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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藍色情書 第五章
作者:蕭如安
   
  于妃莉一整天都在恍恍惚惚中度過。連上了幾堂課,但上課的內(nèi)容是什么,她完全不清楚,腦袋里渾渾噩噩,空白一片,她只是機械式的跟著大家拿出課本、收起課本,再拿出課本。

  下課鐘聲響起,她跟著同學(xué)走出教室,寒冽的冬風(fēng)迎面而來,她縮緊了脖子,將小手放進外套的口袋里取暖。

  “阿莉,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程亞亭連忙拉住快要撞上中庭圓柱的于妃莉。

  于妃莉一副沒精神的樣子。

  ”沒有呀。”

  “還說沒有?臉色這么死白,你感冒了嗎?”歐若菁指著一旁花圃上的水泥矮圍墻,要三位好友也跟著坐下。

  于妃莉吸了吸鼻子,喉嚨有些疼痛。“可能吧,最近天氣實在太冷了!蓖辉绯鲩T時,溫度都還沒超過十度呢。

  “阿莉,你要多保重呀,下星期還要期末考呢!背虂喭っ嗣阱虻念~頭!靶液脹]發(fā)燒!

  于妃莉點了點頭!拔抑馈!笨墒撬^昏眼花呢。

  “終于要放寒假了!”梁瑩坐不住,興奮的又跳到了三人而前。

  “別高興得太早,還有期末考呢!睔W若菁一想到期末考就苦了一張臉。

  “考完試那天我們四姐妹再出去玩好不好?”今天是這學(xué)期最后一天上課,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氣,梁瑩很不得趕快飛出去大玩特玩。

  “好呀!”歐若菁高聲附和。

  “亞亭,我們再去瓊司好不好?”自從慶生到現(xiàn)在,要不是程亞亭曾經(jīng)警告她們不可以再去瓊司,以梁瑩按捺不住的個性,早就再度去捧場了。

  “這……”程亞亭一副為難的樣子。她看看于妃莉,雖然事情已過去了,但還是不要讓于妃莉有機會觸景傷情。

  一聽到“瓊司”,于妃莉的心又狂亂無序了。每當(dāng)夜深人靜、午夜夢回,她總會想起那個霸道強烈的吻,雖然會心痛,是她永難忘懷的初吻。

  “亞亭,你很不夠意見哦,你當(dāng)初還要讓阿莉去救你那千年僵尸的老哥,怎么阿莉才表示欣賞你老哥,你卻反而一點動靜都沒有了!”歐若菁指責(zé)著好友的不上道。難得第一美人動了凡心呀!

  歐若菁這個傻大姐,此話一出,立刻招來了程亞亭和梁瑩的一雙大白眼。明知于妃莉和程弼有過牽扯,還這樣沒大腦的說出這種話。

  “我?”程亞亭被念得莫名其妙,她答應(yīng)于妃莉,絕不將她和她老哥的事告訴第三人。

  程亞亭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況且她也不是沒向老哥暗示過,希望老哥有那么一點喜歡阿莉的意思,只不過她老哥一副嗤之以鼻的樣子,她根本不敢再去碰釘子。

  “我累了,我想回家了!庇阱蛘玖似饋恚荒茉俾牭饺魏侮P(guān)于他的事,雖然事情已經(jīng)過了兩個月了,但她還是無法從他譏諷的態(tài)度里恢復(fù)原有的自信。

  “阿莉,你的聲音真的都啞了,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背虂喭げ缓脤糜颜f出拒絕的話,趁機站了起來。

  “喂,你們兩個最掃興了!”梁瑩嘟嚷。

  “阿莉是吃素的仙人,亞亭你怎么也想練仙丹呀!”念書這么辛苦,歐若菁也想放輕松一下。

  于妃莉怎能說,她曾勇敢的表白一片真心,無奈真心付水流,他真的是千年僵尸,不但冰冷,還無情無義!

  “若菁,等考完試再說啦!”不得已,程亞亭只好打馬虎眼,先按捺住兩位好友再作打算。

  歐若菁笑了。

  “嗯,好吧!這可是你說的哦,到時阿莉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我們就可以一起去狂歡一整天了。”

  好友們各自回去了,再度聽到他的名字,回家的路變得更長了。

  于妃莉怔怔的望著公車發(fā)呆,寒風(fēng)中不知錯過了幾班公車,直到夜幕低垂,她才帶著發(fā)冷的身軀回到家里。

  她當(dāng)然沒有勇氣再踏入瓊司一步,而程亞亭無法拒絕梁瑩和歐若菁的威脅加利誘,于是在期末考完時,一起去瓊司狂歡,而她以生病為由,躲過了與他再度接觸的機會。

  她再度封閉自己,關(guān)上愛情的窗,以聯(lián)考為由推拒了所有的聯(lián)誼,不管是帥哥猛男、蒼蠅蜥蜴的,她統(tǒng)統(tǒng)不想要,她已經(jīng)付出過一次了,從遇見他開始,她執(zhí)迷于自己所編織的情網(wǎng)里,不想退不想抽身,只想淡淡活在回憶里。

  一年半后的聯(lián)考,她以高分落榜,在同學(xué)及老師的扼腕聲中,只有她自己知道落榜的原因。她并不覺得后悔,就算再重來一次,她還是會無怨無悔的對她的愛情付出實際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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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越深,程弼的心越冷漠,他已經(jīng)完全遁入幕后,不在狂鬧的場合出現(xiàn)了。

  他不再用酒精麻醉自己,為了填滿生活空白的部份,他將所有的精力全投入工作里。

  瓊司的規(guī)模越來越大。想當(dāng)初他和章子邁還需要跑堂端盤子,如今他們兩個已經(jīng)是幕后的大老板。

  不愛說話的管行政帳務(wù)、投資理財,喜愛活潑熱鬧的管行銷業(yè)務(wù)、活動企劃。他們一個黑臉一個白臉,將瓊司的業(yè)務(wù)擴張到極點,并有聲有色的開始經(jīng)營其它的娛樂事業(yè)。

  在娛樂事業(yè)里,必須要黑白兩道通吃;白道里有著黑道勢力,黑道里有著白道的力量,有哪個大哥背后沒有警察在撐腰?

  擅長交際的章子邁負責(zé)白道那些需要紅包的大人們,而陰冷的程弼就負責(zé)周旋那些耍陰耍犯的角頭們,年紀(jì)輕的尊稱他一聲“程哥”,年紀(jì)大、資歷深的喊他一聲“小程”,他的行事變得狠絕果斷,說一不二。

  他從初入PUB的新手,到這兩年來在臺北娛樂園里享有“鬼閻王”的盛名。

  鬼閻王讓人只聞其名,卻不見其人,很少人見過他的真面目,這就引起更多人的好奇心。

  不管是小女人還是老女人,都為了一睹他的真面目,整夜鎮(zhèn)守在吧臺前,這使得瓊司的生意夜夜人聲鼎沸。

  門板上傳來敲門的聲音。

  坐在辦公桌的的程弼冷冷的說:“進來!

  外場的經(jīng)理帶來了一個瘦高的少女。

  “程哥,她來應(yīng)征服務(wù)生的!苯(jīng)理必恭必敬的遞上少女的簡易履歷表。

  本來召PUB里的人事是出章子邁負責(zé)的,但章子邁到高雄去考察南部市場,一去半個月,還沒回來的意思,可能是南部的美女太熱情了,玩得樂不思蜀,于是只好由他這個不輕易現(xiàn)身的幕后老板親自來應(yīng)征員工了。

  埋首于辦公桌上文件的程式弼終于抬起頭來。

  “嗯,你先去忙吧!背体鼋舆^履歷表。

  經(jīng)理退了出去。

  程弼開始打量這個七分像男孩的少女。

  少女短到不能再短的頭發(fā)、清麗的五官,這么有個性的一張臉,他一定在哪里見過?

  他有著超強的記憶,尤其是特別的人事物,他凝眸斂神的在腦海里搜尋著。是她!于妃莉在超市被搶時,是她陪在她身邊的。

  陶起得全身上下忍不住開始輕輕打顫,她是妖魔鬼怪還是三頭六臂?眼前這個總經(jīng)理怎么會用這么怪異的眼神看她?

  任她平常膽子再大,也被程弼無形中散發(fā)出來的威嚴嚇到。

  “你做過服務(wù)生嗎?”程弼開始例行性的詢問。

  “我在川菜餐廳端過盤子,也在KTV打過工!彼掌鹌匠5奈y得正經(jīng)的回答問題。

  “你明天來上班吧!彼戳艘谎勐臍v上的住址。跟她住在一起,想必不是親戚就是至交。

  “嗄?”陶起得嚇了好幾跳!不用問她祖宗八代、生辰八字嗎?這么容易就過關(guān),有沒有搞錯呀?

  “你有經(jīng)驗就好辦,其它事情讓經(jīng)理跟你詳細介紹吧!笨闯鲂∨莫q豫和緊張,他只好再多解釋一些。

  “是、是……謝謝總經(jīng)理。”陶起得邊訝異邊退出門外。這個……總經(jīng)理沒吃錯藥吧?

  他是為了那雙盈盈大眼,而讓這個叫陶起得的來上班的吧?

  沒想到這么久了,他不但沒有忘記那隨風(fēng)飄揚的長發(fā),相思反而因為分離而日益加深。

  對于大學(xué)時的初戀女友,不知是因為時間,還是因為那二十一封纏綿的情書,他竟模糊了初戀女友的長相,連當(dāng)初刻骨銘心的恨意都被撫平了許多。

  可是若說時間會沖淡一切,為什么他心頭總會有她清晰的身影?

  想起那日的基隆河邊,想起她淚眼婆娑的無助!

  當(dāng)她傷心絕望跑離他身邊時,他怕她在荒無人跡的河濱公園里會受到傷害,只能遠遠的跟著她、看著她,直到華燈初上,她終于走出河濱公園,黯然搭上公車,失魂落魄的回到家。

  有多久沒在辦公室喝酒了?隨著辛辣的威士忌,他的思緒錯置在交叉的時空中。當(dāng)時的堅持是對的嗎?他的唇畔揚起冷冷的笑。亞亭說她是一女中的第一美人,說她是人間難得一見的柔情女子,難道他這么多年冰封的心,早就敗倒在小美人的石榴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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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莉,我找到工作了!”陶起得大聲叫著,興高采烈的沖進房間里。

  于妃莉合上正看到一半的書。

  “我的大小姐,請問這是你這個月第幾個工作呀?”她似笑非笑,故意嘲笑著陶起得。

  “不多,第三個而已!”陶起得揚揚得意于自己輝煌的記錄。

  “嘔,你真行呀,一年真要換上二十四個老板呀?”于妃莉太了解陶起得不服輸、不安分的個性,沒幾個人可以壓得住她那脫韁野馬般的脾氣。

  “阿莉,這倒是好主意,也許我可以做遍各行各業(yè)哦!到時說不定我還可以列入金氏世界紀(jì)錄呢!”陶起得抓了抓她那超短的頭發(fā),甜甜的笑著,想像著出名的滋味。

  “你呀,什么時候才會安分一點,把一個工作至少做上三個月呢?”很難的!于妃莉心里也很明白,要讓一匹脫韁的野馬乖乖被人騎著走,似乎挺困難。

  “要我安定?這跟叫我去穿裙子上街一樣,不太可能吧。”陶起得干笑了兩聲。

  “今天這個又是什么樣的工作呀?”一定不是什么好工作,從以前到現(xiàn)在,小陶就只會在娛樂場所打工賺學(xué)費。

  陶起得興匆匆的將椅子挪到于妃莉身邊。

  “你別小看我,今天這家PUB的老板一看到我長得這副聰明伶俐的樣,二話不說就錄用我了!

  “哦?那……那個老板是不是戴了一付一千度的近視眼鏡呀!”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陶起得夜以繼日的熏陶下,于妃莉如天使般優(yōu)雅的氣質(zhì),在這個好姐妹面前,那張小嘴也有了損人的本事。

  “太不夠意思了吧!就這么瞧扁我呀!人家他可是有名的超級大酷哥,一大堆女人排隊想看他,都還見不到他的廬山真面目呢!”這可不是她吹牛的,程弼的名聲可是響遍整個娛樂界。

  “他是誰呀?”能夠被小陶這眼高于頂?shù)娜诵稳莸眠@么不得了,于妃莉?qū)嵲诤芎闷妗?br />
  “跟你說你也不知道!”這個乖寶寶整天除了看書,還是看書,怎么會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

  “就是不知道才要問呀!边@么小器!偶爾聽一些八卦也不錯呀。              

  “臺北最炫最爆最有名的PUb,瓊司的老板呀!”雖然她莫名其妙的就進入瓊司工作,陶起得還是十分得意自己的好運。

  “瓊司?”如雷貫耳的兩個字,她的心突然糾緊!是他的瓊司嗎?

  “對呀,瓊司的老板就是大名鼎鼎、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程弼!”陶起得興奮的揭曉答案,以為很少涉入娛樂場所的于妃莉會不知道,投料到會看見她蒼白的臉色里有著訝異。

  十二月的冷天,連下了一個星期的綿綿陰雨,“程弼”兩個字像把封喉的利刃,刺進她心底深處最冷的記憶。

  “阿莉,你怎么了?”陶起得搖了搖陷入恍惚中的于妃莉。

  于妃莉拉回思緒,勉強扯起笑,“沒呀!笔虑橐呀(jīng)過去了那么久,她怎么動不動就想起他呢?

  “還說沒,你人不舒服嗎?”不然怎么臉色白得跟紙張似的。

  “你是說,你現(xiàn)在在程弼那里上班?”于妃莉試探著問,想再一次確定名字的真實性。

  “對呀,你也聽過他的大名吧?”陶起得含住笑意,有多少人夢想進入瓊司工作,除了待遇好、福利佳,還外加兩位超級大帥哥,那么有眼福的工作,是多么令人垂涎呀!

  “他是我同學(xué)程亞亭的大哥!庇卸嗑昧?她不愿再想起這個名字,封閉的心,因為陶起得的提起再度激起狂潮。如果是在現(xiàn)在才遇上程弼,她相信自己不會像兩年前那樣,奉獻一顆赤裸裸的真心,她會默默將愛意放在心中,單純的愛戀,不讓他知道。

  可是她不曾后悔,若重頭再來一次的話,她還是會向他表白心意的。

  咚咚咚三聲,停了一下,再咚咚兩聲,再停了一下,再咚咚咚三下,這是程弼和毒販老林之間的敲門暗號。

  “進來。”坐在辦公桌后的程弼冷冷說著。

  老林微胖的身軀慢慢晃了進來。

  “程哥!”老林諂媚的喊著比他年紀(jì)輕許多的程弼。

  “坐。”程弼連頭都沒抬,依舊埋首于辦公桌上的文件。

  “最近警察查得緊,尤其那個陸正揚連續(xù)查獲了好幾家的搖頭店,程哥,你這里應(yīng)該沒問題吧?”老林把一生的積蓄部用在買賣毒品上,無論是嗎啡、安非他命、白粉、搖頭九等。

  可惜好景不常,最近大臺北地區(qū)正在積極全面查辦各搖頭店,尤其以陸正揚為首的小隊。

  “我不敢保證。有誰能逃得過陸正揚呢?”不過他倒想會一會這個緝毒先鋒。

  他的眼光放得極遠,一開始為了生存,他不能斷了毒販的路,否則他這個初入PUB做生意的生手,沒兩個月就會被黑道要脅而被迫關(guān)門。

  他只好睜只眼閉只眼,讓毒品在瓊司里流竄,該給的好處他絕對會分給對他有幫助的兄弟們,但敢來鬧店的,他也有辦法讓他們無法在臺灣生存下去。

  “這……”老林當(dāng)場傻了眼!不過他也不敢有異議,誰讓程弼就是程弼,不但有呼風(fēng)喚雨的本領(lǐng),還可以黑白兩道通吃,黑道的不敢來他店里找碴,白道的也要敬他三分。

  “高利潤就會有高風(fēng)險。”市場有需求就有供給,就象妓女和嫖客;他的人脈關(guān)系已經(jīng)有深厚基礎(chǔ),現(xiàn)在時機到了,該是將這人渣掃進監(jiān)獄的時候了。

  “程哥,我們這群兄弟全靠你罩著呢。”老林貪生怕死的陪笑臉,希望得到程弼的一聲保證。

  程弼冷哼了一聲,沒有接話。

  下午空蕩蕩的瓊司少了午夜沸騰的熱鬧,這時卻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程弼機靈的走出辦公室,老林也緊跟在后。

  他雙眼陰鷙的看著剛走進店里的陶起得。

  陶起得原以為在這個時候瓊司里不會有人,對于突然冒出的兩個人,她愣了愣。

  “程哥!”陶起得機警的立刻扯起笑臉。

  于妃莉的爸爸得了肝癌,病情來得又快又猛,等到發(fā)現(xiàn)時已是末期;陶起得和于妃莉情同姐妹,于伯對她更是視如親生,為了籌足健保不給付的龐大化療費用,陶起得只好央求程弼讓她身兼瓊司里的打掃工作,以便賺取更多的醫(yī)藥費用,來為于伯治病。

  程弼不理會陶起得討好的笑容和諂媚的叫聲,示意老林跟著他離開瓊司。

  而老林心有疙瘩的看著陶起得,就怕這個他看了好久才看出是個小女生的服務(wù)生,會聽見一些不該聽的話,但程弼既然都不表示有意見了,老林也不好多什么。

  就在當(dāng)晚,陸正揚帶了一小隊組員浩浩蕩蕩的在瓊司里進行查緝行動,果然當(dāng)場人贓俱獲的查獲了大批搖頭九,而老林當(dāng)然逃不過這一劫,以現(xiàn)行犯被逮捕回警局。

  程弼和章子邁都沒有出現(xiàn)在瓊司里,瓊司未來的命運不外是遭斷水?dāng)嚯姟⒊蜂N營業(yè)。程弼冷眼看著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心血在一夕間毀于一旦,不過他并不心疼,如果這樣可以換取未來的高枕無憂,這樣的代價或許是值得的。

  隔日,陶起得被老林的手下追殺,老林的手下以為是她泄的密,無辜的陶起得不但被打得全身是傷,還被迫有家歸不得。

  在陸正揚的威脅加利誘下,她只好暫時住進陸正楊家中,反正可以白吃白喝又可以保一時的平安,她何樂而不為呢?

  當(dāng)然,于妃莉在陶起得的叮嚀下,也回不去租屋的公寓,為了就近照顧生病的爸爸,她干脆停下所有念書的計劃,跟著爸爸住進了病房。

  于妃莉一方面要操心爸爸的病情,又要煩惱龐大的醫(yī)療費用,整個人更形憔悴了。

  護理站的護士輕輕走進癌癥病房,揮了下手,示意于妃莉到外面說話。

  “這是這一期的帳單,麻煩你有空到柜臺去繳費。”護士遞過由電腦印出的單子。

  于妃莉接過單子。怎么這么快十天又到了?

  她而有難色的看著護士。這時候沒有人能幫得了她,她只能讓自己更堅強更勇敢。

  勉強忍住淚水,她輕聲道了謝,看護士走遠后,她才敢讓淚水滑落。

  天呀!她現(xiàn)在什么都不求,也什么都不想要,她只要上天給她爸爸一個機會。爸爸這十九年來為她辛苦操勞,付出了雙倍的心血,讓她這個從小沒了***小孩,可以和別的孩子一樣快樂無憂的長大。

  可是上天為什么要這樣對待她?她常想像著以后可以讓爸爸過衣食無虞的好日子,沒想到爸爸的生命隨時都可能失去。

  她手里拿著帳單,無力的靠著門站著。該怎么辦呢?錢又不會從天上平空掉下來,只能等小陶來了以后再作打算。

  她滿心彷徨無措,卻感覺到有道微微注視的眼光從轉(zhuǎn)角的墻邊直透過來,她一側(cè)首,人影迅速消失在墻后。

  好熟悉的感覺!是誰?她認識嗎?她用面紙擦干了淚水。大白天的,應(yīng)該不會有壞人才是,她提著一顆忐忑的心,沿著墻壁輕輕走過去。

  轉(zhuǎn)過墻角,空蕩蕩的走廊別說是陌生人,就連護士醫(yī)生都沒有,是她多疑了嗎?可是那種感覺明明強烈的存在呀!

  哎!別想那么多了,眼前還是煩惱錢的問題比較重要。

  過沒幾日,陶起得不知從哪里弄來了一筆錢,將積欠醫(yī)院的費用全繳清,還在她戶頭里存入一筆為數(shù)不小的錢。

  她收到錢時,心中有無限的訝異和好奇,她追著陶起得問:

  “小陶,你怎么有這么多錢?”天呀!五十萬!讓她們不吃不喝,用兩年的時間也賺不到。

  陶起得神色自若的說:“你不用管,反正是正大光明借來的。”

  “小陶,天底下會有這樣好的事情?”她才不信呢,她真擔(dān)心小陶賊性不改,又去偷了不該偷的東西。

  “你放心!”陶起得看得出她的疑慮。

  “我怎能放心?五十萬呢,不是五萬塊!”她真怕小陶出賣了自己。

  “我答應(yīng)過你,再也不會去偷,我說話算話,你別為我操心。重要的是,于伯有了這筆錢,就可以好好治病了。”陸正揚肯借她白花花的鈔票,還沒有要求歸還的期限,她當(dāng)然不借白不借呀!

  她對陶起得一向沒轍,向來都只有聽她話的份,根本無法替小陶拿主意,就連這次爸爸生病的事來說,要不是有小陶在,恐怕她會比爸爸先倒下去。

  而對于即將來臨的大學(xué)聯(lián)考,看來她要再一次無緣進入大學(xué)的窄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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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十九歲這年的秋天,于妃莉送走了她至親至愛的爸爸。

  山頂上的微風(fēng)輕吹,她卻喚不回爸爸慈愛的容顏。

  在簡單的告別式當(dāng)中,只有陶起得、陸正揚和于伯生前的幾個好友來參加。

  在儀式過程中,令在場所有人跌破眼鏡的,卻是出現(xiàn)了從不輕易現(xiàn)身的程弼。

  程弼和陸正揚,一個鬼閻王,一個警界的笑面虎,王終于見王,原本應(yīng)該劍拔弩張的氣氛,因為莊嚴隆重的儀式,而讓兩人保持了君子風(fēng)度。

  線索直指程弼有犯罪的事實,陸正揚一直在找證據(jù),好將程弼人贓俱獲的逮捕入獄,可惜在這個節(jié)骨眼,陸正揚動不了程弼分毫。

  是他?怎么可能?這個全身散發(fā)酷味的男人,跟她記憶中的那個男人非常相像。于妃莉能感覺到那雙藏于墨鏡后炯炯的雙眼,可他不可能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呀。再看他一臉的無動于衷,像是從來不曾認識過她;一定是她認錯人了,難道在她最最傷痛的時候,上天特意給她這個她朝思暮想的人嗎?

  程弼只在于伯的遺像前上香行禮,然后交給陶起得一個白包后,便像旋風(fēng)似的匆匆離去,令在場的人措手不及。

  尤其是于妃莉,在她傷心欲絕的現(xiàn)在,他卻突然出現(xiàn)在她眼前,她無法細想這是怎么一回事?滿心的哀痛幾乎淹沒了她,她只能依在陶起得懷里,尋求一些慰借和支撐。

  看著她痛哭失聲,幾度瀕臨昏厥,本來一直躲在遠處不想現(xiàn)身的程弼,終于忍不住向前上香。

  自從由陶起得口中得知,于妃莉的爸爸突然病重后,她的身影就無時無刻纏繞在他腦里。

  想她會是怎樣的脆弱無助?想她的盈盈淚水會是怎樣的令人動容?以為自已有著最堅定的毅力,可以免制自己不去見她,可他的雙腳卻不聽使喚,幾度的出現(xiàn)在醫(yī)院內(nèi)徘徊,連他自己都驚覺這樣的舉止似乎有些失當(dāng),更無法理解那年被他排拒在外的小女人,如今占滿他整個心內(nèi)。

  原想透過妹妹拿錢幫助于妃莉生病中的爸爸,沒想到陸正揚早一步拿出大筆錢來資助她。

  他只能漠視那雙對他有著致命吸引力的雙眼,以最大的自持,克制想要安慰她的舉動,匆匆走出她的視線。

  隨著爸爸的過世,于妃莉變成了和陶起得一樣,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了,于是她順理成章也住進了陸正揚的家。

  陸正揚是人民的保母,鐵而無私的警察模范代表,他對陶起得有著一份責(zé)任與難以察覺的愛意;而對于人見人憐的于妃莉,也有著愛屋及烏,像疼妹妹般的親情。

  住進了陸正揚家后,悲傷的于妃莉在陸正揚像大哥般的照顧下,及陸正揚管家趙阿姨像女兒般的呵護下,她難得享受了母愛的溫暖及富裕的家庭生活。

  她堅持去找份工作做,不再凡事依賴陶起得。自力更生的第一步,就從她找到速食店的工作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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