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嗎?”一個肯定的問句。
“嗯!
雖只是一個簡單、平常的回答,卻使她的心里掀起了激烈的波濤,眼淚也偷偷的滑了下來。
這個討厭的裴少寒,讓她第一次嘗到了脆弱是何等的滋味。
似乎感覺到她的異樣,裴少寒扳過她的身子,替她拭去了淚水,收回手讓她靠在自己懷里,但依然沒說一句話。
這已經是他表現感情的極限了吧!俞筱茉吸了吸鼻子,覺得很幸福,雙手不自覺地環住了他。
“你來得太早了。你確定你已經改過了嗎?”
話一出口,俞筱茉便開始罵自己的笨腦袋。那么浪漫唯美的重逢,她在說什么嘛!
“嗯,抱歉。”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男人的效率也太好了吧?!但她還是點了點頭,道︰“我相信你……謝謝。”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終于很舍不得的離開了他的懷抱,轉身面對他!澳闶裁磿r候找到我的?”
“早上。”
早上!“那你什么時候出發的?”
“今天凌晨!
從言畫意那兒得到情報之后,他馬上趕回公司,指派大部分的“風輕”成員由白狐率領前去搜尋艾娜.狄克森,他這個黑狼堂主則身陷兒女私情,和剩下的人一起打電話尋找俞筱茉的芳蹤,在得到消息之后立刻丟下所有的事,飛車南下,F在,總算是找到她了!他輕吁了口氣。
如果被呂沐遠那家伙知道,肯定又會拿來大作文章。
“為了獎勵你的努力,我決定給你一個謝禮!彼龘P起配紅的俏臉,挑戰的望著地!澳阍敢庾屛椅悄銌幔坑H愛的裴先生。”
。 。 。
在裴少寒的車里,俞筱茉抿著嘴,百般不情愿的玩著手指頭,正大光明的浪費著她暑假的最后一天。
她這個離家出走的招數出得實在太早了,只改了他一個壞毛病。早知道就忍耐久一點,等缺點積了一淮之后,她再用這一招來大清算。像現在,好不容易演完動人、浪漫的重逢,他老兄就趕著打包她的行李,準備把她用快遞的速度給載回臺北,似乎對眼前的碧海藍天、白浪和風沒有半絲的注意和留戀。
好吧!就算他不喜歡,她可是一點也不討厭。這個裴少寒卻連問也不問,就好家急著把她拖離傳染病疫區似的,連多留一天都不肯。
莫名其妙!
“那么早就要回去了?多留幾天不好嗎?看這里青山綠水、風景如畫、游客如織,多留幾天有什么關系?好不好嘛!”賺不到那些游客的錢,令她不太甘心。
“不好。”他的口氣十分強硬,絲毫沒有轉回、商量的余地。
“為什么?。不知變通、古板!討厭!
“開學了!
“說得也是,開學了!彼S便扎起被海風吹散的亂發。“那又怎么樣?”上學可不比在觀光區賺錢來得好玩!拔矣植皇菦]蹺過課!
好可惜,本來還想順便出賣他的“美色”來獲取暴利,眼看著即將唾手可得的肥水,就這么平空消失了。
而且她難得來一次墾丁,他這樣敲碎她的“炎夏海灘發財計畫”,硬生生的阻斷她的財路,實在是他的不對。愈想愈氣,俞筱茉忍不住偷瞪他一眼。
“浪費學費。”他為不準她蹺課的事找了個很俞筱茉的答案。
她呆了會兒!敖煺叱,近墨者黑,近我者愛錢。你什么時候被我給傳染了?”她嘆口氣,禁不住微笑。
相形之下,反倒像是她拋棄了金錢,居然沒想到蹺課會浪費掉她辛辛苦苦掙來的血汗錢.不過話說回來,如果蹺課去打工的話,折合時數好像也沒虧損嘛!
唉!萬能的錢神,到底我該向你謝恩或是謝罪呢?
就在她煩惱的當下,裴少寒突然詛咒一聲,隨即猛然停下車,冷銳的利眸陰狠的盯著前方的車堆。
俞筱茉揉著不小心撞上玻璃的額頭,先慌張的檢查著玻璃,確定它完好無恙之后,她才吁了口氣。“幸好車窗沒事,不然修這一大塊玻璃不知得花多少錢!编止局,她才注意到裴少寒突然煞車的原因。
“這是干嘛?拍電影?”
“車禍!
“是嗎?可是那邊有人吵得好兇。”她帖在車窗上專心的看別人吵架。
“車主口角。”他不太耐煩,對于這種以自己的災禍占用公共用地,進而妨礙他人方便的事一向很感冒。
該死,都三點多了,他承諾過今晚要回公司參加緊急會議的!再不走的話,他只好和空蕩蕩的會議室干瞪眼了。
“轟隆隆隆……”巨大的噪音自天降下,成功的吸引住所有在場人的目光。
俞筱茉盯著逐漸降落的直升機,若有所思。“你確定不是拍戲?我可從來不知道車禍也有直升機來搞亂。它來做什么?”
這題的難度高了些,只見斐少寒的唇更抿緊了些,卻沒說什么。
見他問不吭聲,俞筱茉也只好聳聳肩,替自己孤單的問題找了個好笑的答案。
“呃……可能是這邊的國軍正巧開直升機經過吧!本著愛國愛民的理念,他就義不容辭的當起空援部隊了……”她歪著頭想了想!班!這個解釋好!”
她的想像力又在不甘寂寞了。
不過顯然他沒有把她的自言自語聽進耳中,只是緊鎖著眉,讓原本就冷峻的臉更添陰郁。
直升機緩緩的下降,機門打開了,懸掛著的繩梯在風中擺蕩,卻沒有人出現。
一絲不祥的預兆閃過裴少寒腦中。他朝后視鏡看了眼,懊惱的發現后頭有一輛卡車堵住退路,心中更感不妙。前不可進,后不能退,依據他多年的專業知識,這正是圍捕獵物的好時機。
不過他仍不敢斷定這車禍是否是故布疑陣,也許真的只是個再單純不過的車禍,也許這架直升機是剛好路過的某電視臺的采訪機,也許……
不管再怎么也許下去,這些安慰性的假設還是占不了他心思的百分之一,腦中的警鈴仍是愈嗚愈響。
“Shit!”十分反常的,裴少寒罵了一句粗話。
“怎么了?”俞筱茉詫異的看向他,他終于愿意在她面前表露他的情緒了嗎?還是……太生氣所以忍不住脫口而出?聽他那欲置人于死地的語氣,她認為還是后者比較有可能。
“鐵定會遲到!”他咬牙切齒的吐出了眾多籍口中最輕微的一個,打算蒙混過去。但是下一秒,他突然想起了他們現在為什么在這里的原因!斑@里可能會有危險!
坦誠,他承諾過的。
“喔。”意識到他的改變,她不禁微微一笑,心里甜絲絲的。
而裴少寒則對她平靜的反應感到驚訝,看樣子她對他的答案并沒有慌亂或想尖叫的沖動!澳悴慌拢俊
俞筱茉回他一個甜得醉人的笑容。“不怕,因為有你在!
老天!她也會說這種纏綿俳惻、嘔心的話,而且這竟然還是她的真心話!
裴少寒并沒有露出感動至極的表情,只是伸出手,握了握她的。
俞筱茉依然掛著微笑。她已經逐漸的在學習、接受他特殊的表達方式,這樣看似平淡的握手,卻代表了他的承諾和保護。
她很高興,真的。
正當她要說些什么的時候,裴少寒的車窗外站了個陌生男人,并敲了敲玻璃。
“對不起,先生,可不可以幫忙一下?前面那輛車的輪子卡住了,能不能請你幫忙?”
他看著那人的臉,莫測高深的表情再度浮上裴少寒的臉!班!
“我也要去,坐在車子里好悶!庇狍丬钥粗忾_安全帶,忍不住央求道。
“不行!倍嵘俸皇橇粝吕淅涞囊痪浠亟^,并以眼神威脅她留在車里。
哼!不去就不去嘛!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好--吧!偶爾也該滿足一下他的男性自尊和虛榮,別老是拆他的臺。
她趴在手臂上,無聊的看著裴少寒和一些男人蹲在某輛車旁看輪胎,突然覺得自己相當的幸運。她居然可以在不花很多心思的情形下把裴少寒身旁的后座給占為己有,并順利的把情敵給踢得不知蹤影--咦?說到情敵,艾娜.狄克森那個愛情恐怖份子不知道怎么了?
正在發呆之際,身旁的玻璃被人敲了一敲。她轉過頭,將窗戶打開了一條縫。
“有什么事?”
“和你一起的那位先生要你過去!
裴少寒叫她?干嘛?以她的力道還不足以搬起一個卡車輪子!敖形易鍪裁矗俊彼,順手打開車門下了車。
沒想到她才跨出一步,連車門都還來不及關,那個“假傳圣旨”的人便一把架住她,并很快的將手捂住她的嘴巴,阻止她向裴少寒發出求救信號。
“嗚……嗚嗚……”俞筱茉拼命的掙扎,手腳不停揮舞著,期望踢到什么東西來引起裴少寒的注意,可是愈靠近直升機,她掙扎的聲音便慢慢地被螺旋槳的聲響淹沒了。
那男人扛著俞筱茉,爬上了直升機的繩梯。臨被塞進門之前,她使出全力敲打著直升機的外壁,雖然很快被那個男人丟進直升機內,但她仍然看見裴少寒因異樣及怪聲而突然轉過來的臉。
太好了,他發現了!俞筱茉吁了口氣。
但裴少寒的心情卻正巧和她相反,不僅沒有放松下來,反而是憤怒、著急、自責等情緒齊涌上心。他猛然站起身,打算趁直升機未起飛時上前去攔截,卻被身旁那些男子擋住。
“你別白費心思了,迫不到的。”其中一個突然抓起了地上的榔頭。“就算可以,我們也要讓你追不上!”
果然是個圈套,裴少寒此時對自己敏銳的預感一點也不覺得驕傲。
這五、六個嘍羅在身手方面完全不是裴少寒的對手,一下子就被他揍得呻吟不止、哀號不斷了,但在拖延時間方面,他們卻成功的完成了任務。
瞪著愈飛愈遠的直升機,裴少寒的殺意也在心中、眼底愈蘊愈濃。
“!總算是找到你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背后響起,裴少寒訝異的轉過身看向一群朝他走來的人--呂沐遠、唐中閔還有白狐帶領的殺手小組。
一群遲來的援軍!裴少寒抹了扶臉,拭去臉上的擔心、氣憤和疲倦。
“抱歉,來晚了!眳毋暹h拍了拍他的肩,依然嘻笑的表情和語調中帶著誠摯的歉意。
“嗯!彼吭谲嚽埃渲,閉著眼。
“知道是誰吧?”呂沐遠對著走過來的唐中閔明知故問。
后者點了點頭︰“某個美國無聊女子。”
他就知道。深吸了口氣,裴少穿對走近的白狐下了命令︰“搜!
裴少寒靜靜的瞧著那幾個人搜索著現場,突然想起這群人來得不正不當。他們不是該待在臺北,等他回去開那什么會嗎?“怎么來了?”
唐中閔苦笑了起來,指向呂沐遠!斑@家伙硬是要把開會地點改到風和日麗的南部,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總之就是在半路上遇到你了。”
裴少寒看了正在欣賞海景的呂沐遠一眼。他當然是故意的!
再一次,他領略了呂沐遠深藏不露的本領。
這時,一名組員走了過來,手中拿了張紙條!疤弥,在右前座的車窗外找到了這張紙條!
大概是挑戰書。裴少寒接過打開一看,證實了他的猜測--
想要她活命的話,明天下午六點到XX港口九號倉庫,逾時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