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退去,琥珀色的淡淡日光,穿過窗戶,趕走了屋內的陰暗及寒夜的涼意。
天亮了嗎?嚴礎風睜開雙眼,不太確定自己睡了多久。只隱約記得昨個兒晚上想著他和靈兒的事,不知怎么竟睡著了。但他的確夢到了他的靈兒,那個只有八歲的小小靈兒。
如果可以,那他寧愿永遠不要醒來,那么他便不會再次意識到靈兒早已離開的事實。
嚴礎風苦澀的撇唇,從懷中掏出一條微皺的錦帕,在繡著娟秀的字上好的質料上跡,萬般眷戀的細撫著,仿佛想藉此感受到曾是這條錦帕主人身上的體溫。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力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風哥哥,這是靈兒將一片心意繡在這條錦帕上,你可要好好保存哦……
傻靈兒,做這種事情多費眼力啊,下次不可以了,我會心疼的。
風哥哥,靈兒最喜歡你了,要永遠在一起喔!
往日的溫存話語不斷地在他腦海中盤旋,嚴礎風痛苦的閉上眼,用力握起拳頭,任憑指甲深陷在掌心之中,好舒緩心中無法吶喊出的痛楚。
血,從掌心中緩緩淌出,如同心中的傷痕……染紅了他的袖口,也染紅了他的雙眼。
不棄不離,生死相隨。靈兒,這是我對你的誓言。
生死相隨,是他許下的誓言啊!而如今他又做了什么?
他抬起右手捂住自己的臉,悲戚的笑了起來,由他的指縫間,溫熱的淚水和著血液緩緩淌下……
。
昨個兒夢里,那炙人的熱又悄悄襲上她的身。
這五年來,幾乎只要她一閉上眼,那晚的記憶便跟著她在腦海中浮現;鸺t烈焰在她身上狠狠地燃燒著,幾乎燒毀了她僅存得求生意志,讓她幾乎崩潰。
有多少次她便想這么的結束自己的生命,便能逃脫出這噬人的火海中。
但她知道她不能,她的命是大哥冒著生命危險救的,她不能就這么輕易舍棄。
其實,她的心里一直是存疑的。大哥說會治好她的臉,但治?真的能治好嗎?
又要花多久的時間?萬一真的治不好,到時她該怎么辦?她能承受住這個打擊嗎?
她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小姐,你又在發呆了!币贿M門,降云便瞧見她主子又呆坐在床鋪上,不禁搖了搖頭。
這幾天她總發現自己的主子不同以往的平靜,至于怎么個不同法她也說不上來,但似乎和那位嚴公子有那么一點點關系的樣子。
降云皺皺鼻子,這么艱深的問題她也不想追究,反正她只要照顧好小姐就可以了。
“小姐,起床用早膳了。”看到早晨的氣候有點寒冷,降云走到衣柜前找件大衣想給柳若靈披著,以免受寒。
一件雪白色大衣落入降云眼中,她馬上想起那是前一天晚上嚴公子給她家小姐披上的。
待看清楚些,降云才發現這件大衣是以雪貂的毛皮,教人用一針一線地仔細縫制而成。雪貂本身就以珍貴難尋,皮毛更是稀有罕見,實在是難以想象這件大衣會價值多少兩銀子。
想到這里,降云的臉色有點蒼白!靶〗,這件大衣好像還沒還給嚴公子喔!”
開玩笑,要是弄臟了要拿啥去賠人家!
不若降云那般單純的心思,柳若靈神色復雜的望著那件大衣,心……沉重的讓她說不活出來。
該還嗎?那代表著她將會再見到他,讓自己內心的情緒更加如波濤般激狂。
還與不還,她竟然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