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一天一起去吃日本料理后,子敬與漫妮幾乎天天一起共進晚餐,所以一談完寶貝的事,子敬便很自然的問道:"你想到哪里吃飯?"對一個不想被對方影響的人來說,他的聲音顯得太過熱切。
"我想……"漫妮看一眼子敬身上的衣服,有點失望的說:"我想去的地方,跟你身上的衣服不搭。"
"哦!為什么?"子敬奇怪的看自己一眼,懷疑有什么地方不適合一個西裝筆挺的人去。
這些日子以來,漫妮帶著他嘗試了許多他以前沒去過的餐點,而漫妮總是堅持輪流請客,又一次的破了他的例,因為他從不讓女人請客,不過他覺得這種感覺好象沒有想象中那么討厭,也就欣然同意了。
"因為我想去士林夜市,而你穿得太正式了。"她皺眉的看著他的正式服裝。
"噢!那我該穿什么呢?"子敬也跟著皺眉頭的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
漫妮想了一下,開口道:"牛仔褲、休閑服、短褲什么都可以,就是不適合太過正式。"
"呃!"他看她一副失望的樣子,沖動的開口說:"那我們先去買適當的衣服,然后再去好嗎?"
"嗯!"她開心的猛點頭,"那走吧!"
他有點訝異自己沖動的決定,但見她一臉的興奮也不好掃她的興,只好強調道:"先說好了,我絕不穿短褲出門。"他老覺得男人在公共場所露出兩條腿的樣子很不雅觀。
"真可惜,我覺得你穿休閑短褲應該滿好看的。"漫妮認真的打量著他。
"絕不!"
看著子敬驚慌失措的樣子,漫妮再也忍不住發出清脆的笑聲。子敬這才知道她是逗自己的,看著她俏皮的模樣,他無奈的想著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適應她的調皮個性。
但他沒想到,自己為何要去適應她的個性,看來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是有一點兒冥頑不靈。
漫妮有趣的想著,現在的海子敬與她剛認識的時候多么不同啊!他看起來比初見面時更加吸引人,大概是因為臉上的表情生動了許多吧!這使得他……天啊!我在想什么呀!思及此,她不由得臉蛋微紅。
"你在想什么?"他著迷的看著她微紅的臉蛋。
她臉蛋更紅的說:"沒什么,我只是在想要到哪兒買衣服。"
"哦!"買衣服又不是去偷衣服,干嘛臉紅?他好笑的想著。
"那你又在笑什么?"直到漫妮開口,他才知道自己笑了出來。
"我在笑我就要有新衣服了。"他隨口搪塞。
"哦!"她懷疑的看著他,心里想著,騙誰啊!八成是在笑我。不過他倒是進步多了,至少他笑的次數增加許多。
"你在笑什么?"這下又變成子敬在問話了。
"沒有。∥摇"她忽然覺得這種狀況很好笑,他們輪流問對方問題,但誰也說不出真正的答案。
"我在笑我們像對白癡。"她忍不住大笑起來。
子敬先楞了一下,隨即也跟著大笑起來。
※ ※ ※
在漫妮的挑選下,他穿了一件米色條紋的襯衫,搭配一件淺藍色的牛仔褲,漫妮贊賞的說:"哇哦!你這個樣子好看多了,也年輕多了。"
"真的嗎?"他認真的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
"Trust me,You can do it。"漫妮俏皮的說著,然后兩人一起大笑了起來。
任何認識海子敬的人,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一定活活嚇死。
他身上穿著從來不曾穿過的牛仔服飾也就算了,他竟然還大笑,大笑耶!這一切太令人不敢置信了。
不久后,他手上提著剛才穿來的衣服,微笑的與漫妮并肩走出百貨公司,另一對夫妻與他們擦身而過,女的立即停下腳步,一臉疑惑的回頭看著他們。
"怎么了,為什么停下腳步,你看到什么?"她的丈夫溫柔的問道。
"他好象是海子敬。"她指著子敬的背影說道。
他抬頭看了一下,微笑道:"可能只是與他長相相似的男子罷了!你何時見過他穿著如此輕便,更別說是在公共場所與人有說有笑。"
"說得也是。"
"你別老是想他,我會吃醋的。"他的丈夫忽然正經道。
"傻瓜,我已經嫁給你了,怎么還會想著其他男人呢?"她立即拉著丈夫的手,真誠的說道:"對我而言,海子敬不過是一個夢幻,只有你才是我真正的歸宿。"
她的丈夫雖然平凡,卻是一個有血有肉且真心愛她的男人,與其抓著一場到頭來總成空的虛幻,平凡反而是一種幸福呢!也只希望那些還在子敬身旁沉淪的女人,可以盡早參悟。
"真的?"他不放心的追問道。
她微笑的摸摸自己尚平坦的小腹,"當然了!你都快當爸爸的人了,還這么孩子氣,小心兒子笑你。"
他不好意思的一笑,然后說道:"走吧!我們到那兒去逛逛。"說著他拉著妻子的手往孕婦的服飾區走去。
※ ※ ※
子敬與漫妮站在夜市的人口,他抬頭望去只見黑壓壓的人群穿梭在攤位之中,賣熱食的攤位上不時的冒出一陣陣黑煙,小販的叱喝聲夾雜著游客的聲音在熱鬧的街道上回響著,這些景況對一向養尊處優的他而言,簡直是一場惡夢。
他無法想象自己穿梭在其中的模樣,但他還來不及開口說話,漫妮便興致高昂的拉著他的手加入人群之中?粗菖d致勃勃的穿梭在攤位之中,子敬終于習慣了這種人擠人的地方,他耐心的陪著漫妮欣賞著許多在他看來怪異的東西。
忽然漫妮停在一個賣銀飾的攤位前,蹲下來開始欣賞各式各樣的飾品,子敬看了一下四周,站著也不是蹲著也不是,最后還是跟著蹲在漫妮旁邊,陪著她欣賞那些在他看來一點價值也沒有的東西。
"你看,這個好可愛哦!"漫妮拿起一件可愛的飾品,轉身讓子敬欣賞著。
子敬輕輕的一笑,說道:"嗯!是很可愛。"他有點尷尬的想著,要是讓人見到他竟然蹲在路邊看這些女人家的東西,他的一世英名可就毀了。
突然,不知怎么了,街道上一陣兵荒馬亂,攤販他開始慌亂的流竄著,子敬連忙拉起漫妮將她擁入懷中,保護著她不受人群的擠壓。
她柔軟的身子熨貼著他的懷抱,她的發香飄蕩在他的胸海中,他竟感到一陣心神蕩漾。
漫妮感覺到他緊緊的將自己擁抱在懷中保護著,仿佛她是一朵嬌柔的小花,他男性特有的古龍水味道吸引著她,她的心頓時有如小鹿亂撞。
他們沉醉在彼此的懷中,仿佛世界上的一切都在這一刻停了下來,直到他們發現了眾人的眼光皆停留在他們身上,兩人才匆匆的分開。
"我們去吃東西吧!"漫妮紅著臉,匆匆的走向美食集中區,而子敬則緊跟在她的身后。在老板的叱喝聲中,他們找到了一個位置坐下。
"快趁熱吃了吧!"漫妮紅著臉低頭說道。
子敬依舊為剛才的事震撼,聽到漫妮的聲音這才低頭看著面前的食物。它的顏色在他看來都怪怪的,因為它是黃褐色的。
子敬聲音中的驚慌,終于使漫妮抬頭看向了他,見他一副驚愕的樣子,她鼓勵道:"這叫蚵仔面線,里面有加鮮蚵跟大腸,味道很好的,你吃看看嘛!"
"這……"他依然遲疑的看著碗中的東西。
她故意激他道:"喂!你怎么比寶貝還不敢嘗試?"
"寶貝也吃過這個?"
"嗯!"她點頭說:"我帶她到別的地方吃過一次,她喜歡得不得了,你吃看看嘛!"
我怎么可以輸給頑皮的妹妹呢?于是他硬著頭皮吃了一口,然后驚訝的說:"咦!味道還真的不錯呢!"
漫妮高興的一笑,一掃方才的尷尬情緒,開始低頭吃起自己眼前的面線。
"我還想再吃一碗。"
漫妮看他意猶未盡的樣子,甜甜的一笑,"下次再吃吧!這里還有很多好吃的東西呢!不要一次就把胃撐飽了。"
"喂,喂!"漫妮見子敬傻傻的盯著自己看,有點不自在的叫著他。
"。"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什么事?"
"你怎么突然呆呆的看著我?"漫妮有點不好意思的間著。
"我……我……我在想公事,一時失神,很抱歉!"他有點不自在的說。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人家不過是甜甜的一笑,就把他迷得失魂落魂。
"沒關系!"她見他似乎有點不自在,也不再追問,"那我們走吧!"
"不吃了嗎?"他傻傻的問道,顯然她剛才說的話他都沒聽見。
"我不是說了嗎?還有好多好吃的東西,我們下次再來吃嘛!"她想好好的帶他吃幾樣道地的臺灣小吃。
"'我們'再來吃?"他難掩喜悅的問著。
"對呀!只要你有空。"漫妮落落大方的說。
"我當然有。"他立刻激動的說著,隨即發現了自己的失態,于是又說:"我的意思是……吃飯是很重要的事,怎么會沒空呢?"
"這……這又是什么?"子敬雖然跟著她嘗試了許多奇怪的食物,可是面對眼前這個糊糊的上面又淋著紅色東西的食物,他還是有一點卻步。
"這叫蚵仔煎,很好吃的,你試試看嘛!"在漫妮的慫恿下,他又吃了。
就這樣,問來不喜變化的海子敬——尤其在食物上,在漫妮的帶領下,品嘗了許多以前打死他都不會想試的食物。
最后在意猶未盡胃卻不爭氣的情況下,他們依依不舍的離開士林夜市。不管他是不是有察覺,漫妮似乎正一點一滴的改變他。
※ ※ ※
"子敬這孩子是怎么回事?最近老是早出晚歸,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紹云不耐的看著墻上的時鐘。
"他大概又陪朋友在外用餐了,一時忘了時間。"雅情開口安撫公公。
"他不知道我們等著寶貝的消息嗎?"
"爺爺,您別急,二哥做事一向有分寸,我想大概最近沒有什么事可以報告,畢竟在霍恒帆的照顧下,寶貝會有什么問題呢?"子鴻開口安撫著。
"是嘛!也許二哥真的談戀愛了呢?這不是更合你意嗎?"子偉說道。
"你少在那……"子帆張口欲駁斥,但他的話在見到方進門的二哥時,猛然停住了,他驚愕的張嘴看著子敬,其他人的反應也好不到哪兒。
子敬向來都是西裝筆挺、一絲不茍的裝扮,多年來一直如此,現在忽然換上了一身輕便的休閑服,怎能不令人吃驚呢?
"嗨!你們還沒休息。"子敬愉快的向一屋子的人打招呼。卻見所有人都張大嘴巴,好象看到外星人似的盯著他看。
"你們在看什么?"子敬被他們看得渾身不自在。
子帆最先回過神,不敢相信地連眨了好幾次眼睛,才指著子敬遲疑的問道:"你……你真的是二哥嗎?"
"廢話!不然我是誰?"他隨口喝斥一聲,然后低頭仔細的看自己一眼,再看一屋子膛目結舌的家人。奇怪的想著:自己真的有那么怪嗎?
"我還真怕你是外星人變的。"子帆實在太訝異于他的改變了。
"我還異形入侵咧!"他沒好的氣的說。
"天呀!"子帆更是訝異的大叫一聲。
"又怎么了?"子敬不耐的瞪他一眼。
"你……你真幽默!"他夸張的大叫一聲。
"你怎么不去演戲!我看你滿適合的,說不定你的夸張演技,還可以拿到一座金馬獎呢!"子敬沒好氣的說著,然后問道:"子偉,你說是不是?"
他沒聽到子偉附和的聲音,因而轉頭看向他,見他依然目瞪口呆的看著他,不由得大叫一聲:"子偉。"
子偉終于回過神問道:"什么事?"
"你到底在看什么?"子敬惱羞成怒問著。
"沒什么?"他心不在焉的回答,然后傻傻的盯著子敬。
他環視了一下屋內,見家人呆若木雞的樣子,再也忍受不住,故意大聲的叫著:"寶貝明天要結婚了!"
"什么!怎么可能?"
"寶貝要結婚?"
"這太離譜了吧!"海家的人紛紛驚醒,七嘴八舌的談論著。
"你們總算都回過神了。"子敬滿意的看著他的話所造成的效果。
"你……你是說根本沒這回事,你故意胡說只為了轉移我們的注意力?"子鴻錯愕的看著洋洋得意的二哥。
子敬聳肩,兩手一推說道:"沒辦法,你們一副失了魂魄的樣子,我只好如此說了。"
海家的人驚愕地對望著,也難怪他們會這么訝異,因為這樣的子敬是他們不曾見過的。
"嗯哼!"海紹云先回過神來,"子敬!你今天有跟白小姐碰面吧!"
子敬點頭道:"當然!"
海紹云皺眉道:"那寶貝的情形呢?你怎么不打個電話回家?"
"寶貝很好!所以我才沒急著回來向你們報告。"
"二哥,我看你最近好象很忙,老是在外面吃飯,要不要由我代替你跟白小姐見面?"子帆并不知道子敬每天晚上都跟漫妮吃飯,于是再一次的提出這個建議。
"我告訴過你不用了,你少雞婆了。"子敬不高興的大叫。
"我雞婆?"子帆委屈的指自己的鼻子,然后哼了一聲,說:"好心沒好報。"
"怎么樣?熱臉貼在人家的冷屁股上了吧!"子偉有點幸災樂禍的說。
"你少在那兒落井下石,我……"子帆突然停住,不可思議的看著坐在他身邊的子敬,因為他不但滿面春風,甚至帶著甜甜的笑容。
"二哥,你不會真的談戀愛了吧!"他心驚的問道。
子敬橫了他一眼,輕斥道:"你少胡說,何況這又關你什么事?"
"誰說不關我的事,這可關系著我的終身大事!"子帆表情夸張的說道。
"你到底在鬼扯什么呀?"子敬莫名其妙的瞪了他一下。
"這……我……"子帆搔了搔頭,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子鴻笑著替子帆解釋道:"他跟三哥打賭,要是你談戀愛,他就必須在三十歲以前結婚。"
"謝謝你哦!"子帆沒好氣的瞪了子鴻一眼。
"不客氣!"子鴻像存心氣他似的回答。
"你們拿我的事來打賭!"子敬冷冷的看著子偉與子帆,誰都知道這就是他生氣的前兆。
子帆連忙指著海紹云說:"爺爺也參加了。"
"沒錯!"子偉也趕緊點頭。
宇幀在一旁看著兒子們,然后低頭看了妻子一眼,兩人交換無奈的眼神,然后嘆道:"唉!你們這幾個小子,結婚是人生必經的道路,更是美好人生的開始,卻被你們說得好象是痛苦的萬丈深淵。"
"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海紹云幸災樂禍的說: "想當初你還不是一聽到結婚就怕怕,要不是我用盡手段,還真難讓你開竅呢!"
"有這種事?我怎么都不知道。"雅倩瞅著丈夫看。
"呃!這……"宇幀心虛的紅了臉。
"你當然不知道了,因為他雖然心不甘情不愿的去跟你見面,但自從跟你碰面以后,就像是蜜蜂見了糖似的,再也離不開你,那時只有把他綁起來,才能阻止他娶你。"
紹云一說完話,馬上惹來哄堂大笑,不過他們幾個兄弟還真是羨慕父母,在他們的印象中,父母非常恩愛,日子甜蜜得令神仙也要眼紅。
"這也許就是我們遲遲不想結婚的原因吧!因為我們始終找不到一個可以令我們心動且癡狂的人。"子帆感慨的說。
"如果你一直這樣游戲人間,那我保證永遠也找不到。"子偉嘲諷的說。
"別笑我,如果你一直臭著一張臉,沒事的大吼大叫,活像個野獸,一樣找不到對象。"子帆立即不甘示弱的頂回去。
"哈!"哈!"子鴻見他們倆互揭瘡疤,不由得大笑出聲。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要是一天到晚精打計算,也一樣找不到對象。"子偉沒好氣的說。
子敬坐著觀看三兄弟的斗嘴,卻不發一語,以免被戰火波及。
"唉!我們怎么會生下這兒個怪胎呢?"宇幀低頭看著妻子。
"我說過了,這叫……"
"上梁不正下梁歪,"宇幀很自然的接口,然后無奈的看著他,"別忘了你可是我的老爸,所以如果真的這樣,那你……"
"這不一樣。"
宇幀揚眉道:"哪兒不一樣了?"
"呃……你……你是突變,所以與我無關。"海紹云倒是推得一干二凈。
"難怪!我就一直覺得我們這一代太過優秀,原來如此。"宇幀故作恍然大悟的表情。
"就是嘛!我……好小子,你竟敢說我品種不良。"海紹云吹胡子瞪眼的說。
"是您自己說我是突變的呀!"
"天。≡掝}怎么會扯到這里?"雅情搖頭苦笑。
宇幀聳肩無奈的說:"我知道才有鬼。"說完大家一起大笑。
笑鬧了一會,子帆又回到話題的原點,他小心的問道:"我說二哥,你最近實在是太反常了,你不會真的談戀愛了吧?"
"亂像一通的。"子偉樂不可支的說。
子敬瞪了他一眼,"你們慢慢在這兒討論吧!我沒時間陪你們磨牙。"說著先行離開了客廳。
"天!我完了,二哥鐵定是談戀愛了,否則依他以前的個性,他只會冷冷的看我一眼,然后說一句'無聊',可他今天的表現……哦,我真的完了。"
子帆的慘叫帶來了更多的笑聲。眾人都衷心的希望子敬真的在談戀愛,因為這樣才能為他以前的枯燥乏味的生活帶來新氣象。
※ ※ ※
子敬先行回房后,站在鏡子前仔細的端詳自己的外表。奇怪大家為什么見他像見了鬼似的,不過是一件新衣服嘛!何必訝異。
他看著身上的衣服,滿好的呀!他覺得自己今天看起來特別年輕。
是因為服裝的改變嗎?他再仔細的研究身上漫妮為他選的衣服,想到此他又露出一個傻傻的笑容。
回過神來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的確便他看起來年輕許多,但重要的是,他覺得自己整個發著光,感覺充滿朝氣。
"我是怎么了?"他忽然問自己,但他還是得不到答案,因為他說什么也不承認自己在談戀愛。
他瀟灑的聳肩道:"算了!煩惱越多老得越快,明天的事就留給明天吧!"于是他吹著口哨走向浴室。
※ ※ ※
漫妮輕快的哼著流行歌曲,坐在化妝臺前輕輕的擦拭微濕的長發,兩眼盯著鏡中的自己,右腳還跟著歌聲打拍子,任何人都看得出來她的心情相當愉快。
忽然她停止動作,奇怪的看著自己,自言自語的說:"我在做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情為什么這么好?整顆心好象是要飛上天一樣。
是因為今天到士林大吃了一頓嗎?可是她以前也常去呀!為什么今天感覺特別不一樣?
一定是因為帶了一個新手過去,看他小心翼翼嘗試新東西的樣子覺得很好玩,所以才特別快樂,一定是這樣,她恍然大悟的猛點頭,然后繼續快樂的哼著歌。
擦干了頭發,她忽然心血來潮的打開右手邊的小抽屜,拿出父母的照片,專注的凝視著。自她懂事以來,她看父母相片的機會就多過父母本身,他們總是忙著過他們自己的生活,從來沒想到撥一點時間給他們的一對子女。直到十年前發生的一場空難,只剩相相片陪伴他們的子女。
漫妮一直無法接受父母對她的冷漠,她常自問,難道愛情就不能與親情共存嗎?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這樣的愛情絕非她所要的。
這也就是多年來,盡管追求她的人眾多,但她始終無法接受,除非她肯定自己可以獲得真愛,也可以給她的子女更多的關愛,否則她寧可自己一個人。
"我今天是怎么了?這么多愁善感,大概是太累了,睡覺去!"她連忙放下相片,準備見周公。
※ ※ ※
"白……"子敬開口,但總覺得叫對方白小姐太過生疏,直接叫名字又怕唐突,所以總是盡量避免稱呼對方,一時之間也拿不定主意。
漫妮也跟他一佯常為此事困擾,于是拋開口提議道:"你直接叫我漫妮好了。"
"好的,漫妮,那你何不也叫我子敬。"
"嗯!"漫妮微笑的點頭,然后試著輕叫一聲,"子敬。"
"你不是有事要說嗎?"她見子敬失了魂似的看著她,不由得狐疑的問著。
"噢!我……"他開始努力的想著剛才要說的話。該死的,人家只是叫你的名字罷了!這也可以心醉神迷,忘了東西南北。
漫妮見他手足無措的樣子,不由得輕笑起來,子敬再度癡癡的凝視著她,漫妮再也忍不住的羞紅了臉,片刻間,仿佛整個空間只剩下他們,直到服務生打破寂靜。
"小姐,你的牛排。"服務生熟練的將牛排放在漫妮的面前,然后說:"請慢用。"
接著另外一人也拿來了子敬的牛排。
"噢!"子敬忽然叫一聲,原來他失了神的看著漫妮,竟然往牛排的鐵板摸去。
"怎么了,你是不是燙著了,快用冰塊敷著。"漫妮直接從冰水中撈起冰塊,拉起子敬的手,將冰塊放在他手上。
子敬感動的看著漫妮的柔夷,而后發窘說:"我沒事了。"
"那就好。"思及方才無言的凝視,她不好意思的放開他的手,忍不住又紅了臉,于是兩人不再說話的低頭吃牛排。
一會兒后,他們倆抬頭,然后一起開口。
"你……"
"我……"
"你先說。"兩人再一次同時開口。
"我……"當兩人再一次同時開口時,漫妮再也忍不住輕笑出聲,最后子敬也跟著笑了起來。
"還是你先說吧!否則我們一輩子也說不了話。"漫妮好笑的說道。
一輩子?這個他以前最不喜歡聽女人對他說的字眼,怎么今天聽來好象不那么刺耳,他毫無關連的想著,然后收起思緒說:"我是想說……說……"他蹙眉想了一下,"我一時之間忘了我想說的事,你呢?你剛才想說什么?"
"我只是想問你想說什么?"她早就忘了自己想說什么。
"哦!"子敬再度仔細的回想著。他并不健忘,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人家不過是叫了他的名字,他就像失了魂似的,再見她甜甜的一笑就真的失了魂,還因此被燙傷,這事要讓子帆知道了,那他這輩子永遠別想翻身。
"你慢慢想,不要急。"不知道子敬想法的漫妮,臉一陣紅一陣白,立刻柔聲安撫著,然后試著幫他找回記憶。"你想說的事,是不是跟寶貝有關?"
"寶貝?噢,對了!"他終于想起來了,"我是告訴你一聲,我大哥從美國回來了,他與霍恒帆是同學,我們怕他會到環宇企業,繼而發現寶貝離家出走的事,所以請你多留意一下,如果他真的去了,請立刻通知我們,我們好存個心理準備。"
"你的意思是……你大哥并不知道寶貝離家的事?"漫妮有點驚訝的問道。
"嗯!"
"為什么?"
"這……是我爺爺下的命令。"
"到底寶貝為什么事離家出走?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好吧!子敬見漫妮是真的關心寶貝,于是說出真相,"寶貝是為了逃避爺爺幫她安排的相親,所以才會離家出走。"
"不會吧!"這是漫妮想也沒想過的答案。
子敬雙手一攤,苦笑道:"事實就是如此!"
"那為何你們不敢讓你大哥知道此事?"
"因為我爺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大哥發火,所以只好隱瞞大哥了。"
"你大哥是一個很粗暴的人嗎?"
"不,我根本不曾看過大哥怒氣沖天的樣子,他更無任何暴力的傾向。"
"那為什么你爺爺會怕他呢?"
"當我大哥生氣時,他最常有的表現是一臉寒霜,那種冷足以凍結地獄之火,遠比一個暴跳如雷的人更教人心驚,爺爺當然受不了了。"
"哦!原來是這樣。"漫妮不再問什么地點點說:"那好吧!如果我發現了他到公司來,我會立刻通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