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裴先生︰
老實說,這個奇怪的稱呼我想了很久。對于我們之間的關系,至今我仍搞不清楚應該如何解釋,比起情侶,我認為我們更像是主雇關系,但是同時又無法否認我們對彼此的感情。在這種模糊曖昧的狀況下,原諒我用了這個既親匿又客氣的怪異稱呼。
對于我的不告而別,我不期望你會像小說里的男主角般瘋狂的找我,你從來就不是那種人,而且我也希望你別來找我,至少在我們都未想清楚之前不要。身為西云集團首腦之一,以你的能力要把我揪出來教訓一頓,和捏死一只螞蟻的難度差不多高,對于你超強的工作效率,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所以我必須拜托你,暫時別找我。
好吧!瞎扯了那么多,我也該說說突然離開的原因。昨天下午,我帶灰狼出去散步,不小心遇到了討厭又煩人的艾娜.狄克森小姐。她拖拖拉拉的不肯讓我回家--這就是我來不及煮飯的原因,我可不是故意賭氣不下廚做飯給你吃。但是后來她告訴我你被人攻擊的事,我覺得非常的不高興。平?偸悄銌栁以趺戳、發生了什么事,如果我不說就擺棺材臉給我看,但是你卻不讓我知道你遇到了什么困難,也許你怕我擔心,也許你嫌我沒用,但是好歹你也說過喜歡我,難道這樣的我不夠資格陪你分擔憂慮嗎?
我知道你一直在保護我,但如果你把心里的事告訴我,就會無法保護我嗎?不會吧!既然如此,你到底害怕我知道什么呢?這一定是你的大男人主義在作祟。
但你別忘了,我可是比你還要早說喜歡你的,你想保護我,我當然也想減輕你的壓力,別老是認為每個女人都是渴望男人保護呵疼的,比起那樣,我更想當個能和你走在一起,一同分享快樂、承受痛苦的伙伴,而不是躲在你身后讓你為我擋去所有意外、危險。
與其要你替我擋風避雨,你不認為兩個人一起抵擋風雨會更輕松而愉快嗎?不好意思,我也有我的小女人男女平等主義。
手也酸了,話也差不多該結束了,如果你還想見我,那么請在改掉這個壞毛病后再來找我,如果你想趁機甩掉我,這也是個絕佳的好機會。隨便你怎么做了,但是我先聲明--
我會等你,直我二十五歲。如果你四年內不來認領,別怪我移情別戀。
俞筱茉
好一封感人肺腑、動人心弦的“恐嚇信”。
裴少寒靜靜的折好俞筱茉的留書,平板的臉上完全沒有女朋友跑掉的憤怒與沮喪,也許是知道還有救,所以反應并不很激烈。
他給她的保護反而是種拘束嗎?因為他過分的擔心,才讓她離開他?以前的裴少寒是不懂這個道理的--被人保護還嫌東嫌西,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但是看過這封長篇大論的信之后,他知道每個人的想法不同,而他也愿意接受這種改變。
至于那只逃家的小貓,他會以讓她懷疑的速度把她給拎回來。
一踏進公司,就有人迫不及待的跑來跟裴少寒說一件破天荒的大事--
呂沐遠在發脾氣!
他干嘛?想不出新花招整人了?發脾氣,他發什么脾氣?從來都只有他惹別人抓狂,哪有他冒火的份?詭異。
如果不是謊話,那就是發生什么大事了。
裴少寒挑起眉,向前來忠告的員工詢問謠言的真實性。后者則緊張的點點頭。
那就大條了,他把公事包往辦公桌一丟,便三步并作兩步的往呂沐遠的辦公室跨去。
顧不得敲門,裴少寒拉開門便瞧見呂沐遠抓著頭發,滿口粗話罵個不停,唐中閔則在一旁勸撫著。
“怎么?”
“他被惹得很惱火。”唐中閔指指呂沐遠,一臉無奈。
“嗯?”誰有那么大的本事?
“他媽的!一個美國的幫派就敢恐嚇我?艾娜.狄克森那死女人送我當女傭我都不屑!他居然敢說我強行扣留!”一問起,呂沐遠又破口大罵。
“艾娜?”
“那只該死的老母豬!少寒,叫人去把她給我干掉,提著人頭來見我!”
老天,連混幫派時的狠話都給講出來了,情況果然是十分糟糕。裴少寒看向唐中閔,滿眼詢問。
“艾娜的上級打電話來,問他為什么艾娜逾假未歸,他怎么會知道?誰料對方一口咬定我們惡意扣留艾娜,好問出他們幫里的機密,還威脅我們,如果艾挪一星期內沒回美國,便要恐嚇肯森集團、康弗財團以及其他公司中止我們的契約或合作,并抹黑我們的形象,讓美、加兩國從此沒有公司敢和我們來往。這是個很大的威脅,而且北美的影響力不容小襯,一旦他們這么做,我們的風評和基礎一定會受到不小的打擊!
裴少寒了解呂沐遠為何爆發那么大的怒氣了,美國市場一向是他十分重視且積極努力開拓而來的,如今為了一個可恨的女人而影響到公司,呂沐遠不生氣的話才會教人奇怪。
“少寒!眳毋暹h深吸口氣,壓抑著滿腹的不快,冷靜的向裴少寒下命令。
“派人把那個欠捧、少人扁的洋婆子找出來,三天!
“嗯!表槺阏艺矣狍丬。
“找到之后,我要先揍她一頓再踢她回美國,再叫她那個愚蠢的老大判她終生監禁,別再放她到這里發春,自取其辱!”呂沐遠愈罵愈高興、愈起勁。
“好了好了!”唐中閔苦笑道。這個老板還真像小孩子!
氣氛好不容易緩和下來,兩人松了一口氣。可惜引起騷動的電話鈴聲再度不識相加不知死活的響了起來,令兩位堂主的不祥預感急速膨脹。
呂沐遠順手接起電話。“喂!我就是。去你的!你又想做什么……混帳東西!我不吭聲,你以為我們西云集團好欺負!告訴你,意毛了我你會死得更難看!威脅我?哼!你這沒知識、沒營養、沒見過世面的家伙,別以為我不跟你計較就怕了你,你算什么角色?有膽量的話就報出你的名號來,然后三天待在家里不要逃跑,我就讓你看看我翔云幫是多么“渺小”!聽好了,偷跑的是懦夫。”他用力摔上電話,調整好急促的呼吸后,再度拿起話筒。
“他太激動了!碧浦虚h聳聳肩!叭菒绤毋暹h是自找死路!
“嗯!迸嵘俸狻
“喂,約瑟夫嗎?我是臺灣的布萊恩……嗯,還好,不,不太好,美國有個無聊分子鬧得我很火大……哦!要幫我處理?那多謝了……好、好,下次再好好的謝你……多謝你了,萬事拜托,謝謝了!”他掛下電話,笑得十分詭異。
“誰是約瑟夫?”好像是個義大利人。
“黑手黨的老大!
喝!唐中閔瞪大了眼,連裴少寒都吃驚的望著地優閑帶笑的臉龐。
“你……你怎么會……,認識黑手黨的老大?”
“上次去義大利時碰巧遇見,因為同業嘛,就混熟了。沒想到他也有派上用場的一天。”提起這件事,呂沐遠倒是相當自得。
這下子憂愁、倒楣的可要換人了。
“你成功的抵御外侮,我是很高興啦!可是那個始作俑者到底在搞什么把戲呢?”
“誰?艾娜.狄克森那個番婆嗎?她來不就是要把少寒給綁回去?”
唐中閔坐進沙發,優雅的蹺著長腿。“她居然是逾假未歸!我就想說她的假期怎么那么長,原來是偷偷留下來的!
“她怎么敢?那種爛幫的幫規我是不放在眼里,可是她怎么有那個勇氣呢?不怕回去之后罰得很慘嗎?”這是呂沐遠的問題。
“如果成功的把少寒拐回去的話,她大可不必煩惱!碧浦虚h也笑得賊賊的。
“說得也是!
裴少寒瞪了兩人各一眼,把他當成什么了?
“我在想的是,艾娜和她的組織是不是串通好的?不然為什么他們會一口咬定是我們抓了艾娜,還一直給我們威脅,要我們放人?”
“故意的?”裴少寒皺起眉,思索這個假設的可能性。
“有可能。說不定一開始就是他們布下的陰謀,明知艾娜不會在這里,卻硬是找我們要人,還對我們在美國的合作對象了若指掌,進一步便提出恐嚇。搞垮我們之后,便來個條件交換--大概會要求少寒易主吧!我猜。這樣的話不僅可以把少寒及風輕挖角過去,翔云幫也很有可能成為他們的附庸。你們覺得呢?”
呂沐遠夸張的拍拍手!氨敬窝葜v比賽的第一名是西云集團的唐中閔先生,請上臺領獎!”
恢復得很快嘛!
“不敢不敢!過獎了!碧浦虚h微微笑道。
看著兩人如此輕松愉快,裴少寒心里頗不是滋味。他是招誰惹誰了?先是俞筱茉的離開,再來又變成引起“外患”的導火線,這……這……唉!
他決定,等找到艾娜之后,先讓呂沐遠泄憤,然后他再來個第二灘--狠狠的甩她幾個耳光!這種欠人教訓的女人如果不好好的修理,全世界的男人都會被欺壓至死,含淚而終。
“對了!碧浦虚h的表情突然由高興轉為擔心!霸娗樽罱紣瀽灢粯返,因為她那個好朋友俞筱茉突然失蹤了一段時間,害她老是哀聲嘆氣的!
“嘎?真的嗎?”呂沐遠睜大眼!澳亲萧岵痪驼鞂χ憷掀诺目喙夏?這樣對小孩子不好吧!”
“呂沐遠,你嫌皮癢沒人抓是不是?”唐中閔咬牙說著,開始卷袖子!罢f我老婆是苦瓜臉!你這個菜瓜臉沒資格批評我老婆!”
“我是……菜瓜臉?胡說八道!我這么英俊帥氣、傾國傾城的臉怎么會是菜瓜臉?你說,我的臉什么時候像菜瓜了?”
“從你誹謗我老婆那時開始就是菜瓜臉!
“你……見色忘友!”
“亂講,這叫胳臂往里彎,幫自己人!”
裴少寒看著兩人莫名其妙的爭吵,對自己成為始作俑者倒沒絲毫罪惡感。
一番吵鬧之后,兩個無聊透頂的男人喘著氣,互相怒瞪著。
“不怕我降你的職、扣你薪水?”呂沐遠低聲問道,目露兇光。
唐中閔則很有骨氣的揚起一個不屑的笑!昂!誰怕誰?”他自胸前的口袋中抽出一張照片!拔遗畠旱挠裾眨緛硪湍愕,不過現在……算了,紫翎才不希望她的照片落入一個對她父母不敬之人的手里!”
“你卑鄙!用這個威脅我!”被裴少寒認為有戀童癖的呂沐遠咬牙切齒的瞪著那張正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的照片。
“現在才知道我卑鄙?”平時溫文儒雅的唐中閔為了老婆的屈辱而變得一副邪惡的嘴臉。
斐少寒依然是無聊的看著兩個大男人爭得面紅耳赤,心里為他們感到羞恥。
他們在要寶?
“再見!彼酒鹕,不打算陪他們浪費時間。
“哦!少寒,幫我找找俞筱茉!碧浦虚h喊道。
“嗯!辈挥脛e人操心,他自己也知道要找。
“還有艾娜那個洋婆子!”呂沐遠補充道。
“嗯!边@他也還記得。
關上門,裴少寒聽見里頭傳來了呂沐遠挫敗的哀號和唐中閔勝利的笑聲。他搖了搖頭。瘋了,這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