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星期六,是言家晚餐聚會的日子。
“哎!詩情,你住外面是沒吃飯是不是?都快比竹竿瘦了!來,多吃一點!”愛女心切的言媽媽口中邊叨念著,手上的筷子也配合著當輸送器,努力將盤中的菜肉往詩情碗里塞。
“好了啦!媽,不要夾那么多,我每天都吃得很好,不用擔心我啦!”她沒說謊,每天都接受未婚夫的招待,這幾天吃得比任何有錢人還棒——不是豪華。是超級美味。
言媽媽則是一臉完全不相信的表情。“你不要騙我了!你自己在外面住怎么可能吃得好?騙你母仔不識字!”
她那句臺語的低罵引來猛吃猛咽的畫意旺盛的好奇心。
“媽,吃得好不好和認不認識字有關系嗎?”
“小畫,多吃一點才不會消化不良!毖园职謯A了一塊錢肉放進畫意碗里。兩個女兒長得一模一樣,理應得到同等的關心,因此既然太太忙于照料小詩,那他這個當爸爸的也就義不容辭的向小畫施予父親的關愛。
“爸,吃太多才會消化不良。”言畫意毫不留情的駁回了父親的廖論,但依然不客氣的吞下了那塊魚肉。
“是嗎?”言父傻笑著,心中卻惱怒的生悶氣。養這個女兒有什么用啊?他找藉口關心她還吹毛求疵的,遑論那地聲謝了!唉,這會誰要就爽快的嫁了吧!留著只會讓他徒增白發而已……不過要娶他言振平的女兒當然也不能太隨便,至少要人模人樣的,人品也要好,收入要穩定,不然他老來還得被指責不會看人,誤了女兒的一生,那他臉往哪兒擺?
盡管對言畫意這個不體貼、不善解人意的女兒稍有怨言,言振平還是以一副沒耐心的模樣愛著這一對今生唯一的骨血。
不知是否接收到了父親埋怨的腦波,畫意也夾了一筷子萊放入他碗里!澳!年紀大的人多吃點青菜!
嗚……好感動……言振平心中為畫意挑個好丈夫的心愿不僅沒減弱,反而越趨強烈——就算挑不到人中龍,也要找個人中獅、人中虎的;而且最好能和他這個岳父同一鼻孔出氣,好時時提醒小畫為人子女所應盡的孝道。
晚餐在“和睦”的氣氛中進行。
“小詩,那天爸爸打電話給你,你不在家。”言振平扒著飯,把箭頭悄悄轉向詩情。
“哪一天?”詩情有些心虛,這一個星期她都和唐中閔吃晚飯、約會,當然接不到老爸的電話。
“哪一天!我想一下……星期三,是星期三打的。”言振平充滿希望的看向大女兒!靶≡姡遣皇羌s會去啦?哪天帶回來給爸媽瞧瞧。”小詩的對象當然也不能太馬虎,除了小畫的條件之外,還得溫柔體貼,誰教小詩不像小畫這樣“不畏強權””
“我……”詩情為難的放下碗筷,該說的還是得說!鞍,媽其實我……已經訂婚了。”
原本吵雜的晚飯因她這句話頓時陷入令人不安的沉靜——顯然是被嚇呆了。
首先有反應的是言畫意!叭绻呛臀鏖T廷那個爛胚,我會冒充你去海扁他一頓,然后威脅他解除婚約!
再來是言爸爸!澳阋呀浻喕榱?哪個男人那么好運交上我們家小詩?不過先告訴你哦!小詩,如果那個男人不合爸爸的心意,我可是會使盡一切手段讓你們分手的,不然就是切斷父女關系,這樣我才不至于控制不住自己想打死那個男人的欲望!
沉默最久的言媽媽卻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嗚……我怎么那么歹命……連自己的女兒訂婚了都是后來才知道。嗚……我養你們有什么碌用哦……”
對于言媽媽的哭抗拒,眾人并沒有很大的騷動,因為以前是個苦旦的媽媽,時常會隨與的表演上一段。但是言詩情畢竟是柔順又心虛,也忍不住慌了手腳,眼眶也紅了起來。
“媽,對不起嘛!我……我不是故意不和你們商量的……”
“不要再說了!嗚……你眼中還有我這個媽的存在嗎?我不幸、我歹命哦……”
在一片哭聲中,門鈴響了。言畫意頗不情愿的離開餐桌和那一場鬧劇去開門,心底還暗暗咒罵著這個不速之客。
“請問言詩情小姐在嗎?”
畫意盯著眼前的陌生男子,他不簡單!居然知道她不是詩情。
“我就是,你有事嗎?”她決定好好的試探他。
沒想到他卻微微笑了起來,“我知道你不是,詩情看到我不會是這個反應!彼A艘粫终f:“請你幫我叫詩情過來,謝謝!
“可以,來者先報上名來!
他又笑笑,“我是唐中閔。”
畫意怪怪的看了他一眼。唐中閔?好像聽過!霸娗,有人找你!是一位姓唐的先生!彼吅斑呑呋夭蛷d,正好擋住好奇的父親和已結束表演的母親。
過了一會兒,詩情帶著兩個核桃眼眶來到門前。
“哭了?”唐中閔問。
她低垂的頭點了點。
他輕柔的拭去她的淚水。“為什么?”
“我把我們的事說出來,我媽媽一直哭,我也跟著哭……”
“小詩啊!男朋友來了嗎?請他進來坐嘛!”爸爸在畫意的制止下拚命朝門口喊道。“咦!小畫,別一直攔著爸爸嘛!”
“你……想進來坐坐嗎?”詩情低著頭,怯怯地問道。給他撞見家里的混亂實在很不好意思。
唐中閔笑著想,這才是他的詩情!方才那個女孩應該是她的雙胞胎妹妹言畫意了,其實她倆最大的差別是在于氣質的不同,詩情看起來就令人覺得她既溫各又柔順,一副小女人的嬌態;而言畫意卻是坦率而略暴躁的,顯然有些男性化的傾向。
“好啊!順便見見你父母!彼摿诵退驹谝黄,手自然而然的摟住了她的肩。
他一派輕松,詩情卻緊張得要命!拔!我警告你,如果你批評我媽做的菜,我會跟你翻臉!”
“沒問題!彼蔡o張了吧!他再怎么笨也不會去惹惱未來的丈母娘。
走到了飯廳,他坦然的迎接那三雙好奇眼睛的打量,并開口道:“伯父、伯母,我是詩情的未婚夫,叫唐中閔……”
“你就是小詩的未婚示啊?”言振平興奮的上下瞧著他,這男孩子挺不錯,長得忠厚老實,行為謹慎又沒宥驕氣,而且看來很疼小詩!“你哪兒高就啊?”
“高就不敢當,我目前是西云飯店的主廚,開了一家烹飪補習班!
“廚師?好哇好哇!剛好我們小詩只會吃不會煮,嫁廚師是最剛好了!”言爸爸說得興高采烈的。
詩情擔憂的目光卻隨著一言不發的母親入書房。
唐中閔握了握她的肩,要她放心;她則投給他感激的一眼。
至于剩下的兩人。
“爸,你不是說家丑不可外揚?”言畫意不滿的嘟嘴。
“沒關系,可以轉嫁啊……咦?太太,你拿食譜出來做什么””
言媽媽瞪了老伴一眼!拔乙獑柵鲈趺醋霾死!省得你和小畫成天挑我煮菜不好吃!”
“媽……”詩情驚訝的看向母親!澳恪皇遣毁澇伞
“我哪有!我只是氣你那么晚才告訴媽,我可沒說一個不字!
連畫意也贊成的點了頭。
唐中閔已經通過言家上下的評估,正式成為言詩情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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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普照,藍天白云飄。言詩情望著晴朗的天氣和窗外的綠葉,臉上一抹呆滯而幸福的笑。
經過星期六晚上的商討,言爸、言媽和唐中閔決定在一個月后舉行婚禮——當時她已經睡著了,是隔天由唐中閔轉告的。想想也是不錯,嫁個好老公,當個平靜的家庭主雪,比每天上班折磨自己好多了?墒恰
一切太順利了,順利得令她有些不安。
不該有這種感覺的,不是嗎?可是潛意識里好像又擔心著某件事的發生……
她輕輕甩甩頭,努力趨走心底那層不安。陽光,似乎黯淡了些。
“咦?詩情!”背后傳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叫聲,言詩情努力思索著聲音的主人是何方人士。
沒辦法,想不起來。正當她放棄猜測時,那男人已走到她面前。言詩情抬頭一看,恍然大悟。“是你啊!”原來是西門廷。,“今天是星期二,你不用上班嗎?”西門廷擺出一張迷人的笑臉問道。
他的問題和他的表情實在搭不起來,而且這問題該是她問他的。言詩情蹙眉想著。“不用,我已經辭職了。你呢?你也來喝咖啡嗎?”
“我……我約了朋友談事情,不過他好像遲到了。”西門廷微冒冷汗的臉又布上笑容。“詩情,我們好久沒見面了,我好想你!
哦?“真的啊?”
“當然是真的!彼昧c頭道,不知是想說服她,還是要說服自己?“我可以坐下來嗎?”
“你腳酸了嗎?”她奇怪的看向他的腿,好奇怪!以前他追她的時候,每天在公司門口站崗也沒一句怨言,怎么現在才五分鐘不到就腿疫腳軟想找椅子坐了呢?大概是年紀大了吧!
看他點點頭,她也只好點點頭。
“不過你不能坐我對面的位置!蹦鞘橇艚o中閔的。
“為什么?我們不是情人嗎?”這女人真是煩!若非她讓他花了點時間去追,讓他不太舍得放工她,哪容得她這般‘放肆’?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言詩情給他的答案居然是——
“不是!贝鸬脭蒯斀罔F,干脆簡潔。
他英俊的面容垮了下來。
“詩情,我知道我最近沒去找你,把你冷落了,所以你才說這種氣話對不對?抱歉,我忙嘛……”
“我已經訂婚了!彼斐鲎笫,中指上是一顆精致小巧的藍寶石。
“所以你就多體諒我一些……你說什么?”西門廷呆望著她,仿佛聽到火星人在說話似的。
“我說我訂婚了,而且我未婚夫快要來了,你沒事就可以先走了,不必留下來陪我!
“我不相信!”怎么可能!他追了一個月才‘勉強’追上她;而另一個男人居然在一個月內就和她訂婚了!太過分了吧!
“可是我真的訂婚了,你看!戒指。”她又亮出了寶貝訂婚戒!澳悴灰敲醇勇!其實我早就想告訴你,當初我答應和你交往是因為看你每天都站衛兵很可憐,可是我真的不是玩弄你哦!因為我根本就不把你當男朋友,所以我……”
“好了!”他吼住她的話,引來店內其他客人的白眼和側目!八惺裁春?窮酸鬼一個!那顆藍寶石比豌豆還小,如果是我,一定送一顆又大又亮的鉆石!”
言詩情皺起眉,這個和那個有什么關系?“這是我自己挑的!彼D了頓,“你不覺得鉆石很俗氣嗎?”
呼!冷靜、冷靜,暴怒會破壞他俊美優雅的高貴形象。西門廷深呼吸了好幾次,終于回復他笑容滿面的樣子——只是笑得有些勉強。
“好吧!”他坐在她右側的座位上,溫柔的笑看著她,試圖以他迷煞眾女人的笑容迷惑她,最好能讓她脫下戒指,重返他的懷抱!八莻怎樣的人?”
一說起唐中閔,言詩情又雀躍起來。
“他啊!很好很好,人很溫柔,很會做萊,很體貼,偶爾也會幽默一下……”
聽著拋棄自己的女人在他面前細數別的男人的優點,西門廷又忍不住抓狂了。
“住口!他到底有什么好?”
言詩情被他的怒氣駭住了,只能呆呆的瞪著他。
突然她肩上多了一雙溫柔而堅強的手掌,唐中閔的聲音從她身后飄出:“關于這一點,我本人可以親自回答你,現在請你離我的未婚妻遠一點,否則我不保證你英俊帥氣的臉會不會多幾條增添魅力的疤痕。”
好戲上場了,戲碼是“新歡舊愛”大對決。
言詩情轉頭瞧見身后的唐中閔,綻出了一朵歡欣的笑容,雀躍的跳起來摟住他的臂膀,完全無視于一旁氣得臉色發青、全身打顫的西門廷以及店里許多好奇的看好戲目光。
“你下班了?”她仰頭笑問。奇怪,看到他就好高興、好高興。
“我今天晚上休假。”唐中閔也笑了笑。詩情看起來就像一只小狗,單純、熱情、沒有心機,他就是喜歡她這種可愛的樣子。
“晚上休假?”不甘被冷落在一旁的西門廷逮到機會,準備好好的諷刺唐中閔一番“你晚上在哪兒兼差啊?滿好賺的吧!”
在場的眾人除了純潔的言詩情和沉穩的唐中閔之外,全都倒抽一口涼氣,這位西門老兄思想也太不純良了吧!?一時間旁觀者眾論紛云,有猜測唐中閔職業的,也有譴責西門廷的,還有拿兩人來比較的……好不熱鬧,連店長和柜臺收銀小姐、侍應生全都參與觀賞這一場好戲,年得不亦樂乎。
“沒有多少,我想是比不上你!痹诒娙苏归_第二波討論前,唐中閔又補了一句:“如果我真的去做的話。”
一陣釋然的嘆息彌漫開來。
“哦?沒有嗎?如果有就坦白說吧!我也可以介紹一些客人給你!彼哪樕喜紳M奸惡和報復的得意笑容!胺凑际菫榱隋X嘛!沒什么好可恥的。”
言詩情扯扯唐中閔的衣袖,擔憂的瞅著他從未出現的冷嘲笑意!澳銈冊谡f什么?我聽不懂!
她怯怯的聲音換來唐中閔和暖的笑容。他輕輕將她按坐在椅子上,拍拍她的肩要她放心。
“我從不認為我的職業有什么好可恥的!碧浦虚h唇邊的笑意中又多了一些算計。敢惹他?就得負起那個后果。
“是呵!敢問哪兒高就啊?改天我約幾個朋友去捧場!
“不敢,我只是西云飯店中的一個……”
“西云飯店!?”西門廷打量著他,想不到他‘混’的店子還滿高級的。“最近開嗎我從來不知道西云飯店也附設……”
話未說完,他便被人從背后拎了起來,原來是高大魁梧、強壯雄偉的店長先生西云集團的股東之一。而你所處的這間咖啡廳正巧是唐先生名下的產業之一。這樣你了解了嗎?”
店內一陣嘩然,所有的目光均落在唐中閔莫可奈何的臉上,連言詩情也不例外。
被懸在半空中的西門廷奮力掙扎著,媽的!沒想到這小子這么有來頭!“知道了啦!放我下來!”
“唐先生?”店長提著西門廷,詢問的看向好久不見的老板。
唐中閔扯了扯嘴角!跋鹊纫幌!彼皖^看向一臉復雜的未婚妻!澳闶遣皇怯惺裁丛捯f?”
言詩情點點頭,她已經聽出一點端倪了!八麆偛耪f你在做什么?”接著她的臉色便隨著唐中閔在她耳邊產的二個字瞬間僵硬。
“西門廷,那個職業不是更適合你嗎?”言詩情怒瞪著他——像一只忠貞護主的好狗兒,唐中閔在旁淺笑著!拔抑滥愕呐笥押芏啵憧刹豢梢圆灰驗槲覀α四愕哪行宰宰鹁秃f八道?真沒風度!”
“哼!你以為自己有那么偉大嗎?我只是跟你玩玩而已,你就以為自己被拜上了天……”
。骸白】!碧浦虚h沉聲喝止,并朝店長抬了抬下顎!鞍萃心懔耍^!
“沒問題!彼蜷_店門,將西門廷輕輕往外一丟,痛得他跌坐在門外半晌站不起身。
唐中閔跟過去,蹲在他面前低聲說:“別忘了,我這雙手除了拿鍋鏟,也可以拿菜刀;除了可以握詩情的手,也可以握有你無法想像的權力。從今以后,別再讓我知道你對我或詩情無禮,否則我保證你可以每天都過得充滿驚喜!闭f完后,他站起身朝未婚妻招招手。“詩情,走了!
就在他摟著她走過西門廷身邊時,西門廷突然顫著聲音道:
“你……你是不是翔云幫的伏龍堂主?”
唐中閔唇邊那抹嘲笑,正是最明顯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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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的周末家庭聚會,言家一家人全正襟危坐的端,坐在客廳里。
“你說的是真的嗎?小詩!毖哉衿讲桓抑眯诺目粗畠狐c點頭。天啊!
“有沒有聽錯啊?”方翠羽——言媽媽驚訝的看著女兒搖搖頭。不會吧!
“那有什么關系!姊,嫁了吧!”言畫意則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以上是言詩情宣告她的未婚夫的另一個身分——國內四大幫派中為首的翔云幫廷卻馬上就來攪局,還引出這個新事件,早知道就安分一點,不要連太平靜都嫌。
說實在的,當他親口承認時,她并沒有很大的反應,只是抬頭看著他,笑了笑。“哦,是這樣啊!”然后便低下頭將注意力轉回她面前美味的晚餐。
想想她還真是平靜啊!有一個翔云幫伏龍堂主兼西云飯店主廚這般“正邪不分”雙重身分的未婚夫,在別人眼里或許是特殊的;可是在她眼里,他只是他。只是一個叫唐中閔的男人而已,一個愛她的未婚夫……
愛她嗎?他愛她嗎?他只有在那張求婚證書上寫過,卻從來沒有說過;她知道女人都喜歡聽,男人卻都討厭說,尤其那個外表憨厚,內心深沉的男人,要他說這句話恐怕比叫袋鼠倒立還難!可是她需要這句話來增加她的信心和勇氣。
而就在那一天,她發現自己完全不了解那個男人。他展現在她面前的永遠是那個溫柔體貼的唐中閔,她不懂為什么,他總是小心翼翼不讓她看見他冷酷狠辣的模樣,難道他怕她會因此拋棄他嗎?她討厭的不是雙面人,而是一直只肯露出一面的雙面人。
好累。言詩情輕吐了一口長氣。
“小詩,你睡著了嗎?怎么不把眼睛閉起來?”言振平既擔心又好奇的打量著大女兒沉默而略顯呆滯的面容,并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不要吵她啦!”方翠羽拍掉他的手掌,并順手將一塊西瓜塞入他口中。這個爸爸,怎么一點也不了解女兒啊?她擔心的看了小詩一眼,這孩子從小就文文靜靜卻又迷迷糊糊,老是要別人操心,自己卻一副沒事樣。這次恐怕是真的碰上問題了!
“對啊!爸,你就安靜一點,姊姊在練戲呢!”小畫吃著西瓜,目光未曾離開電視螢幕,但盡責的耳朵卻也把談話聲和騷動接收得一清二楚。
“練戲?”小詩何時加入劇團?他怎么不知道?“什么戲?”
“我是一只魚!碑嬕庹{侃的笑說。
呵呵!真好笑。詩情勾了勾唇角,一言不發的起身走向門口。
“哇哇哇!翠,小詩在夢游!”
言媽媽馬上賞了老伴一顆大爆栗!昂f八道!都已經一把年紀了還毛毛躁躁,像個什么樣子!”真是一點榜樣也沒做好。
“我回去了!痹娗榈恍Γ察o的思考是她現在最需要的。
出了家門走在寂靜的人行道上;吹著星期六的悠閑晚風,心,依舊是一團亂。
她不想再去鉆研那堆令她難過的事實,’因為她發現每想一次,她的心就會輕輕的痛一下。…
忙著失魂落魄的言詩情,沒空去發現不遠處的一個不良少年團體。
“嘿!小姐,要不要去兜風啊?我的技術很好哦!你一定會滿意的。”
一個流氣的聲音和哄笑聲終于吸引了言詩情的注意。她抬眼瞧瞧他們,想想自己實在沒那個時間和心情,還是拒絕吧!“對不起,我現在沒有時間,沒有辦法答應你們,我想改天……”
“滾開。”唐中閔突然出現怒喝。
言詩情滿意的咧出一絲淺笑,好啊!這個男人終于在她身旁展露了他的另一面——雖然不在眼前,但好歹是在背后。
那群少年仔在接觸到唐中閔陰沉的目光后,識相的噤聲離去。
“以后在門口等我,你自己一個人很危險!碧浦虚h走在她身旁。星期六陪她回住處是最近新添的習慣,因為言家位于市郊,安靜是安靜,但治安卻不太平靜,尤其是一個女孩子在晚上單獨行走,能造成他多大的危險幻想就有多大。
“好。”她一如往常,乖順的應允。
她怕他嗎?唐中閔伸手握住她的,試著藉由密合的手掌觸知她平靜表面下的心湖,是平靜無波抑或驚濤駭浪、自從他告知她那另一個隱藏的身分之后,她的樣子就一直不太對勁,太沉靜、太默然、太若無其事、太……太讓他不舒服了。
“你還好嗎?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該死!他要問的不是這一句!一定是‘面子’和‘自尊’偷換掉了!
你想對我說什么?他的心用力的吶喊著。
“沒有哇!”她笑著看向他!拔液芎!逼鋵嵨也缓。她的心偷偷的啜泣著。
言詩情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有想哭的沖動,好想撲進他的懷里,用力的把心里那一團亂給哭出來。可是,她做不到。
在這種混亂的情形下,她心里的無助令她選擇了逃避——或許暫時的逃離可以令她冷靜下來,好好的去思考。
“我……想要好好的想一想,我們暫時不要見面好不好?”她站在公寓樓下,低低的問,目光則落在他的鞋尖。
“暫時是多久?”他忍著心中那股呼之欲出的失敗,幾乎是咬著牙問道。
他從沒看過她這個樣子——退縮而脆弱,而那令他的心該死的痛!真的好痛。
“很快,或許!彼痤^,突然踮起腳尖親吻了他的臉頰!拔覑勰!
他看著掩上許久的大門!拔乙彩恰!
一陣風吹過,吹散了他的低聲回應。
如果愛情令人心痛,他又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