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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的冰美人 第七章
作者:子心
   
  工程進行的非常迅速且順利,從樓凜風(fēng)對廣晴提出打通地板建個通行樓梯也不過才一個多星期,樓梯就已經(jīng)建好。

  小兩口甜蜜蜜彷若新婚夫妻,幸福得讓人稱羨,然而,也因為這過于幸福的感受,反倒讓孟廣晴心中隱隱感到不安。

  記得有人說過,過于幸福容易招來天譴!

  如果沒有嘗過幸福的滋味,她肯定會認為無所謂,所謂的幸福,不過是編來騙人的東西,但如今她確實擁有,也嘗過,所以她擔(dān)心,擔(dān)心失去,害怕幸運消失。

  這日,樓凜風(fēng)外出,屋子里只剩孟廣晴在書房里畫圖。

  當(dāng)夕陽斜灑,門鈴聲響起,廣晴放下手中的數(shù)位筆,起身去開門。

  門一拉開,屋外站的是嚴小杰。

  「廣晴姊姊,這個人說要找妳!剐〗苷f。

  隨著他小小身影略往旁邊一站,孟廣晴的眸光一瞬間往上拉——

  她怔住了,腦中足足空白了幾十秒,喉頭滾了滾,困難得擠不出一點聲音來。

  「看來,妳似乎過得還不錯。」來找她的女人先開了口。

  廣晴眸光一黯,表情中閃現(xiàn)痛苦。

  深吸了一口氣,她手握成拳,圓硬的指甲前端戳刺著掌心,提醒自己千萬千萬要沉住氣,別失控、別崩潰。

  廣晴咬了下嘴唇,嫩嫩的唇瓣幾次蠕動,好不容易擠出聲音來.

  「小杰,你要不要回家?或是先上樓,去凜風(fēng)哥哥的客廳坐坐?」等一下的對話場面,恐怕不適宜小孩在場。

  廣晴騙不了自己,她不可能對眼前的女人好言相向。

  這個人是她的母親,卻在最緊要關(guān)頭,她認為可以患難與共的情況下,出賣她,打算把她推入火坑。

  「媽媽說,晚一點要帶我回去外婆家,所以,我還是回去好了。」小杰年齡雖小,卻十分敏感,始終覺得氣氛不對勁。

  「那好吧!」廣晴對著他,勉強擠出一抹笑。

  嚴小杰不大放心的一直盯著她瞧,一會兒后,見廣晴沒說什么,才轉(zhuǎn)身離開。

  「不請我進去坐坐?」見小杰離開,汪彩華問。

  孟廣晴握成拳的雙手力道又加重,細細的指節(jié)微凸,白細的肌膚上青筋凸起。

  「進來吧!」她的聲線又冷又硬。

  一轉(zhuǎn)身,廣晴往后退開一步,等著屋外的人進屋,她才上前去將門給推上

  再轉(zhuǎn)回身來的剎那,她告訴自己,只要夠冷漠,她就再也傷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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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么多年過去,妳也真是沒良心,居然從來沒想要回來看看我和妳弟弟?」汪彩華一開口就是責(zé)備的口吻。

  廣晴先站在門板前看了她一會兒,才緩緩走向她。

  「妳來做什么?」又是如何找到她的?明明已經(jīng)失聯(lián)多年了,不是嗎?

  該不是當(dāng)年她留給她的錢已經(jīng)用盡,所以才又千方百計來找她?

  「妳看看妳這是什么態(tài)度?居然用這種口吻跟妳的母親說話!」當(dāng)年她也是不得已的好嗎?

  若她早點說她中了樂透彩,有足夠的彩金可以去償還負債,她也不會動了要她去酒店上班的念頭。

  不過還好,昨天有個男人找來,不僅告訴她女兒的下落,還說希望她們母女能夠重修舊好,以解開廣晴的心結(jié)。

  而直到昨日,汪彩華也才知道女兒心中的憤恨。

  「母親?」廣晴冷冷地一哼,「早在幾年前我離開時,我就不認為在這世界上我還有個媽!顾龥Q絕地說。

  「妳說什么……」廣晴的話讓她沖動的上前,揚起手來,眼看就要揮下一巴掌,「妳怎么可以這樣對我說?」

  「不然呢?」廣晴咬著牙,冷冷地睇著她高高揚起的一手。

  汪彩華迎視著她冷漠的模樣。

  「以前妳不是這樣的。」

  她真的錯了嗎?讓女兒這么恨她。

  「以前?」孟廣晴冷冷地笑,覺得心好疼、好痛。

  如果當(dāng)年她對她的傷害,是在她的心口狠狠劃下一刀,那么再一次的見面,就是扒開她結(jié)痂的傷口,讓心再度淌血。

  她多不想再見到她,真的不想!

  「以前的孟廣晴早就死了!」這一刻,她深刻的明了,她錯了,大錯特錯,不論她如何冷漠、如何冷情,仍然會為親情所傷、仍然會感到痛楚。

  因為她始終放不下,嘴里說不在乎,但卻在心里一再壓抑。

  「廣晴……」看著她眼里的冷然,汪彩華頹喪的一嘆。

  「怎么說,妳還是我的女兒,這是怎也改變不了的事實,妳不會是真不認我這個媽吧?就算不認我,也還有個弟弟,他……」

  汪彩華還要再往下說,孟廣晴卻突然一吼。

  「住口!挂桓睦淙唬瑥V晴氣憤地瞪著她,兩眼如炬,「你憑什么當(dāng)我媽?妳哪一點像人家的媽了?一個好媽媽,會想著把自己的女兒往酒店里推嗎?」

  「我、我……」汪彩華被嚇得逐步后退,退到門邊,「說來說去,妳還是怪我當(dāng)年……」

  「對!」又是一吼,她情緒瀕臨失控,「我就是無法忘懷當(dāng)年的事!妳憑什么要我原諒妳?現(xiàn)在,我不想聽到妳在這里廢話,妳滾、滾、滾!」

  刷地拉開門,她差一點沖動的直接將人給推出門外。

  看著她失控,汪彩華被嚇得不輕,轉(zhuǎn)頭,她一溜煙的跑出屋外。

  「我已經(jīng)盡力的想彌補了,要不,我不會在那個男人來找過我,跟我說了妳的近況后,就急著來找妳,如果這樣妳還不能原諒我,妳到底要我怎樣?」

  一個茶壺由屋里砸了出來,落在庭院的石地上,砰地一聲,砸得碎片四飛。

  「滾!」

  這一刻,廣晴寧愿自己仍是冰冷模樣,至少情緒不會失控。

  汪彩華嚇得改用跑的。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久久,孟廣晴的情緒才平息了下來。

  她沒遺漏掉母親離去前最后一句話,一對細眉緊緊地蹙起。

  會雞婆得想涉入她的生活、她的一切,希望能改變她的,恐怕也只有樓凜風(fē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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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凜風(fēng)回到住處已是晚上了,霓虹照常高掛街頭,閃閃爍爍的光暈耀眼,但照耀不到巷子里。

  岑靜的巷子仍舊昏暗,依然寂寥,與幾步外馬路上絢麗霓虹完全不搭,讓人有誤闖時空的錯覺。

  站在廣晴的屋前,他伸手掏出鑰匙。

  由于房子已打通的關(guān)系,這個星期來,他已習(xí)慣由她的屋子進出,至于樓上的門,則打算再過一陣子,請人來用磚墻堵起。

  將鑰匙插進孔中,在旋開門前,他透過一旁的玻璃長窗,往屋內(nèi)瞧了一眼——

  屋里黑漆漆的一片,沒有半點光暈。

  廣晴不在嗎?

  樓凜風(fēng)不禁疑惑。

  以往孟廣晴都會在客廳里點上一盞小燈,讓整個客廳感覺明亮又溫暖,然而今晚卻是一片黑。

  喀地一聲,樓凜風(fēng)打開了門,抽出鑰匙旋開門把,他往內(nèi)走,卻在推開門轉(zhuǎn)過身來的剎那,瞧見了坐在客廳角落的人兒。

  「妳在家?」他很驚訝。

  既然她在,為何沒開燈?

  廣晴沒有回應(yīng)他的話,窩在角落的身子一反常態(tài),沒迎上前來,僅緩緩地、緩緩地抬高了她尖瘦下顎,用一對哭得紅腫、深深受傷的眼瞳,直直盯著他。

  「怎么了?」樓凜風(fēng)很快感覺出不對勁。

  三兩步,他來到她身邊,蹲了下來。

  廣晴仍舊不語,倔強地抿著唇,故意將臉轉(zhuǎn)開來,不看他。

  「妳哭了?」樓凜風(fēng)心急,看著她明顯因哭過而紅腫的眼,他急著伸出雙手欲將她給攬近。

  廣晴拒絕了他的好意,伸手一揮,拍開了他的雙手。

  一對怨慰的眼盯著他看了幾秒,隨即轉(zhuǎn)開。

  霍然由地上站起,她一句話也沒說的轉(zhuǎn)身朝臥房的方向走。

  樓凜風(fēng)不喜歡她的態(tài)度,更感到莫名其妙。

  「妳到底怎么了?」他伸出一手去抓住她的手腕。

  感覺她似乎又縮回了她那個冰冰冷冷的殼。

  孟廣晴仍舊不發(fā)一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抬起空著的一手,使勁想扳開他握著她的手。

  不過,樓凜風(fēng)怎可能讓她如愿?

  一拉一扯間,她的雙手輕而易舉的被他給掌住,緊扣于身后。

  「妳到底怎么了?」距離他出門,不過十二個小時未到,她怎會像變了個人似的?

  一早出門前,兩人還有說有笑,在門前吻別,甜蜜得不得了……

  「放開我!」廣晴終于開口,身子仍不停的掙扎。

  「辦不到!箻莿C風(fēng)執(zhí)意與她杠上,雙手拙得更緊,緊到孟廣晴感到疼痛。

  「樓凜風(fēng)!」她大喊。

  「原來妳還記得我叫什么名字。說,妳到底為什么跟我鬧脾氣?」他執(zhí)意要逼她說出心事。

  廣晴不放棄,還在掙扎。

  「不為什么,只是想告訴你,我們、我們……」

  她想大聲告訴他:我們之間完了!

  但,話在喉間幾回涌現(xiàn),卻舍不得說出口。

  「我們什么?」他將她給逼到墻邊,輕而易舉地將她困在墻面與他的胸膛間。

  「我們……」深吸了一口氣,她道:「我們完了!」

  她那么的信任他,他卻找人調(diào)查她。否則她從未告訴過他關(guān)于母親的事,他是如何得知?又為何要去找她媽媽?

  「我們完了?」

  樓凜風(fēng)擰起兩到濃眉,靜靜地,先不動氣,「妳知道妳自己說了什么嗎?」

  「我當(dāng)然知道,而且從來沒像此刻這樣的清楚!谷嗡绾问沽ε樱褪菕昝摬婚_他如鐵箝般的手。

  「既然清楚,就不要說這種胡涂話!」

  他一對銳眼瞇了起來,儒雅的氣息消失,這一刻,他顯得危險,讓人恐懼。

  但孟廣晴一點也不害怕,她在捍衛(wèi)屬于她的尊嚴。

  「我心里很明白,一點都不胡涂。但你呢?你自己做了什么,難道你一點都不清楚?」

  她最脆弱的、最不想讓他知道的事,卻赤裸裸地被攤在他面前。

  「我做了什……」

  他到底做了什么,值得她如此大動肝火?

  除非……

  「妳媽來找過妳了?」

  對于這件事,樓凜風(fēng)一直希望能慢慢來。

  他也曾要廣晴的母親切勿操之過急,依廣晴強硬的個性來看,要彌補母女間親情的裂縫,得一步一步慢慢來。

  廣晴突然笑了,卻看來脆弱非常。

  「你終于想起來了?」

  她好恨,恨自己的最脆弱被硬是揭開來,攤在他面前。

  望著她受傷的眸子,樓凜風(fēng)心疼極了。

  「妳應(yīng)該明白,我喜歡妳、愛妳,我不想妳一直對過往的不愉快耿耿于懷。」

  「那么對于調(diào)查我這件事,你又怎么說?」

  為了掙脫他的箝制,她又開始掙扎了起來,甚至不惜冒著手腕脫臼或扭傷的危險,大力扭動.

  為免對她造成傷害,樓凜風(fēng)只好放開她。

  「那是出于善意,好嗎?」

  沉沉一嘆,他難得顯出煩躁,雙手耙梳過頭發(fā)。

  「難道妳一輩子都不希望有人幫妳走出陰霾?想躲在陰暗處,自艾自憐,一遍遍的舔舐著傷口?」

  「你、你……」

  他說她自艾自憐、說她躲在暗處舔舐傷口,就是在笑她沒勇氣,像只受了傷就縮起頭來的烏龜,不敢面對。

  糟了,他知道自己把話說重了。

  「廣晴!箻莿C風(fēng)上前,欲再一次握住她的手。

  孟廣晴飛快的閃開身來,腳跟一旋,朝臥房跑了進去。

  「廣晴!

  樓凜風(fēng)緊張的追上,在要進入臥房前,她大步的折了回來,手里握著一個原本屬于他的東西。

  「這個東西還你,從今天起,不,是由現(xiàn)在開始,我們一刀兩斷,永無瓜葛!顾龑⒆ピ谑掷锏谋磉f上前。

  看著那只表,看著她臉上的決絕,樓凜風(fēng)氣得真想把她抓起來好好的揍一頓。

  「這手表我早就送給妳了,妳想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

  就為了這件事,她要跟他情斷義絕?難道她看不到他的真情和真心嗎?

  「是你說隨我處理的!顾谛Γ淅涞男,腦中理智所剩不多。

  樓凜風(fēng)沒接話,只以雙眸凝睇著她。

  他的眼睛太深邃,他的眸光太炯亮,彷佛能將她看透。

  不要。

  她不要他這樣看她!

  她不是無理取鬧,她也曾經(jīng)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走出心里的痛,但……

  再次抬起頭來,她的眼里籠上了一層薄薄水霧。

  「既然你不要的話,就別怪我毀了它!」說著,她將手表往墻壁的方向一扔——

  啪的一聲,手表在撞向墻面的剎那,四散開來,被毀得徹底。

  她想,他們之間應(yīng)該也毀了吧?就像那只手表一樣。

  樓凜風(fēng)仍舊不發(fā)一語,兩眉間的凹壑深陷,睇著她的雙眼則閃過無數(shù)情緒。

  她以為他會罵她的,至少也該吼她兩句。

  但,他沒有。

  他只靜靜靜靜的看著她,彷佛時間是靜止的,而他的眼中只有她。

  然后,終于他開口了,語氣中帶著無奈。

  「如果我們真的分手的話,是妳所樂見的嗎?妳真的會快樂嗎?」又看了她一眼,他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他要回他的住處。不過,他并沒有走廣晴屋里的樓梯,而是由大門走了出去。

  看著他消失的身影,廣晴再看看自己的雙手,積在眼眶中的淚開始無聲滑落。

  「真的完了、結(jié)束了嗎?」她開始哭了出來,哀悼她的愛情、哀悼她剛剛失去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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