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媚臉色蒼白,滿是虛弱的躺在病床上,雙眼茫然地望著白色的墻,臉上寫滿了彷徨與無助。
由于忍受不了感情被踐踏,她吞服一整瓶的安眠藥下肚,選擇死亡之途,然而卻沒有如愿。
再次獲得重生的感覺是什么?她不明了。
她只知道自己此刻的心境卻出奇平靜,平靜得有如一潭死水。
她的心里已沒有了喜、怒、哀、樂,唯一最大的改變即是先前那種求死的念頭已完全消失不見,她不明白為什么一夕之間會有如此之大的轉變。
沈偉杰坐在老遠的小沙發(fā)上,臉上表情要哭不哭,似笑非笑的望著她:“睡美人終于醒來啦……”他滿心以為自己很幽默風趣,但林洵綺與王秀媚這時居然一點兒都笑不出來。
林洵綺先前說得似乎不錯,在這個節(jié)骨眼他的確不方便在這個地方。雖然他有這種認知,可是他卻不想離開這間病房,他只好選擇閉上了烏鴉嘴。
女人之間的對話是什么?他搞不清楚。
所以這也是為什么他非一起混進來不可的理由。他實在太好奇了。
“林老師,你……你怎么也來了?”王秀媚勉強一笑,似在掩飾她心中的不安。
林洵綺笑望著她:“我本來決定這個星期天去探望你的,現(xiàn)在早來了兩天,其實也沒差別啦!”
“我……”王秀媚欲言又止。
林洵綺話聲一頓,接著又說:“你實在太傻了……等下星期一回到學校,我非叫老山東打你屁股!
“我……”王秀媚神情有些驚訝:“我還可以去學校?”
“當然可以啊!”林洵綺坐在病床上,笑吟吟的說:“從頭到尾你都可以再回到學!
王秀媚打斷她的話:“可是校長說……他要開除我!”
林洵綺淡淡一笑:“我不管他說什么,我是你的班導師,他想開除你,我并不同意,我想……他會尊重我的決定。”
王秀媚頭一低,沒有說話。
“可是……”王秀媚忽然又想起什么,恨恨的說:“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啊!”
“哦?”林洵綺微愣:“怎么說?”
王秀媚臉上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一抹憎恨:“我辛辛苦苦存了這么多的錢,滿心以為自己找到好的歸宿,可是邁可卻這樣對我……”
林洵綺面無表情的望著她:“難道你還想再死一次?”
“我……”王秀媚支支吾吾:“我又沒這么說!
林洵綺一臉嚴肅:“這世上到處偷心欺詐拐騙的男人不知有多少,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樣的尋死以求解脫,那么我們女人又算什么?”
“對于這個事實我們一定要有所認知。試想,我們雖然解脫了,但男人卻還一直存在著,將來下一個受害者仍是我們女人……”林洵綺侃侃而談,早已忘了自己身在何方:“目前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我們自己要覺醒,我們要讓所有的女人都明了,有些男人的外表并不可靠,我們要看透他的心……”
王秀媚耐心傾聽著,有感而發(fā)的應了一句:“你的話固然不錯,但你又沒經(jīng)歷這種事,你怎能體會出我的感受?”
“你怎知我沒有經(jīng)歷過?你們才幾個月的交情,我呢?我付出了五年多的感情,最后抵不過一張綠卡……”
此語甫出,一旁的沈偉杰趕忙豎起耳朵,連大氣都不敢喘出半個。
很多人在聊天的同時,會不知不覺把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拿出來研究討論,參觀比較——尤其是感情方面的事。
因此,林洵綺非常專注的把自己的遭遇一字不漏的供出,她完全沒有把那對豎起的耳朵放在心上。
故事一說完,兩女在病床上抱頭痛哭——莫非這就是女人之間的對話?!
沈偉杰卻在一旁偷笑,姑且不論他聽到自己心愛的女朋友之情史感受如何,但他臉上還是浮現(xiàn)出一抹很奇特的笑容。
“他背叛我娶了別的女人,如果我像你一樣的尋死,他卻快樂幸福的活著,別說我會甘心,我死都不會暝目!”
林洵綺抹抹臉上的眼淚和鼻涕,接著又說:“這三年來,我封閉自己,我讓自己變得更加忙碌……我只把過去的經(jīng)歷當作是成長所付出的代價,如果下一回我再面臨相同的挫敗時我只會更堅強,我不會再犯上相同的錯誤了!”
王秀媚輕嘆一聲:“我們女人真是的……好象永遠都在感情的框框打轉,怎么轉都轉不出來!
“那也未必!绷咒_終于擠出一絲笑容:“這世上還有很多事可以讓我們女人做,就拿你來說吧……你大可不必尋死,也不要學習我的封閉,你可以再重新開始,就如同我們認識的時候那樣,這不是很好嗎?”
“我……”王秀媚苦笑:“我失去所有的東西,怎么開始呢?”
林洵綺一臉嚴肅:“你并沒有失去所有的東西,你還有我們……你不知道,這陣子班上的同學一直很期盼你回去主持班會呢!”
“真的?”王秀媚不敢相信。
直到現(xiàn)在,林洵綺終于想起病房內(nèi)尚有另一個他,當下用手一指沈偉杰:“是真是假,你自己去問問他。”
“呵!我終于可以發(fā)表意見啦……”沈偉杰嘻皮笑臉的走向病床:“其實你們說好就好了嘛,沒必要問我!只是……有些事我不吐不快,該打屁股的不只王秀媚,你們兩個都該打!”
“你說什么?”林洵綺大眼一瞪。
“本來就是嘛……”沈偉杰眉頭一皺,很委屈的說:“這世上的男人哪有你說的那樣,你的口氣好象全天下的男人都是負心漢,都不是個好東西,那我怎么辦?”
話聲一頓,沈偉杰接著又說:“我從來不欺騙女人的感情,我對女人既溫柔又體貼——”
林洵綺打斷他的話:“你只是有事沒事擺出一張大酷臉而已……”言及此處,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望著她那奇特的笑容,沈偉杰搖搖頭,真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王秀媚見沈偉杰不說話,很快的接口:“林老師其實沈偉杰他這個人不錯啦!他應該算是一個男人堆中的例外!
林洵綺望著沈偉杰:“看來你做人倒挺成功的,居然還會有人幫你說話。”
“我這個人本來就很成功!”沈偉杰一臉邪笑:“我什么本事都沒有,我這個人最喜歡賄賂人了……”
“哦?”兩女不懂他的意思,不約而同愣望著他。
沈偉杰話聲一頓,接著又說:“不如這樣吧!我們維持以前一樣的狀況……”凝視著王秀媚:“你晚上回去學校,白天呢……我負責幫你安排一份工作,你看怎么樣?”
王秀媚知道他這么做的用意,除了點點頭道聲“好”外,她當然沒有更好的選擇。
林洵綺一旁插嘴:“你準備幫她安排什么樣的工作?”
沈偉杰絲毫沒有考慮:“接替你的位置,當我的特別助理,至于你……暫時免職!
林洵綺的臉色立刻拉下,但好在他又補充一句:“另有任用!”否則真不知她會做出什么反應。
沈偉杰見她臉色不怎么好看,隨即轉對王秀媚說:“別以為當我的特別助理就能享有特權,只要你敢胡來,我一樣請老山東打你屁股!”
王秀媚朝他扮了個鬼臉,吐吐舌頭:“他才舍不得打我呢!”
林洵綺握住她的手,淺淺一笑:“咱們就這么說定了?下次你可不許再胡來喔!
“嗯!蓖跣忝狞c點頭:“你們都對我這么好,放心,我不會背叛你們的。”
“好極了!”沈偉杰一旁拍手叫好,卻忽然眉頭緊皺:“說真的,我肚子餓了……我們先出去吃點東西,再各自回家睡個大頭覺,有什么事睡醒之后再聊好不好?”
“好!”王秀媚跳下床,率先朝大門走去。
★ ★ ★
校長室內(nèi)一片沈靜,沈悶的空氣令人喘不過氣來,仿佛隨時都會窒息似的。
張師成一語不發(fā)的坐在辦公椅上,雙眼一瞬不瞬的望著桌對面的三個人,沈偉杰、林洵綺和王秀媚。
今天是星期一,林洵綺與張師成事先有約,將把王秀媚的去留問題做個決定。
林洵綺顯得很有自信:“校長,我把王秀媚帶來了……”
王秀媚頭一低,一臉不好意思的表情。
張師成溜了她一眼,隨即用手一指沈偉杰:“那他來干什么?”
“他來……”林洵綺不知該如何回答。
沈偉杰嘻皮笑臉的接道:“我是班長,總得過來這里了解一下狀況嘛。”
張師成冷哼一聲:“我在學校里少說也待了三十年……現(xiàn)在的學生真是太奇怪了,為什么和以前的都不一樣!”
沈偉杰接得順口:“又沒有人會拿磚頭在你背后K你——”
“你給我閉嘴!”張師成狠狠的瞪他一眼,隨即轉對林洵綺說:“你說,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林洵綺沉默一下,忽然暗暗拉了拉王秀媚的手,示意由她來說。
“校長……”王秀媚慢慢的抬起頭,但目光還是不敢正視他:“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張師成面無表情:“林老師,你認為呢?”
林洵綺絲毫沒有考慮:“在這之前,我已經(jīng)跟王同學談過了……我也認為應該再給她一次機會。”
張師成板起一張臭臉:“為什么我一定要答應?”
林洵綺回答:“這世上每個人都會犯錯,如果我們連一次機會都不給他的話,這就失去辦教育的意義。況且……王同學已經(jīng)向我們保證不再犯相同的錯誤,我們更應該給她一次機會。”
“就是說嘛。”沈偉杰像個應聲蟲似的附和:“張伯伯,你以前不一樣也有犯過錯,我老爸說以前你跟隔壁鄰家的阿花——”
“你給我閉嘴!”張師成眼珠子似要噴火:“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真是的!那么兇干嘛……”沈偉杰仍在一旁嘟嘟嚷嚷。
“算了!這次我就不予追究,不過……”張師成目視著王秀媚,接著又說:“學校還是得給你一些懲罰!
一聽說他肯原諒自己,王秀媚顯得很高興,但一聽說他要懲罰自己,臉上立刻做出一個很奇怪的表情。
沈偉杰又忍不住的插嘴:“張伯伯,那二十幾歲的大姑娘了,打屁股實在不怎么雅觀吧?”
“誰說我要打她屁股的?該打屁股的人是你——打你屁股總不失雅觀,對不對?”張師成瞪著他。
沈偉杰轉頭望著那扇窗,一副沒有聽見的模樣。
張師成話聲一頓,接著又說:“你自己找個時間整理教職員辦公室,算是我對你的處罰,你接不接受?”
王秀媚點點頭,一臉感激:“謝謝你,校長……”
“你呢?”張師成注視著林洵綺:“我做這樣的處置,你滿不滿意?”
其實林洵綺很清楚,若不是沈偉杰這張烏鴉嘴在一旁幫腔,這件事一定不會如此順利,但話說了回來,她也可以體會出他的用心,當下嫣然一笑:“校長請放心,我會叫她把辦公室打理干凈的——這間校長室要不要也一塊兒清理?”
“不必了!”張師成淡淡一笑:“我知道你什么都沒有,手底下學生倒不少……如果能讓他們一個個通過檢定考,我想我會更快樂!
“我了解!绷咒_點點頭,忽然用手一指在旁邊看風景的沈偉杰:“對于他,我……我實在沒有把握……”
張師成也學著她的語氣:“我了解,這小子是沒救了!”話鋒一轉:“好了,你可以回去幫學生上課了……”
林洵綺朝他點頭一笑:“謝謝你,校長……”說話間,人已轉身離去。
沈偉杰眼見此事已處理完畢,自己也沒有留下的必要,只是當他才轉過身時,張師成卻吆喝一句:“你等一下再走!”
他眼巴巴的望著林洵綺和王秀媚離開后,這才大剌剌坐在沙發(fā)上,從口袋里摸出一支煙、點燃。
張師成注視著他許久,忽然搖搖頭:“我真不知該怎么說你……當初是誰說想來這間學校上課的?”
“是的!鄙騻ソ懿桓曳裾J。
張師成又說:“當初是誰說想競選立委,準備來這里苦K三年的?”
“也是我!”沈偉杰眉頭一皺,哭喪著臉:“張伯伯,不是我不努力,實在是我自天工作太忙碌,所有的腦汁都耗盡了,哪還有多余的精力應付晚上的課業(yè)……”
“你不知道!”沈偉杰一臉沮喪:“我一見到黑板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蚯蚓字我就頭疼……我有時想想,我真是犯賤,我有私人秘書幫我處理很多事,我真的犯不著來這里連二十六個蚯蚓字都搞了老半天,不論如何組合就是不對……”
張師成輕嘆一聲:“難怪有人說:一種人吃一行飯。你的遭遇我至表同情,我也幫不上忙,只是我為你感到遺憾,你來這里居然是在浪費時間,一點收獲都沒有——”
沈偉杰不以為然:“我沒有浪費時間,我也有很大的收獲,張伯伯,我找到一個老婆啦!”
“誰?”張師成望著他。
沈偉杰嘻皮笑臉:“你放心,她不是我的高中同學,是我的高中老師,就是林洵綺啊!”
“哦?”張師成一臉詫異:“你的頭殼有沒有壞掉,人家肯嗎?”
“我會搞定的!”沈偉杰捻熄煙,隨即站起身:“張伯伯,我回去上課了……等我搞定之后,你可要當我們的介紹人呢……”說話間,他一邊朝大門走去。
“等一下!睆垘煶珊鋈唤凶∷。
沈偉杰轉過身,注視著他:“張伯伯還有事?”
張師成雙眼一瞬不瞬:“剛才你說……不!是你老爸說……我跟隔壁鄰家的阿花……他跟你說了些什么?”
沈偉杰聳聳肩,一臉邪笑:“沒什么,很好!”
“我才不信!他一定跟你說了什么事……”張師成輕嘆一聲:“真是的!事情都隔了近四十年了,他跟你說這些事干嘛……回頭我一定得打個電話給他……真是氣死我了……”
沈偉杰不想打擾他的回憶,輕輕地關門,然后一路往補一甲班走去。
尚未走進教室,里頭已滿是歡笑聲,看來……這節(jié)英文課又變成班會啰。
沈偉杰走入教室,來到自己的座位,接著擺出他慣有的姿勢,雙手環(huán)抱前胸,斜貼在椅背上,但卻不是在發(fā)呆,而是偷偷的望著林洵綺和王秀媚。
王秀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除了林洵綺和沈偉杰,班上無一人知曉,當然,這將會成為他們之間一個永遠的秘密,沈偉杰心知肚明,這種事絕不能再烏鴉嘴了。
他凝視著王秀媚的側影,忽然想起當他見到她濃妝艷抹時的情景。
她原本就不該屬于那里的!
此時此刻。她臉上散發(fā)出的光輝是多么的純潔與善良,但悲哀的是,如果她沒有遇見邁可的負心,如果沒有他適時打了一通“一一九”的電話,那么她的下場又會如何呢?
是非善惡,生死都在一點一線之間,當人們不懂得去珍惜,當人們只要踏出錯誤的一步,所得到的代價說不定連他們自己都無法承受。
沈偉杰晃晃腦袋,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打轉。他慢慢的將視線移轉到林洵綺身上。
對于這個月前他唯一在乎的女人,他腦海里竟然一片空白,卻只有一個念頭他到底該以什么方法,在什么場所向她求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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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期結束,接著是漫長的暑假來臨。
如意料中的,班上除了少數(shù)幾個同學成績及格外,大多數(shù)的同學都應該死當,而且不準補考,沈偉杰當然也名列其中。
按照往例,林洵綺還是讓這些學生有補考的機會,而且在有意無意間,還會泄題,其目的也是為了能讓他們把握機會,讓他們多讀一些書。
沈偉杰可管不了她的用心,他只知道一種人吃一行飯,他無緣和書本搏斗,恐怕這一輩子都是如此。
這一次的聚餐是在沈偉杰的老家,地點在陽明山。
由于今天是星期假日,班上同學皆已到齊,有些甚至還帶著老婆小孩前來共襄盛舉,真是熱鬧到了極點。
這幢別墅是沈家的產(chǎn)業(yè),由于沈偉杰的家人都已移民去了國外,房子雖然空著,但還是有人按時前來清理,這會兒倒還十分潔凈。
今天的聚餐完全是王秀媚這個康樂股長一手策劃,她別出心裁的想出草地雞尾酒的節(jié)目,在大伙兒齊心協(xié)力下,稱得上是辦得有聲有色。
祖母級的李阿桃負責采買,帶著三個男同學上菜場買烤肉所需的食物和用具。
其它的女同學則負責布置場地,帶小孩,而老山東則負責生火,以及指揮搬一些桌椅到草地上。
約莫中午,一陣濃濃的,香噴噴的烤肉香已在沈家后院彌漫著,聞之令人垂涎三尺,食指欲動。
沈家的后院極大,除了一個偌大的游泳池外,還有一個小型網(wǎng)球場,大伙兒各玩各的,每個人的臉上都浮現(xiàn)出了笑容。
沈偉杰坐在游泳池邊的躺椅上,身下穿了一條“老板”牌的泳褲,手上拎著一罐啤酒,一副男主人的架式在他身上表露無遺。
他已有好一陣子沒這么放松自己,甚至也有好一陣子沒坐在這張?zhí)梢紊稀?nbsp;
他是在這間屋子里出生長大的!自從家人移民后,他一個人搬去臺北住,除了方便上班外,最主要的是他忍受不了這里的孤寂氣氛。
一個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孤獨,即使他再有錢,再有更大的成就,當他一個人待在凄冷的屋子里,所面對的人只有自己,這是不是世上最悲哀的事呢?
現(xiàn)在,他已受夠了一個人的生活,他已有了一個在乎的女人,他不能,也不愿再錯過了。
“各位!”沈偉杰忽然跳了起身,大聲的說:“請大家靜一靜,我有事宣布!
此語甫出,游泳池里的人立刻趴在池邊,正在打網(wǎng)球的人則放下球拍……所有人皆瞪大著眼,凝視著他。
話聲一頓,沈偉杰接著又說:“我沈偉杰不是一個好學生,但并不表示我不是一個好丈夫,現(xiàn)在……當著所有同學的面,我正式向林老師求婚希望你能接受。”
這些話說完后,場中先是一陣短暫的沈靜,接著就傳來一陣哄堂的喝彩以及口哨聲,直沖云霄。
林洵綺整個人都呆住了!她實在沒有想到沈偉杰會利用這個時機跟自己求婚,那么她又該怎么回答呢?
“哎喲,這種人若是不嫁,去哪里找更好的對象!”
“就是說嘛。老師,我看你就答應他吧,以免事過境遷就來不及了!
“……”
剎那間,大伙兒起哄,但林洵綺恍如未覺,一個人悄悄地走入自己的思想世界。
沒錯,他是個很好的對象;他會是一個好丈夫,這也沒錯,可是……就這么輕而易舉的答應,會不會讓別人誤認自己是急著想嫁?
想及此處,林洵綺慢慢地回過神來,沖著沈偉杰咧嘴一笑:“你敢娶,我當然也敢嫁,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做到了我就嫁給你!
“只有一個條件?”沈偉杰的笑容光輝燦爛,傲氣十足:“只要不是要我?guī)闵显虑,不論三克拉、五克拉的鉆戒,還是黃金美鈔英鎊,或者是金縷衣——你說吧。我一定可以做到!”
林洵綺甜甜一笑:“只要補考通過,我就嫁給你……”
沈偉杰的笑容立刻僵硬:“好吧!我盡量。”一頭跳入游泳池中。
對他而言,通過補考和上月球一樣的困難,如果他不跳入池中讓自己的頭腦冷靜下來,恐怕他得抓狂啦!
他的這個舉動立時引來大伙兒一陣大笑聲,但笑聲過后,游冰的游泳、打球的打球……誰也不再對這件事好奇了。
片刻過后,沈偉杰上了游泳池,走去一旁的冰桶里取出一罐啤酒,打開拉環(huán),然后一臉沮喪的坐在躺椅上。
在她面前他早已被糗慣了,只是求婚被拒的感受比較不同,也難怪他會擺出一張屎臉。
老山東這時走了過來,慢慢的在他身邊坐下,臉上帶著出天花的笑容:“老共的飛彈離咱們一百多哩,班老大,這是世界末日啊!”
沈偉杰皺眉苦笑:“你不明白!
“我怎么會不明白!”老山東陰陰一笑:“你很喜歡她對不對?”
“嗯!鄙騻ソ懿幌敕裾J:“不喜歡她,不愛她怎么會跟她求婚?!”
老山東一副小人嘴臉:“既然如此,那就通過這次補考,娶她就是了嘛。”
“這太困難啦!”沈偉杰搖頭嘆息:“那些蚯蚓文分開來我認識,組合起來我一個都不認識,如何通過考試?”
“這個太簡單了!崩仙綎|狡黠一笑:“拿我來談吧!我要一百就一百,要九十九就九十九……”
沈偉杰漫應一聲:“那是你有天分,程度高嘛!
“我有天分個橘子。”老山東一臉賊像:“我連國語都說不標準了,英文?那比甲骨文還難研究。 毙靶σ宦,“嘿嘿,不過我另有法寶,考試豈會難倒我老人家!
“哦?”沈偉杰微愣︰“你有什么法寶?”
老山東四下溜了一眼,頭一伸,湊進他的耳朵:“你別瞧我大老粗一個,我兒子可是理工方面的天才……搞一些電子舞弊事件,就跟吃白菜一樣的輕松——要不然我怎么通過考試!”
沈偉杰驚呼一聲:“你是指作弊?”
老山東立時比了一個噤聲手勢:“噓,小聲點,你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這個老兵作弊的事嗎?”
沈偉杰想了一下:“這不太好吧!她跟我之間有一點協(xié)議——她最不能容忍我欺騙她!
“你!你!你真笨啊!”老山東一臉惋惜︰“這年頭想娶老婆若不使一些手段,誰會嫁給你——你不算,你太有錢了!”
沈偉杰皺眉:“可是——”
老山東打斷他的話:“別可是不可是了!一旦等她成了你的老婆,誰還會去追究你的事,況且這是善意的欺騙,無傷大雅!
沈偉杰沉思一下:“這事行得通嗎?”
老山東冷笑一聲:“行不通我上學期的成績是怎么通過的?”
沈偉杰一聲不吭,開始沉思起來。
老山東忽然站起身,口氣有些不悅:“一個大男人做事怎么‘龜龜毛毛’的?算了!我可懶得理你……”
言及此處,他轉身就走,看都不再看他一眼。
他走沒兩步,卻見沈偉杰整個人從躺椅上彈了起身,三步并兩步的追上前,然后一把摟著他的肩膀。
“干嘛!”老山東瞪他一眼。
“沒有啦!我只是在想你的話好象很有道理……”沈偉杰陪著笑臉:“反正先把她娶上手再說,以免夜長夢多!”
老山東冷哼一聲,懶得理他。
“關于作弊的事……”沈偉杰轉頭溜了他一眼:“屋子里還有好幾瓶三十年份的陳年高粱,不如你跟我進屋去,咱們邊喝邊研究,如何?”
“三十年?”老山東吞了吞口水,一臉貪婪:“你怎么早不說呢?”一把拉著他的手,飛也似的朝屋內(nèi)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