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的續(xù)弦 第六章 作者:襲紅意 |
風清憐快悶壞了! 自從上回的綁架事件落幕后,展慕樵就派了兩名保鏢保護她,無論她走到哪兒,那 兩名保鏢就是有辦法如影隨形地跟著她,簡直就像是附骨之蛆,甩都甩不掉。 這種如同軟禁的生活還不是最難熬的,展慕樵在半個月前把她丟給保鏢后,似乎認 為他的責任已了,從此對她不聞不問,仿佛當她不存在般。 不管了!她今天非見到展慕樵不可,他們明明是夫妻,卻像陌生人一樣,十幾天也 見不上一面,說不上一句話,她不要過著這種和守寡沒什么分別的日子。打定主意,她 拉開房門,就看見馮義和馮瑞一左一右,像兩尊門神般矗立在她面前。 她喪氣地縮回跨出去的腳,掩上門,煩躁地在屋內(nèi)踱步,月兒見狀,眸中掠過一絲 詭譎之色。 礙著馮義和馮瑞兄弟倆,她的行動受到限制,而且展慕樵似是對她起了疑心,她懷 疑那晚偷襲她的蒙面人就是展慕樵指使的。他命馮義、馮瑞守著風清憐,與其說是保護 她,不如說是監(jiān)視自己。她必須盡快找到她要的東西,然后離開展家莊。不過,到底要 怎么甩掉那兩個煩人的家伙,倒是件不容易的事。 月兒眉頭一皺,計上心頭,開口道:‘夫人,您不開心嗎?怎么苦著一張臉,是誰 招惹您了?告訴月兒,月兒替您去教訓他! 風清憐抑郁不樂地搖搖頭,‘沒人招惹我,是我整天關(guān)在這間屋子里,都快給悶出 病來了,月兒,你有沒有法子可以甩掉那兩條跟屁蟲,咱們偷溜出去?’ 月兒佯裝為難地道:‘夫人,這不行的,少爺交代要您待在房里,不能四處亂跑的 。 要是少爺知道您不聽他的話,怪罪下來,月兒就有苦頭吃了,夫人您還是別出去的 好,說不定少爺?shù)葧䞍壕蛠砹!?nbsp; ‘我不要!L清憐難得地耍起脾氣,‘要我在這里乖乖地坐著等他,干脆讓我親 自到外面去找他。我的好月兒,你就幫幫我這回吧!’她舉起手,‘我保證,絕不會讓 你受委屈的,相公那兒,有我替你頂著,你不用怕! 月兒猶豫地咬著嘴唇,‘好吧,不過只此一回,下不為例喔!’ ‘謝謝你,月兒!L清憐眉開眼笑。 月兒在風清憐耳邊嘀咕了一陣子后,叮嚀道:‘夫人,待會兒我引開他們的注意, 您就乘機逃走,在后花園入口等我!f完,便拎著一個食盒走了出去。 月兒走到離主屋有一段距離的池塘邊時,故意絆了一跤,整個人往池塘里栽了進去 。 ‘救命呀!快來人!’月兒扯開喉嚨大喊。 馮瑞吃了一驚,‘大哥,月兒掉進水里了,你快點去救她!’ 馮義動也不動,‘少爺只吩咐我保護夫人的安全,其他人的死活我一概不管! ‘你!’馮瑞氣極,‘好,你不救,我救!’ 他一個箭步地奔向池邊,伸出手想拉月兒,‘月兒,你別怕,我來救你了! 月兒一面嗆咳著,一面抓住馮瑞的手臂。馮瑞半彎著腰,重心往前,月兒稍一使勁 ,馮瑞也撲通一聲,掉進水里。馮義變了臉色,此時也顧不得少爺叮嚀要他們看好夫人 的話了,脫了上衣就下水去救人。 一把馮瑞和月兒救上岸,馮義就破口大罵:‘你這渾小子,不識水性跟人家充什么 英雄!’ ‘我才不像你那么冷血,見死不救!’馮瑞賭氣道。 ‘你……你做錯了事,還有臉頂嘴!’馮義額上的青筋爆跳。 ‘兩位大哥別吵了,是月兒不對,月兒給您們二位添麻煩了!聝杭僖鈩窈。 ‘月兒,這不關(guān)你的事,你用不著道歉,該道歉的人是他!’馮瑞對大哥的袖手旁 觀十分不諒解。 馮義冷哼了聲,別過臉去。這一轉(zhuǎn)頭,他驚覺原本緊閉著的門扉,此刻卻是半敞開 的。 ‘糟了,夫人不見了!’馮義暗叫不妙。 ‘怎么會,我們不是一直守在門外嗎?!’馮瑞還搞不清楚狀況。 ‘那是在月兒溺水之前。’馮義若有所指地看著月兒,‘先別說那么多,現(xiàn)在最要 緊的就是趕快找到夫人! ‘嗯。’馮瑞忘了剛才跟大哥的爭吵,兄弟兩人交換了一個有默契的眼神,隨即散 開,分頭去找尋風清憐的下落。望著馮義和馮瑞遠去的背影,月兒的唇畔綻出一朵得意 的笑容。 ???風清憐一路上躲躲藏藏地走著,好不容易到了她和月兒約定的地點,站在后 花園入口等了快一個時辰,卻始終沒見著月兒的人影。 她無聊地拔著身旁的雜草玩,忽然眼尖地發(fā)現(xiàn)草叢里有一樣東西,她好奇地撿起來 一看,是半截玲瓏剔透的玉環(huán)。 這玉環(huán)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但為什么會只剩半截呢?其余的部分到哪兒去了?會 是誰將它遺落在這人跡罕至的后花園內(nèi)呢? 風清憐一邊猜想,一邊在拾獲玉環(huán)的草叢附近摸索著。突然,她摸到一根細細長長 的東西,她定睛一瞧,忍不住失聲驚呼。 那是一只人類的腳骨,風清憐十分肯定,她以指為爪,拚命地挖著那腳骨周圍的土 地。漸漸地,一副骨骸在她眼前清晰地呈現(xiàn)出來。 這具不知名的骨骸上面還留有一些殘余的腐肉和布料,頭骨上還剩下依然美麗的長 發(fā)和空洞的眼眶。 風清憐捂住嘴,倉皇地起身,轉(zhuǎn)頭準備拔足狂奔,忽地后腦勺一陣劇痛,眼前一黑 ,整個身體往下墜,直墜入無邊的黑暗中。 。??風清憐在噩夢中掙扎無法醒來。 她夢見自己在陰暗的回廊中奔跑,急切地梭巡著某樣她不知道的東西,這時身后突 然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和凄厲的哀鳴聲,她回頭一看,赫然見到三具身穿鳳冠 霞帔的骷髏正伸著干枯的手指朝她飄來……她張開嘴企圖尖叫,一只大手立即蒙住她的 嘴,一道低沉有力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清憐,你醒醒,你做惡夢了!’ 風清憐被這聲呼喚驚醒,她睜開眼,望入展慕樵一雙關(guān)切的黑眸!酢趺戳 ?’她顫聲問。 ‘你一直翻來覆去的,口中還不停地嚷著什么鬼魂啊、新娘子的,我想你大概是做 惡夢!鼓介愿嬖V她。 風清憐想起在后花園里發(fā)現(xiàn)的一切,忍不住開始發(fā)抖。展慕樵抱住她,將她擁進懷 里,‘清憐,出了什么事?你為何發(fā)抖?你后腦的傷口又是怎么回事?’ 風清憐下意識地摸向后腦,觸手可及的是頭上的一圈布條!悄憔攘宋遥俊 展慕樵不自在地咳了聲,‘是侍劍經(jīng)過后花園,看見你倒在地上把你帶回來的! 事實上,他擔心馮義和馮瑞那兩個老實人防不了詭計多端的月兒,所以才命令侍劍 暗中保護風清憐。 風清憐打了個哆嗦,‘幸好侍劍大哥及時發(fā)現(xiàn)我,不然的話,我八成就會像那具無 名尸,化作一堆白骨了。’ ‘無名尸?’展慕樵激動地抓住風清憐的手,‘你在哪里看到的?是不是在后花園 里?快告訴我!’不!老天爺不會這么對他的!在他不放棄地尋找了三年多之后,難道 換來的只是一堆枯骨。坎!他不相信……他不自覺地用力掐住風清憐的手臂,此舉引 來風清憐的痛呼。 ‘相公,你放手,你弄痛我了!’風清憐蹙著細眉。 展慕樵猛地回過神來,松開了手!畬Σ黄穑鍛z,我不是故意的!芸斓乩 靜下來,‘只不過侍劍說在你倒下去的地方,并沒有任何異狀,你會不會把夢境和現(xiàn)實 混在一起了?’他猶抱著一絲希望。 ‘不,我不可能搞錯的,如果這是一場夢,那我后腦勺的傷口又該如何解釋?而且 ……’風清憐從袖中掏出那半截玉環(huán),‘你看,這是我在尸骨旁撿到的,我猜這枚玉環(huán) 或許就是死者的。’ 展慕樵顫抖地接過玉環(huán),對著燭光審視,果然在玉環(huán)內(nèi)側(cè)找到一個‘晴’字。 這么說,小晴她已經(jīng)……展慕樵心慟地合上眼,再睜開眼時,眼底寫滿了復仇的決 心。 我一定會找出真兇,替你報仇的,小晴。他默默地起誓!握緊了玉環(huán)。 察覺到展慕樵的異樣,風清憐小心翼翼地探問:‘相公,你認識這枚玉環(huán)的主人嗎 ?’ 展慕樵沒有回答她!鍛z,你知道襲擊你的人是誰嗎?’他神色冷峻地問。 風清憐搖搖頭,‘那個人從背后偷襲我,我沒看見他的臉就昏倒了。’ ‘以后你不管去哪里,一定要說清楚,幾時回來也得交代!缘赖孛睢! 且,沒有人陪,你不可以獨自亂跑,像今天這樣的情形,我不希望發(fā)生第二次! 風清憐被他命令的口吻激怒,‘我是你的妻子,不是囚犯!’她脫口道。 展慕樵逼近她,‘我是展家莊的主人,也是你的主人,只要你一天是我的妻子,我 說的每一句話你就必須遵守! 森寒的語氣嚇住了她,他簡直像陌生人似的。有這種語氣的男人可以毫不猶豫地殺 人,甚至殺得很容易。難以克制地,她想起下人間流傳的有關(guān)展慕樵殺害自己妻子的傳 聞。 莫非那些流言不僅僅是空穴來風,而是真有其事?風清憐害怕地擁緊了被子,這個 傳說中像惡魔般的男子,真的就是殺人兇手嗎?那誰又會是下一個犧牲者呢? ‘你最好照我的話去做,否則,我不介意把你吊起來毒打一頓,然后將你鎖在房里 ,讓你十天半個月都跨不出這扇門一步,你聽懂了嗎?’他以嚇人的聲音恐嚇道。 風清憐昂起下巴,努力控制著不讓淚水潰堤,‘我聽懂了,爺,如果沒別的事要吩 咐,請你出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銖姷鼐S持自尊。 展慕樵沉默地看著她,他知道自己對她太嚴厲了點,但他別無選擇,莊里潛伏了一 個殺人兇手,他必須盡快地揪出那名兇手,無法分心去照顧風清憐,他所能想到保護她 的最好辦法,便是派人不分晝夜地跟著她,避免她涉入不必要的危險。 但風清憐顯然一點也不能體會他的苦心,光看她僵直的背脊、別開的頭,還有氣得 紅通通的臉蛋就明白,她對他的獨斷獨行有多不滿。他苦澀地揚起嘴角,無妨,他早就 習慣旁人厭惡和恐懼的眼光,這輩子他再也不奢望有人會愛上他。 他輕笑了聲,笑容里充滿了無盡的傷痛與落寞。甩上門,他踏著一地凄清的月色, 緩緩離開綠漪閣。 ???隔天下午,風清憐不顧展慕樵的警告,帶著月兒,身后跟著愁眉苦臉的馮瑞 ,和面無表情但眼底卻明顯地寫滿了不贊同的馮義,背著展慕樵,一行人偷偷地到月華 閣拜訪李紅綃。 李紅綃正撫琴自娛,遠遠地看見他們,便擱下琴,輕移蓮步地走到他們面前。‘憐 姐,我這幾日正盼著你呢,是什么風把你吹來月華閣的?’她將風清憐迎到亭中的石桌 、石椅旁。 風清憐坐了下來,李紅綃倒了杯茶給她,‘我很高興見到你,這表示表哥接受了我 的勸告,取消禁止你外出的命令! 風清憐深吸了口氣,決定向李紅綃坦白招供,‘不,他沒有取消對我的禁足令! ‘你是說……’李紅綃瞪大雙眼。表哥雖然待她一向溫柔親切,但發(fā)起飆來,就如 同變了個人似的,連她都退避三舍。沒想到外表看似柔弱的風清憐,竟有勇氣挑戰(zhàn)表哥 的權(quán)威,或許是她生長的環(huán)境,造就了她堅毅的性格吧! ‘嗯,我是偷溜出來的!L清憐點頭。 ‘噢!罴t綃同情地應(yīng)了聲,不過不是為表哥對風清憐的不合理對待,而是她想 到,萬一表哥發(fā)現(xiàn)表嫂違背他的意思沒待在房里,肯定會大發(fā)雷霆。到那時表哥會如何 處置表嫂,那可就誰也說不出個準兒了。 一時間,沉默籠罩住兩人,風清憐絞著手指,欲言又止地看了李紅綃一眼。 李紅綃體貼地站起身,‘憐姐,這會兒春暖花開,要不要到花園走走?’她邀請道 。 風清憐微微頷首,跟著李紅綃走出涼亭。月兒、馮義和馮瑞不放心地跟過去,李紅 綃抬手制止他們。 ‘我和表嫂有幾句體己話要說,你們別跟上來。放心吧,不過是在自家花園里散個 步,出不了什么亂子的! ‘憐姐,我一看見你,就知道你有心事,能不能告訴妹妹,說不定妹妹我?guī)偷蒙厦?nbsp; 。’李紅綃在只有兩人的花園里問道。 風清憐將昨日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綃妹,你知道那枚玉環(huán)的主人是 誰,以及相公和她又是什么關(guān)系嗎?’ 李紅綃垂下眼,‘這件事你應(yīng)該去問表哥才對! ‘我問過了,可是相公他不肯告訴我!L清憐氣惱地道!蚁肽阕杂鬃≡谡辜 莊,和慕樵又是青梅竹馬,或許你能給我答案! 李紅綃幽幽地嘆了口氣,‘如果我猜得沒錯,那枚玉環(huán)應(yīng)該是小晴之物! ‘小晴?她是……’ ‘她是表哥的親妹妹,叫作展慕晴!罴t綃頓了一下,彎腰折了朵花,‘四年前 ,她離家出走,從此音訊全無,這事在展家莊一直是個禁忌的話題,表哥不準任何人提 起! ‘為什么?自己的妹妹離家出走,做哥哥的理當心急如焚,想盡辦法也要將她找回 來才是啊!難不成是相公逼走她的?’風清憐不解。 ‘不,小晴是因為要和心上人私奔,所以才不告而別,趁夜離開展家莊。’李紅綃 神情黯然,‘小晴的出走,背后還隱藏了一段不為人知的秘密,憐姐,你有興趣一聽嗎 ?’ ‘嗯!L清憐對這個無緣見面的小姑有著說不出的好奇。 ‘小晴是個非常美麗的女孩,她就像一團火,照亮了身邊的每個人。’李紅綃沉浸 在回憶里,‘尚未及笄,她的美色就傳遍了洛陽城,前來展家求親的人絡(luò)繹不絕,每個 都使盡了渾身解數(shù),只求獲得小晴的青睞。 但是,小睛雖然美麗,卻也是個十分任性和驕傲的女孩。她眼高于頂,對那些前來 求親的豪門貴胄、世家子弟不屑一顧,恣意嘲弄、百般刁難,非要整得那些公子哥兒們 難堪得下不了臺,從此視展家莊為畏途,她才肯罷手。 表哥看不過去,訓了小晴幾回,小晴硬是不聽,依舊我行我素,表哥沒辦法,只得 任由她去。終究是自己最疼愛的妹妹,表哥擔心小晴的恣意妄為會替她惹來麻煩,所以 總是在事后致送那些被拒婚者一份貴重的歉禮,并且親自登門道歉! 展慕樵對展慕晴的呵護關(guān)心令風清憐深受感動,‘后來呢?發(fā)生什么事了?’她急 于知道整件事情的經(jīng)過。 李紅綃的目光落在不知名的某處,‘在小晴滿十八歲生日,從白馬寺禮佛回來后, 她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她不再搭理上門的求親者,鎮(zhèn)日將自己鎖在房里,對著鏡子時嗔 時笑。而且經(jīng)常在三更半夜搭著馬車外出,小晴的貼身丫環(huán)喜兒以為她中了邪,央求我 去看她,我去了,才發(fā)現(xiàn)小晴變得比以前更美、更動人。她兩眼發(fā)亮,雙頰布滿興奮的 紅暈,一臉的嬌羞甜蜜。拉著我的手,神秘兮兮地告訴我,她有心上人了!我驚訝極了 ,究竟是誰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擄獲一向心高氣傲的小晴的芳心? 我?guī)追穯,小晴始終不肯說出那人的名字,我也只好作罷。然而,望著小晴那張 幸福的笑臉,我突然有股不祥的預感,仿佛什么不幸的事情就要發(fā)生似的。 在我去探視小晴的三個月后,表哥和小晴之間爆發(fā)了一場激烈的爭吵。原來,小晴 懷孕了!但她卻不愿吐露誰是小孩的父親。表哥一怒之下,將她關(guān)進柴房,原想餓她個 幾天,嬌生慣養(yǎng)的小晴自然會全盤托出。 沒想到第二天,小晴卻莫名其妙地失蹤,沒有留下只字片語交代她的去向。表哥動 員了莊里所有的人力,再加上衙門的捕快,全力搜尋小晴的下落。但,小晴就像消失了 般,沒人再見過她的蹤影。 可是,在這么多年后,你卻無意間在后花園中發(fā)現(xiàn)了小晴的尸骨,我想,這對表哥 來說,無疑是個嚴重的打擊。一直以來,他都堅信著,小晴盡管不在他身邊,也一定會 在某個地方好好地活著。因為,如果他不這么想,他就會被日以繼夜地啃噬著他的擔憂 和自責給擊垮。如今,他僅存的希望,已讓血淋淋的事實給粉碎! 風清憐震顫地無法言語。難怪,那時他會露出那種哀痛欲絕的表情,失去了最親的 手足,他心中的悲慟可想而知。 李紅綃握住風清憐的手!誠摯地看著她,‘憐姐,你是不是愛上表哥了?’ 風清憐臉一紅,‘我才沒有,我只是好奇玉環(huán)的主人是誰罷了!誰會愛上那只傲慢 又不講理的豬。’她辯駁道。 ‘噢?’李紅綃似笑非笑地揚起一邊眉毛。 風清憐跺腳道:‘綃妹,我不跟你說了,你取笑人家!’ 紅綃輕笑兩聲,隨即正色道:‘憐姐,表哥要馮義和馮瑞看著你,禁止你出門,是 怕小晴的事在你身上重演。他的作法或許霸道了些,但他這么做,完全是因為不想讓你 受到傷害,你別怪表哥! ‘嗯!勒鼓介远嗌偈窃谝庾约骸㈥P(guān)心自己的,風清憐的心底涌起一股甜蜜的 感覺。 ‘表哥他其實是個非常寂寞的人。’李紅綃的口吻帶著淡淡的憂傷,‘我只記得舅 舅和舅媽在表哥很小的時候就死于一場意外。那時,表哥不過是個十歲大的孩子,就要 獨自承受一夕之間,從倍受驕寵的天之驕子,淪為沒人疼愛的孤兒的事實,除此之外, 他還得照顧小晴,應(yīng)付親戚們爭奪家產(chǎn)的丑陋野心,這些對一個孩子來說,是多么沉重 的壓力和負擔! ‘但他撐過來了,不是嗎?’風清憐半是心疼半是驕傲地道!麆(chuàng)造了展家莊, 成為洛陽的首富,我想公公、婆婆在九泉之下,也一定會以他為傲! ‘你說的沒錯!罴t綃點頭,‘表哥優(yōu)異的表現(xiàn)的確讓那些等著瓜分展家財產(chǎn)的 貪婪之徒大吃一驚。短短幾年間,展家的事業(yè)在他手上以倍數(shù)成長,三十歲就躋身為洛 陽首富,著實令人刮目相看。不過……’李紅綃的口氣一轉(zhuǎn),‘我要說的重點并不是這 個。’ ‘綃妹,你想說什么?’風清憐疑惑地問。 ‘表哥他一直渴望能夠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家庭,一個他深愛的妻子,和幾個活蹦 亂跳、身體里流著與他相同血液的孩子。舅父、舅母的死,始終是他心底永遠無法磨滅 的傷痛。如果他可以重享家庭的溫暖,或許就能稍稍彌補他心中的缺憾吧! 然而,連這樣微不足道的愿望,表哥都無法實現(xiàn)。他陸續(xù)娶了三個妻子,全都接二 連三地死于非命,外邊的人都謠傳是表哥殺害了她們,用錢替自己脫罪?墒潜砀鐓s一 句話也沒有為自己辯駁,他只是默默地忍受著那些閑言閑語。因為他相信,這是上天在 懲罰他,懲罰他不配獲得幸福。’ 風清憐眨著眼,努力把淚水往肚里吞。她從不知道展慕樵有這么辛酸的一段過去, 她以前總認為有錢人一定跟神仙一樣快樂!趺磿心欠N奇怪的觀念?’她深吸口 氣問道。 李紅綃擺擺手,表示她不知道,‘這是表哥的心結(jié),也惟有他自己最清楚。但是, 我想有一天,表哥他會對你坦白的! ‘但愿如此!L清憐衷心地期盼。 李紅綃鼓勵地摟摟她的肩,‘現(xiàn)在小晴死了,表哥的身邊就剩下你了,你一定要陪 著他、安慰他,幫他重新站起來,讓他知道,他還有你!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L清憐感激地看著紅綃,‘我不能待下去了,我出來已經(jīng) 二個時辰,要是讓相公發(fā)現(xiàn),我可慘了!纹さ赝铝送律囝^。 ‘現(xiàn)在才擔心,你不嫌太遲嗎?’展慕樵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風清憐頸背上寒毛直豎,她轉(zhuǎn)過頭,展慕樵高大的身軀像銅墻鐵壁般擋在她眼前。 ‘呃,相公,你怎么來了?唔,我是說,這個時候你不是應(yīng)該在凌霄閣,呃……處 理你的公事嗎?’風清憐勉強把話說完。 展慕樵的眼中冒火,‘紅綃,我想我有必要和我的小妻子好好地溝通一番,單獨的 ,你不介意吧?’他的語氣是造作的溫和。 李紅綃瞥了一眼風清憐大禍臨頭的表情,對她投來的求助眼神愛莫能助地聳聳肩, 靜悄悄地退了下去。 后花園里頓時籠罩在一片無言的寂靜中,他們倆誰也沒開口!默默地凝視著彼此, 動也不動。 終于,風清憐受不了地打破沉默,她用力地咽著口水,‘相公,我發(fā)誓我不是有意 ……’ ‘夠了!’展慕樵打斷她,‘我不想聽,你立刻跟我回去!’他伸手拉她。 風清憐掙扎著甩開他的手,‘我不要!’她脫口道,‘就算你是我的丈夫,你也沒 有權(quán)利限制我的自由!’她忿忿地指責。 展慕樵瞇起眼,跨上前一步,‘我沒有嗎?要不要試試看?’ 風清憐驚慌失措地退后一步,比力氣,他用一根手指頭就可以制服她;論頭腦,她 拿什么跟一個經(jīng)商天才比?何況,他很明顯的處于盛怒中。 她很快地分析著,決定暫時讓步,‘相公,對不起,我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 ‘很高興你終于明白誰是那個發(fā)號施令的人!’展慕樵沒有風度地再次截斷她的話 ,不打算和她繼續(xù)唆下去,一把抱起她,將她扛在肩上,邁開步伐就往外走。 ‘相公,你干什么?你要帶我到哪里?快放我下來!’風清憐一邊尖叫,一邊打著 展慕樵寬厚的背脊。 展慕樵不為所動,腳步依舊毫不停頓地往前走去,‘親愛的,你忘了?當然是回到 我們的房間,讓我好好地揍你一頓屁股! ‘嗚……我不要,誰來救救我!’ 遠遠地,傳來風清憐呼天搶地的呼救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