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另一個腳步聲出現在他平時安靜的辦公室里。
“喂,呂沐遠先生,什么時候我們也賣花了?”是唐中閔,顯然他也不知道他們的老板在搞什么把戲!拔也铧c以為走錯公司了!”
“嘎?你不知道?少寒不知道還可以原諒,你如果不明白就是你不對了!”
“為什么我不了解你的花招就是我的錯……等一下,這個討論暫停。我問你,你這是最新流行的衣服嗎?我倒是沒見過誰在大熱天里還披著一身達愛斯基摩人也嫌熱的毛皮。”
“什么?”呂沐遠聞言大驚失色,不敢置信的瞪著唐中閔!澳恪阏娴耐私裉焓鞘裁慈兆?”
“今天是什么日子?”
問得好,今天是什么日子?裴少寒無聲的在心中附和。
“今天、今天是紫翎的滿月!你……你是她的爸爸耶!居然連自己女兒的滿月都不記得!你真是太……太……”
天哪!唐中閔和斐少寒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
“我當然知道今天是我女兒滿月,可是這和你把公司弄得花團錦簇有什么關系?”唐中閔覺得自己快被弄昏了,或許他該請假一天,帶詩情和紫翎遠離這個怪人,好好的休息一下。
“怎么沒關系?小紫翎滿月,我們西云集團當然要好好的慶祝,讓每個人都知道這個舉世歡騰的日子……”呂沐遠興高采烈的解說著,無視于唐中閔一臉的無奈和啼笑皆非。
“你太夸張了啦!如果真要這樣鬧,你干脆在整棟大樓外面掛滿鮮花彩帶,再席開二百桌好了!闭媸翘[了!紫翎滿月就弄成這樣,生日的話看要怎么樣才好!
對于唐中閔的玩笑話,呂沐遠居然認真的考慮起來了。“你沒提我倒也沒想到。好,我現在就去弄!”
“免了免了,我代替紫翎心領了,你就趕快把這身戲服脫下來,認真的上班去吧!如果你再搞什么花招,今天晚上我就不讓你抱紫翎!边@招威脅應該是最有效的了。
“什么?你……你好狠的心……”
“快給我滾回去!”
這下子呂沐遠總算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稍微正常的現實生活了。
唐中閔大大的嘆了口氣︰“少寒,你可以出來了,那家伙已經滾出了你的辦公室,天下暫時太平了。”
裴少寒悄然無息的走了出來,檢查了一些重要的文件之后,便打算下樓到道館去上爐。
“少寒,晚上的事要記得!碧浦虚h站在門口,“好心”的提醒道,表情卻有些不懷好意。
“嗯”裴少寒低頭翻著行事歷,漫不經心的應了聲,但隨即便抬起頭來,眼中有著疑問!坝惺?”
“嗯,詩情想請你順便去接俞筱茉。她說她怕俞小姐打工打得太愉快而忘了今天的宴會。你覺得呢?拒絕還是答應?”
去接俞筱茉?裴少寒心里突然震了一下,他當然知道她對賺錢已經狂熱到什么地步,因為沒有哪個女孩子會在半夜打工時遇到流氓騷擾,卻絲毫不打算辭職的。
見他反常的沉吟不決,唐中閔忍不住偷笑了起來。平常少寒對兼任司機這種請求都只有一個反應--一臉漠然的置之不理,連考慮都沒有。可是,今天好像不太一樣。
“這是俞筱茉的住址,如果你決定順道送她一程,你就直接過去;如果你還是不打算讓女人坐你的車,那就在中午前還給我,我叫呂沐遠去接她,反正那家伙閑得可以下飯了!必M止“咸”?都快發酸了!
裴少寒不發一語的接過紙片,順手往桌下一壓,兀自往電梯走去。
唐中閔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把握,那張紙片絕對不會回到自己的手上。
。 。 。
為了唐紫翎的滿月,俞筱茉特地空出了一天沒去打工,乖乖的留在租來的房里整理資料,寫研究報告。
看看表,時間也差不多了。她伸了個懶腰,拉了拉身上已換好的裙子,懶徉洋的往外走去。
就在步出大門的時候,俞筱茉不經意的往旁邊望了望,結果卻換來了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她一定是太累了!才會產生這種幻覺!
裴……裴少寒居然站在旁邊的電線桿下!
俞筱茉迅速的別過頭,伸手用力捏了自己的臉頰好幾下。她……應該是醒了吧!剛才一定是因為自己一直有意無意的惦記著裴少寒,才會產生幻覺!她撫著發疼的臉,不太肯定的說服著自己。
雖然告訴自己那是假象,但她仍沒有勇氣再看一次,于是便快步地朝和他反方向的公車站牌走去。
但是很可惜的,走沒幾步,她就遇到阻礙了。
裴少寒低頭盯著身前的女子,意外的發現自己對她視而不見的舉動感到些許的不悅--他已經很久不知道生氣是什么滋味了。他皺皺眉,把她往自己的車子拉去。
“喂,你你你……你要拉我去哪里?我趕時間,你到底要做什么?”她被裴少寒塞進車里,緊張的瞪著他平靜無波的臉龐,而他也只是靜靜的開著車,不打算回答她的問題。
看來他是不打算理她了!俞筱茉嘆口氣,放任自己緊繃的背部松弛下來,靠進柔軟的椅背中。
她覺得好累。每天從早到晚不停的工作的確很充實,也讓她得到了賺錢的快樂,可是……最近她卻產生了一種陌生的情緒,叫做“寂寞”。
怎么會不寂寞呢?自從高中開始沒命的打工賺錢之后,她的生活中已沒有真正屬于少女的無憂無慮。許多人都紛紛猜測她拼命打工的原因,詩情和畫意也都問過她,但她卻總是笑著敷衍過去,不想讓別人發現她的秘密。因此,就在她沒時間、也不愿讓目己或朋友碰觸那敏感話題的情形下,她所擁有的友誼也愈來愈淡薄,幸好還有言家姐妹支持她。
但比起寂寞,最近更令她難以忍受的卻是思念,而且那個該死的人正坐在她左邊,開著車不曉得要把她綁到哪里去賣掉。
“先跟你說,我這個人少說也值個二、三百萬,別低估了我的身價!毕雀嬖V他自己的身價!免得待會兒把她給賤賣了。
她不需要戀愛,她也不想要戀愛?墒歉鶕N種跡象來看,她是喜歡上裴少寒了,一個和她完全不同世界、距離了十萬八千光年的人。
真是糟糕,她該怎么辦才好?俞筱茉秀氣的眉毛打了個結,下意識的啃咬著手指頭煩惱著。
直到這個時候,俞筱茉才驚覺到自己是空著手出門的,也就是說,她忘了把錢包和紫翎的禮物帶出來了。
“糟糕,怎么辦?”
裴少寒瞄了她一眼,心底的某處被她煩惱的表情微微的刺了下。“嗯?”
她知道他在問她發生了什么事!拔野褨|西忘在家里了,可是都已經開了那么遠,還是算了!彼龘u榣頭,一絲不安落進他的眼中。
不過裴少寒可不是那么容易就算了的人。一個緊急煞車之后,他俐落的來個大轉彎,往來路飛馳。
“喂,你……你不是真的要回去吧?”天哪!他這個人怎么那么……那么令她不知所措。≡缰浪筒徽f了,雖然她真的很想折回去。
他一定要這么做,讓她更加深自己對他的眷戀嗎?雖然這完全不是他的錯,錯的是她軟弱且無法自拔的心和感情。
“謝謝你!庇狍丬缘吐暤馈
他微微的點點頭,除此之外再沒什么反應。
經過沉靜的二十分鐘,車子再度回到她住處的巷口。俞筱茉疑惑的看著巷內忙碌的人群,心中有一點不祥的預感!拔易约哼^去就好了,那邊不好停車!
下了車,她急忙住人群跑去!罢垎栆幌拢懊姘l生了什么事?”怎么有煙味?
“前面那邊火災啦!剛才不知道哪個天壽死囝仔呷飽閑閑沒代志做,丟汽油彈燒厝,好加在發現得早,沒燒死人……唉,小姐,你要去哪里?前頭還在燒呢!”那位熱心解說的阿伯扯開嗓子,卻喚不住直往前鉆的俞筱茉。
不會吧?俞筱茉奮力地排開圍觀的群眾,信心和勇氣卻隨著腳步的移動而逐漸的崩潰瓦解。
然后,她看到了她最不想看的畫面--火!她的財產就這樣……燒了。
俞筱茉呆呆的佇立在原地,面無表情的看著消防車的水柱和灰黑色的濃煙噴進、冒出,她卻做不出任何反應,連尖叫都沒辦法。
怎么會這樣?她出門才不到一個小時,她的整個世界先是亂了,之后是垮了。面對這等巨變,俞筱茉的應變能力瞬間急降為零,幾乎連站都快站不穩了。
恍惚中,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存折和印章似乎不在此次的罹難名軍內……對!她昨天存了錢之后,跑到畫意冢坐了一下,因為還要打工,所以就寄放在她那里了。
喔!謝天謝地,她大大的松了口氣,突然放松的腿晃了晃,慢慢的軟了下來,逐漸地縮短了和地面的距離。
但是她并未順著地心引力的作用而癱坐在地上,一雙手適時抓住了她的臂膀,支撐起她。筱茉茫然的抬頭一望,裴少寒正站在她身后,給予她站起身的力量。
“還好吧?”他問道。
“還……可以說好!
他抬頭看了看仍在冒煙的屋子,再低頭看看滿臉蒼白、完全失去行動能力的俞筱茉,想了一會兒之后,便毅然決然的扶著她離開火場。
俞筱茉愣愣的任他將自已扶進車子,直到車子再度奔馳在路上時,才想起今天出門的目的。
今天是紫翎的滿月!她低頭看了看表,快八點了,現在去的話不僅會破壞愉快的氣氛,也會被纏著問東問西,她不想再回想那件可怕的事,至少今晚不想。
“我……我不想去……”
“嗯!
俞筱茉側過臉,吃驚而疑惑的看著裴少寒堅定的表情。他為什么會知道她要說什么、在想什么?不知為何,她突然對他總是平靜冰冷的表情感到生氣,就算是遇到這種禍事,他也不覺得怎么樣嗎?是的,一定是因為不干他的事,假如燒掉的是他的屋子,她就不信他還能這么冷靜!
過了一會兒,車子停了下來!跋萝!迸嵘俸ё秩缃鸬恼f道。
俞筱芙聽話的下了車,乖乖的跟在他后頭進了一間對她而言算是滿高級的房子。
“煩請你告訴我,這是哪一家難民收容所?”
“我家!
“你……你家?”她忍不住驚叫,瞪著裴少寒的背影,一臉不敢置信。他、他帶她來他家做什么?不過這個問題在她看到一只大狗之后,便暫時被扔到冰箱里冷凍起來了。
她蹲下身,拍拍大狗的頭!班!大狗狗,你是他的狗嗎?!”真像,不過她好像問了廢話。
“灰狼”端詳著眼前的女孩,也抬起前腳拍了拍她的膝蓋,然后便走回屬于它的角落打盹去了。
主人和狗一樣的莫名其妙!這是俞筱茉唯一的感想。
她站起身,看著從樓梯上走下來的裴少寒!澳銕襾砟慵易鍪裁?”
“住。”
“不要!”
“要!
三分鐘的對峙后,她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