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第一次穿著如此高貴、美麗的小禮服,踩著名貴的高跟鞋,還被列為商場貴公子的男人牽著手,但陶詠然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應該沒有人被當成傀儡擺布,還高興得起來的吧!
她覺得自己像他豢養(yǎng)的寵物,完全無法違逆他的命令。
她不是軟弱,也試著抵抗,但他非但不為所動,還反過來威脅她。
而威脅的方式,不是訴諸暴力,但也相去不遠了。
他所使用的,是軟性暴力——
只要她梢有逃脫之意,被譽為娛樂界之神的東方神,便會當眾吻她,不管現場有多少人、在何場合。
她不是現代豪放女,沒興趣當眾表演,更何況,他們充其量只是見過兩次面的陌生人。
再者,她已經有男友了呀!他怎能如此為所欲為。
不得已,她只好忍氣吞聲,免得繼續(xù)被他“占便宜”——
雖然,在其他人眼里,占便宜的人是她才對。
從辦公室到電俤、穿過一樓大廳,不知引來多少好奇、詭異的目光。
每個人都先露出活像看到外星人出沒的表情,接著便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仿佛她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壞事!
終于,從眾人的狐疑眼光中暫時解脫。
此刻,她正坐在下知哪家出產的跑車里,聽著吵死人的搖滾樂,下曉得自己會被載到哪去……
“唉……”陶詠然輕輕的吐了口氣。
東方神睨了她一眼,雖然心中頗有微詞,卻忍著沒有開口。
這該死的女人!能跟他在一起,是全天下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夢想,唯獨這下識奸歹的女人,避之唯恐下及。
哼!無所謂,她以后會為她的愚蠢付出代價。
屆時,她就別求他留在她身邊。
若不是為了懲罰她第一次見面的失禮、順便達成“狩獵游戲”的目的,以她那副窮酸樣、又沒半點女人味,他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還當自己是圣女貞德不成。
依他看,“真的剩女”還差不多。東方神在心里兀自發(fā)牢騷。
“今天的訪問還OK吧?應該能幫你不少忙吧?”
一條真正的獨家新聞,絕對讓不道德生活娛樂臺收視率沖到最高點。
他就是有這等本事,心里想的和嘴巴說的,完全兩回事。
“嗄?”陶詠然回過神,望著他。
“Aya很配合吧?”他淡淡地笑問。
有他特別交代,不配合也不行。
“咦?”她很快的反應過來,原來……是他的安排!盀槭裁?”
他挑眉!白霆毤医o你呀!”他說得理所當然,卻避重就輕。
“為什么?”陶詠然繼續(xù)追問:“為什么要……”她頓了下,才接續(xù)道:“這么做?”
忽而,東方神笑道:“你本來不是要這么說的吧?”
語畢,還意味深長的覷了她一眼。
被猜中心事的陶詠然,雙頰酡紅,別開瞼下看他過分自信的臉龐。
不在乎她的冷淡,他逕自接下去。
“想知道,我為什么要對你這么好,嗯?”
一字不差!完全正確!
陶詠然詫異不已,她幾乎要以為,他有什么讀心術之類的特異功能了。
他減緩速度,在黃燈前停了下來。
這是他開車的習慣,雖然他駕駛的是性能極佳的跑車,但在臺灣,車速從沒超過一百,也絕不闖“黃燈”,即使他們正處在鮮少有車子經過的路段。
陶詠然認為,以他的個性,百分之百會加速通過,然而他再度讓她的猜測“損龜”。
他轉頭凝睇她,目光被她優(yōu)美的頸部、鎖骨吸引。
“才不是,你想太多了!
陶詠然死部下會承認,他“猜”中了。
“詠然,你不覺得用后腦構跟我說話,不太禮貌嗎?”
東方神挨近她誘人的頸窩,悄聲戲譫道。
她全身冒起雞皮疙瘩,一波波襲來的莫名戰(zhàn)栗,令她無所適從。
她越是躲,他就越故意想捉弄她。
這貓捉老鼠似的樂趣,只有從她身上才能享受到。
他微涼的唇拂過她雪白的瓷頸,然后,伸出舌尖舔了下她小巧的耳垂。
“啊——”陶詠然恍如遭到雷殛,四肢僵硬,心跳快得敦她無法負荷。
不斷擴散的酥麻感,則讓她一陣暈眩。
“請你別這——唔——”
雖然出社會跑了兩、三年新聞,陶詠然的心思仍舊單純,對男女之間的事更是生嫩,碰上狂神這位情場高手,只有乖乖東手就擒的份。
才不管交通號志燈已從紅燈轉為綠燈,身后的車子不耐煩的猛按喇叭,頻頻催促著,東方神態(tài)意吸吮著她口中的柔軟與香甜。
她一張一閉的雙唇,彷佛剛摘下來的新鮮櫻桃,讓他忍不住品嘗。
他只要一張口,便能將她小小的嬌唇完全納入,絕佳的觸感,敦他上癮。
陶詠然被他吻得欲振乏力,只能虛軟的癱靠在椅背,任憑他狂肆的侵略。
“他媽的,小心我砸爛你的跑車!”
忽然,車窗被狠狠敲了一下,接著是粗啞、沒水準的咒罵。
“唔……”被這一吼,陶詠然終于找回理智,推拒著他的胸膛,試圖遏止這場來得莫名的吻。
“他媽的,里頭的人是死了嗎?”
車外的男子繼續(xù)粗鄙的胡亂詛咒,還一邊奮力的猛踹車門,殊下知自己“急公好義”的精神,卻為他帶來天大的麻煩。
東方神松開她的唇,睇了她一眼,隨后將車子熄火,手搭在門把上。
“這里是馬路……”陶詠然意識到他危險的舉動,也顧不得他剛才的不禮貌,連忙拉住他的手。
盡管這里的車流量非常小,但隨時都可能有車會轉進來。
“你這是關心我嗎?”他側首看她,笑得好痞。
“隨便你!碧赵伻话琢怂谎,轉向窗外。
“媽的,給我出來!”
男人堅持要“主持公道”,在車外咆哮,大腳死命的踹著駕駛座的車門。
東方神斂起笑,微弓起身,宛如一頭蓄勢待發(fā)的豹,靜候時機反撲。
車外看下見車內的情形,但從車內看出去可是一目了然。
當男人拾起腿,又要賞車門一記無影腳時,東方神也在瞬間用力踹開車門——男人猛地飛離跑車一小段距離,狼狽的跌坐在地,痛得齜牙咧嘴,沒修養(yǎng)的爆出一串難聽至極的臟話。
東方神下車,緩緩趨近,居高臨下的睨著他。“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硬闖。”
這樣的形容聽似不倫不類,偏偏又恰當的不得了。
男人被他不凡的氣勢駭住,到嘴的不滿全數吞回肚子里。
東方神俯身一把拎起男人的衣襟,俊雅的臉上露出深沉的笑。
“你、你、你……要干、干……”
男人緊張得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干什么?”東方神瞇起眼,迅雷不及掩耳的往對方臉上揮了一拳。
“嗚……”男子臉部扭曲,向后倒臥在地。
陶詠然見狀,立刻下車,撩起裙擺疾跑到他身邊!皠e這樣。”她及時拉住他抬高的手臂,用盡全力才得以制止。
看不出來她瘦削的身材,竟蘊藏著如此驚人的力量。
東方神瞟了她一眼,最后憤然甩開男人。
“遲到了!彼戳搜弁蟊恚行┌脨。“今天就饒過你!彼廀Z的對男人說道。若下是趕時間,他絕下會輕易放過這只下識相的豬八戒。
他低下頭,盯著他手臂的“棲息”之處一她柔軟的胸前,邪氣的笑著。
順著他的視線一瞧,陶詠然連忙松開他的手,俏臉酡紅輕啐:“不正經!
東方神咧開嘴,一如往?∑Φ恼{調,調侃道:“看不出來,原來你還挺有料的!
被揍的陌生男人不動聲色的爬起身,趁著兩人打情罵俏之際,咬著牙,朝背對他的東方神舉起拳……
“啊——”陶詠然眼角余光瞥見對方的反擊,反射性的抓住東方神的手,將兩人的位置對調。
東方神還來不及反應、更沒機會阻止,那記夾雜著憤怒、怨恨的粗重拳頭,就這么落在她的小腦袋上,陶詠然痛得眼淚直流、頭昏腦脹。
“該死的!”東方神低咒。
如黑曜石般的瞳眸,閃動著憤怒的火焰,在黑暗中格外懾人。
誤傷無辜的男人手腳發(fā)軟,想一走了之也不是、想道歉又開不了口,只能愣在原地。
“你怎么樣?”
東方神低頭檢視她的狀況,語氣里盡是真誠的關切。
陶詠然搖了搖頭,卻讓腦袋更加暈眩。
他掏出手機,按下重播鍵,電話很快地接通后,他語氣頗為焦躁,吩咐特助立刻帶人趕過來處理,繼而盯著陌生男人!案胰敲,就要有勇氣承擔后果!
他的聲音森冶,散發(fā)著一股危險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嗯……”陶詠然突然干嘔起來,面容蒼白如紙。
東方神扶住她,不禁皺起眉頭。
或許是神智稍微清醒,男人拔腿鉆進車內,手忙腳亂的操控著方向盤,企圖逃逸。
東方神本想將他制住,卻礙于“掛”在他身上的陶詠然而作罷,只能眼睜睜看著男人駕車離開。
“Shit!”他不雅的咒罵。
“惡……”她又嘔了聲,顯然剛才那記拳頭力道不輕,況且擊中的還是人最脆弱的腦部。
在昏黃的路燈照映下,她無瑕的瞼蛋透著詭異的蒼白,兩道秀眉糾得死緊,好似隨時都會暈倒的虛弱模樣。
這倒也是東方神頭一次,這么近距離端詳她。
老實說,她并不是那種教人眼睛為之一亮的美女,若不是和她有接觸,很容易將她的長柏忘記。
她不算美,不過,卻很耐看。
她小巧的臉蛋上,鑲著一對上勾的丹鳳眼,細致的眉、挺秀的鼻,以及凈說些犀利言詞的菱唇,越看越有味道。
但,讓他對她另眼相看的,是她剛才護著他的反應。
一般的女人若看到這種情況,僅會在一旁尖叫、發(fā)抖而已一而他也以為女人本就是嬌嬌弱弱的,需要被保護。
而她身材雖嬌小,偏偏個性卻像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一點也下懂得善用女人的優(yōu)勢,當然也就別妄想她會拿撒嬌當武器,征服男人。
真是笨得無藥可救。
“唔……”陶詠然從喉問逸出虛弱的呻吟,小手緊緊攀住他的手,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軀。
“那個笨蛋……”東方神喃喃低語,心中既焦急又無可奈何。
這種見鬼的感受,他還是第一次體驗到。
不等了!
那個不曉得上哪墮落的特助,等他來天都亮了,改天再好好教訓那家伙。
事實上,并不是特助混水摸魚去了,而是他太過心急卻不自知。
他輕而易舉的將她抱回車內,打開燈后這才清楚發(fā)現,她的臉上沁著薄汗,原本嬌嫩欲滴的唇,毫無血色,鳳眼閉合,呼吸急促。
車內未曾停歇的搖滾樂,則讓她更加下舒服。
“很難過嗎?”東方神抹去她額上的汗珠,手機偏偏挑在這時候響起,他順手將音樂關掉,才接起電話。
他擰起眉,口氣下太好。“誰?”
最好是有重要的事,否則要他好看。
“神少爺,老爺在等您回來一同慶祝。”
今日,是東方老爺的八十大壽,凡是東方家的一員皆必須出席,沒有人例外。
“我不過去了,麻煩你跟爺爺說一聲生日快樂,改天我會抽空親自回去向他賠罪。”東方神對著電話,向另一端的老管家吩咐。
他無法忽視她的痛苦,因此不顧缺席后果,送她到醫(yī)院成了燃眉之急。
“可是……”
“就這樣了。”
不等老管家把話說完,他便切斷通訊,將手機關機。
他幫她把椅子往下調,讓她斜躺,然后脫下外套覆在她身上。
這才踩下油門,性能極佳的跑車仿佛箭矢般,往醫(yī)院的方向疾駛而去。
而他們走俊的五分鐘,東方神的特助帶著幾各壯漢飛車趕到,卻撲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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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了一會兒,暈眩感逐漸褪去,陶詠然緩緩睜開眼,有一瞬間分下清自己置身何處。
她深吸一口氣,垂眼看見蓋在自己胸前的外套,一陣暖意涌上心坎。側首瞥向正在專心開車的男人,心里有種說下出的……安全感。
一貫時髦的名貴服裝,從襯衫、領帶、領帶夾,到襪子、皮鞋,每個細節(jié)都下放過,還有他的發(fā)型……
驀地,她揚起唇——
可能是剛剛打架之故,他的一撮發(fā)不馴地翹起,縱使一點也不影響他的英氣相俊俏……
她在想什么?意識到自己竟把注意力投注在他身上,陶詠然羞紅著臉,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倏地,車身晃了下,伴隨著尖銳的輪胎磨地聲。
陶詠然趕緊坐起身,才驚覺他竟然闖了紅燈。
東方神只是淡淡覷了她一眼,沒說什么。
剛在恍惚中,她隱約聽見他說的話,她不禁懷疑——
那么重要的餐會,為什么要帶她出席?再者,既然他不打算去為他爺爺祝壽,為什么還開車開得那么急?
“你……要載我去哪?”
“醫(yī)院。”他簡潔的回道。
“我已經沒事了,不必去醫(yī)院!
陶詠然說話仍有些無力,態(tài)度卻很堅決。
“沒事不是你說了就算!彬湴寥缢,豈會受她控制。
他到底是怎么樣的一個男人啊……
霸道、狂妄、自負,卻又在下經意間,流泄出他的溫柔與風度,在輕佻的態(tài)度下,又總會有令人詫異的表現與舉動。
算了!知道他下可能采納她的意見,陶詠然索性閉嘴,不再多言。
任憑他載至臺灣一家著名醫(yī)院,并亮出他的各號,請來腦科權威為她做一連串縝密的檢查。
直到醫(yī)生確認她無大礙后,東方神才帶著她離開醫(yī)院。
而他的神情很顯然地輕松下少。
“上車。”他的態(tài)度,又恢復成陶詠然所熟悉的趾高氣揚。
不過,這是她認識一該說知道東方神這個人以來,頭一次不覺得他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