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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戀小酒館 第二章
作者:單飛雪
   
  秋天,紅磚道,落葉翻飛。

  市區(qū)小巷里,白鶴酒館裝潢中,準備一個月后盛大開幕。

  韓震青將開幕日期及酒館位置告知白鶴,好友譚夏樹甚至幫忙制作電子地圖,讓白鶴沒有迷路的理由,務必準時抵達。

  地板滿堆貨物,天花板照明設備還待完成,酒吧昏暗,吧臺后,夏樹幫好友從別家酒館聘來的調酒師陳里,正忙著調制各款雞尾酒供夏樹和韓震青品嘗。

  整個下午譚夏樹和韓震青試飲雞尾酒,血液里,酒精發(fā)酵,兩人都有些醉了。吧臺里,高腳杯只只站著,懷著藍紅黃各色酒液,綠橄欖紅櫻桃青檸檬片飄浮著。

  “接下來,我要調Around  the  world——環(huán)游世界!标惱镄。

  譚夏樹嚼著橄欖對韓震青說:“這后勁超強,我不行了,你酒量好,這個你喝!遍_玩笑,他要是真喝醉了回家,萬一惹得老婆熊寶寶不爽,她可是會揍人的。

  韓震青看酒保調配Around  the  wodd,上身靠著吧臺,雙肘擱在吧面,目光懶洋洋,瞅著白鶴最愛的酒,想像它的味道,還愉快地想像他們的擁抱。

  空的高腳杯,傾入青色液體,青得像綠蔭偷藏的一汪湖泊。

  “好了!Around  the  world!标惱锿瓿伞

  韓震青舉杯啜飲,瞬時天旋地轉,同時耳邊響起清脆的鈴鐺聲。

  酒吧大門被推開,一線光伴隨個苗條身影闖進昏暗酒吧里。

  韓震青微瞇雙眼,當Around  the  world在胃里發(fā)酵,眼前陌生女子,一步步走入他的視線里。

  下午四點十五分,還未正式開業(yè)的白鶴酒館,來了第一位客人。身材嬌小的不速之客,步履忐忑,走到他們面前。

  韓震青打量著,她穿黑色洋裝,右手拎著同色的行李包,像是從很遠的地方趕來——這個想法讓韓震青心臟抽緊。

  她像只貓,走路無聲,小小一雙眼,也像貓,猶疑警戒著。在那張蒼白的臉上,有種脆弱的氣質,神情害羞靦腆,像在緊張什么又像隨時準備轉身逃走。

  韓震青神色鎮(zhèn)定,卻暗暗繃緊神經(jīng),來自她身上的敏感氣質,似曾相識。

  她放下行李,仰著臉望向吧臺后的三人,最后,將視線定在韓震青臉上。

  韓震青挑起一眉,回應她的注視。令他訝異的是,他看見她在一瞬間臉紅了。

  譚夏樹親切地微笑著問她:“有事嗎?我們還沒開始營業(yè)喔!

  老天,盯著韓震青,丁舒翼呼吸紊亂,他就像相片里那樣英俊,不,比相片更英挺帥氣。她感覺心就快要蹦出來,激動得發(fā)抖。她深吸口氣,逼自己鎮(zhèn)定。

  “我是……”舒翼咽了咽口水,低頭又皺了皺眉頭。

  “你是什么?別緊張,慢慢說啊!弊T夏樹笑了。老天,瞧她緊握著雙手的模樣,好像快要昏倒了。

  韓震青疑惑地挑起一眉,等她把話說完。

  舒翼偏頭望著桌上空了的酒杯說:“我是來應征工作的。這里缺不缺調酒師?”先接近他,再找適當時機表白,這是舒翼的計劃,所以她提早來到酒館。

  韓震青回道:“我們剛聘雇了一位調酒師。”

  天啊~~出師不利!“那……缺不缺服務員?”嗚……她能屈能伸,只要能留下來。

  “服務員已經(jīng)找齊了!

  “那……打、打掃的……缺不缺?”完蛋,他們一定覺得她很奇怪,舒翼臉頰發(fā)燙。

  “這個我們外包給清潔公司!

  “那……還有沒有缺……”

  噗!譚夏樹笑出來。

  “對不起,打擾了!笔嬉砭久蓟艔埖卣f,隨即轉身就走。

  “嘿,別急!弊T夏樹撈回她。

  舒翼轉身,撞見韓震青正好溫柔地對她微笑,教她一陣心悸。

  韓震青笑道:“我們總共要聘兩位調酒師。”

  “聽見沒?”譚夏樹呵呵笑。

  “你會調酒?”阿里打量個頭矮小的丁舒翼。

  “會。”

  “可否請你幫我調一杯Around  the  world?”韓震青測試她。

  舒翼怔住,直視他的眼睛!拔視嗀round  the  world!

  韓震青看她走進吧臺,仰望著儲酒柜,踮腳陸續(xù)抽出要的酒料,當她想去構琴酒時,差點碰落旁邊的白蘭地,韓震青即時握住酒瓶,幫她拿下琴酒,遞到她手里。

  舒翼困窘地臉紅了,接過酒,她陸續(xù)添加分量精準的配方,口述——

  “冰塊、1/2  oz  GIN加  1/2  oz  VODKA加  l/2  oz  白RUM加  l/2  oz  TEQUILA加  1/2  oz  WHISKY加1/2  oz  BRANDY加  1/2  oz  綠薄荷酒加  1/2  oz  糖水還有  3  oz鳳梨汁……”她測量分量,速度很快,分毫不差,陳里瞧得傻眼。

  小手Shake完,倒入空酒杯。

  “Around  the  wodd!鼻啾痰沫h(huán)游世界,再一次于韓震青眸底搖晃。

  譚夏樹贊賞地吹了聲口哨。

  陳里忍不住豎起拇指贊嘆。

  韓震青一口干掉Around  the  World,再次嘗到暈眩的滋味。他放下空了的酒杯,看著丁舒翼宣布:“歡迎加入白鶴酒館!

  譚夏樹笑問:“小姐怎么稱呼?”

  “丁舒翼!背晒α耍α。

  韓震青發(fā)現(xiàn)她有兩顆可愛的小虎牙。“丁小姐,我是酒館負責人,韓震青。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我是譚夏樹,他的合伙人!

  “我是陳里,叫我阿里就行了。你他媽的真厲害,我第一次看人測酒料那么快的。”

  哇,這些人都好親切喔,舒翼微笑聆聽。

  韓震青看著她,若有所思。“丁小姐最喜歡喝什么酒?”

  舒翼想了想說:“TORPEDO,深水炸彈!彼幸鉄o意地暗示。

  她來了,爆破專家,白鶴小姐。這次想炸的,是自己封閉的心。

  韓震青聽了,直視她的眼睛,那慵懶的目光,害舒翼興奮得頸背寒毛直豎。

  “深水炸彈?我喜歡這個名字。”韓震青說。

  “因為你愛那個爆破師嘛!”譚夏樹笑他。

  舒翼也笑了,脹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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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涉過后,舒翼婉拒韓震青替她租屋的建議,寧愿住在酒館后邊空著的小房間。

  她放下行李,站在房間里,里頭只有一張茶幾,幾上有一架迷你型的手提小電視。她拉開窗戶,發(fā)現(xiàn)這外邊對著后院。想著,趁天還沒黑,她是不是該趕去大賣場買日常用品?

  她對身外物向來要求不高,就算只有一個睡袋,也可以睡得很好。舒翼思量著,一切從簡吧,就買套床褥鋪在地上睡。

  手機響了,舒翼接聽。

  “白鶴!快、開電腦!贝騺淼氖撬献鞯幕锇椋琂eter,五十幾歲的華裔退休上校。

  舒翼夾著電話,蹲下扳開行李箱,取出電腦,放地上打開,利用里邊安裝的無線網(wǎng)路收取訊息。她打開信件,開啟檔案。

  Jeter嚷:“看見沒?”

  螢幕上出現(xiàn)一條街道,舒翼輸入程式,鎖定標示處放大。

  “這地方人口稠密,法國政府想炸毀這棟老式郵局,重新建造,但不可波及其他建物。請計算炸藥用量、安置地,我要給他們的工程部參考。”Jeter指示道。

  舒翼將資料輸入計算程式,她大略陳述工程的困難度,Jeter在那端記錄。

  舒翼和他確認面積及地點!按髽堑膬A倒方向、石塊拋擲距離、震動、噪音、灰塵等全部要進行有效控制,才能真正做到安全順利……”

  “他們希望有一份報告,可以提供給工務局的人員參考,關于正確的影響半徑,裝藥量,還有選擇引爆方式和炮孔形式等,什么時候可以給我?”

  “范圍太大,至少要進行十多次調研、論證……沒那么快,等報告好了再傳給你。”

  “要不要過來加入這次工程?”

  “不!

  “傭金很高,他們急需爆破人才!

  “不!彼F(xiàn)在最渴望的,是贏得韓震青的青睞。

  有人敲門,舒翼匆忙收線,關電腦,放入行李箱,起身開門。

  韓震青站在門外。“這里面什么都沒有,你怎么住?”

  “喔,等等我會去買!

  “把需要的物品列個清單,我載你過去,費用公費出!彼浦帐幍姆块g說:“可能要采購很多東西!

  “我需要的不多,隨便買個睡袋什么就行!

  “睡袋?他用十分有趣的眼光盯著她,這令她很不爭氣地又臉紅了。他玩笑道:“我懷疑你沒打算要長期在我這工作!毕袼齐S時準備走人。

  舒翼怔住,揮手解釋:“喔不,我沒這個意思。睡袋便宜嘛,方便啊,省得你麻煩!痹撍溃@男人只要盯著她看就會害她心亂如麻。她混亂地說:“或者再買個熱水壺……杯子……茶杯什么的,你知道的,就一些日常用品……”

  在她慌慌張張說話時,他雙手抱胸,倚門斜立,只是靜靜打量著她的表情。

  舒翼覺得他那犀利的目光,像是能看穿她心中的秘密,教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這樣的目光太富侵略性了,光是定定望著,就是以教人心虛緊張。她想,那很可能是他長期從事緝犯工作訓練出來的,又或者……他發(fā)現(xiàn)什么了嗎?舒翼好慌張。
  她戛然住嘴,停止笨拙又混亂的話語。

  他仍然是一臉莫測高深地看著她,在短暫沉默后,他說:“好的,我知道了。你只需要睡袋、水壺、還有茶杯,看來是不需要我載你去買了!

  “是、是的!彼U著他,他的聲音飽含笑意,但他的表情卻是嚴肅的。

  他不跟她去也好,舒翼松了口氣,還不習慣跟他獨處呢!瞧這會兒光只是和他說話,就緊張得要命。

  “那我去忙了!表n震青關門離開。

  呼!舒翼軟坐地上,雙手蒙住臉?蓯,可不可以不要這么緊張?這樣怎么跟他表白?該死,剛剛一定表現(xiàn)得像個笨蛋!

  又有人敲門了。她還來不及開口,門已被推開了。

  又是韓震青,他手握著門把,望向傻坐在地上的丁舒翼。

  “我忽然想到,地上濕氣很重!

  “欸!

  “濕氣重對身體很不好!

  “嗄?”

  “所以你不能睡睡袋!彼壑杏U著笑意!八阅惚仨氂袕垐怨痰拇,是不是?”

  “呃……是、是!笔嬉砩点躲兜鼗卮。

  “還需要張椅子!彼哌M來,環(huán)顧四周,下了結論:“還要簡單的衣櫥或衣柜。十分鐘后到門口等我,我要去家具行訂酒館桌椅,順便帶你去買。”說完關門,離開。

  舒翼張大著嘴,還在驚愕中。

  哇!效率驚人,三分鐘做好決定。

  而她心慌意亂,三分鐘都用來臉紅心悸。

  喔~~我好喜歡他!

  見面后,對他更著迷了。為什么一個男人可以同時冷靜強悍,又令人感到貼心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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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選購家具的路上,不管是在貨車里或家具行,韓震青發(fā)現(xiàn)只要他不說話,而她又找不到話說,她就會開始臉紅。

  韓震青還發(fā)現(xiàn),只要他刻意沉默盯著她瞧,她就會開始慌張局促,焦慮不安。

  于是乎,他更加故意地、不時若有所思瞅著她瞧。

  就在這飄雨的夜晚,可憐的丁舒翼,在韓震青那像是什么都知道的目光中,頻頻出糗。一下子差點跌倒,一下子又差點撞到人……這些韓震青全看在眼里。

  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像心虛的罪犯。

  她在緊張什么?韓震青冷靜分析,很愉快地推測出一個結論--她極可能是白鶴。

  他受過軍事訓練,當一個人不敢直視你的目光,他知道那代表什么意思。

  他壓根兒不信這位丁舒翼純粹來打工,他又沒貼征人告示,她卻一副急于想在他酒館工作的模樣,這點匪夷所思。

  韓震青整晚觀察她,尋找合理線索,想印證她是白鶴,雖然她長得跟自鶴給的相片不同,不過他本來就一直就對白鶴所給的相片抱持懷疑——

  相片里的女人性感嫵媚,漂亮得過分,在他想像中的白鶴不是那個樣子,盡管他無法準確說出個白鶴的模樣,但三年了,那種微妙的熟悉感,在那張美麗的相片里,完全找不到。

  也許……白鶴用了假照片。

  如果是這樣,丁舒翼,很可能是白鶴。

  韓震青推測丁舒翼的來歷,他趁逛家具行時間她問題,口氣像閑聊,但舒翼卻聽得驚心動魄。

  “你會電腦嗎?”

  “我……會一點!

  “以前從事什么工作?”

  “呃……”舒翼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她答不出來,支吾一陣。唉!芳艾說的對,一旦開始撒謊,只好不停圓謊,她真是笨蛋!

  “怎么?該不會忘記了吧?”他問。

  舒翼趕緊跑去挑選抱枕!班拧蚁胭I個抱枕!

  她轉移話題的企圖太明顯,不過韓震青沒繼續(xù)追問,只是他心里的懷疑更深了。

  他看丁舒翼紅著臉挑選抱枕,他面色沉靜,心卻劇烈震蕩著。

  會是她嗎?他長久等待的女人。

  他打量她的模樣——她的容貌秀氣但并不很出色,身材嬌小,穿著樸素,很容易緊張。

  “這個怎么樣?”舒翼抱著個大大的白色抱枕。

  對了,韓震青記得,白鶴也喜歡白色。他微笑了,忽然間心情很好。

  “就這個吧!彼锨百I單!暗鹊任覀內ヌ舸。”

  舒翼松了口氣,幸好,他不再問了。

  待韓震青挑選完酒館的桌椅,和店家議價完畢,選好送貨日期后,他們去大型家具行看床架。

  韓震青沒一個滿意的,盡管丁舒翼并不挑剔。

  “這個很好啊!笔嬉碇钢赡局频膯稳舜步M。

  “不好!彼赡静粔驁怨獭

  “那這個呢?”舒翼指著正在打折的床組。“這還不錯吧,而且打折呢!”

  “不行!表n震青當著店員面前,單手提起床板!澳憧幢趁妫竟ご植,摸摸看就知道了!

  店員臉色一沉,舒翼糗紅了臉。

  她摸了床背,韓震青說的沒錯,連刨光都沒有,很粗糙。

  逛遍家具行,結果他們在店員瞪視下,兩手空空離開。

  回貨車里,她問他:“那些你全都不喜歡?”奇怪,要睡的人是她欸。

  “我們再多逛幾間!

  “喔!

  在意識到她可能是白鶴,韓震青對她將睡的床格外挑剔。他希望那是張很舒服、好溫暖的床鋪,在她愿意跟他承認身分以前,讓他心愛的女人睡得很安穩(wěn)。

  最后,韓震青將車子停在義大利家飾店外,兩人站在店外,隔著透明櫥窗。他問:“這張床怎么樣?干脆就這樣連寢具全買下……”櫥窗后,有張鋪著雪白床罩的高級單人床。

  丁舒翼過人的算數(shù)能力啟動了!按布50000、羽絨床罩8000、蠶絲被7819,總價65819,嘩!會不會太貴?”

  賓果!算數(shù)這么好,這家伙肯定是白鶴。他微笑,睞她一眼。“你數(shù)學很好!

  “有喜歡的家具行嗎?”韓震青瞥見她一臉恍惚對著窗外傻笑。

  “喔、椅子椅子。”她趕緊睜大眼注意。

  “你很喜歡發(fā)呆嘛!彼吐曅α。

  “啊、那張!”忽然她拍車窗。

  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家老舊的二手家具店。他猜道:“藍色那張?”

  “是!”在一堆廢棄的木制家具里,那張立著的天空藍椅子很特別。罕見地有著湛藍的顏色,秋天了,而那張椅子好像還留有夏季的氣息。

  韓震青尋找車位,繞了一圈,最后將車停在對面路旁,兩人下車,穿過馬路,這時,天空開始降雨,他們沖進店里,停在椅子前。

  “椅腳壞了!彼醋∫巫幼笥一蝿樱静环(wěn)。

  “是嗎?可是它真漂亮!彼苁。

  “你們真有眼光!”老板出來交涉。“這是南部一位業(yè)余畫家自己做的喔,全世界只有這一張,手工的欸!”

  “不是很穩(wěn)當!表n震青說。

  老板解釋:“右邊這枝腳磨損,可是我坐過,很穩(wěn)的,絕不會摔倒,你放心。”

  “我坐坐看。”丁舒翼坐下,雙手擱在椅子扶手,故障的椅腳害她身子右傾,但她笑著對韓震青說:“還是很好坐,沒關系啦!”

  “你看吧,我說它穩(wěn)固,不會摔著你的!

  丁舒翼點頭。“是啊、是啊,還滿穩(wěn)的,啊~~”椅腳猝然斷裂,韓震青即時拉住她。

  老板一臉尷尬地說:“呃……奇、奇怪,我明明坐過,很堅固啊!”

  “買別張吧!表n震青看著丁舒翼,她神情遺憾,摸著斜傾的椅子。

  “好可惜,它很漂亮呢!

  不忍見她失望,韓震青說:“那就買吧,我?guī)湍阈藓盟!?br />
  舒翼愣住,隨即笑了!昂冒 !焙锰鹈郯!

  老板樂了!拔沂杖賶K就好啦,半買半送,只要會木工,幫它裝個義肢就好啦,環(huán)保嘛……”

  義肢?舒翼笑了。

  韓震青付錢,拽著椅子,兩人走出店門,這時小雨已變成大雨,從天潑下,滿街水氣灰蒙。

  “你在這等我!表n震青放下椅子,冒雨橫越馬路。

  舒翼抓著壞掉的椅子,看他冒雨過街,望著那英挺的背影,在心底贊嘆著,他不只英俊高大,而且還溫柔體貼呢!

  當韓震青將車駛來,丁舒翼不知怎地心情好激動。拎著壞掉的椅子,看著喜愛卻不敢相認的男人,心底一陣感慨——

  我好喜歡你啊,韓震青。我們終于見面了,終于!

  她目眶潮濕,一切好像夢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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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韓震青回到家。

  開門進屋,迎接他的是濕冷的空氣,還有從落地窗斜飛入客廳的雨,雨水濡濕地板。

  這間位于公寓三樓的房子,是上個月透過仲介員買下的。三房一廳一衛(wèi),只有簡單的家具和電器。

  他拿抹布,將濕了的地板擦干,點亮陽臺燈,雨在燈光照耀下銀光閃爍。

  他在沙發(fā)上坐下,點燃香煙,看著雨打著陽臺花架,架上花草荒蕪,垂頭喪氣的,那是前任屋主留下的,他忙于酒館開幕工作,沒費心整理。

  買房子,開酒館,為的是想要有家的感覺,他厭倦漂泊的日子。

  而現(xiàn)在,坐在這間屬于他的屋子里,他還是沒有回家的感覺。所謂的家庭生活,不該只有他一個男主人。

  丁舒翼是不是白鶴?他懷疑,卻不想貿(mào)然去問。如果她是,她不表露身分一定有她的理由。也許她想觀察他是不是值得托付,也許她對他還不夠有信心。

  OK!他了解,女人總是比男人小心,他會耐心等她開口,不想再像上次要照片時把她嚇跑。那次他以為永遠失去白鶴,他清楚記得,那晚過得多痛苦。

  韓震青打開電腦,叫出白鶴給的相片檔案,反覆打量螢幕中女子,女子性感美麗,衣著時髦,站在某棟華廈前燦笑著——他覺得很陌生。

  反而是丁舒翼,今晚有好幾次,當她就坐在身旁,整個車廂彌漫她的發(fā)香,當她害羞地低頭微笑,或緊張皺眉,他不得不故作鎮(zhèn)定,強抑不想將她攬入懷里的沖動。

  她看來那么需要保護,眉眼間散發(fā)一種敏感不安的氣質,這正是白鶴長久來給他的感覺——丁舒翼和白鶴很像。

  韓震青打開電腦,登入聊天室。

  “嗨!”白鶴已等在那里。

  韓震青微笑,如果她是丁舒翼,那么此刻她在酒館上網(wǎng)嘍?!對了,他記得她的電腦有多先進。

  他脫掉外套,點燃香煙,輸入訊息——

  “今天過得怎樣?”

  “今天嘛……開心哪!”白鶴敲出個微笑的標志。

  “哦?有好事發(fā)生嗎?”

  “有!”

  “愿意說嗎?”

  白鶴遲疑了一會兒,打出個害羞的表情。“是我的秘密哪。”

  他呵呵笑,白煙從嘴畔飄升,試探地問:“今晚,你在哪?”

  “你猜嘍!

  “臺北?”好,下個猛藥吧。

  白鶴緘默,足足三秒。

  “怎么?我猜錯了?”慘,把她嚇壞就糟了。

  “為什么猜臺北?”

  “因為我希望你在臺北!边@暗示夠清楚了吧,希望她自首。

  白鶴又靜了幾秒!叭绻以谂_北,早就去找你嘍!”

  他有點失望,難道他猜錯對象?他提醒著:“是嗎?那么酒館開幕時,別忘了赴約!

  “等見面了,你未必喜歡我!

  “不會的,我喜歡你!彼V定回道。

  “走嗎?因為我的模樣你很喜歡?”換她試探了。

  “因為這三年都是你陪我,我想不出除了你,我還會喜歡誰?”

  白鶴又沉默了。

  “你還沒跟我說,今晚你在哪?”

  “河內。”她又撒謊了。

  “越南?”韓震青困惑,唉,苦惱。她真的在河內?抑或她撒謊?

  “是。”

  “蚊蟲很多!

  “嘿啊!

  “睡覺時,記得噴防蚊液,不要被蚊子咬!

  白鶴又沉默了會兒。

  “白鶴,你快樂嗎?”他有點擔心。

  白鶴打出好幾個問號,不明白他為什么這樣問。

  “我有點怕!

  “怕什么?”

  “怕你覺得一個人比兩個人好,你像是不打算接近我!彼龑λ粺嶂裕恢倍际撬鲃。

  白鶴猶豫了很久,回一個哭泣的表情。“我比你更怕。”

  “怕什么?”

  “怕我們相見不如懷念!

  “哦,相見不如懷念?這是首傷感的歌,放心,屬于我們的應該是快樂的歌!

  “屬于我們的……是什么歌?”

  “等你來酒館,我找給你聽!

  白鶴回道:“我喜歡羊毛衫樂團!

  “你來,我放羊毛衫給你聽!

  他像對待一個任性的孩子,耐心地哄著她來見面。

  他們又聊了會兒,窗外雨聲浙瀝。

  他間:“你那邊天氣好嗎?”

  “大晴天喔!敝辽僭谒闹惺谴笄缣。

  “這邊下雨,下一個晚上了。”

  “是嗎?”

  “我一個人待在屋里,真希望你能跟我一起,我們坐在這里聽雨聲,喝杯咖啡或是看看電視?”

  韓震青以一首歌,跟她道晚安。

  他傳送歌曲檔案,然后和白鶴在各自電腦前聽——

  ROD  STEWARD  的  EveryTime  we  Say  Goodbye,襯著雨聲,陪兩個人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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