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天子,可不是朝堂上之上受白官阿諛、萬民景仰的那位,而是正道上首屈一指的大人物,說東沒人敢指西、要人往后沒有敢往前的那位。
即使是德高望重、跺跺腳整個江湖便為之動搖的天子,也有一位不敢也不能得罪的人物——老魔。
連天子都退避三分,就甭提其他雜魚了。
形容老魔的詞語不上那么多,不過就只有心胸狹窄、心狠手辣、加上心理變態(tài),三“心”連環(huán),也就能把他說的入木三分了。
遇上老魔,僥幸點逃過一劫的無不心有余悸,悄悄抱著出自己那不出前例被老魔順手廢掉的殘破功力退隱山林,其余數(shù)以千計的遇難者可沒有這般幸運。老魔殺人并不需要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所他一句“殺人如麻,造孽太重”,老魔便不負(fù)眾望當(dāng)場實行,把在場人士統(tǒng)統(tǒng)送進(jìn)地獄找閻王喊冤。
這么一個在武林中橫行霸道,誰也拿他沒轍的大魔頭,終于在他收徒的第十個年頭嘗到苦頭。
“師父,我做了道茄汁涼拌,您嘗嘗味道如何?”
南宮禪——原名南宮善,可老魔是何許人也,怎能容許繼承自己衣缽的徒弟有這等沒格的名字?便擅自幫他改了個同音字。南宮禪師名方十七的少年,眉目清秀的他正眨著一對比南天更純凈無暇的雙目,敬愛無比地望著師尊,手上一盤佳肴香氣四溢。
尋常人見到愛徒如此盡心侍奉,早就展露歡顏了,老魔卻象被蝎子咬了一口似的,從椅子上一跳而起。
“禪!我告訴過你多少遍了,有空去打坐練內(nèi)息,別像個娘們窩在廚房里東摸西摸!”
老魔嚴(yán)厲的聲音表情沒有嚇到南宮禪。
也不知該說這小子天生粗線條不懂得觀人眼色,還是他吃了啥熊心豹膽來著,竟沖著橫眉豎目的老魔就是一笑,然后溫溫和和地將盤子防在桌上。
“可是師父提過喜歡著道菜啊。”
“我也提過叫你別做這些雜事吧?”
“師父放心,我今天起了個大早,吧功課都做完了。”
“……總之,以后別再做這些了!
失去教訓(xùn)徒弟的借口,老魔的臉色可是跟難看了。
嗚呼!想他老魔是何等狠角色,令武林中人無不談魔色變的他,凝聚了十年心血苦心知道的徒弟竟沒承襲到半分自己陰毒狠辣的行事風(fēng)格,仿佛去蕪存菁搬只把他的功夫?qū)W了個全!
他的教育方式真的是如此失敗嗎?
十年前,老魔在某個窮鄉(xiāng)僻壤偶遇年訪七歲的南宮禪,見這小孩骨骼清奇,是個百年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一向獨淶獨往的老魔也不禁動了惜才之念,便威脅南宮禪的父母將小孩交給他。從此,南宮禪成了他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徒弟。
經(jīng)過十年誨徒不倦的言教身教,南宮禪卻象是上天派來教老魔認(rèn)識所謂的人定勝天是多么愚蠢之事般,純樸本性沒被玷污分毫也就罷了,更是長得越大,越是信奉“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類被老魔嗤之以鼻的無聊信條。
有時想想,與其讓徒兒功成下山,做些見義勇為的蠢事壞他聲名,不如一掌斃了他干凈些!偏偏一見到南宮禪那張對自己極其信賴又崇敬的臉,滿腹殺氣便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日,老魔將南宮禪叫來跟前。
雛鳥總有離巢之時,是時候了。
“你的功夫已至圓熟境界,只是缺乏對敵經(jīng)驗,這對一名高手而言無疑是最大的致命傷。也該是時候了,你就拿著我給你準(zhǔn)備的盤纏,下山闖蕩去吧!”
“是,徒兒一定不會給師父丟臉。”
南宮禪俊逸的面孔揚起期待的神采,這是他十年來頭一回離開師父的羽翼之下,心中興奮自不待言。
江湖江湖,平常只聽到師父所談過一些,那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地方?難道真如師父所言,是個“你罵我一句,我便斷你一臂”的無法治所在嗎?
想到這,南宮禪不由皺眉。
他不想殺人,可也不愿被殺。
“為師只要你聽一句,‘寧可我負(fù)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fù)我’!行事千萬不可心存婦人之仁,不要給任何人傷害你的機會。記!在被人傷害之前,搶先殺了對方!”這臨別贈言濃縮了老魔一生奉行不悖的人生觀。
“師父賜言,徒兒謹(jǐn)記在心!蹦蠈m禪行禮之后,下山去了。
“這傻小子就是聽進(jìn)了也不會去做吧……”望著愛徒遠(yuǎn)去的身影,老魔搖頭:“到時就是你吃虧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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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老魔神機妙算,早已測出南宮禪下山后鐵定吃虧的命運,恐怕也沒想到他的預(yù)言會應(yīng)驗得這么快。
南宮禪才剛進(jìn)最近的城鎮(zhèn),午膳時間就到了。
在山上養(yǎng)成良好作息習(xí)慣的南宮禪,順應(yīng)肚皮的呼喚走進(jìn)了一間飯館。方才恰好遇上市集,如潮水般的趕集人將過路的南宮禪擠得有些發(fā)昏,在飯館內(nèi)找了張最靠近大門的空桌坐下。
要是老魔沒有一個勁的教他“殺人勝過救人”的歪理,而是多灌輸一點“防人之心不可無”的至理,南宮禪應(yīng)該看得出來飯館內(nèi)氣氛有異。
所以,當(dāng)南宮禪酒足飯飽,準(zhǔn)備結(jié)帳上路,卻駭然發(fā)現(xiàn)錢囊不翼而飛時,他的災(zāi)難就開始了。
好不容易從口袋里撈出幾個碎銀,交到掌柜的手中,卻聽到掌柜哈腰笑道:“這位爺,還欠三文錢呢!”
“呃……我……”
“爺不會是想說,您沒有這區(qū)區(qū)三文錢吧!我們是小本生意,吃不得虧的。”掌柜臉色一沉,頃刻翻臉。
如果被咄咄逼問的是老魔,多半是魔掌一伸,血洗飯館。
敢向老魔討東西,必須有付出生命的覺悟!
可是站在這里的是南宮禪,那個和魔頭生活了十年卻連半分魔氣也沒有沾上的純樸少年,情況就不一樣了。
此刻的他一臉忸怩不安,腦子里慌成一團。
長年只與師父一人相處,還與老魔相處甚歡的南宮禪,實際上可說是不知人世險惡的小白兔,而這只單純的小白兔一旦落入獨具慧眼慧心的大野狼手中,下場回如何,自然不需多言。
“這位小哥欠你三文錢嗎?我替他付!币晃幻髂拆X的小姑娘跑上前來,搶在南宮禪做出反應(yīng)前便掏錢付給了掌柜。
仔細(xì)看這位小姑娘,不過是名年約十四、五歲的少女,一雙靈動慧婕的大眼閃爍著純潔的光芒,稚氣未脫的俏臉上掛著清新討喜的微笑,讓人見了不由打從心底歡喜。
“多謝這位姑娘,我的錢囊不知何時丟失了,方才明明還好端端揣在懷里的……”南宮禪感激涕流地下拜。
人性本善——圣人只言,誠然不虛啊!
須知老魔雖集非議于一身,卻是個文武全才的人物,屋里藏書自然不少,可他不是拿來領(lǐng)受圣人之言、圣人之德、圣人之行,而是專門找踏辱罵,把歷來圣賢忠良個個貶得一文不值。
在愛徒面前更是不遺余力,沒事就翻些某朝良將一生盡忠,卻被昏君以子虛烏有的罪名處死;或是某代賢臣輔朝有功,卻遭嫉妒他聲望日隆的奸臣陷害,落得腰斬示眾的范例,日夜在麥稈蟲耳邊轟炸好人沒好報的道理。
不知是南宮禪天賦稟還是上天可以刁難,老魔的翼望一一落空。
南宮禪不但沒有從“近朱者赤”舉一反三為“近老魔者小魔”,反而突破師尊的思想禁錮,從尚書里一句“上天有好生之德”,悟出天道循環(huán)、生生不息之理,自此一心向善,再不撼動。
老魔捶胸頓足之余,卻也舍不得殺掉著個誤入歧途的傻徒弟,只好眼不見為凈,早早把徒兒趕下山,讓他親眼瞧瞧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的殘酷現(xiàn)實。于是,南宮禪便抱著那顆前錘百煉下依舊清澈如昔的赤子之心,懷著人性本善的至誠思想,興沖沖闖進(jìn)了這花花世界。
這下子理念得到證實,南宮禪正沉浸于感動的余韻之中,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清脆動人的女聲。
“我?guī)湍氵@個忙,你要怎么報答我?”少女笑盈盈地問。
“姑娘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來而不往非禮也,南宮禪理所當(dāng)然地回答。
不過是三文錢,頂多是叫他跑跑腿,做做雜事吧。
“你欠我三文錢,我們就從這數(shù)字上著眼吧!
“好。”要他做三件雜事嘛。
不管少女的外表看起來是如何的純潔無辜、牲畜無害,本質(zhì)上可是實實在在的大野狼;而且還不是獨來獨往,而是有著龐大后援的狼。
眼下,對著尚搞不清楚狀況的南宮禪,少女嬌笑著伸出利爪。
“一文錢一年,我要你做我的手下三年。”
“。俊蹦蠈m禪呆掉了。
“不要就算了,反正你們武林中人一向說話不算話,答應(yīng)小姑娘的事自然是反悔定了的,我打從一開始就沒期待過你遵守諾言。”
少女不屑地撇撇嘴,轉(zhuǎn)身就要走出飯館。
而南宮禪卻在此時做了見后來三年中追悔不已的傻事。他追了上去——
“滿著!我……我答應(yīng),答應(yīng)就是了!
“那就跟我走吧!”
少女拉起南宮禪的手。
人家不避嫌,南宮禪倒是滿臉通紅了。
“我是織夜,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親親熱熱地攬著南宮禪的胳膊。
入花的笑魘中,已隱約可見未來的絕代風(fēng)華。
“南宮禪!毙,跳得飛快。
“對了,我還沒有告訴你我家是做什么的呢!
“是商行嗎?”
“差不多,我家做的是專門給客人提供適合殺手的營生,用一般人的話來說,就是暗殺組織。”
織夜一臉燦笑,仿佛說的是無關(guān)緊要的天氣,可南宮禪卻聽得冷汗直流。
“那……那你要我做什么?”
“當(dāng)然是做殺手!憑你的本領(lǐng),成為王牌是遲早的事!
望著織夜如朝陽般絢爛的笑顏,南宮禪只覺得自己的心變得異常冰冷。天!這么一個年幼純真的小姑娘,居然在朗朗乾坤下光明正大地要他去殺人?!這世界一定是出了什么問題了?
“你年紀(jì)輕輕,怎么會……”
南宮禪一番教誨尚未出口,織夜已不耐煩地?fù)]揮手:“要不是家門不幸,我干嘛放著好好的大小姐不做,跑來外頭挖掘高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你就別再念了,況且就算你想念也念不起的。”
“原來你是迫與無奈啊……好,我跟你去!不論此去是刀山火海,我都不會放下你不管!
遠(yuǎn)離名為老魔的陰影之后,南宮禪天生的正義感再也不受制約,自然而然地發(fā)揮了出來。
“這可是你說的!走走走,跟我回家去!
織夜就這樣為日益衰弱的組織拐到了一位強而有力的生力軍。
數(shù)月后,當(dāng)南宮禪無意中聽人談起偷走他錢囊、安排掌柜可以刁難、以及出售熱誠相助的全是同一人之后,滿腔正義熱血頓時灰飛煙滅,從此人生觀大變,行事做風(fēng)走上極端……
這是當(dāng)時誤入狼窟的南宮禪所始料未及的。
當(dāng)時的他還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十七歲少年,在下山的那一天,終于學(xué)到了老魔教過,他卻始終沒學(xué)會的東西。
——人心險惡。
然而,已經(jīng)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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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之濱的“流星樓”。
金碧輝煌的大廳中,一名衣著華麗的中年美婦正悠閑自得地品著香茗。
“娘還真有閑情!”
織夜已經(jīng)十七歲了,有著甜美誘人的臉蛋、膿纖合度的身材,以及周身無形散發(fā)的純真氣息,無時不撩撥著男人的欲望——想占有那純白無暇的妙人兒,縱使為之粉身碎骨也是心甘情愿。
這,當(dāng)然只是表面。
流星樓的人都知道,他們的大小姐是只披著羊皮的惡狼,要是有哪個笨蛋敢打歪主意打到她身上,準(zhǔn)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織夜不諳武術(shù),但身邊多的是為她賣命的死士。
要讓一個人從人海中消失,并不是那么困難。
對織夜而言,這比吃飯還要容易幾分。
把最毒婦人心,殺人不眨眼之類的詞句安在她頭上,可是再合適不過的。所以,當(dāng)這位有著仙子外貌,鬼魅心腸的小美人,凝著眉尖走進(jìn)大廳時,樓主夫人立刻放下茶杯,正襟危坐。
“女兒啊,什么事讓你心煩了?”
“還不就是那些老事情么!”織夜瞥了罪魁禍?zhǔn)滓谎郏骸澳,你不覺得你該出門把爹找回來嗎?”
“你爹說要去摘七世花,不摘到絕不回家,我有什么辦法?”樓主夫人——丈夫不在時的代理樓主,儼然深閨怨婦般幽幽一嘆:“我只不過是把聽來的傳聞轉(zhuǎn)述一遍,沒想到你爹二話不說,收拾行囊就出門找花去了!
“誰叫娘要在你生日那天說什么‘聽說摘到七世花的熱病,將與愛侶相愛相守七生七世,我好希望我們也能那樣啊’,爹當(dāng)作是你想要的生日禮物,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也會想辦法去摘下來,更何況是一朵花呢?”說完,還白了娘親一眼。
“呵呵,你爹就是對我怎么好。”樓主夫人一臉滿足的傻笑。
“問題是,傳聞中那七世花二十年一開,爹就算找到花,真要等到花開才摘回來,不知要過多少年!”
“我也想叫你爹回來啊,但是茫茫人海,我要上哪兒去找呢?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好東奔西跑吧,只好隨他去了!
織夜聽母親的口氣,分明是希望丈夫捧花而歸,好與爹來個七世之緣。
唉!有個迷信又迷糊的娘親已經(jīng)夠讓人頭痛了,再加上愛妻愛到拋家棄子也要為妻鞠躬盡瘁、瀟灑地將諾大的家業(yè)拋之腦后的爹親,她這個做女兒的也只有義無反顧地死而后己了。
悲哀。∠胨餍菢潜臼菤v史最悠久、口碑最好、聲望最隆的暗殺組織,歷經(jīng)五代薪火相傳,在父親的經(jīng)營下也有蒸蒸日上的趨勢,論起雇傭殺手,任誰都會頭一個想到他們。
流星樓的聲望實力,可見一般。
可是,自從五年前父親離家尋花,由母親扛下代理樓主的擔(dān)子之后,從此流星樓便踏上了每況愈下的不歸路,終于在三年前的殺手評鑒上敗給了新興的“輝月樓”及“射日閣”兩大后起之秀。
當(dāng)時,在輝月樓及射日閣的強力挖角攻勢下,流星樓的要角接連出走,沒剩半個撐得住場面的王牌殺手,而代理樓主又只會不濟事的喝茶閑晃,看不出有半點憂患意識的跡象。
江河日下的慘況逼織夜不得不出面招攬人才。
即使當(dāng)時織夜年方十四,聰慧如她已經(jīng)深深感受到危機的來臨。
要是不再做些什么,只怕流星樓將要化為流星,自從武林中銷聲匿跡了!
因此,她第一個發(fā)掘出的人才,就是現(xiàn)在組織內(nèi)排行第一的殺手,看稱的流星樓品質(zhì)保證的天星。
第二個,則的排行第二,有點瑕疵,卻任瑕不遮瑜的藍(lán)星。
有了這兩大支柱,流星樓在三年內(nèi)多少扳回了一些顏面。
加上后來零星收編的二線殺手,雖然無法與五年前的鼎盛時期相比,現(xiàn)在的流星樓也總算是規(guī)模初具,差強人意了。
回首來時路,當(dāng)真是一步一個腳印,步履維艱哪!
正當(dāng)織夜沉浸于苦心經(jīng)營三年有成的感慨之中,樓主夫人慢條斯理地從茶杯底下抽出一封皺巴巴的信。
“對了,五六天前有人派人送了這封信來,說要委托我們辦一件任務(wù)!
“都這么些天了,想必娘已經(jīng)分派下去了吧?”
“還沒,這事有點棘手。”
“我看看。”
織夜自母親手中接過信函,一看之下,臉色都變了。
“俎殺‘天子’?!”
“是啊,依我看根本不可能……”
“問題不是這個!”露出難得的激動,織夜興奮中提高音量:“信中提到,他也明白天子不是好殺的對象,因此同時發(fā)函流星樓、輝月樓、射日閣,誰先半成誰便能得到五十萬兩黃金的報酬,娘,你知道這代表什么嗎?”
尖銳的女音震得一向愛靜的樓主夫人扶住額頭:“也就是說,事成之后,我們可以獲得一筆天字酬金!
“錯了!這筆委托里銀子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是我們?nèi)蠼M織首次同場競技。只要我們拔得頭籌,搶先取下天子的項上人頭,流星樓必可恢復(fù)以往的浩大聲勢,將輝月樓和射日閣壓下去!”
“喔!
樓主夫人不甚起勁地應(yīng)答,聽得織夜挑起柳眉。
“娘好象不怎么高興?”
“贏過夙敵是很好,但我們挑得下這場嗎?”
“天子稱霸江湖二十年,的確不是個好對付的對手,可我們是暗殺者,沒人要求殺手要明刀明槍地上門挑戰(zhàn),總有法子找到天子疏于防范之時,只要天子有那么一瞬半瞬的松懈,也就是我們乘虛而入的時刻!”
女兒自信滿滿的聲調(diào),讓樓主夫人也生了點信心:“那么,你打算讓誰去辦這件事?”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天星自然是不二人選!比缬衩纨嬌祥W過一絲嘲笑的笑意:“問題是天星既挑剔又怕死,這樁任務(wù)走著出去,躺著回來的機會又特別高,只怕他會搶在前頭推得一干二凈!
“那就只有藍(lán)星了!
“藍(lán)星……”
與過去三年間聽到這個代號時的反應(yīng)一樣,織夜賽雪欺霜的玉手一伸,輕輕按摩起太陽穴。
光是聽見這個名字就教織夜頭疼。
“想叫動他……可不容易啊!
“有你出馬,還有什么搞不定的?”樓主夫人很捧場地贊揚著。
“是這樣就好了!笨椧雇蝗幌氲绞裁矗樕簧频剞D(zhuǎn)向樓主夫人:“娘,這么重要的書信,你居然扣了五六天才交給我?”
“呃……那天我正看著,你七嬸剛好來串門子,我們聊了起來,這信也就撇下了……”
聽著聽著,織夜發(fā)現(xiàn)信封上陳列著好幾處礙眼的茶漬。
“不只如此,你還把信當(dāng)杯墊,墊你的熱茶!娘到底明不明白,這封信對流星樓有那么重要。颗率瞧渌M織早已部署妥當(dāng)?shù)臅r候,我們卻連發(fā)生什么事都不知道,光這一著就先機盡失啦!”
“所以我剛才不是交給你了嗎?”樓主夫人委屈地抹摸眼角。母親天生適合當(dāng)一位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嬌妻,而不是管理基業(yè)的賢內(nèi)助,雖然織夜早就明白這點,此時也不競無奈深嘆。
“娘,這樁任務(wù)就交給我吧。我要讓流星樓的名號再一次震撼江湖!”說到后來,已經(jīng)是豪情萬丈。
“你要親自出馬?”
“怎么可能?”織夜臉上浮起若有所思的微笑:“我要調(diào)動這兩顆星,由他們?nèi)嵭。?/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