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三人詳細的討論,私奔的計劃已然成形,就只差臨門一腳了。
終于在一個他們等待已久的好機會里,安娜貝拉和她的保鏢愛人佛徹斯克,神不知鬼不覺地逃走了。
而等到安娜貝拉的父親發(fā)覺不對勁,已經是他們逃走后的第三天了。想當然爾,大為震驚的貝魯特立即將這件事稟報給家族長老知情,于是整個家族強力動員,搜查他們的下落。
“希望安娜貝拉他們能安全逃走,不要被抓回來。”
子晴在聽到這消息后,不禁向上天祈禱,但她卻沒有發(fā)現(xiàn)很久沒回家的閻仲愷就站在她身后,并且將她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果然,這件事真是你一手策劃的。”
聽到閻仲愷嚴厲的話,讓子晴嚇了一大跳,但是她還是決定裝糊涂。
“你說什么?我聽不懂!
閻仲愷氣極了,他對著她大吼:“到這節(jié)骨眼了,你還是不肯說實話,難道你就這么不信任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知道該怎么和你說,而且這段時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哪里,即使要說也沒辦法。”子晴也對他吼回去。
閻仲愷跌坐到沙發(fā)上,試著向子晴說清楚他真正擔憂的原因。
“現(xiàn)在一切都來不及了,為何你要這么自作主張?私奔不是像你所想的那么簡單,況且你不了解梅迪奇家族在意大利擁有多大的勢力,他們要逃走豈是這么輕松的事。”
子晴突然感到一種不好的預兆,她頓時覺得自己是不是太輕率了。
“那他們會查出安娜貝拉他們的下落嗎?”
“我想這是遲早的事。不過我現(xiàn)在比較擔心的是長老們要怎么處置你,家族長老早就查出是你在背后幫助他們的了!遍愔賽鸶嬖V她另一項消息。
“你說他們都知道了……”子晴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此時,一陣電話聲打斷他們的對話,閻仲愷伸手接起,在聽電話的同時他臉色越來越凝重,讓子晴擔心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了。
果然,閻仲愷一掛上電話,即沉重的盯著她說:“他們已經找到安娜貝拉了!”
※※※
“你為什么要害她?你怎么這么狠心?”
正當子晴疑惑閻仲愷為何帶她到這里來的時候,只見貝魯特先生跳出來,悲痛地大聲指責她的不是。
子晴正想回話的瞬間,她看到安娜貝拉了!只是她從沒想過兩人再見面居然會在醫(yī)院的加護病房里,而且還要透過厚厚的玻璃。
她焦急地問閻仲愷:“她為什么會躺在這里?佛徹斯克人呢?怎么不在她身邊保護她?”
閻仲愷還沒開口,貝魯特就搶著罵她:“你還好意思問!安娜貝拉會在這里都是你造成的,當然佛徹斯克這叛徒我也不會放過他,等我回去再好好地修理他!”
“你這是什么意思?”子晴聽得糊涂了,她不懂為什么安娜貝拉躺在醫(yī)院里會和她有關。
“其實安娜貝拉患有先天性的心臟病,所以貝魯特表舅特別保護她,不但請了佛徹斯克當她的貼身護衛(wèi),連上課都是請家庭教師到家里來,為的就是怕她發(fā)生什么意外。這一次你好心地幫她,卻很可能讓她送命,你知道嗎?”閻仲愷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我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如果我知道的話……”
子晴突然停住,因為她想起當佛徹斯克聽到私奔這想法時的大力反對,直到后來拗不過安娜貝拉的懇求才勉強答應。當時她還以為他是沒有信心,誰知道竟是為了這原因……
貝魯特看她不說話,更認定心中的想法是對的。
“你會不知道?我看你早就計劃好要陷害安娜貝拉了,目的就是要坐上圣諾亞集團總裁夫人的位子!”
“我才沒有,你不要血口噴人!”子晴才不接受這種莫須有的罪名。
貝魯特對她的說法嗤之以鼻,“有沒有,等家族長老們開會決議吧!如果你想保住小命,就祈禱安娜貝拉能夠脫離險境,否則到時誰也救不了你!賤女人!”
“夠了,貝魯特表舅!這里是醫(yī)院,請注意你的言行舉止。”即使貝魯特是長輩,但閻仲愷不能接受別人污辱子晴,所以他嚴厲地出聲制止。
貝魯特難掩怒氣的瞪了子晴一眼后,重新將注意力轉移到病榻上的安娜貝拉。
“仲愷,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你一定要相信我!”子晴不管別人怎么看她,但她一定要讓閻仲愷相信她絕不會這么做。
“我知道,我相信你。”閻仲愷點點頭,給她一份信任。
雖然有了閻仲愷的信任,但是當子晴看到臉上毫無血色的安娜貝拉,她的心里好愧疚,所以她不顧閻仲愷的勸阻,也不怕貝魯特的惡言惡語,執(zhí)意要聽到安娜貝拉脫離險境才肯離去。
在漫漫的等待中,子晴不斷地在心里向她知道的所有神明祈求著,希望安娜貝拉平安無事。
也許她的真誠感動了上蒼,經過一個晚上的急救,安娜貝拉終于脫離險境,但虛弱的她還無法睜開眼睛,也無法開口為子晴脫罪,雖然如此,子晴還是高興。
但是好事總不會成雙,當他們欣喜安娜貝拉的病情獲得控制時,家族長老的宣判卻無情地打斷他們的喜悅……
“你們怎么可以這樣?”從電話中聽到判決的閻仲愷早忘了他還在醫(yī)院,氣憤地對著電話大聲咆哮,這也引來子晴的注意。
“仲愷,發(fā)生什么事了?”
“沒事,我去處理一下就行了。只是你一夜都沒有閩眼,我還是先載你回家休息好了!彼奶鄣負嶂>氲男∧。
子晴不想他為自己耽誤正事,因為她已經為他惹很多麻煩了。
“不用了,你有急事就先去忙吧!我自己可以叫計程車,你不用擔心!
“這……好吧。你到家里再打電話給我,知道嗎?”閻仲愷不放心地交代著。
“我知道,你趕快去忙吧!”子晴笑著要他放心。
看著他迅速消失的背影,子晴嘴邊的微笑漸漸隱去,她不知道還有多少機會可以笑著和他說再見……
※※※
自從醫(yī)院一別,子晴已經連續(xù)兩天不見閻仲愷的身影,不同上一次的情況,子晴心知他是在為她闖下的禍善后,因此她不生氣,每天乖乖地待在家里等他回來。
只是她望穿秋水、切切等待的人沒出現(xiàn),倒是她的頭號大敵人貝魯特又跑來了。
子晴很不客氣地想趕他走。“你又來做什么?我們這里不歡迎你,請你出去!
這次貝魯特對她的無禮不但不生氣,還拍手稱贊她的勇氣可佳,然后得意洋洋地睨著她。
“死到臨頭,口氣還是不小?磥砟氵不知道長老們判決的結果,他們決定將你暫時囚禁在羅馬郊外的一座城堡內,然后再讓你永遠消失在地球上!
“你們怎么可以動用私刑?你們眼中還有沒有法律的存在?”子晴才不相信他們可以為所欲為!
“哈,法律?在這里長老們如果要一個人死,那個人便見不到明天的太陽,法律又算得了什么!”貝魯特不禁取笑她的無知。
聽他這么說,子晴還是鎮(zhèn)靜的模樣,并不是她不怕,而是她已經領教過他們的能力,所以她怕也沒用。
“既然他們這么厲害,我逃也逃不了,只能乖乖的等他們來了。不過你這只黃鼠狼不可能這么好心,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聰明,當然事情沒那么簡單,kevin為了你的事和長老們起了沖突。據我得知的消息,長老們對他的無禮舉動相當震怒,聽說準備撤下他目前的職位!必愻斕毓室飧嬖V她最新消息。
不過這其實不太可能,因為家族中無法找到和閻仲愷能力相當?shù)娜,所以這只是阻嚇作用大于實質意義。
“目前的職位?那不就是圣諾亞集團總裁的位子嗎?”子晴心驚,她不知道事情會這么嚴重。
貝魯特滿意地看到她終于有慌亂的表情了,他為了加劇她痛苦的程度,不禁說出更夸張的謊言——
“沒錯,而且他將被流放到佛羅倫斯偏遠的小鎮(zhèn),從此只能做個與田高伴的農夫!
“農夫……怎么可以?”聽到這消息,子晴整個人跌坐到沙發(fā)上,兩手緊抱著頭。
“當然可以。我早就提醒過你,違反長老命令的下場會是如何。如今Kevin為了保護你的性命不惜以身試法,結果就是這樣。除非……”貝魯特語帶保留,故意吊她胃口。
子晴不管會有什么陷阱,一聽到事情還有轉機,她趕緊抓住不放。
“除非什么?”
“除非你離開他,讓他忘了你。然后我會讓他和安娜貝拉結婚,看在他是我女婿的分上,我還會替他說話,否則他就是有再大的本領,也無翻身的一天,你忍心看他窮困落寞地過完一生嗎?你愿意他因為這樣而恨你嗎?”
貝魯特殘酷地用閻仲愷的未來要子晴離開,他知道這一招一定奏效。
“我……”子晴遲疑一下后,抬頭看著貝魯特,堅決地說:“你說吧,我該怎么做?”
“乖女孩,我就知道你會聽話的!毕氲剿娴奶M自己的陷阱,貝魯特不禁得意地大笑。
只是在他狂傲的笑聲背后,卻是子晴的心痛與淚水換取而來的。
※※※
梅迪奇家族會議廳
偌大的會議桌前坐著五名老人,別看他們白發(fā)蒼蒼、老態(tài)龍鐘的模樣就看輕他們,他們可是梅迪奇家族中地位最高、權力最大的長老,平常他們并不會同時出現(xiàn)在這里,但現(xiàn)在他們卻為了安娜貝拉這件事而齊聚一堂。
“你們這是什么意思?”
閻仲愷拳頭重重地擊打著光亮的核桃木會議桌,憤恨的眼神以欲將眼前這些人碎尸萬段。
這群老人年輕時也曾呼風喚雨、叱咤一時,狠角色當然也見過不少,所以對于閻仲愷的來勢洶洶并沒有被嚇到,他們互看彼此一眼,然后由大長老開口說話——
“貝魯特已經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完整地向我們報告了,像汪子晴這種處心積慮、眼里只有金錢的女人,實在不值得你這么護她。更何況她還設計讓安娜貝拉生命受到威脅,這更不能原諒!所以我們大家已經決定,將她囚禁在羅馬郊外的一座城堡內,直到她生命結束的那一天!
“不可以,你們不可以這么做!我不會讓你們帶她走的廣閻仲愷信誓旦旦地說,完全不畏懼眼前這些人的勢力。
從來說一不二的大長老被他激怒了,他憤怒地用手上的拐杖重擊地板,大聲斥責:“無禮!你不要以為你管理所有的家族企業(yè),就可以如此狂妄行事。我們可以給你這個位子,當然也可以隨時要你下來!
“既然如此,我們也沒有什么話好說的。不過我一定會保護她的,除非我死!
閻仲愷根本不稀罕這個位子,如今他們這么說,他更是落得輕松,所以別想用這個來威脅他。
“等等……”
在他轉身欲離去的時候,一個低沉的聲音叫住他的腳步。
閻仲愷轉過身來,看著那出聲的人,他是五位長老之中擁有最大權力的四長老。
“要我們饒汪子晴一命也是可以,不過你要答應我們一個條件!彼拈L老慢條斯理地說,卻還是存在一股王者逼人的氣勢。
“你說!遍愔賽饏s沒有被他這股氣勢鎮(zhèn)住,他直接迎視他的目光。
四長老看他這副自信狂傲的態(tài)度,不但不生氣,反在心里暗暗稱許,更為老朋友——也就是閻仲愷的祖父有這樣英偉出眾的孫子感到高興。但他還是不會因此而偏私。
“你這一生都要為我們梅迪奇家族奉獻頭腦、奉獻生命,不能隨隨便便離開羅馬!
沉思一會兒,閻仲愷輕佻地笑說:“你們提出這么嚴苛的條件,不覺得過分嗎?不過……我可以答應,但是我還有另外兩項要求,如果你們答應了,我保證絕對會照你們的條件去做!
要談條件,他也不輸他!
不過在四長老還沒開口之前,脾氣暴躁的大長老又跳出來,大聲吼罵:“你不要太得寸進尺!”
“你們不肯答應,無妨,那我走了!遍愔賽鹇柭柤,瀟灑地再度轉身!
他有十足的把握,四長老一定會答應他的條件,而只要他答應了,其他四個也只能乖乖答應。
果然如他所預料的,在他的手握上門把的那一刻,四長老的低沉聲音再度響起:“什么條件?”
“很簡單,答應安娜貝拉與佛徹斯克的婚禮,還有我決定娶汪子晴為妻。”他背著他們說出條件。
“這……”四長老稍稍遲疑了一下,然后他鄭重地點頭!昂,我們答應,不過你不要忘了你剛才承諾的!
“放心,我說到做到!遍愔賽饟]揮手,向他們示意再見,然后打開門,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
子晴恍惚的呆坐在沙發(fā)上,她連貝魯特什么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腦海中只重復著貝魯特告訴她的話,心想她真的要聽貝魯特的話做嗎?可是不那么做,閻仲愷的未來將會因她而毀滅……
她不能忍受他因為愛她而害了他,所以即使再痛苦,她還是得演完這場戲。
她站起身,慢慢地走回房間。
“晴兒,你干什么收拾衣服?”
好不容易和那群老頭子達成交易,欣喜若狂的閻仲愷立即從羅馬趕回威尼斯,為的就是要告訴她這個好消息。不過他卻看到她正在整理行李,這讓他皺起眉頭。
聽到他的聲音,子晴手上收拾的動作停頓一下,然后繼續(xù)整理衣服。
她沒想到他會這么恰巧在這時候回來,原本她是打算留一張紙條,然后不聲不響地離開。只是上天似乎要折磨她,逼她在他面前演戲,不過這樣也好,免得他一直找她。
“難道你還看不出來,我這是要離開這里、離開你!
閻仲愷不肯接受這青天霹靂的消息,他大叫:“離開我?我不相信!”
“要不要相信那是你的事,反正我已經決定了!弊忧绫持f,手上的動作一點也沒停歇。
閻仲愷強抓住她逼她轉身,緊盯著她的眼睛說:“你看著我,然后把事情講清楚!
雖然現(xiàn)在她的心正在滴血,但是子晴仍然咬緊牙根、微笑地抬起頭,勇敢地直視他的眼睛,并清清楚楚地告訴他:“我告訴你吧,其實剛才貝魯特先生來過,他告訴我你已經不再是圣諾亞的總裁了,所以為了我以后的生活著想,我還是趕緊離開你比較好。更何況貝魯特先生也愿意讓我投靠,雖然他長得不如你英俊挺拔,給我的也只是情婦的名分,但想到可以繼續(xù)享受金錢帶來的快樂,那些都不重要了!
天知道她說這些話需要用多大力量,不過只要她的目的達到了,那就值得了。
看著眼前甜美的笑容,閻仲愷突然覺得刺眼極了。
“你什么時候變成這么虛榮了?”
“唉呀,那是我以前不懂得享受。如今我學聰明了,怎么還會傻傻地過以前那種窮哈哈的日子,說實在話,那種日子我還真過怕了呢!”
閻仲愷提出另一項疑點:“可是你之前不是為了我的身份還和我大吵一架嗎?怎么這么快就改了?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故意不讓我知道?”
“其實那只是我的小手段罷了,我故意裝成不屑的態(tài)度,就是為了贏得你的信任,好讓你早一點娶我。誰知道半路殺出安娜貝拉這個程咬金,為了鞏固我好不容易才擁有的地位,我才假裝好心地幫助她離開,其實我是希望她永遠都不要回來,免得我的計劃失敗!
子晴故意這么說,但在心底一直祈求他不要再逼問了,她已經快演不下去了……
正巧這時樓下一陣喇叭聲響起,讓她有借口可以離開。她拿起行李箱,冷淡地看著閻仲愷。
“請你讓開,貝魯特先生派來接我的車子已經在樓下等了,我不想因為和你拖拖拉拉的而讓貝魯特先生不高興,畢竟他現(xiàn)在才是我的大財主!逼鋵嵞鞘撬螂娫捊械挠嫵誊,而她的目的地是臺灣。
閻仲愷狠狠地瞪她一眼,然后閉起眼睛退到一旁,對她狂吼:“你走,走得越遠越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