日了。仲秋真是悔不當初。

  “是我自己傻,怎么能怪你呢?”她哽咽的說。

  “該怪、該負責的人來了!敝偾锿胺阶邅淼暮律f。在他身后跟著姿人與唐曲。

  唐珂聞言,立刻抬起頭,隨即又低下去。本來就是她自己傻,明知他心中有道牢不可破的鐵墻,她偏要拿頭去撞,下場當然是頭破血流了,怨得了誰?

  “你緊張老婆,情緒不好,也不該拿她出氣!”郝瑟一見到唐珂臉上的淚痕,不管事出原因,一把摟近她,雙眼瞅著仲秋,口氣不佳的責怪著,仿佛他才是唐珂的家人。

  郝瑟關懷之情流露無遺,在場的人都感受得到,唯獨當事者遲鈍得可以,完全體會不到。

  兩個傻蛋!仲秋在心里暗罵一句。他不耐煩地說:“走、走,把她帶離我的視線,煩死了!

  他嘴巴嚷著煩死了,實則是在替他們制造獨處的機會,希望他們能互相表白。

           ※        ※        ※

  “別哭了,把淚水擦干!焙律f了條手帕給唐珂。

  她默默的接過手帕,卻舍不得拿來拭淚,只是握在手中看著。

  “我送你回家!彼叞l動引擎邊說。

  “不要,家里沒人,全都到醫院來了。”

  “那跟我一起去接小慈。你今天還沒見到她吧?”

  “嗯,其實我已經好很多了,你可以把她交給我照顧!

  郝瑟聞言,淡然一笑,“是好很多,但你尚未完全康復,照顧小慈對你來說還是滿吃力的,過些日子吧。”

  “過些日子或許我人已不在臺灣了,你想拜托我都沒得拜托了。”唐珂低聲喃道。

  “不在臺灣?就算你要出國去玩,也會回來的,怎會沒得拜托呢?”

  “洪孺調派到加拿大工作,他今晚給了我機票,我要陪他一同前往!

  霎時,車內陷入一片沉寂,郝瑟盯著前方,許久之后,他陰郁地說:“我是不是該說祝福你,或是恭喜你?”

  “如果你愿意的話!碧歧娲瓜麻L長的睫毛,掩蓋內心里的想法──我更希望你開口留我下來!

  該死,他當然要她幸福,但他就是開不了口。郝瑟聲音喑啞地說:“我還能說什么?仲秋難道沒意見嗎?”

  “大哥是舍不得,但他贊成,與其身陷泥淖中無法自拔,倒不如及早抽身,以免日后受傷更重,他是這么勸我的!彼У牡驼Z著。

  “那就表示會有好長一段日子見不著面了,你舍得丟下我……我們大家嗎?”

  他差點脫口而出,你舍得丟下我嗎?如果她連最親密的家人都能割舍得下,更遑論是他了,但他卻是千萬個舍不得。乍聽她要離開,他的心頭好像被人割了塊肉似的,煩亂的思緒,令他開始不安與焦躁。

  “這里沒有非需要我不可的人,大家沒了我,日子一樣能過得很好,你也一樣,很快就會有個新太太了!睕]聽見想聽的答案,她故作熱誠的說。

  “若是我替小慈求你,她需要你,你會留下來嗎?”郝瑟的內心并不想她離開,但除了拿女兒當借口外,他不知道還能用什么借口留下她?

  “現在你都不肯讓我碰她了,往后她有你、有新媽媽,更不會需要我了!

  為什么不是你需要我?唐珂不禁傷心的啜泣起來。

  “她需要你,非常、非常的需要!別哭了!彼@一哭,哭慌了郝瑟的心。

  她拿著手帕擦去眼淚,絕望的喃喃低語,“可是……你不需要我!

  郝瑟將車?柯放裕曋菑垳I漣漣的臉龐,深思的打量著。

  他需要她,卻不能給予她任何承諾,所以才要逼走她,因為他不忍傷害她。一旦她真的要離開時,他心中卻又涌上一股夾雜挫敗、失落與恐懼的復雜感覺。

  矛盾的心情,讓他難以啟齒,但那張低垂的淚臉……

  滑落的長發遮住了她大半的輪廓,他輕輕地撥開秀發,低聲道:“若是我說我需要你,你肯留下來嗎?”

  “假設性的問題,是不會有答案的!碧歧嫫查_臉,以躲避他能穿透人心的目光。

  郝瑟怔住了,收回落空的手,眉頭緊鎖,滿懷心事的重新發動車子。

  車內又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氣氛里,片刻后,她瞥了眼窗外熟悉的街道。

  “我只答應你去接小慈,沒讓你載我回你家。”

  郝瑟不理會她的話,逕自說道:“那是你第一次被稱為郝太太的市場,前面是我們帶小慈一起來玩耍的公園,鄰居也是郝太太長、郝太太短的。這條馬路,我們買菜回來的路上競賽過,贏的人付錢,我們的家──”

  “那些只是回憶,一段錯誤的回憶,往后會被任何女人所取代的,就像你換掉我一樣!

  她的冷笑、她的嘲諷,不住地撕扯著他的心。他瞪著她,陡地抓起她的手腕氣憤的說:“錯誤?你說這一切都是錯誤,包括你的一顰一笑,也只是裝出來應付我的?”

  “對,我是領薪水的人,為了好報酬,為了討老板歡心,我是在陪笑、在演戲!碧歧嫱葱牡牡秃鹬。

  郝瑟聞言,雙眼直盯著她,仿佛她瘋了,竟會說出如此傷人的話。他悲哀的笑了笑,語氣冷冽地說:“你那保護欲旺盛的大哥,為了要拆散你和洪孺,和我打賭讓你住進我家。他又生怕我會傷了你,還警告我離你遠一點,所以我才會藉著你受傷之際要你走。沒想到我們全低估了你的能耐,讓你給玩弄了!”

  “你有什么資格指責我!一個即將結婚的人,守著已逝妻子的照片不放,心里想的都是死去的人,這對新娘子公平嗎?告訴我,你是不是結婚后,仍會天天背著新娘子上到二樓,與一個已不存在的人約會?”唐珂忿忿的頂回去。

  郝瑟臉色丕變,蒼白著一張臉,激動的眼神令她害怕,她想逃,卻腳軟的動不了。忽然,郝瑟一把抓住她,硬是將她從車上拉下來,不顧她的反抗,一個勁的拖著她往二樓走去。

  “根本就沒有婚禮,沒有新娘子,在意的人是你,對吧?”

  他用力一甩,唐珂摔在柔軟的床墊上!安皇,沒有,你騙人,伯父他──”

  “他自作聰明在計畫我們的婚禮。”他的眼神冷漠,手指用力捏著她的下巴,傾身靠近她,語氣輕蔑的說:“而你,就是那個天天和我約會的女人,他老人家一定沒想到你是個騙子,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

  “那我豈不是更可悲,被你玩弄,被伯父設計,被自己的大哥出賣,還好有個洪孺,至少他是真心的愛我,我也……”

  郝瑟的唇突然重重的壓下來,堵住她底下的話。他不想從她口中聽見她說她愛洪孺,他不要,不要聽見那刺人的字眼。

  這個吻夾雜著怒氣,愈來愈野蠻,也愈貪婪,唐珂吃痛的欲轉頭避開他的吻,郝瑟卻將她抱得更緊,抓住她頸背的手,示警似的加重了力道,她根本掙不開他的鉗制。

  此刻郝瑟早已將仲秋的警告拋諸腦后,他離開她的紅唇,聲音粗嘎地說:“我需要你,真的需要你,留下來,好不好?文慈……”

  文慈?唐珂渾身一僵,羞憤道:“我不是代替品!”

  有那么一剎那,郝瑟真的以為她就是文慈,不知不覺地喚出亡妻的名字。懷中人僵硬的身子與怒吼聲,令沉陷于幻象中的他驚醒。望著唐珂泫然欲泣的傷心表情,這才知道自己對她做了什么,傷了她有多深。

  愧疚的他急切地執起唐珂的手欲解釋,“我──”

  唐珂傷心欲絕的甩開他的手,邊搖頭邊退向門口,顫聲道:“不,你不需要我,你需要的是有雅量,能讓你保留這間房間的人;你需要的是能滿足你生活上、生理上需求、又能忍受你心系另一個靈魂的人,我做不到……做不到……”

  唐珂頓時覺得自己好悲哀,憑什么資格拿秤來在洪孺與郝瑟間做一決定?郝瑟根本不把她放在心里,她在他眼中不過是已逝老婆的代替品,根本就無舉足輕重的地位,或許在郝瑟的心目中,她連上天秤的資格都沒有。

  見她淚流滿面的跑了出去,郝瑟悔恨的坐在地上,口里頻頻喚道:“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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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堃 整理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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