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天里,戶外是難得的艷陽高照,可是在應(yīng)曉生的單身公寓里,卻有著迥然不同的陰雨氣氛。
「我不懂,」手指煩躁的敲著桌面,應(yīng)曉生的眉揪得死緊,「不過是一張模糊不清的照片,更何況我只是個普通的球員」
「我也希望你是個『普通』的球員,」李曄打斷他的話,「可是你不是,你是應(yīng)曉生,是職籃連續(xù)三年的MVP,是公認最受歡迎的體育人,」他拿起桌上的報紙,「就因為如此,這東西才會惹來這么大的麻煩!
「我以為……」坐在曉生身側(cè)的若若小聲的開口,「這只是尋常的八卦……」
「這一點也不尋常,若若,」李曄盡量放緩語氣,「我們都知道曉生不是同性戀,我們也都知道你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娃兒,可他們不知道,」他站起身走向落地窗,「老板以為你是曉生的表弟,那天參加慶功宴的幾個籃協(xié)理事也都認為你是男的,這讓我根本沒辦法解釋這件事!」
李曄抹抹臉,繼續(xù)說道:「今天,球團后援會也打了電話過來,后援會會長說,如果這件事是真的,他們會發(fā)動所有的球迷,從此不再支持我們,甚至拒絕到球場觀賽,籃協(xié)則考慮開除曉生,他們認為健康的體育活動不能有這樣負面的消息出現(xiàn)——」
「開除?!」一直安靜坐在一旁的孟書恒猛地跳起,「有這么嚴重嗎?如果同性戀都要開除,那頭一個該走的應(yīng)該是穆尚青!」
「穆尚育可不是替職籃協(xié)會工作!估顣蠠┎簧鯚┑幕亓艘痪。
「教練,開會的結(jié)果如何?」羅明問出關(guān)鍵性的問題。
「首先,不管這件事是真是假,曉生都要禁賽三個月,」他舉起手,示意大家讓他說完,「再來要招開記者會,堅絕否認報上說的一切,然后回避一切媒體,直到這個八卦新聞退燒為止!
「若若呢?」曉生只在意這個。
「……老板說不管她是表弟還是情人,在這段時間你們最好別接觸,這是為若若好!」李嘩阻止欲發(fā)難的應(yīng)曉生,「我不想若若被那些記者啃得連骨都不剩!」
應(yīng)曉生沉默了。
「我們不能跟老板解釋嗎?」筱若不安的問,「告訴他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還有——」
「沒有用的,若若,」李嘩將手放在她肩上,「他根本就不在乎事情的真假,他只要這件事過去。」而且不要影響到他的利益。
一想到此,李曄又覺肝火上升。
「這是說,我要和曉生分開嗎?」筱若強作鎮(zhèn)定的說。
「這只是暫時的,若若,」李曄蹲在她跟前,極力說服她,「只要幾個月的時間,只要等這件事過了,你們又可以甜甜蜜蜜的在一起!
「我明白,只是……」筱若近乎自語的低喃。
只是她怕!
她從未和曉生以這種形式分離,雖然從前總是相隔兩地,可那是出自自己的意愿,不像現(xiàn)在……
「夠了!」應(yīng)曉生突地站起身,「我是個打籃球的人,不是什么偶像明星,為什么同性戀就不能打籃球?為什為我非得和若若分開?我受夠了!」他拉起身旁的若若,「既然什么都不許,那我不打職籃總可以了吧!管他們要禁賽還是開除,都與我無關(guān)!」說完便拉著若若回房,再不搭理客廳里聞言色變的三人。
一陣沉默。
「我了解他的感受,」孟書恒突然開口道,「籃協(xié)的處理方式就像在處理明星的緋聞似的,何況若若才剛答應(yīng)他的求婚,這時要他們分開,難怪他火大!
「我只希望他能冷靜下來,」李曄語重心長的說,「對曉生而言這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曉生真的不打了嗎?」羅明喃哺道。
李曄嘆口氣,「希望若若可以說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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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筱若蜷在曉生的懷里,想著今天發(fā)生的一切。
雖然曉生想要表現(xiàn)得和平常一樣,可是她早看出他內(nèi)心的煩躁與不耐。
她知道他是認真的,關(guān)於不打職籃的說法。
他是不可能讓她受委屈的,可是她呢?難道她就可以看著曉生放棄自己長久以來的夢想?
應(yīng)曉生是不能不打籃球的,筱若很明白這一點。
不過是幾個月,不是嗎?分別一段時間,說不定他們的感情會更好呢!
既然如此,為什么她還是控制不了潸然而落的淚珠呢?
她不喜歡哭,更不喜歡不告而別。如果可以,她會選擇留下來和曉生一起戰(zhàn)斗,一起面對一切,但李叔說的沒錯,只要她還待在曉生身邊,流言就不可能會有消失的一天。
就算公布自己的性別也沒有用,送李叔出門時,他說趙小姐要是知道自己被欺騙,報復(fù)的手段只會更重,不會更輕。
想了一晚,好像只有離開了。
悄悄將曉生抱著她的手臂移開,她裹著被子下床,抬起手抹去臉上的淚,她擤擤鼻,直到可以控制自己后,她才拿起話筒。
「喂?小孟嗎?」閉上眼,她強言歡笑道,「想不想跟曉生度個浪漫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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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若?」
懷里沒有熟悉的暖馥女體,應(yīng)曉生喃喃念著,雙手本能的摸索著身側(cè)的床褥。
「醒啦?」
不該在此時出現(xiàn)的男聲清楚的傳進耳里,應(yīng)曉生的眉緩緩皺起,不愿的眼睜開。
「你在這干嘛?」看著孟書恒一瞼神清氣爽的倚在墻邊,應(yīng)曉生便覺一股不祥冒上心頭。
「若若呢?」他掀被下床。
「走了!姑蠒卮鸬那唷
聽見他的話,應(yīng)曉生的身子僵了半晌,「媽的!」嘴里哺哺咒罵著,他加快穿衣服的動作。
「你要去哪?」孟書恒依舊1派優(yōu)閑。
「追她回來!顾貞(yīng)的簡潔。
「你覺得若若如果要你去追她,你還會看到我在這嗎?」慢慢的站直身子,孟書恒一邊卷著衣袖,一邊閑散的問。
「別阻止我。」停下穿外套的舉動,應(yīng)曉生極具威脅性的說。
「抱歉,」隨著俐落而快速的左拳擊中應(yīng)曉生的腹部,孟書恒開口,「現(xiàn)在的我只聽若若的話!
應(yīng)曉生滿肚子怨氣正好藉此發(fā)揮,咬牙忍過那股痛后,一拳擊向孟書恒最引以為傲的俊秀臉龐。
等到兩人躺在地上再無力攻擊對方時,兩人的臉早已腫的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媽的!我要好幾個禮拜不能釣妹妹了。」孟書恒小心的觸著自己的瞼道。
「總比我嚇壞若若的好!箲(yīng)曉生勉強站起身。
「別去!姑蠒搁_口,「你知道若若不要你去!
像是被這句話抽空了力氣,應(yīng)曉生頹然跌坐在地。
他知道的,不是嗎?他早知道若若會離開,他的理智也認為若若的離開對目前的情勢是最好的,可他的心不愿承認,他更不想看到若若像個見不得人的情人。
「他媽的!」為什么他連守護她都做不到呢?
「若若留了封信給你!蛊策^臉不看他自責(zé)的模樣,孟書恒將信遞到他眼前。
他伸手接過。
曉生:我回家了。
不要掛念我,好好解決眼前的問題,做你真正想做的,不管如何,我都會在這里。
筱若
信里并沒有太多的情緒,他知道她是故意這么做的,短短的字句中,連個愛都沒有,正如她信中所言,她不要他掛念,她要他專心應(yīng)付接下來的一切。
他站起身,將那一小方信紙貼身收好,抬起頭,開口問一旁的孟書恒,「現(xiàn)在我該怎么做?」
「先去找教練吧!」攬著他的肩,孟書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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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禮拜過了,老實說,應(yīng)曉生過得并不好。
若若走的那天晚上,球團對外招開記者會,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只是坐在那,任由合下的記者對他炮轟,任由身旁的公關(guān)人員替他辯解——他被命令不準說話。
事實上,他也不想說話。
發(fā)生這件事之前,他以為自己的生活很單純,每天只要打球和談戀愛就好,而今球賽已經(jīng)開打了,可是他不能上場,然后不管走到哪都得承受眾人臆測的眼光,更糟糕的是,他已經(jīng)一整個禮拜沒有若若的消息了。
他一直沒有和她聯(lián)絡(luò),因為,不知該跟她說什么。
說天天黏的他死緊的小報記者?說以不信任的眼光看他的同性友人?還是要談?wù)劜粩鄬λ┮载?zé)備態(tài)度的球迷?
他真不懂自己為何要忍受這些?
每天,恍恍惚惚的在球場里做著反反覆覆的練習(xí);夜里,呆坐在沙發(fā)上饑渴的追尋著若若的影子。
再這樣下去,他非瘋不可!
應(yīng)曉生的隊友也有同樣的感覺。
雖然球團已對外聲明照片中的人不是應(yīng)曉生,可相信的人并不多,仍然有許多記者努力的想要挖掘真相,關(guān)於應(yīng)曉生到底是不是同性戀?還有照片中的年輕男子究竟是誰?
既然從應(yīng)曉生的嘴里挖不出答案,那么這群扒糞者的目標(biāo)當(dāng)然只有他的同隊隊友了。
可憐這些隊員們在歷經(jīng)記者群的糾纏后,還得在練習(xí)場上與情緒一日比一日不穩(wěn)的應(yīng)曉生廝殺,這樣每日的折磨下來,豹隊今年頭一周的戰(zhàn)績似乎是理所當(dāng)然的全敗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針對這樣的情形,球隊的幾個主要球員聚集在孟書恒家中,而現(xiàn)在發(fā)言的,是元老級的魯風(fēng)。
「這不是廢話嗎?」孟書恒情緒不佳的接道。
「說來都是你的錯!」被請來當(dāng)智囊團的孟大姊突然指著孟書恒的鼻子罵道,「要是那天你沒插嘴說若若是曉生的表弟,今天這件事根本就不會發(fā)生;被拍到照片又怎么樣,兩個人開個記者會說是論及婚嫁的男女朋友不就結(jié)了,哪來現(xiàn)在那么多解決不了的麻煩?」
「我那時是一時沖動嘛!」開始后悔將來龍去脈都告訴大姊,孟書恒嘟嚷道,「那時覺得這主意挺好的——」
「好?!」孟大姊不客氣的給了他那顆大頭一巴掌,氣呼呼的說:「都快玩出人命了還說好?!」
「大姊,你別生氣,現(xiàn)在說這些也沒用。 刽旓L(fēng)開口道,「何況當(dāng)時我們都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你知道的,可以解決曉生的問題,又可以……」他愈說愈小聲。
「又可以什么?又可以讓你們看熱鬧!」不說還好,愈說孟大姊的肝火愈旺,「什么好主意?現(xiàn)在扯出這些事來,看要怎么解決才好!」
「不解決也不行哪!」孟書恒苦著臉道,「我怕曉生再這么下去,要不是受不了瘋了,就是跟那些死纏著他不放的記者同歸於盡!
「曉生和若若還是沒聯(lián)絡(luò)嗎?」羅明靜靜的開口。
「我打電話給若若,若若說她不想打擾曉生,她想讓他專心的應(yīng)付一切;我問曉生,曉生說他不想若若替他擔(dān)心,不想讓自己的情緒波及到她,兩個人都一付只要對方好的樣,偏偏兩個人都慘得要死,」孟書恒煩躁的踢著地板,「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看他們那樣,我就覺得氣的心里一把火猛燒……」
「那么,現(xiàn)在到底該怎么辦呢?」
羅明的問題讓大夥兒都沉默了。
「我覺得,」思索良久,魯風(fēng)開口了,「要解決媒體的死纏爛打,最好的方法還是讓若若露面,一旦他們發(fā)現(xiàn)極具新聞價值的同性戀人,其實只是一對尋常的男女朋友,那么再熱的八卦都會退燒的,只是——」
「只是外面的問題解決了,里面的呢?」孟大姊接著說,「欺騙球團老板的事就算了,頂多他氣不過罰你們吐點兒錢出來,問題是那位趙小姐……」
一說到這兒,眾人的眉又煩惱的糾起。
「或許,讓曉生轉(zhuǎn)隊?」孟大姊建議。
「好方法!」孟書恒猛地跳起,「現(xiàn)今六個球團每個都想要應(yīng)曉生,只要應(yīng)曉生表明有轉(zhuǎn)隊的意愿,多少違約金他們都會愿意付的,只要轉(zhuǎn)了隊,我想趙櫻也就動不了曉生他們了!
「可是……」魯風(fēng)有些遲疑。
「大家都不怎么愿意吧!」孟書恒一改方才的興奮樣,「我們一起打了七、八年的球耶!現(xiàn)在要他轉(zhuǎn)隊……」
「我覺得無所謂,」羅明開口,「就算不在同一個球隊,大家還是好朋友,只是……」他微現(xiàn)思索的神色,「曉生不會答應(yīng)吧!」
「嗯……」沉吟良久,魯風(fēng)開口道:「我也這么覺得,曉生曾說過只要教練在豹隊一天,他就不會考慮轉(zhuǎn)隊,何況他要轉(zhuǎn)了,教練可能又得挨刮了!
「大概會被降職吧!」孟書恒想了想后說。
「怎么這么麻煩。 挂恢弊谝慌耘σ牰磺械难髮⒗卓送坏卮蠛,「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乾脆把老板換掉好了!」
「說不定這是最好的方法!沽_明閉上眼往沙發(fā)椅上一靠,嘆息似的低喃。
「不可能的啦!」魯風(fēng)揮揮手站起身,走向廚房倒水。
各行其事的三人都沒有注意到雷克話一出口時,孟書恒身子一僵的短暫反應(yīng)。
和孟大姊的目光交換,孟書恒心中已經(jīng)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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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在自簾門透人的暖陽里,筱若覺得自己像只提不起勁兒的癩皮狗。
在涼爽的木廊上翻著,筱若忍不住回想起這個禮拜來自己怪異的行徑。
回鄉(xiāng)后,她很努力的要表現(xiàn)得像個正常的楊筱若,可不知怎么搞的,她總會莫名其妙的陷入恍惚狀態(tài),也許是在畫底稿時,也許是在應(yīng)家小館跑堂時,她總是沒有任何預(yù)兆的,便突然像愣在一旁。
所以應(yīng)媽才會把她從館子里踢回來,母親又把她從廚房里踢上來,她的助手們再把她從工作室里踹出來,害她現(xiàn)在只能像只無所事事的笨狗,在這暖暖的長廊上翻來翻去。
「嘿!」」出房門便差點踩到這最近像個游魂的小妹,楊家的大哥楊晴忙縮回腳,「若若,別在走廊上滾來滾去,很危險的!拐Z氣是呵責(zé)的,可盾上卻帶著一貫的淺笑。
「大哥……」筱若小小聲的、沒精神的哄道。
「怎么了?」撫著她的發(fā),他輕聲問。
「沒有,」枕著木板的頭左右晃了晃,她勉強擠出一抹笑,「沒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她說不出。
「沒關(guān)系的,」楊晴低下頭親親她的額,「別勉強自己,想說的時候再來找我,嗯?」他疼愛的捏捏她的鼻。
告別了大哥,她翻著翻著翻到了二哥的道場前,像沒了力氣,她整個人呈大字型的癱在那,一動也不動。
耳里聽著道場里整齊畫一的呼喝聲,蒙蒙的,她又覺得愛困起來。
迷迷糊糊間,她好像聽到木門刷的一聲被打開,又好像聽到二哥的弟子慌亂的喊:「師父、師父,若姊又死在這兒了!」
感覺龐大的黑影罩著自己,筱若的眼睫扇了扇,「嗨!二哥!顾肱e起手,無力的招了兩下。
眉習(xí)慣的皺起,楊磊那張本就十分兇惡的臉,如今看來更是讓人不敢靠近。
輕柔地抱起她,楊磊打算送她回房。
「不要!」筱若的腿反抗的踢著,「我不要回房間,二哥,」她軟軟的撒嬌,「我要到前廊曬太陽。」
那輕柔如絲的暖意,總讓她想起曉生的懷抱。
回頭對弟子交代幾句后,楊磊一言不發(fā)的抱著小妹往前廊去。
「二哥,」坐在廊下,筱若伸手拉住欲起身的楊磊,「你要對伊君溫柔點!
突然聽到自己心愛女人的名字,楊磊黝黑的臉閃過一抹暗紅,嘆口氣在筱若身旁坐下,他開口道:「若若,我不懂她!
他偏過頭看著筱若,「我太直接、太躁進了嗎?伊君有這么對你抱怨嗎?」
「她根本不想談你!贵闳糨p笑。
線條分明的臉上浮起明顯的怒氣,卻又無奈的消逝,「她不喜歡我!闺p手交疊在 腦后,他往后一躺。
「她愛你。」被他孩子氣的反應(yīng)勾起笑意,筱若拍拍他的頭道。
「嗯,」臉上揚起滿足的笑,他的聲音如醇酒似的說著,「你也這么認為嗎?」
眼閉著,楊磊自語似的低喃:「要怎么讓她承認呢?要更強勢的對她嗎?」
眼眸瞄到前院緩緩移動的藍色影子,筱若留下二哥,獨自走上前去。
陽光下,高大勁瘦的男子半俯著身子,小心的在樹叢中挪移。
「小哥。」筱若慢慢的走到他身后,特意放低聲音喚道。
饒是如此,楊礎(chǔ)仍像受了驚嚇般的猛然轉(zhuǎn)身。
「若若!挂豢辞逖矍暗娜耸钦l,楊礎(chǔ)明顯的松了口氣,那俊芙的不似凡人的臉上,也泛起純真的笑。
「小哥,你在干嘛?」替他將一頭長至腰際的黑發(fā)攏好,筱若輕聲開口問。
「我想送禮物給你。」楊礎(chǔ)招招手要她蹲下,那雙美麗的鳳眼里閃著掩不住的興奮。
「什么東西。俊贵闳襞浜系亩椎蜕碜。
「這里有一只很漂亮的蝴蝶——咦?」他秀氣的眉疑惑的皺起,「怎么不見了?」
看著他小男孩似的神情,筱若嘆息了。上天是何其殘忍,給了小哥俊美脫俗的外表,卻又給了他不甚健全的腦子,讓她每次看到小哥,心里便忍不住泛起酸楚的疼。
「小哥,」拉起他還沾著泥的手,她問:「為什么要送禮物給我?」
「因為你不開心,」楊礎(chǔ)很嚴肅的說,「我不喜歡你不開心。」
「小哥,」投入他的懷抱,筱若悶悶的、苦苦的說:「你不要送禮物給我了,再好的禮物也沒辦法讓我的心情變好!
「為什么?」撫著他最喜歡的小妹妹輕柔的短發(fā),「是不是誰欺負你、惹你生氣?」
「不是的,」將不小心滲淚的眼在小哥的襯衫上抹了抹,她很誠實的說:「我只是很想念一個人、很擔(dān)心一個人!
「不要難過,若若,」楊礎(chǔ)拍拍她,「你想誰?小哥帶你去見他,好不好?」
「我不能,」她抬起頭,裝作堅強的說:「我只能等他來見我!
雖然不了解,揚礎(chǔ)仍然慎重的點點頭,「好,我陪你一起等。」
拉著她坐在樹蔭下,楊礎(chǔ)將妹妹半抱在懷里,「若若別怕,小哥在這陪你一起等,等你見到那個人,你就不會不開心了……」語氣是濃濃的、稚氣的呵憐。
溫馴的蜷在哥哥懷里,筱若想著曉生。
擔(dān)心他的處境,心疼他得一個人面對一切,責(zé)怪自己什么忙也幫不上。
唉!將頭更鉆進小哥懷里,她覺得心愈慌愈亂、愈苦愈疼、愈……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