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贖金 第十二章
作者:茱麗·嘉伍德
   
  愛情不該來得這么突然。

  在前往辛氏領地的一路上,莉安幾乎都在想這個問題。由于想得太專心,因此沒注意到遙遙領先隊伍的勃迪和雷西突然停下。狄良伸手抓住她的馬鞍,強迫她的馬止步。莉安正要詢問原因時,看到一個人騎馬從西方爬上山坡。陌生人繞過他們騎到前方與勃迪和雷西會合。

  陌生人和勃迪似乎起了爭執(zhí),但事態(tài)不可能太嚴重。雖然勃迪濃眉深鎖,陌生人不贊同地頻頻搖頭,但雷西卻面帶笑容。

  “狄良,對勃迪搖頭的那個人是誰?”莉安問。

  “賴神父,他為麥氏、辛氏和許多其他的氏族服務!

  “他也為布氏服務嗎?”

  “除非迫不得已!

  “我不懂。他不喜歡布氏人嗎?”

  狄良呵呵低笑!皼]有人喜歡我們,夫人。這一點令我們引以為傲。大部分的氏族都不敢招惹我們,神職人員也是,包括賴神父在內(nèi)!

  “他們?yōu)槭裁床幌矚g你們?”

  “他們畏懼我們!钡伊寂d高采烈地解釋。“賴神父說我們是野蠻人!

  “他一定不是認真的。你們不野蠻,只是有點......極端。神父似乎跟勃迪杠上了,沒看到他拚命搖頭嗎?”

  “勃迪還是會贏的。向來如此!钡伊碱A測。

  仿佛知道他們在談他,勃迪突然在馬鞍上轉(zhuǎn)身望向她。神父顯然十分不悅,這會兒正激動地揮手。勃迪朝她擠眉弄眼,她不知該如何解釋他的舉動。當著旁人的面打情罵俏不是勃迪的作風,但那傻氣的小動作仍然令她心中泛起一股暖意。

  這時賴神父也在馬鞍上轉(zhuǎn)身望向她。他有一頭雪白的頭發(fā)和一張飽經(jīng)風霜的臉。抿緊的嘴唇顯示出他的不悅,因此她沒有對他微笑或揮手,只是默默頷首為禮。

  等神父一轉(zhuǎn)向勃迪,她就問狄良:“你知道他們在談什么嗎?”

  “談你。”

  “不可能,神父連我是誰都不知道。”

  “依恩派他來找勃迪的,我相信賴神父此刻正在擔任你的監(jiān)護人。他想要確定你沒有被迫做你不愿做的事!

  “但我想要去雷西的領地,依恩一定有對神父說明我的情況!

  狄良衷心希望她不會要求他進一步說明神父的動機。在他看來,她知道的越少越好。

  勃迪打手勢叫她上前,神父皺著眉頭挪出空位給她。她騎到勃迪和雷西中間停下。

  “雷西,這件事我需要你幫忙”勃迪悄聲道。

  “我一定盡力。”雷西悄聲回答。

  她好奇地望向勃迪!耙残枰?guī)兔幔俊?br />
  他咧嘴而笑!爱斎恍枰。”他看雷西一眼后對她說:“神父在等著跟你說話,你想讓他認為你沒教養(yǎng)嗎?”

  想到自己可能在無意中侮辱了神父使她臉紅!爱斎徊幌搿!彼B忙說。“你好,神父,很高興認識你!

  “你好。”神父的客套稍縱即逝!盀榱肆罱虝䴘M意,我有幾個重要的問題要問你!

  “令教會滿意?”他唐突的態(tài)度和奇怪的話語令她驚訝困惑,心想自己一定是聽錯了。

  “是的!彼麛蒯斀罔F地說,然后充滿敵意地瞪了勃迪一眼。“在確定你沒有受到脅迫之前,誰都別想前進半步!

  “神父,我一定要──”

  雷西大聲打斷她的話!耙蓝鞲嬖V我莉安必須爬下懸崖去救亞力。真是那樣的嗎?”

  “她就在你面前,雷西。你自己問她!辈辖ㄗh。

  她的注意力全放在神父身上!吧窀,你為什么需要問──”

  “莉安,真的嗎?”

  雷西再度打斷她。要不是知道雷西以手腕圓滑著稱,她就會認為他是故意的。

  “什么真的假的?”她繼續(xù)望著神父,心不在焉地問。她為什么必須先令教會滿意才能去雷西的領地?

  雷西重復他的問題,要求她在回答時看著他。因為他十分堅持,所以她請神父見諒后才轉(zhuǎn)向他!笆堑模孜,我爬下懸崖去救亞力。”

  雷西還來不及再度發(fā)問,她已經(jīng)把注意力轉(zhuǎn)回神父身上!吧窀,你剛才說我必須令教會滿意才能繼續(xù)前進。我有沒有聽錯?”

  “沒錯,我正是那樣說的。在我完全滿意之前,任何人都別想離開這里。我是認真的,領主。”他又惡狠狠地瞪了勃迪一眼。

  “你會滿意的!辈舷蛩WC。

  “我不明白......”

  “我一定會使你了解的!鄙窀刚f!安际先嗽幱嫸喽,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由于你的父母和神父不在這里無法保護你,所以我覺得我有責任充當你的監(jiān)護人和神父替你發(fā)言,F(xiàn)在你了解嗎?”

  她一點也不了解。她正要搖頭時想到該問神父他為什么覺得她需要保護,難道他不明白勃迪是來幫忙她的嗎?

  “神父,是我要求勃迪──”

  神父吃驚地打斷她的話!笆悄阋笏?那么你沒有受到脅迫?”

  莉安開始覺得賴神父可能有點老糊涂了!叭绻腥嗣{迫,那也是我強人所難。勃迪原本要回家的,但我要求他──”

  勃迪插嘴!八杂兄饕,神金。我既沒有強迫她也沒有控制她。對不對,莉安?”

  “對,他沒有。但是,神父,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么覺得必須保護我。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受到妥善的照料嗎?”

  賴神父一副想要替她哭泣的樣子!靶〗悖悴豢赡苤滥阆萑胧?樣的絕境。”他喊道,她的沉著鎮(zhèn)定令他吃驚!案嬖V我,你去過布氏領地嗎?”

  “沒有!

  “這就對了!”他得意地大叫。

  “我所見過的高地風景優(yōu)美,”她說!拔也虏际项I地也是一樣!

  “但你從未見過自稱布氏人的那群野蠻人,對不對?”神父尖叫地問。

  賴神父顯然十分激動,為了安撫他,她回答:“我沒有見過很多他的族人,但我確定他們十分討人喜歡,一點也不野蠻!

  “天啊!她認為他們討人喜歡。你有沒有聽到,雷西?有沒有?”

  雷西努力忍住笑!拔衣牭搅耍窀,但我要提醒你勃迪說過莉安自有主見。我相信她會覺得他的族人十分討人喜歡!

  “她怎么可能──”神父叫道。

  “她就覺得布領主十分討人喜歡,否則他也不會在她身邊。勃迪有時會很迷人,只要他有心......”雷西說不下去,再也忍不住地大笑起來。

  神父轉(zhuǎn)向勃迪!八豢赡苤浪磳⒚鎸Φ氖鞘裁!

  “你在暗示我不會照顧她,我的族人會虐待她嗎?”

  賴神父知道他太過分了,設法補救地連忙舉起雙手!安皇,不是,我只是覺得她看起來很柔弱......我無法想像她要怎么在那艱苦的環(huán)境里生存!

  莉安無法了解他們?yōu)槭裁凑勥@個和神父為什么如此苦惱。她望向勃迪,希望他解釋這是怎么回事,但他不理會她,快速地以土腔極重的蓋爾語對神父說話?吹剿贸錆M敵意的態(tài)度對神職人員說話令她感到驚駭。

  勃迪在告訴神父莉安對他有多重要,他寧死也不會讓她受任何傷害。他知道她聽不懂他在說什么,但賴神父懂,此刻那才是最重要的。

  莉安脫口而出!澳悴豢梢杂媚菢訍毫拥恼Z氣跟神父說話,上帝會不高興的!苯又D(zhuǎn)向神父說:“他不是有意冒犯!

  她的話令勃迪感到很好笑!澳悴恍枰嫖业狼!

  “我是在守護你的靈魂!彼齾柭暤。

  “你注意也的靈魂?”神父問。

  “總得有人注意!彼卮稹!安豢恳稽c幫助,他是上不了天堂的。這一點你想必很清楚,神父,畢竟你認識他比我久!

  “莉安,別再說這種傻話!辈厦。

  她置之不理!捌鋵嵥男哪c很好,神父。他只是不想讓人知道!

  神父微笑!暗憧闯鰜砹?”

  “是的!彼p聲地說。

  神父瞇眼打量她。“你是不是在安詳?shù)募彝ブ虚L大?”

  “是的,我舅舅的家很安詳!

  “但你卻愿意......”神父搖搖頭!熬拖裎覄偛耪f的,我不知道你要怎么在那艱苦的環(huán)境里生存!

  “神父,勃迪和我要去雷西的領地!彼吻宓。

  “但你們不會永遠留在那里!”他沮喪地叫道。“你們遲早得回家的。”

  “那當然,我必須回──”

  “莉安,你是怎么辦到的?”雷西大聲打斷她的話。

  她吃驚地轉(zhuǎn)向他!稗k到什么,雷西?”

  “聽亞力說你怕高,那你怎么有辦法爬下懸崖去救他?”

  “你現(xiàn)在就要知道?但我正要告訴賴神父我必須──”

  “回答雷西的問題,莉安!辈厦。

  “我怎么爬下懸崖去救亞力?很簡單,把眼睛閉上!

  “那對你來說一定很困難!

  “我沒有選擇的余地,時間急迫,亞力的繩子快斷了!

  “小姐,麻煩你合作一下,我想要問幾個切題的問題!辟嚿窀笀猿值。

  雷西在同時說:“你當然有選擇的余地,做你害怕做的事需要勇氣!

  “莉安做她必須做的事,她當然勇敢!辈险f。

  她不以為然!安,我一點也不勇敢。我嚇得直發(fā)抖,還哭了!

  “莉安,不要跟我爭這個。我說你勇敢,你就是勇敢。”

  “勃迪,你不是我,所以你不可能知道我──”

  “小姐,我想繼續(xù)問你的話!鄙窀覆遄臁!案嬖V我,你是虔誠的教徒嗎?”

  “我想我是!崩虬不卮。

  “你上次告解是什么時候?”神父問。

  她猶豫不決。

  “說話呀!”勃迪命令。

  她火大了!拔腋阏f過別用那種語氣對我說話,我不喜歡!

  賴神父目瞪口呆!澳愀遗u布領主?”

  她難為情地為自己辯解!笆撬群鹞业模窀。我不該維護自己的立場嗎?”

  “應該,應該,但大部分的女人都不會。她們怕他報復!

  她對那個說法嗤之以鼻。“勃迪絕不會傷害女人的。”

  令她意外的是,賴神父竟然放聲大笑!肮皇且晃锟艘晃铩!

  “我們言歸正傳好嗎?”勃迪命令。

  “當然好。莉安小姐,你上次告解是什么時候?”

  “很久以前。”她紅著臉回答。

  賴神父不喜歡她的回答!盀槭裁?”

  “我一定得回答完這些問題才能去雷西的領地嗎?”

  “是的。”雷西說。

  “神父還在等你回話。”勃迪提醒她。

  她的頭開始隱隱作痛。似乎只有她覺得神父的問題很奇怪,但她決定先安撫他們,等跟勃迪獨處時再要求他解釋!拔液芫脹]有告解是因為英格蘭禁止神職人員從事圣事活動,你想必聽說了教皇對約翰國王的不滿。”

  賴神父點頭。“禁制令,對。我忘了你來自英格蘭。那么你要不要我現(xiàn)在聽你告解?”

  “現(xiàn)在?”她不是有意大叫,但要她當著勃迪和雷西的面詳述她的罪過?這個建議令她驚駭?shù)每刂撇涣俗约旱姆磻?br />
  “她沒有做任何需要受到原諒的事!辈舷蛏窀副WC。

  “你怎么知道?”她惱怒地問。

  他大笑。“我就是知道!

  她對他怒目而視!拔矣凶。”她暗自呻吟一聲,因為她聽起來像在吹噓。

  “不,你沒有。”

  她最受不了他反駁她的話!拔易锬跎钪亍!彼龍猿值!鞍菽阒n,我的腦中充滿不道德的念頭,而且那些念頭都跟你有關。我的罪孽深重都是你害的,勃迪。如果我必須下地獄,那么你也要下地獄。雷西,如果你不停止發(fā)笑,我發(fā)誓我會宰了你!

  “你愛不愛他,小姐?”神父問。

  “不愛!彼龜蒯斀罔F地回答。

  “那不是必要的!鄙窀钢赋。

  “但愿不是!”她喊道。

  “但那會使你的日子好過些!鄙窀刚f。

  “莉安,你必須說實話!辈献プ∷氖,她想掙脫,但他不肯放手。

  “我說的是實話。我不愛雷西,如果他再嘲笑我,辛氏一族很快就得另覓領主了!

  “不是雷西!”賴神父在雷西的笑聲中高喊!拔覇柕氖悄銗鄄粣鄄稀!

  “你告訴神父我愛你?你還告訴了誰?”

  在勃迪看來,她已經(jīng)回答了那個問題。他低聲要她再說一次愛他。

  “勃迪,現(xiàn)在不是時候!

  “你愛不愛我?”他問。

  不愿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承認,她低下頭!拔椰F(xiàn)在不想談這個!

  他抬起她的下巴!澳銗鄄粣畚?”他追問,用力握緊她的手逼她回答。

  “你明知故問!彼吐曊f。

  他神情嚴肅地把肩后的披風拉到前面來蓋住他們相握的手。莉安恍然大悟是怎么回事。她想抽回手,勃迪不肯放開她,她掙扎片刻后不再抗拒。她的心已經(jīng)屬于他。

  他凝視著她的眼眸,命令道:“說。”

  她一言不發(fā)。他執(zhí)意要她說。“我要你說,莉安。不要拒絕我!

  她可以感覺到每個人都在看她,她知道勃迪會有多么堅持不懈。他會不停地逼她,直到他達到目的。何況她不可能否認愛他。如果他要再聽她說一遍,她就再說一遍。

  “我愛你!彼p聲細語。

  “永遠嗎?”

  她猶豫一下,然后拋開憂懼,下定決心。“永遠!

  “我會尊敬你、保護你,莉安。”勃迪說。他伸手到她的頸后粗魯?shù)匕阉龔难劢强吹劫嚿窀概e起手畫十字。

  她無力抗拒勃迪充滿占有欲的吻,情不自禁地伸手撫摸他的臉頰,忘了旁人的注視和歡呼。等他終于放手時,她不得不抓住鞍橋以免跌下馬背。勃迪把披風甩回肩后塞進腰帶里。

  她等勃迪說話,但他似乎心滿意足而不想開口,所以她轉(zhuǎn)向神父。

  “上帝與你同在!彼f。

  雷西一臉賊笑地猛拍勃迪的肩膀!拔覀兘裢硪欢ㄒ煤脩c祝!

  “慶祝什么,雷西?”她問。

  “你令教會滿意了!

  “那么我們可以繼續(xù)前近了嗎?”

  “可以!崩孜骰卮鹚,然后轉(zhuǎn)向神父!吧窀福裢砀覀円黄鹩貌蛦?”

  “我答應俞領主去他那里一趟,如果回來時天還沒黑,我會很樂意接受你的熱情招待。我這身老骨頭習慣了夜里睡在溫暖的床上。溫暖的空床!彼a充一句,又瞪了勃迪一眼。

  “一張空床會為你準備好!崩孜鬟肿於Α

  賴神父同情地看莉安一眼,不假思索地說:“反悔還來得及,莉安小姐。如果你在今晚前改變心意,或是想通了──”

  “木已成舟,神父。算了吧!”雷西說。

  神父垮下肩膀。“我警告你,布領主。我會繼續(xù)守護她!

  雷西大笑!澳鞘遣皇钦f你要違背誓言回到布氏領地?我好像記得你告訴麥依恩布氏一族全是野蠻人,你再也不會踏上他們的土地一步!

  “我記得我說過的話,”神父粗聲惡氣地道!拔乙矝]有忘記那件不幸的事。但我很清楚我的職責所在。我會注意莉安小姐,如果讓我看到她郁郁寡歡或消瘦憔悴,你就得給我一個交代,領主。你要好好照顧她。要知道,你得到的是稀世珍寶!

  在那番激動陳詞后,賴神父策馬穿越人群。“上帝與你們同在!”他喊道。

  莉安目送神父遠去,勃迪輕扯她的頭發(fā)引起她的注意。他把她的鬈發(fā)撥到肩后。“我會善待你的。”他信誓旦旦地說。

  “我不會讓你虧待我的!彼卮稹!拔覀兛梢宰吡藛幔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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