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蛋糕”婚友社對司馬閻來說,只是生命中的一個小小玩笑。
玩笑開完了,朋友們?nèi)即诡^喪氣,他的目的完美達(dá)成。
接著,繼續(xù)栽進(jìn)他忙碌的生活——
待在國內(nèi)的時間,他早上必定抽樣巡視,司馬財團(tuán)所擁有的四家百貨公司。
這四家公司,等于是司馬財團(tuán)對外的門面、貨品流通的最佳管道,所以司馬閻絲毫不敢松懈。
其余時候,他必定是在國外和客戶周旋。
當(dāng)秘書用平靜的聲音通知司馬閻,早在一周前,便有一家婚友社不停試圖聯(lián)絡(luò)上他時,他人正在日本,剛談完一筆生意。
“為什么我非回臺灣不可!我現(xiàn)在人在日本!要我為了這種愚蠢的約定回去?我拒絕!”
司馬閻對著電話怒吼,旁邊的秘書、翻譯、隨行人員全都噤聲住嘴,老板怒氣勃發(fā)的時候,誰敢去捋老虎須?
“總而言之,叫歐陽那家伙回他自己家去,不要霸占我的辦公室!”
對留守在臺灣的秘書長吼完,司馬閻憤怒的掛上電話。
每個月花三十幾萬,設(shè)置一個秘書室是干什么用的?
老板一不在,就讓一堆閑雜人等跑進(jìn)總裁辦公室,還可以要求別人的屬下打電話來騷擾老板?
什么“香草蛋糕”婚友社!愚蠢!
司馬閻搭上高速電梯返回自己訂的客房,走進(jìn)門才松開自己的領(lǐng)帶,手機(jī)又響了起來,上面依然顯示秘書室的電話。
司馬閻嗶的按下通話鍵,正準(zhǔn)備開除這個不如好歹的秘書時,電話那頭卻傳來歐陽林帶著笑意的聲音。
“你答應(yīng)過的哦?”
“什么?”司馬閻沒好氣的回答。
“你走出婚友社時親口說過,如果‘真的有對象時’,要通知你的喔?”
歐陽林嘲笑的語氣,明顯是在落井下石。
“你……”司馬閻臉色鐵青,拉扯領(lǐng)帶的手也停下來。
好家伙!敢諷刺嘲笑他!
“你好歹也是司馬財團(tuán)的大老板、大總裁,說話不算話?”歐陽林愉快的對秘書室里,嚇得不知所措的年輕秘書們眨眨眼睛。
意思是“不用擔(dān)心”,秘書們的表情才總算安心了些。
嗯,好個司馬閻,他選秘書都是用長相來選的嗎?
每個秘書都嬌滴滴、白嫩嫩的。
“而且……”歐陽林繼續(xù)施壓!盎橛焉绲娜艘恢贝螂娫拋恚貢依锏拿貢鴤円呀(jīng)每個人都接過一通了,你也不想堂堂總裁卻跑去參加婚友社這件事,弄得人盡皆知吧?”
“……”嘟的一聲,電話被切斷。
歐陽林繼續(xù)霸占著總裁辦公室。
果然到了傍晚,司馬閻就像一陣七級暴風(fēng)似的刮進(jìn)來,迅速且凌厲。
一看到總裁回來,秘書們馬上魚貫送上茶水、點(diǎn)心、加上這一個禮拜來累積待簽的公文,瞬間堆得滿桌。
“唷,真快!睔W陽材舉起手搖一搖,當(dāng)作打招呼,卻被司馬閻冰冷的眼神嚇得縮回去。
“幾點(diǎn)?”
“什么幾點(diǎn)?”
“我說婚友社約幾點(diǎn)?!”司馬閻不耐煩的重復(fù)一次,接著按下桌上通話鍵,吩咐著。
“拿一套休閑服進(jìn)來!
“是,總裁!
“休閑服?”歐陽林困惑的看了司馬閻一眼,他想做什么?“婚友社約今天晚上七點(diǎn)!
“我會赴約。”司馬閻嘴角彎起,眼睛卻絲毫沒有笑意的看著他。
反正,只要赴約就好了是吧?
“總裁,您的衣服!泵貢瞄T進(jìn)來,并且恭恭敬敬的遞上一套嶄新休閑服。
這么新?司馬閻皺眉接過,伸手便沾一些旁邊盆栽里的泥土,往衣服上抹,抹完后,這才進(jìn)浴室將衣服換上。
穿好后,他看了一下鏡中的自己。
不行,還是太整齊了,一點(diǎn)落魄氣息都沒有。
司馬閻把手指插進(jìn)服貼的頭發(fā)里,把整個頭搔成一頭鳥窩。
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哪根筋不對勁,居然會想跟一個毫無前途可言的男人相親——
不過等她見過本人后,總不會這么想了吧?
司馬閻打理完畢便走出浴室,剛好對上歐陽林慌張的表情。
“喂!喂!閻,你瘋了啊?你要去哪啊!”
“去相親!彼抉R閻微揚(yáng)嘴角,嘲笑的說。
☆ ☆ ☆
等他到達(dá)約定的地點(diǎn),已經(jīng)遲到三十分鐘。
司馬閻先前已經(jīng)在腦中,自行替這位未曾謀面的女人設(shè)立好形象。
他才不相信一個正常女人,會不希望自己嫁給有前途的男人,所以這個女人一定不、正、常!
就算她正常.也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對,一定是這樣!
想到要在這樣的人身上浪費(fèi)時間,司馬閻就覺得不耐煩透了。
而且他遲到整整三十分鐘,說不定對方早就氣得掉頭離開,那就更合他心意。
想到這里,司馬閻懷著輕松的心情打開門,走進(jìn)隔間。
怎知他坐下后,抬起頭,才發(fā)現(xiàn)對面的女人跟自己想像的完全不同。
一頭烏黑的秀發(fā)流泄,纖小的臉蛋上鑲著一雙大眼,她是個清秀柔弱的女人。
司馬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揣測完全錯誤,不禁從頭到腳將她好好審視一遍。
怎么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女孩跟他一樣瞪著大眼,滿臉震驚。
這倒是讓司馬閻皺了下眉頭。
他非常習(xí)慣女性對他行崇拜愛慕的注目禮,然而,這還是第一次有女人在他面前沒有害羞的低下頭,反而瞪著一雙大眼睛打量他。
于是他傲慢的抬起頭,用犀利的眼神回敬。
他是在扮演一個落魄男子沒錯,可是叫他連眼神表情都要低聲下氣,這可辦不到。
介紹人對他的突然闖入感到愕然,結(jié)結(jié)巴巴的開始介紹。
“嗯……這位是司馬先生……這位是凌小殂……”
女孩聽到介紹人的話,這才大夢初醒的低下頭。
嗯,這才像話。
“你好,凌小姐!彼抉R閻挑了一下眉毛。
司馬閻用他一貫的傲然語氣回答,對面的凌小姐這才抬起頭,羞澀的回答:
“你好……司馬先生!闭f完,纖小的臉上浮現(xiàn)可愛的微笑。
司馬閻的濃眉又再度凝聚。
還以為這女孩看到他這身打扮,會巴不得馬上沖出去叫婚友社換一個對象……
結(jié)果她好像一點(diǎn)也不討厭?
而且這個女孩,笑起來還真的很可愛。
介紹人在一旁興奮的搓著手,看來這次是成功了!
通常第一眼會這樣看得難分難的,后來結(jié)婚的機(jī)率都很高!
“來、來,司馬先生,這是凌小姐的資料,您請先看看吧!”
介紹人拿了個牛皮紙袋放在他桌上,司馬閻不禁想,最好還是不要拿起來看。
如果一看,介紹人認(rèn)為他對這女孩有興趣就麻煩了。
他正想把牛皮紙袋推回去,卻對上凌舞月的臉,凌舞月本來也在看資料,注意到他的視線后,便嫣然一笑。
眼神里寫著,她非常滿意眼前這個男人。
怎么會這樣……
司馬閻在她的注視下,訕訕的打開牛皮紙袋。
沒有一個男人可以殘忍的傷害,這樣一個用殷切眼神注視自己的女人。
凌舞月的資料非常普通,唯一和一般人不一樣的就是父母雙亡,也沒有任何親戚。
看到這,司馬閻不禁抬起頭看她一眼。
這樣柔弱的女孩,這些年都一個人過的嗎?
結(jié)果不看還好,眼睛一對上她,本來正在喝茶的凌舞月,又給他一個燦爛的微笑。
天!她真的對自己這么滿意?
司馬閻決定不要再看她,繼續(xù)專注于資料上。
“司馬先生……”司馬閻還沒看完,凌舞月已經(jīng)忍不住找他攀談。
從司馬閻一腳踏進(jìn)房間時,凌舞月就覺得,她再也不可能找到比他更符合理想條件的人了。
而且更難能可貴的是,這個男人居然在逆境中,還擁有這樣桀不馴的眼神!
雖然這種眼神、還有他本人比照片上帥太多,這兩點(diǎn)都不符合她沒用男人的條件,可是他卻出乎意料的吸引自己。
所以不要緊!反正其他條件都很符合!人不能要求百分之百完美啦!
想到這里,凌舞月臉上的笑容就更加克制不住了。
“司馬先生……”凌舞月試探性的開口。“你今天遲到了呢!請問你遲到的原因是……”
司馬閻愣了一下。“我剛剛在職訓(xùn)局找工作!
“啊……那找到了嗎?”
“沒有,現(xiàn)在高中畢業(yè)沒有公司要雇用!彼抉R閻說起謊話流暢自然!拔艺伊艘荒甓,還沒有人想用我。”
“沒辦法,現(xiàn)在經(jīng)濟(jì)不景氣,工作不好找。”凌舞月理解的點(diǎn)頭!靶璨恍枰?guī)兔δ兀课铱梢栽诠締枂柨!?nbsp;
“不用。我只做我喜歡的工作,但是符合我喜歡的工作很少!
介紹人似乎快聽不下去了,一直朝司馬閻使眼色,但他卻毫不在乎的繼續(xù)說。
這樣的男人夠沒用了吧?快打退堂鼓!
司馬閻一邊說一邊觀察凌舞月的臉色,但他的計謀顯然沒成功。
凌舞月絲毫沒有不耐的表情,反而繼續(xù)微笑攀談。
“司馬先生,你接下來有什么計劃?有想過要進(jìn)修嗎?”
“沒有,我最討厭念書!边@是實(shí)話,念完碩士已經(jīng)夠煩的了,現(xiàn)在他的人生樂趣全在工作。
“請問,您平常的興趣是什么?”
“去資源回收場撿垃圾!
介紹人似乎倒抽了一口氣。
司馬閻壞心眼的等待凌舞月回答,卻看到她笑得開懷。
“你的興趣是做環(huán)保?”
介紹人呼的松了口氣。
司馬閻瞪了介紹人一眼,繼續(xù)冷冷的說:“不是,是撿垃圾、拿去賣。”
“這就是做環(huán)保!”
一來一往,誰都沒輸。
司馬閻那雙平常叫下屬嚇得發(fā)抖的雙眼,卻對凌舞月絲毫沒有作用,她依然保持如花微笑。
兩人對峙了幾分鐘,司馬閻率先移開眼神。
“隨便你怎么說!彼懔恕娴牟欢耆欢。
這女孩怎么會對裝成超級窮鬼的他有興趣?
他一直以為女人愛一個男人,通常都是愛上他的錢。
如果女人沒有嫁給有錢人,那就絕對是因?yàn)樗齻儣l件不夠。
而就他來看,這女孩的條件絕對足夠。
至少她吸引人、身世不差,幾乎沒有缺點(diǎn)。
那為什么……
“司馬先生,你真的很有趣。”
凌舞月頗有興味的瞅著他,直到他的濃眉又?jǐn)Q了起來。
唉,她甚至發(fā)現(xiàn)如果他的頭發(fā)再整齊一點(diǎn)、身上再干凈點(diǎn),以他的五官來說,會是個很帥的男人。
“有趣?從來沒有人說過我有趣。”司馬閻傲慢的挑起眉毛。
他活了二十八歲的人生,什么評價都聽過,最常出現(xiàn)的就是太過傲慢、工作狂等,還真沒有人說過他有趣。
如果哪個下屬敢這樣說他,只有一種下場,開除。
他可以是一個多金的情人、冷酷的老板、沒有人生樂趣的工作狂,但絕不會是一個有趣的窮光蛋。
“可是我說的是事實(shí)。至少我覺得,跟你說話真是有趣極了。正常來說,像你剛剛說的那些話,一般人是會掩藏起來不說的喔!绷栉柙锣ǹ诓,眨眨眼睛。
“是嗎?”司馬閻懊惱的看了她一眼。
他是不是裝得太過火?
“而且,你又沒什么錢……”凌舞月喃喃自語。
Perfect!個性相合,又是個窮人!
“你說什么?”司馬閻沒聽清楚,反問一遍。
“不,沒什么!绷栉柙挛⑿u頭。
看來,她找到生命中的王子了。
凌舞月滿足的看著司馬閻,而司馬閻的眼神卻趨疑惑。
所有他在商場上遇到的人、談過的事,可能都沒有這個女人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