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甫至西林國,西門光磊立即躍下馬車,這一路上他狠下心腸不理會東方如瀅的哭泣,也不和她交談。
“皇上!”南宮宜君即刻出宮迎接,卻換來他無情的一瞥。
他揮揮衣袖,怒道:“讓開!”
西門光磊對她總是這般絕情,殘忍得沒有一絲溫柔口南宮宜君心頭一揪,一股不甘愿的念頭驀地竄上心頭。
她突然很想知道,讓他著迷的東方如瀅究竟是什么模樣!
她走向馬車,故意大喊道:“掀開簾子讓本宮看看,能將皇上迷得神魂顛倒的狐貍精長得如何?”
在簾子掀起時(shí),南宮宜君原本以為她會看到一個(gè)狐媚妖艷的女子,然而她錯(cuò)了,在她眼前的人未施胭脂,一張素凈的臉顯得清麗出塵,再加上她身上穿的白衣,宛如一朵甫離水面的白蓮,娉婷純潔,欲言又止的眸中淚光盈盈,更襯托出翩然脫俗的氣質(zhì)。
她踉蹌地退了幾步,知道自己輸了,輸?shù)脧貜氐椎祝?br />
東方如瀅輕抬明眸,她不認(rèn)識眼前的這名女子是誰,直到聽見旁人稱呼她“娘娘”時(shí)才福了福身。
南宮宜君恨恨地咬牙,雖然她心里已經(jīng)服輸,嘴上卻不服!伴L得倒是不錯(cuò),無怪皇上的魂都被你勾了去!
受到侮辱的東方如瀅有口難言,但身為亡國奴的她沒什么好爭辯的,只有默默忍耐。
她的沉默使南宮宜君氣焰更盛,正當(dāng)她還想說出更侮辱人的字眼時(shí),西門光磊的聲音冷冷地傳入她耳際--
“你站在這兒做什么?”
南宮宜君轉(zhuǎn)身,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行禮!皢⒎A皇上,臣妾是來探望東辰公主的,問她--”
“她的事與你無關(guān),滾!”西門光磊毫不留情地?fù)]揮衣袖。
南宮宜君瞟了東方如瀅一眼,眼神中夾含極深的怨恨,從她的眸中,東方如瀅讀到了妒意。
她別過頭去淺嘆一聲。并不是她選擇了西門光磊,而是他強(qiáng)迫她來的。
“如瀅,下車吧!”仿佛是換上一副面具,西門光磊在褪下威嚴(yán)的表情后,給予她最溫柔的笑容。他對她伸出手,準(zhǔn)備攙扶她下車。
東方如瀅揮開他的手,徑自輕路小腳而下。
她竟拒絕自己的幫助!西門光磊這時(shí)才想起,這一路上她都不曾對自己笑過,甚至連從前那種客氣、淡漠的笑容她都吝于施舍了。
西門光磊狠狠地瞅了她一眼,卻被她眸中的淡然所震懾,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他總是無法對她耍狠,在她面前他天子的身份是無用的,因?yàn)樗粫诤跛臋?quán)勢。
她惟一在乎的,或許就是那位群哥哥吧!
“如瀅姐!”明燕匆匆忙忙跑來,在看到西門光磊時(shí)先欠身行禮,又一如往昔地將東方如瀅拉到一旁竊竊私語。
東方如瀅忽然噗哧一笑。“笨妹子!怎么這樣說!
“本來就是!如瀅姐連我都保密,真是過分!泵餮嗖环䴕獾泥阶臁
站在一旁的西門光磊嫉妒地看著東方如瀅臉上的笑,忽然想到或許這輩子,他都無法得到她這樣的笑容。
☆。☆!!。
為了避免眾嬪妃的干擾,西門光磊特意為東方如瀅安排了一間離宮殿最遠(yuǎn)的寢房。
有了前幾次的經(jīng)驗(yàn),西門光磊曉得不能強(qiáng)迫她,若是他愈用權(quán)勢,就愈會將她的心逼到天涯海角。
這是個(gè)簡陋的寢房,不過他相信這兒只是她暫時(shí)的棲身之所,總有一天等她厭倦了等待,他就能贏得她的芳心,帶她遷入嬪妃的寢宮……不,他怎能委屈她當(dāng)嬪妃呢?她當(dāng)然是他的皇后!
東方如瀅倒是沒有多想,她很滿意這個(gè)簡陋的寢房,在這兒她可以遠(yuǎn)離后宮的塵囂,靜靜地等待英群到來。
她悄悄地瞥了西門光磊一眼,決定跟他保持距離,若他稍越雷池一步,她就拼死抗拒。她相信這么一來,再怎么有耐性、再怎么深情的男人,最后都會死。
她要磨光他的耐性,也要磨光他的情感;她想只要熬過一段時(shí)日,他就會放她回東辰國。
現(xiàn)在他們都需要時(shí)間,用時(shí)間來沉淀彼此的想法,也考驗(yàn)對方的耐性。
☆。☆!。☆。
時(shí)序漸入晚秋,夜里的月色依然純潔無瑕。
東方如瀅再度登上高樓,依著月光無助地眺望。
從前她還曉得該望向何方,知道魏英群也在那兒想著她,但現(xiàn)在她迷失了,無論往哪個(gè)方向看去,都不確定他是不是在那兒。
她茫然望向天際怔忡著。
像是約定一般,西門光磊也來了,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使他心里一揪。
他忍不住上前,用雙臂環(huán)抱住她!叭鐬],別等了,他要是活著的話早就來了!”
這話觸動(dòng)了東方如瀅的心弦。她不是不明白這道理,只是還想替自己留一點(diǎn)希望!昂叮∪焊绺缢皇窍胪蝗怀霈F(xiàn),給我個(gè)驚喜罷了!”
“如瀅,你在欺騙自己!”
西門光磊的斥責(zé)使她無苦以對。是啊!她是在欺騙自己,不過若不如此,她又該怎么辦?
過了半晌,她咬著牙,有些無禮地回道:“干卿底事!”
“你的事就是朕的事!
東方如瀅心頭驀地一陣悸動(dòng),她眸中有晶瑩淚光閃動(dòng)著,卻強(qiáng)忍著不讓它落下。
“如瀅,你跟了朕吧,朕絕不讓你哭泣!
他的承諾是這般堅(jiān)決,令她覺得他的臂彎相當(dāng)溫暖,可以讓她依偎在其中。
就在這同時(shí),另一道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她仿佛聽見英群輕喚著她“瀅妹”,又恍惚憶起了兩人的誓言。
她不能變心,即使英群真的發(fā)生了什么意外,她也要為他守節(jié)。
“皇上,請您放尊重些!彼龐扇岬恼Z氣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西門光磊被她的態(tài)度惹惱,他故意收緊手的環(huán)抱力氣,讓她的嬌軀緊緊貼住自己的胸膛。
“皇上,請您放手,我已經(jīng)有夫婿了!”東方如瀅冷冷地提醒他。
“那又如何?朕乃天子,只要是朕想要的女人,就要得到!”西門光磊抬出自己的身份壓她。
東方如瀅沒有對他的話做出回應(yīng),只是漠然望向遠(yuǎn)方。
她的無語令西門光磊心虛。每當(dāng)她做出這種反應(yīng),西門光磊就覺得她在鄙視他。
他猛然縮手放開她。
“如瀅姐!”
就在彼此尷尬之際,明燕突然跑了過來,正好迎上西門光磊冷冽的眸光。
“奴婢參見--”
“以后不準(zhǔn)叫她如瀅姐,叫她公主!”西門光磊把悶氣一古腦兒地發(fā)泄到她身上。
“是……”明燕從沒見過他震怒的樣子,嚇得渾身顫抖。
東方如瀅曉得他在遷怒,于是擋在明燕身前,鼓起勇氣道:“皇上若對我不滿,盡管沖著我來,不必找別人出氣!
“你……”西門光磊抬起手,準(zhǔn)備狠狠地?fù)澦话驼,卻又狠不下心,只有將手放下,拂袖離去。待他離去后,明燕扯了扯她的衣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道:“如瀅姐,這樣做不要緊嗎?”
東方如瀅不發(fā)一語,靜靜的凝睇他遠(yuǎn)去的背影。
☆。☆。☆!。
氣極了的西門光磊跌跌撞撞地在回廊上走著,一轉(zhuǎn)念就來到南宮宜君的寢宮。
皇上怎么會來看她呢?這大出南宮宜君的意料,她連忙上前迎接。“臣妾參見皇上。”
西門光磊瞟了她一眼,現(xiàn)在的他只是想找人陪他喝酒解悶罷了。
“拿酒來!”
在坐定后,西門光磊無力地放縱自己將一杯又一杯的烈酒灌下喉嚨。除了用酒來麻醉自己外,他想不出有什么辦法可以讓憤怒的情緒降溫。
他以為自己是有雅量的,也以為自己有足夠的耐性,然而東方如瀅始終冷漠的態(tài)度總使他挫敗。
他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得到她的心!
南宮宜君不敢開口問他為什么借酒澆愁,只有在一旁靜靜地為他斟酒。
西門光磊驀地握住她的手。“宜君,你說,為什么東方如瀅不肯接受朕呢?是不是朕對她不夠好?”
原來是為了東方如瀅。南宮宜君忍住竄上心頭的疼痛,勉強(qiáng)回了個(gè)笑容道:“請皇上寬心,是她不好!
“不對!”西門光磊怒道:“她怨朕逼她到西林來,怨朕拆散了她與她的心上人,也怨聯(lián)……”
西門光磊越說越哽咽,從未見過他如此脆弱的南宮宜君不禁心疼不已。
她一言不發(fā),溫柔地握住他的手。
發(fā)覺自己竟在無意間透露出心事的西門光磊有些慍惱地甩開她的手,又拿過一杯酒狠狠地灌進(jìn)口中。
即使他極力防備,南宮宜君還是瞧見他受傷的神情,她決心助他一臂之力,使他早日得到東方如瀅。
☆。☆!!睢
又是一個(gè)月光明亮的夜里,從高樓回房的東方如瀅在門外遇見了南宮宜君。
她戒備地退了一步,再欠身行禮。
“參見娘娘!”
“平身!蹦蠈m宜君輕笑道:“本宮等你好久了!
她為什么等她?東方如瀅心生疑竇地瞥了她一眼,又試探地道:“不知娘娘為何深夜來訪?”
“如瀅,本宮日前多有得罪,今日特地前來陪罪!
南宮宜君前倨后恭的態(tài)度令她更懷疑,不過她不能坦承這份感覺,只得福了福身道:“娘娘不必為此事掛心,我并沒放在心上。”
“那怎么成!”南宮宜君笑得更燦爛了。“如瀅,本宮想請你今夜至寢宮把酒言歡!
“娘娘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睎|方如瀅再度福身,準(zhǔn)備進(jìn)入寢房。
“東方如瀅!”南宮宜君的臉色頓時(shí)變得相當(dāng)難看!澳闶蔷淳撇怀猿粤P酒!本宮好意請你,你居然拒絕?!”
“請娘娘恕罪,我酒量甚淺,喝不得的。”東方如瀅趕忙解釋。
然而南宮宜君還是鐵青著一張臉!氨緦m知道了,你是仗著皇上寵愛,不把本宮放在眼里。
“娘娘,如瀅不敢!”東方如瀅立刻跪下,磕頭道歉。
南宮宜君不理會她的道歉,徑自說道:“本宮就算再不得寵,也是堂堂皇后,今日被你這般拒絕,日后還要怎么統(tǒng)領(lǐng)后宮?”
東方如瀅被她說得無法辯駁,只有低頭保持沉默。
“罷了!”
當(dāng)南宮宜君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時(shí),東方如瀅急忙起身。“請娘娘恕罪,如瀅答應(yīng)和您一道回寢宮就是了!
聽了這話的南宮宜君立即回過頭,眸中盛滿了笑意!叭鐬],那你就隨本宮來吧!”
東方如瀅點(diǎn)點(diǎn)頭,隨著她的腳步走上回廊,再朝她的寢宮而去。
☆。☆。☆!。
在步入南宮宜君的寢宮前,東方如瀅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呼喚--
“如瀅姐!”
是明燕!她回眸給了她一個(gè)燦爛的笑靨,正想駐足與她交談時(shí),南宮宜君沉下了臉。
“如瀅,你還不快進(jìn)來!”
東方如瀅無奈地朝明燕眨眼示意后就走進(jìn)寢宮。
皇后娘娘居然邀請如撈姐?!明燕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從官人的耳語間她得知娘娘對如瀅姐恨之入骨,這樣的她沒有理由邀請如瀅姐啊……
嗅到陰謀氣味的明燕寸步不離地守在南宮宜君的寢宮外,準(zhǔn)備一察覺到什么風(fēng)吹草動(dòng),就立刻沖去找西門光磊。
☆!!睢!。
進(jìn)了寢宮后,東方如瀅坐在南宮宜君對面,舉杯后的她沒有暢飲,只是靜靜地凝腕著杯中的酒。
“如瀅,你怎么不喝?”
“啟稟娘娘,如瀅著實(shí)不會喝酒!睎|方如瀅推辭道。
“只是小飲一杯有何干系?來,本宮為你斟酒!
在盛情難卻下,東方如瀅只有一小口一小口的將杯中的酒啜飲而盡。
“來,再一杯。”不待東方如瀅推辭,南宮宜君又替她倒了一杯酒。
東方如瀅一樣無法拒絕,只好再度將杯中的酒飲下。
這狀況重復(fù)了幾次后,東方如瀅忽然發(fā)現(xiàn)南宮宜君一滴酒也沒喝。
“娘娘,您怎么不喝?”她懷疑地看著她。
被她察覺異樣了!南宮宜君連忙道:“別在意本宮,你喝!
東方如瀅驀地起身,想要逃離這樣詭譎的氣氛!澳锬,如瀅不勝酒力,還是先告退了。”
她走了幾步,一陣無力感忽然襲上全身,使她頭暈?zāi)垦!?br />
“如瀅,如果走不動(dòng)的話,就在這兒過夜吧!”南宮宜君拉住她。
“不……”東方如瀅勉強(qiáng)睜大眼睛走了幾步,但身子還是癱軟了下來。
即便是喝醉也不該如此!東方如瀅僅剩的意識中浮現(xiàn)出一個(gè)假設(shè)--
“娘娘,您……您在酒里下了藥?”
“沒錯(cuò)!蹦蠈m宜君冷笑道:“今夜,你就好生伺候皇上吧!”
“不……”
東方如瀅很想?yún)群,可是模糊的意識卻讓她身不由己。
她終于倒了下去。
☆!。☆。☆。
站在宮外苦苦守候的明燕突然聽到南宮宜君喚道:
“明燕,你進(jìn)來!”
“是!”
“去找皇上,說東辰公主有請。”
“如瀅姐請皇上?”明燕睜大眼睛。今夜不可思議力事情太多了!芭鞠胗H自問問如瀅姐!薄澳倪@么多話?本宮叫你去你就去!”
無法與南宮宜君抗衡的明燕只有依言去找西門光磊。
“你說清楚些,如瀅為什么找朕?”西門光磊邊走邊問。他知道她是如瀅的好姐妹,才會跟著她來。
“奴婢不知道,等皇上到了就曉得了。”明燕也不明白狀況。
總算是到了南宮宜君的寢宮,西門光磊徑自踏入寢宮,明燕則被擋在宮外。
西門光磊左顧右盼,卻只見到南宮宜君,而不見東方如瀅的身影。
“如瀅呢?”他納悶地問。
“在房里等著皇上呢!”
在房里?西門光磊更不解了。等進(jìn)了寢房后見到昏睡中的東方如瀅時(shí),他猛地一驚。
他趕緊趨前查看,心疼地用手指撫過她緊抿的雙唇。
“皇上,今夜這寢房就讓給您吧!”南宮宜君行禮后準(zhǔn)備離開。
“慢著!”西門光磊的語氣瞬間沉了下來。“你對她做了什么?”
“皇上,臣妾讓她吃了些藥,沒有幾個(gè)時(shí)辰她是不會醒的,所以皇上可以--”
“住口!”西門光磊的憤怒一古腦兒爆發(fā)。“誰要你多管閑事!”
“可是皇上--”
正當(dāng)南宮宜君想辯解時(shí),西門光磊已將東方如瀅一把抱起!皾L開!朕絕不用卑鄙的手段占有她,朕要她心甘情愿跟著朕!”
南宮宜君挫敗地跪坐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西門光磊抱著東方如瀅離去。她曉得,他對她的輕視又要加深一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