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聲就像是來自遙遠的梵音般的幽遠,語彤只渴望將自己疼痛難當?shù)纳碥|埋葬在溫暖的大床上。寧願就這麼死去,永遠不再醒來!
但門鈴聲卻愈形尖銳,執(zhí)意要將在溫暖天堂和生死邊緣掙扎的她給喚醒。語彤忍不 住咬牙低咒——到底是誰和她有這麼樣的深仇大恨?!連她想安靜等死的願望也要硬生 生的被打破!
她勉強撐起虛軟的雙腿,艱難地走向大門;冰冷的地板逐漸喚醒她迷濛而痛苦的意 識。原來昨天的頭痛不適並不全是伴隨母親而來的,而是病毒也湊上一腳來凌虐她。
她終於聽出了向書祁按門鈴時特有的節(jié)奏,而他清亮好聽的嗓音也隨之透門而人。
「語彤,你在嗎?語彤?」
她原本虛弱得幾乎停擺的心,瞬間瘋狂地跳動起來。
她猛然拉開大門,而他就像是駐守在天堂門口的那尊金碧輝煌、全身透著奇特光暈 的天使……向書祁衝了進來,欣喜若狂地將她擁進懷裡,以感性的嗓音在她耳邊輕訴: 「我好想你!」
他溫暖的懷抱無異就是她尋找已久的天堂,充滿了馨香和夢幻,填滿了她空虛的心 靈、撫慰了她痛苦的身軀。
但她卻在下一秒中使力推開他,以濃濁的鼻音埋怨:「我鼻塞得幾乎無法呼吸,你 這樣緊緊抱著我,是想加速悶死我嗎?!」
向書祁焦急地□尋她臉上那不自然的紅潮,伸手探向她的額頭!改阍诎l(fā)燒!」
「是!既然有病魔折磨著我,你就行行好別吵我了,行嗎?」
他的回應(yīng)竟是一把抱起她,輕易得像是抱個洋娃娃一般,毫不費力直走向她最隱秘 的臥房。
「你在幹什麼?放我下來!」她的抗議相當薄弱,甚至沒有浪費一絲力量掙扎,因 為她已經(jīng)虛弱得沒有力量與他抗衡——當然,這是她在替自己找借口。
向書祁輕柔的將她放進舒適的大床裡,仔細地替她蓋上溫暖的被子!改愠运幜藛 ?
看過醫(yī)生了嗎?」
「看了!顾吨e。他的關(guān)懷宛如一股暖流,溫暖了她發(fā)顫的身軀,但她卻刻意不 悅的埋怨:「男女授受不親,你怎麼可以進我的臥室,而且這麼親密的……照顧我,你 到底有沒有一點羞恥心?」
向書祁不理會她的埋怨,委身坐在她的床邊,眼裡滿溢著擔(dān)憂!肝铱茨惆盐葑友e 所有的花都照顧得生意盎然,除了你自己。你不怕我難過嗎?我寧願那些花全枯死了, 也不要你有丁點的損傷!
他的柔情有如潮水般淹沒了她,語彤在沉淪前企圖作無謂的掙扎。「你能不能別像 個老母雞似的在我身邊叨念不休?難道我連安靜養(yǎng)病的權(quán)利都沒有嗎?」
「好吧!顾麥厝岬妮p輕拂開她臉上的髮絲!肝也徽f話,就靜靜坐在這裡陪你。 :』然後趁她如此虛弱的時候,一點一點偷走她的心——她搖頭!改阕撸也幌矚g人 家盯著我看,尤其在我生病的時候!
「你需要我的!顾蝗槐鹚盟來不及開口抗議前,將溫?zé)岬拈_水灌進她 乾渴、灼熱的嘴裡,又溫柔地將她放回去。
「不需要。」她嘴硬,卻差點抑不住發(fā)出舒服的呻吟聲;那種感覺就像在沙漠中跋 涉千里,終於找到綠洲一般令人滿足。
「不要白花力氣跟我爭辯,我不會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的!
他輕輕按摩著她抽痛的額,帶來另一波舒適的感覺,但他窩心的話卻更有效的減輕 了她身體上的疼痛。語彤強裝出木然的表情。「隨便你,反正我現(xiàn)在也沒力氣抓起掃把 趕你出去!
她臉上的紅潮更加深了,但不是因為高燒,也不是因為憤怒,而是一股超乎想像的 愉悅。她太高興,高興他固執(zhí)得不肯離去,高興他像個老母雞似的忙著照料她!
原來,有人關(guān)心的感覺竟是如此美好……實在無法不讓自己沉陷於他那深如大海般 溫柔的情潮中。
語彤緊緊閉上眼,不讓他看見她的雙眸中自然流露出的渴望和感動。
在她額際輕探的手漸漸停了下來;即使她閉著眼睛,也感覺得到他的臉和她的只有 咫尺之隔!因為他溫?zé)帷⑶逵H的氣息輕吐在她的鼻間,在語彤睜開眼睛的剎那,他溫暖 的雙唇正吻上了她的……她融化了!他那飽滿。柔軟的雙唇彷彿通過了電流在瞬間即溫 暖了語彤冰冷的身軀,進而要將她整個人化成一攤水……當他企圖加深這個吻,語彤終 於恢復(fù)了自制。她猛然彈坐而起,使盡吃奶的力氣狠狠摑了他一巴掌——「對於一個發(fā) 著高燒的病人而言,你的力氣實在不!荒橆a上的灼痛卻掩不去他眼中款款的柔情,一 巴掌換一個令人心悸的香吻,值得!實在太值得了!
「你是個小人,你竟然趁我病弱得無力抗拒之時佔我的便宜……』裙彤如銅鈴般的 眼眸中淨(jìng)是一片迷侗,而非憤怒;她應(yīng)該聲嘶力竭指控的,但她顫抖的嗓音卻比耳語大 不了多少。她顯然還未自這個教人激動的深吻中恢復(fù)過來。
她的指控燃起了他的愧疚感,但更多更深的柔情很快的取而代之。他以熾熱的眼神 凝視著她!盖殡y自禁,真的!即便是挨了你一耳光,我也不後悔!
她那迷濛的雙眸無法自主地盯著他看,而且將目標鎖定在他那可惡卻又性感得令人 無法抗拒的雙唇上。她的心思像拔河般展開一場拉鋸戰(zhàn)。那是她的初吻,最珍貴的初吻 !
她應(yīng)該將這個鹵莽冒失、奪走她初吻的男人劈成兩半?還是該為他所帶給她這種美 好的感覺而感謝他?
「語彤,你不要繼續(xù)拿這種夢幻般的眼神看我,否則我又會再度失控!瓜驎顦O 力壓抑自己如潮般狂熱的情潮。
她迅速移開視線,感覺自己臉紅得似乎快要著火。
「為什麼?」
向書祁不解的柔聲反問:「為什麼會再度失控吻你?」
「不!你為什麼喜歡我?」她迅速改口:「不,你為什麼故意這麼熱烈的追求我? 」
「不,不是故意!顾p聲反駁,眼裡的溫柔似三月的春風(fēng)!付乔椴蛔越,我 說過了,你就像塊磁鐵,緊緊吸引住了我!
「怎麼可能!」她飄浮不定的心緒像大海中的一葉孤舟!复驈奈覀兂醮我娒娴哪 一刻起,我表現(xiàn)得一直很……不友善,我們兩個總是針鋒相對、明爭暗鬥,你甚至以惹 我生氣為樂,不是嗎?怎麼可能會情不自禁的喜歡我?難道……難道你是故意想讓我陷 進去,再甩掉我?」
「絕不是,我向書祁絕不是那麼卑鄙的男人!顾詧远o比的眼神鎖住她的,濃 濃的深情盡在不言中。
「剛開始,我對你確實只感到好奇,甚至以挫你的傲氣為樂。但愛情就是如此奇妙 ,在與你針鋒相對中,愛苗竟悄悄滋長,而且速度之快連我自己都感到驚訝;我真的深 受你的吸引,我喜歡你真實率性的情感流露,帶點倔強、傲慢、犀利,卻掩不住你的可 愛、神秘……甚至——一種吸引人的脆弱!
語彤只能傻愣愣地盯著他看,久久無法反應(yīng)。她可以相信他眼中真摯無欺的告白, 卻很懷疑他口中所形容的那個人會是自己嗎?她不是一個諏嵉礁頤鎸Ω星櫚吶耍揮� 時候,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麼!
「語彤,我真的覺得我們倆會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我衷心感謝上天巧妙的安排!
他露出耀眼的笑容!府斎唬腋摳兄x婉婷阿姨居中的撮合。」
向書祁一腳踩上地雷,無心的一句話卻讓自己被炸得粉身碎骨!他愚蠢的提起朱婉 婷,就等於是宣告了自己的死刑。環(huán)繞在方語彤身邊如霧般的迷惆盡數(shù)散去,她彷彿被 兜頭澆了盆冷水,整個人完完全全清醒了!所有的感動和軟化在眨眼間如泡沫般消逝無 蹤!
「誰跟你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語彤用力推開他,像只刺謂般再度武裝起自己。
「我告訴你,我跟你就像兩條平行的直線,永遠不會有交集!」
「你總是不肯傾聽自己心底真正的聲音。」他輕輕歎了口氣,無奈地輕扯唇角;他 看起來有點失望,卻沒有絕望。「時間和真情會讓你有所變,我們拭目以待!
「我沒有力氣跟你耍嘴皮子,請你走吧,我要休息了!拐Z彤仰起下巴,努力對他 築起心中差點倒塌的冰牆。
「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就讓你一次。」不理會她冷漠的拒絕,向書祁執(zhí)意地扶她 躺下,細心的替她蓋好被子,嘴邊綻開一抹調(diào)皮的笑容!笧榱硕糁刮易约涸俣惹椴蛔 禁的偷吻你,我決定到客廳去冷卻一下。你好好休息,有任何需要,只要喊一聲,我馬 上過來!
「即使天塌下來,我也不會喊你!」語彤將嫣紅似火的雙頰藏在棉被裡,企圖借此 隔絕他那挺拔而惱人的身影的糾纏。
但她心裡比誰都明白,那一點用也沒有!向書祁的一切早已深植在她的心靈深處… …******「爸!」方語彤忍不住發(fā)出愉悅的尖叫,飛奔進父親的雙臂中!赴郑 真的是你!我好想你——」忘了長途跋涉的疲累,方昱文滿足的緊抱著懷裡的女兒。「 我的寶貝!」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通知我去接機?」她興奮的話語像連珠炮似的,一邊 拉著父親往屋裡走。「你還要回美國嗎?什麼時候?我可不依……爸,我好想你,你能 不能不要再回去,留在臺灣……」被冷落的曾瓊雅只得無奈的替她關(guān)上大門,像個毫不 起眼的隨從般尾隨他們父女倆進屋。
語彤將父親安置在舒適的長沙發(fā)裡,自己則像個小女孩似的膩在他身邊,貪婪的渴 求父愛的慰藉。
方昱文輕擁著女兒;溫文儒雅,依舊英挺的臉龐帶著同樣的笑容!概R時決定的, 來不及通知你。突然給我的寶貝女兒一個驚喜不好嗎?美國那邊的研究已經(jīng)暫時告一段
落,至於什麼時候回去、或者不回去,都還是未定的變數(shù)!
「爸,我不相信您真能適應(yīng)美國的生活步調(diào)。」語彤黑白分明的瞳眸中閃動著愉悅 和調(diào)皮的笑意!赶衲@麼具中國傳統(tǒng)風(fēng)味的男人,怎麼忍受得了美國那種生活環(huán)境?
光說吃的東西,您喜歡清粥小菜之類清淡的口味,吃得慣熱狗、漢堡、牛排那類高 熱量的食物嗎?」
「剛開始確實頗難適應(yīng),我的胃腸本來就不好,水土不服之下更是三天兩頭問一次 毛。凰噎傃艁砹!
她對我而言無異就像個救星,每天不嫌麻煩的親自下廚替我張羅吃的,讓我在遙遠 的異鄉(xiāng)還能不時嘗到家鄉(xiāng)道地的口味!狗疥盼妮p撫女兒的髮絲,柔聲輕責(zé):「瞧你這 個丫頭,見到爸爸太過高興,卻忘了禮貌!」
語彤循著爸爸視線看向一旁的曾瓊雅;她的臉上仍掛著微笑,一抹有保留的微笑。
「對不起,瓊雅阿姨!
並非她不喜歡曾瓊雅,相反的,她應(yīng)該為她照顧爸爸而心存感激;但不知道為什麼 ……她卻無法真心接受她與爸爸如此親近的事實。或許,她是在吃醋;或許,她心底深 處仍藏有一絲希望,希望……有一天,爸和媽能夠再復(fù)合;即使這個願望成真的可能性 微乎其微,她卻始終無法完全捨棄。
「語彤愈大愈漂亮、愈來愈像爸爸了!」曾瓊雅毫無芥蒂的露出慈藹的笑容。
她和朱婉婷是兩種截然不同典型的女人。她沒有朱婉婷的耀眼和自信,朱婉婷卻也 不及她的溫柔和平易。
「我倒覺得語彤比較像媽媽。」方昱文臉上滿溢著驕傲!改概际菢藴实拿廊伺 子。」
曾瓊雅強擠出短暫的微笑,垂眼以掩飾其中無法壓抑的妒意。
語彤自覺不及媽媽出色,但顯然在爸的眼中,她是無與倫比的。她更緊緊的偎在父 親的身邊,享受著被嬌寵的幸福;在她茫然。掙扎的成長歲月中,在她努力鞭策自己以 符合母親期望卻受挫時,是他無私的愛支持著她度過一切難關(guān)。
「爸,我希望您別再到美國或其他任何地方去,留在我身邊,我才不至於這麼孤獨 無依!
「小女兒撒嬌了?」曾瓊雅微笑的取笑她。「這話要讓你媽聽到,她準會抗議,她 可是自詡是個最善盡責(zé)任的好母親呢!
她的話無意中刺痛語彤心底的傷感。太多的約束對她而言只是一種壓力,造成她們 母女無法和平相處的一種壓力。但她不會把這種內(nèi)心感受告訴瓊雅阿姨,就當是對媽媽 的忠貞感吧。
「語彤,你媽好嗎?」方昱文的眼中自然流露出一抹柔情。
「當然好!拐Z彤暗暗替父親感到不平。媽霸道的決定了他們之間的婚姻關(guān)係和未 來,爸非但毫無怨言,還一心牽掛著她。「一樣忙著追尋目標,一樣的朝氣蓬勃、永不 倦擔(dān)」「昱文,你何必擔(dān)心她呢?在我以為,婉婷是那種不需要任何男人也能活得多姿 多彩的女人!乖傃诺纳袂檠}雜難解,似乎帶有讚美、羨慕,卻又有一絲嫉妒和嘲諷 。
「大概是吧!狗疥盼牡男θ菅e蘊藏著一抹失落。
語彤靜靜地打量著父親。他實在是一個愛家、愛妻子、愛孩子的好男人,放棄他, 恐怕是媽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吧!她知道爸爸曾因婚姻失敗而深受打擊,離婚後不到一個 月的時間,他便拋下一切隻身赴美……她懷疑,他心中的傷痕痊癒了嗎?是瓊雅阿姨為 他療傷止痛的嗎?
不忍見父親陷入自憐的情緒中,語彤岔開話題:「爸,我先把您的行李拿到我的臥 室安頓好,然後我們上街購物,看我們這個家還需要添購戰(zhàn)什麼。」
她不知道爸媽如何分配財產(chǎn),只知道爸將他們共同居住二十多年的大房子留給了媽 ,自己這會倒成了無殼蝸牛。
「不了,語彤。」方昱文柔聲婉拒屬出瞭解的笑容。
「我知道你真心想攸留我這個老爸,但你這裡對我們而言太小了點。更重要的是, 我不想自私的干擾你目前獨立的生活。我在美國常擔(dān)心你……擔(dān)心你無法適應(yīng)我和你媽 離婚後的生活,但現(xiàn)在看到你這麼精神奕奕,看到你替自己佈置了這麼一個舒適的小窩 ,爸覺得相當欣慰。」
「可是爸……」
「語彤,別操心!乖傃泡p輕地打斷她!肝液湍惆忠呀(jīng)決定,我邀請他搬進我 坐落在天母的家。在美國期間,那房子一直有按時請人打掃,這會隨時都可以搬進去, 而且我那房子非常大!
語彤想開口反對,卻找不到反對的理由。他們在美國相互扶持生活了一年多,沒道 理回臺灣就必須改變,況且……或許爸和瓊雅阿姨之間的關(guān)係早已超乎她所知的?
「好吧。」她只好同意!覆贿^,爸,您一定要常常來看我!
「當然。」方昱文寵愛的摟著她,朗笑道:「這會我們父女之間隔的只不過是幾條 街。而不是太平洋!
曾瓊雅也跟著綻放出輕脆的笑聲。「是!在美國的時候,他一提起你就恨不得插 翅飛回來,這會還有什麼能阻止他來探望你這唯一的寶貝?」
正當語彤沉醉在父親慈愛的呵護之中,廳門卻毫無預(yù)警地被推開——朱婉婷宛如突 然來襲的一陣狂風(fēng)驟雨,將一屋子的歡聲笑語全吹散。
方昱文鬆開女兒,熱切的迎向她!竿矜茫
乍然面對離異一年未見的前夫,朱婉婷並非不激動,但曾瓊雅的存在卻澆熄了她所 有的感覺,只除了全然的憤怒和她不願承認的嫉妒。
朱婉婷避開他的手,將下巴抬得半天高。「你好,『方先生』。」
「媽……」語彤以祈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實在害怕她會把氣氛弄僵。「爸才剛下 飛機,就立刻趕來看我!
「是嗎?」她完全不在乎女兒懇求的目光,只想把心裡的不快感宣洩出來。「我來 得可真不是時候,沒打擾到你們一家三口共享天倫之樂吧?」
「媽!」方語彤無奈的呻吟,只有白癡才聽不懂她話裡嘲諷的意味。
方昱文不解地搖頭!竿矜茫阍觞N這麼說呢?」
朱婉婷把頭抬得高高的,斜眼著矮她半個頭的曾瓊雅。「如果打擾了你們,我很抱 歉,但至少我有權(quán)利來看我的女兒!
曾瓊雅回予她一個友好的笑容!竿矜茫蹅冩⒚脗z好久沒見了,你怎麼就顯得這 麼客套、生疏!
朱婉婷緩緩綻開笑顏,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我可不夠資格與你以姊妹相稱, 我該怎麼稱呼你呢?……『方太太』?」
「婉婷,你誤會了!」方昱文急切地解釋:「我和瓊雅……」「你們之間如何完全 不干我的事!」朱婉婷故意裝出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模樣,但她冒火的雙眼卻洩露出另一 種情緒。
「我和昱文還沒發(fā)展到那種地步。」曾瓊雅試圖以無辜的笑臉來掩飾她的譏諷,但 一點也不成功!竿矜冒。闳绻闷嫖液湍闱胺虻年P(guān)係,為什麼不直截了當?shù)貑,?nbsp; 必用這種方式臆測呢?」
「你們還沒結(jié)婚嗎?」朱婉婷誇張的瞪大眼睛,一副快被嚇昏的模樣!浮悍较壬 』,你真是出人意料。
食古不化的老學(xué)究竟然跟上了時代潮流,學(xué)起年輕人同居試婚?真教人『敬佩』!
但是……你不怕這種行為會影響你百年樹人、教育英才的高尚形像嗎?」
方昱文殷切地凝視著她。分開這三百多個日子以來,他沒有一天不思念她;即使此 刻面對她的冷漠和譏諷,仍化不開他滿腹的深情和愛意!竿矜茫虑椴皇悄闼氲哪 樣。」
朱婉婷再將攻擊的炮火轉(zhuǎn)向曾瓊雅。「我說『方太太』……哦,不,『曾小姐』, 你的『功力』實在退步不少,就我以前對你的瞭解,你死纏爛打的功力可是無人能及的 ,這會怎麼會讓方昱文成為你手下的漏網(wǎng)之魚呢?」
「媽,拜託!」語彤拉著母親的手,盡量壓低聲音:「別讓爸和瓊雅阿姨這麼尷尬 ,我拜託你理性點!」
「你這個胳臂往外彎的不肖女!」朱婉婷同樣壓低嗓音,卻堅決的掙開她的手。
「婉婷,你是怎麼啦?」曾瓊雅直勾勾的迎祝她那蘊滿怒火的雙眸。「二十多年的 老朋友了,心裡有什麼不痛快不如直接說出來,我可不記得自己幾時招惹你來著,瞧你 冷嘲熱諷的,嘴巴還是像年輕時一樣鋒利!
「是啊,有的人一輩子也改不了個性!顾难酃庀駜芍Ю麆χ鄙湎蛩!妇秃帽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搶奪不屬於你的東西!
「我究竟搶了你什麼東西?」曾瓊雅臉上的笑容愈來愈掛不!肝覊蛸Y格與你爭嗎 ?
幹嘛貶低你自己,你朱婉婷高高在上、目空一切,誰有資格與你匹敵?更何況是我 曾瓊雅!
朱婉婷火辣辣的回嘴:「你是不夠資格,你只配撿我不要的!」
曾瓊雅以滿溢著嘲諷和刺探的眼神瞅著她!改氵B這種雅量也沒有?你不懂得珍惜 的或許正是我渴望擁有的。說真格的,眼見你這麼激烈的反應(yīng),我真要以為你是開始後 悔起自己所放棄的。」
「我朱婉婷從不知道什麼叫後悔!」她強硬地宣稱,一再漠視自己真正的感覺。
「夠了!媽——」方語彤忍不住介入她們的唇槍舌劍之中。她懂得這兩個女人話中 真正的含意,誰不懂呢?
爸爸臉上極其無奈且深受傷害的神情,使她決定要阻止這一切。
「爸,你剛下飛機一定累壞了,先回去好好休息,我明天再去看你,好嗎?」
「可是,你媽媽顯然誤會了一些事,我想跟她解釋……」方昱文不捨的看著朱婉婷 。
「沒用的,爸!拐Z彤握了握他的手,催促道:「有機會再說吧,爸!
曾瓊雅也勸道:「是啊,昱文,坐了那麼久的飛機,你又興奮得睡不著覺,這會一 定累了!顾室庑σ饕鞯慕又f:「我家環(huán)境清幽。鬧中取靜,你一定住得慣的。」
方昱文無奈地點頭,眼光仍停留在妻子臉上!竿矜,你心情不好,我先走了,我 會找時間去看你!
「不必,方先生,我跟你無話可說,我們之間已經(jīng)沒有任何瓜葛了!」狂烈的怒火 在朱婉婷身軀裡燃燒。
一想到他和曾瓊雅在一起的情景,她就像座隨時會猛烈爆發(fā)的火山!
曾瓊雅略帶得意和挑釁的展顏一笑。「再見了,婉婷,雖然你有一條既毒又尖銳的 舌頭,但畢竟我們是近三十年的好朋友,我不會介意的!
朱婉婷發(fā)出極不淑女的冷嗤,咬牙切齒地大叫:「語彤,拿香水來驅(qū)散一屋子的羊 臊味!」
在母親暴跳如雷的謾罵下,語彤匆匆送走父親和曾瓊雅,再寒著一張臉進屋面對她 。
「媽,你有必要這樣嗎?你最自豪的淑女風(fēng)範和高貴氣質(zhì)到哪去了?」
「你敢教訓(xùn)我?你這個吃裡扒外的不肖女!」朱婉婷將一肚子悶氣發(fā)洩在女兒身上 。
「你心裡只有你爸爸,根本沒有我這個媽存在!」悟彤不服氣的回嘴:「你要我怎 麼做?
盲目的抓起菜刀替你攻擊瓊雅阿姨?媽,你和爸婚姻破裂是你們的事,你不能妄想 將我一分為二,你要求我絕對的忠眨前幟?�
「如果有一天你爸爸娶了曾瓊雅那狡猾的女人,你會怎麼做?」朱婉婷怒火沖天的 質(zhì)問:「改口喊她媽?
或者乾脆忘了我才是生你的人?」
語彤毫不畏縮的迎視著她!改闶俏覌專@是永遠改變不了的事實,但如果瓊雅阿 姨真能帶給爸爸快樂幸福,我就會真心接納她!
「是,我知道你一定會!」她覺得寂寞、孤立無援,她以一貫的憤怒來掩飾自己的 脆弱!肝业降自炝耸颤N孽,竟會有你這樣的女兒!你根本是以氣死我為樂,愈是我痛 恨的,你愈會去做!」
「不是這樣!」語彤以同樣憤怒的語氣反駁:「而是你總想主宰我,從沒想過我要 的是什麼、渴望的是什麼,只是霸道的要求我遵循你的方向走!
「你和你爸爸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污點!」朱婉婷愈罵愈氣,嗓音尖銳刺耳。『你們 父女倆同樣的頑固愚蠢!
永遠聽不進我的話……」
「你未必永遠是對的。」語彤不勝其煩的打斷她,一古腦兒的將心底壓抑已久的不 滿宣洩而出!甘聦嵣希沐e得離譜!你以為自己是上帝、是天上的神,你總想主宰我 和爸爸的人生,將我們當傀儡般的任你操控。你永遠弄不明白,你所想追求的未必是我 們想要的,你並不比我們聰明或者高明到哪去,你只是比我們貪心,比我們霸道而已! 」
朱婉婷張口結(jié)舌的瞪著女兒,以著震驚的口吻怒斥:「你竟然敢出言辱罵生你的母 親,你好……你不怕造天譴!」
「就算天打雷劈我也認了。」語彤的心中宛如決堤而出的洪水,翻騰不止再也無可 抑遏!肝沂軌蛄耍∥以僖膊灰犇阕砸詾槭堑慕ㄗh和忠告,我真的受夠了!」
「你——」
朱婉婷揚起手,在面對女兒無畏、甚至挑戰(zhàn)的眼神時猶豫了一下,她轉(zhuǎn)移攻擊的目 標,手一揮,推翻了置於矮櫃上的盆栽,花盆破裂的聲響阻止不了她的怒火,她還想砸 更多更好的東西,直到她滿意為止。
「住手!」語彤衛(wèi)護著另一株盆景,以阻止母親盲目的破壞。她所有的耐性都隨著 精緻花器的破裂而瓦解。
「要砸回去砸你那品味超卓的屋子,不準再動我屋裡任何一樣?xùn)|西!你以為我為什 麼堅持非要搬家離開你?我連做夢都渴望一個屬於自我的空間,我絕不容許你破壞它! 」
「你竟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朱婉婷停在半空中的手,顫抖得猶如風(fēng)雨中的 樹葉,她淚如雨下!竿髻M我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你,你竟然是這麼一個大逆不道的 女兒!早知道如此,我會在你一落地時就活活把你掐死,現(xiàn)在也不必忍受你的不孝和忤 逆!」
「隨你怎麼說,只是不要說給我聽。」她無法感到愧疚,此刻不能,她已經(jīng)被逼至 崩潰的邊緣!肝仪笄竽阕,讓我安靜一下。」
「我會走!」朱婉婷又氣又傷心的哭喊:「我再也不會管你,就當做我沒生下你這 個女兒一樣!你會後悔的,有一天你會為自己這麼對待生養(yǎng)你的母親而得到報應(yīng)的!」
「你以為我在乎?或許只有死這條路才能真正擺脫你的操縱!拐Z彤說著氣話,但 這一刻,她真的有股想自我毀滅的衝動。
朱婉婷忘了哭泣。語彤眼中異樣的神色令她擔(dān)憂,但她不改以往的作風(fēng),以諷刺的 口吻想嚇阻止她的傻念頭!笇に朗侨跽叩男袨椋銊e真以為一死百了,要有本事就證 明沒有我你會活得更好,有本事就闖出一番作為給我看!」
「夠了,拜託!」語彤什麼都不在乎了,只想安靜的一個人獨處!肝仪笄竽阕! 」
「好,以後就算你求我,我也不會來!」
朱婉婷怒沖沖地奪門而出,隨著鐵門發(fā)出的砰然巨響,隨之而來的是一片教人窒息 的靜默。
語彤彷彿不堪負荷的頹坐在光滑的地板上,出神地盯著被破壞的盆栽,她的淚一滴 滴落在依然盛開的花朵上……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呆坐了多久,直到輕微的開門聲驚醒了 她。語彤一把抹掉滿臉的淚痕,重新武裝起自己。
「拜託,媽,你就不能讓我安靜一下嗎?」她嘶聲抗議。
「是我。」向書祁挺拔的身影走進她的視線之中。
「我媽給你我的鑰匙?」她尚未熄滅的怒火此刻更是一發(fā)不可收拾!杆觞N敢! 」
向書祁平靜的解釋:「婉婷阿姨來找我,我知道你們母女之間發(fā)生了爭執(zhí),不管怎 麼說,她還是關(guān)心你的,她央求我來看看你!
憤怒的火焰燒去了她的理智!語彤像只被搶去地盤的狗兒般叫囂。「她妄想主宰我 的人生還不夠?更進而找你這個劊子手來侵擾我的生活,戕害我自由的意志,難不成你 們想聯(lián)手逼死我才肯罷休!」
書祁不理會她的指控,走向廚房,找了個類似花器的小水盆,又折了回來。
語彤繼續(xù)她的攻擊!肝爷偭瞬艜俳o你機會接近我!向書祁,無論你有什麼不可 說的理由,我都不會給你絲毫機會的!你不必再白花心思,你走!留下我的鑰匙,然後 滾出我的視線,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向書祁依舊不理會她,只是安靜的將花移植到他找到的小水盆裡,仔細的整理它, 替它澆水……「你可惡!你們一樣的可惡……」得不到任何回應(yīng),她尖銳的嗓音愈來愈 小,愈來愈無力,最後消聲於安靜的空氣之中……語彤靜靜看著他熟練的照顧著那株被 破壞的植物,她的心卻奇跡似的得到了安撫,她的混亂和痛楚奇跡似的消失於無形。
「她砸了那盆花……」語彤的嗓音不再尖銳高亢,而是低沉沙啞猶如暗夜裡悲哀淒 涼的曲調(diào)。「我媽每次生氣就會用砸東西來發(fā)洩,當我知道她和我爸離婚的事之後,我 也如法炮製的砸毀了我自己的房間!
她微頓,綻開一抹自嘲的短暫笑容!傅钺嵛野l(fā)現(xiàn),砸毀一切也改變不了什麼, 甚至得不到任柯安慰,於是我發(fā)誓,絕不再重蹈我媽的覆轍。」
他的安靜使她有機會盡情宣洩內(nèi)心的混亂和她從不願正視的恐懼!冈谀銏(zhí)意將這 些花塞進我的屋子之前為什麼它空洞得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擺飾?因為我害怕,我害怕 自己會變得像我媽一樣,我怕這些無辜的東西會成為我洩忿的工具,所以我不要它們… …我不要像我媽一樣,我不要有任何跟她相像的地方。她愈想改造我,我愈想反抗!
他停下一切動作,靜靜的看著她。語彤驚覺自己透露了內(nèi)心不曾與他人分享的秘密 ,再次想武裝起自己。
她精緻的臉龐冷若冰霜!改銥槭颤N還在這裡?你為什麼拿這種眼神看我?」
「我餓了!」他極突兀的冒出這麼一句。
語彤匪夷所思的瞪大了雙眼!他竟然枉顧她的感受,只在乎自己的肚皮?她張開嘴 ,正想詛咒他的無心和該下十八層地獄的罪行,但她的嘴又緩緩的閉上,一抹隱忍不住 的微笑差點跳出她美麗的唇邊。
無論她肯不肯承認,向書祁顯然比她所知的更瞭解她;他知道,此刻若流露出一絲 同情或者妄想安慰她,她只會崩潰,只會生氣得將他推得更遠。
「你吃過一種以鳳梨為主的披薩嗎?」他雙眼亮晶晶,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
她轉(zhuǎn)怒為喜!赶耐呐_?」
他點頭!高加了火腿和鮮蝦,味道相當特殊,我們叫外賣送來吃吧?」
「好,不過不加鮮蝦。」
「加蝦!顾麍猿帧
她比他更堅持。「不加。」
「猜拳?」
她搖頭。
「怕輸?」
語彤接下挑戰(zhàn),不出五秒,爆出勝利的歡呼。
她不僅為自己贏得了一個不加鮮蝦的夏威夷批薩,還贏得了一整天的好心情。
「難怪你喜歡廚房裡的工作,你穿圍裙的模樣相當出色!狗秸Z彤大刺刺地坐在餐 桌前,盯著向書祁在爐火前忙碌的身影,不時調(diào)侃、取笑他一番。
他自得的一笑,關(guān)掉火,將熱氣騰騰、香味四溢的廣東粥端上餐桌!缚梢詣涌炅 ,嘗過以後你會更佩服我過人的天賦。」
語彤享受著美食,佐以他與眾不同的幽默和風(fēng)趣,不時綻出銀鈴般輕脆的笑聲。無 論她肯不肯承認,向書祁已然成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存在她心中的圍牆隨時都有傾圮 倒塌的可能。
門鈴聲在這時突然響起,向書祁自告奮勇前去應(yīng)門;不一會兒,他和白筱帆走了進 來。
語彤笑著招呼:「嗨,筱帆,吃飯沒?要不要嘗嘗向書祁的手藝?」
「好!拱左惴碜谒砼。
「來,道地廣東粥,我以人格保證絕對好吃!顾笄诘靥嫠⒘艘煌。
「筱帆,你知不知道凱蒂被公司分派到日本受訓(xùn)三個月?」
她點頭。
「我想這樣最好,換個環(huán)境,凱蒂會愈早忘記喬治﹒李那渾球帶來的傷害。」
筱帆再次點頭,無意識地撥弄著碗裡的食物。
語彤吃完最後一口粥,仔細打量著她。「瞧你心不在焉的,怎麼了?」
筱帆放下湯匙,幽幽歎了口氣!胳读⒄娴暮湍莻『純情』的小舞女舊情復(fù)燃了。 」
她以沉鬱卻平靜的口吻接著說道:「那女人大大方方打電話來找於立,不像以前總 是偷偷摸摸;我問過於立,以平和的方式問過他……」她鄭重的強調(diào):「我發(fā)誓,我真 的是以非常非常理性的態(tài)度跟他溝通,但他只是輕描淡寫地告訴我,他和那女人是朋友 ,然後理直氣壯地說,即使是我也無權(quán)干涉他交朋友的自由!
語彤瞠目結(jié)舌,一時無法反應(yīng);她驚訝的不是於立放蕩的行徑,而是白筱帆那一臉 的平靜。換作以往,她這會兒早已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筱帆不尋常的鎮(zhèn)定反倒教 她無所適從。
筱帆看穿她眼裡的驚訝和疑問,輕聳了聳肩。「我已經(jīng)為於立層出不斷的風(fēng)流韻事 哭夠了,不想再浪費我的眼淚!
語彤以新的眼光看她!赣袀性!這麼說你完全看開了,準備放棄於立了?」
她搖頭。「我只是試著以較理性的方式去思索,我和他之間的問題究竟出在哪?」
「於立就像只『勤勞』的蜜蜂,習(xí)慣到處採集花蜜!
她覺得這是唯一的原因。
「說真的,經(jīng)過我上回努力的改變之後,我和於立之間緊張的關(guān)係改善不少;有時 候,我們甚至又回到當初熱戀時那種甜蜜的感覺。」短暫的笑靨一閃即逝,筱帆那漂亮 的柳眉微微蹩起!肝矣X得,他至少有點在乎我,但他又似乎不斷在抗拒什麼,我甚至 覺得他是故意要讓我察覺他在外面的行為……我真的愈來愈無法瞭解於立,愈來愈不懂 得男人!」
「我懂,因為我是男人!挂恢膘o默不語的向書祁突然插進話!刚驗槲沂悄腥 ,所以我知道該如何整治那位叫於立的仁兄!
「那你倒說說看。」語彤懷疑地盯著他,希望他能說點有建議性的道理出來。
向書祁慢條斯理地開口說道:「筱帆的柔情就像一只項圈,而於立就像只急於掙脫 項圈的狗。你愈施加壓力,他只會反抗得更劇烈。他想在被你套牢前做最後的掙扎。」
他的比喻相當有趣!肝业慕ㄗh是,你索性放開緊著項圈的繩子,轉(zhuǎn)身尋找另一隻 可愛的小狗,不再回頭看他一眼,那麼他就會回過頭來舔你的腳趾頭,渴望引起你的注 意。」
筱帆一臉茫然,似乎更加迷惑了。「書祁,你是在開玩笑嗎?」
「不,我倒覺得這是個不錯的點子!拐Z彤沉吟的贊同他,換來他一個滿足的笑容 。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你也去結(jié)交其他的男人來氣死於立。」
「我不要其他男人,我只要於立!贵惴垩e淨(jìng)是對他難捨的濃情蜜意。
語彤翻了個白眼,強忍住罵她沒志氣的衝動,耐著性子解釋:「並不是真的叫你去 跟別的男人在一起,而是拿他當幌子,一個能引起於立警覺到他即將失去你的幌子!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瓜驎铑l頻點頭。
筱帆嘟起漂亮的紅唇,抗議得直搖頭!覆恍校恍,萬一於立真的借此要求分手 ,怎麼辦?」
語彤投給她一個殺人般的眼光!改屈N,那種男人根本不值得你留戀。」
向書祁跟著附和:「這是個值得一試的方法,否則繼續(xù)下去,你和他早晚會走上分 手之途。」
「好吧!贵惴K於點頭答應(yīng),但她還有別的疑慮。
「不過,我該到哪裡去找一個肯配合我演戲,卻不會真愛上我的男人呢?」
「這倒是個問題……」語彤沉吟的支著頭,把她所能想到的人選篩選過一遍,卻找 不到一個真正適合的人。
她抬頭求救的看著向書祁——腦中突然靈光一現(xiàn),黑白分明的瞳眸像寶石般發(fā)出耀 眼的光芒。
「就是你。」看穿他眼裡的拒絕,語彤先聲奪人。
「不要搖頭,就是你!
筱帆皺起的眉頭漸漸展開,綻開一抹釋然和愉悅的笑聲。「如果是書祁,我會非常 樂意演出這麼一場戲,畢竟,我相當喜歡你的友善、親切,而且……你長得很帥。」
「他帥不帥跟這個計劃毫無關(guān)係。」語彤不耐煩的提醒她,繼而以獵人般緊迫盯人 的眼光瞪著他!更c子是你出的,由你出任『男主角』最恰當不過。」
「不。」他一徑搖頭,委屈地抗議:「這個要求太過分了吧!那會使我成為一個搬 石頭砸自己腳的大笨蛋!
「好人做到底。」語彤話中帶有明顯的威脅!溉绻氵想踏進我屋裡一步,你最 好點頭!
「不。」他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肝也荒茏屪约撼蔀橐粋畏懼強權(quán)的男人!
他非比尋常的堅持令她束手無策,而筱帆則像個被虐待的小媳婦般,安靜地坐著聆 聽他們之間的爭執(zhí)。
她安撫的輕拍筱帆的背。「你把粥吃掉,我和向書祁到客廳獨處幾分鐘,很快就回 來,我保證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
半推半拉的,他們一起來到客廳。
方語彤交握著雙臂,以不甘卻又無可奈何的眼神瞪著他。「開出你的條件!
他笑了,一臉詭計得逞的勝利笑容。「你愈來愈瞭解我了!
「廢話少說!顾男θ荽碳ぶZ彤脆弱的神經(jīng)末梢!竸e露出那種像白癡般的傻 笑,你可還沒贏!」
他眼裡綻出充滿自信的光芒,顯示他認為自己已勝券在握。
「一個正正式式的約會,一個溫馨、浪漫的燭光晚餐。」他露出陶醉的嚮往微笑。
「你必須盛裝赴會,展現(xiàn)出最美的一面;而且這其間,你不但不能大聲罵人,不能 發(fā)脾氣,還必須溫柔、服從、愉悅的享受我的陪伴。」
在語彤還來不及破口大罵之前,他溫和地開口威脅:「你最好從現(xiàn)在開始就表現(xiàn)出 你的找猓米屛蟻嘈拍閌欽嫻撓行南霠幦∥業(yè)暮獻鰲!�
語彤吞下已到舌尖的話,活像被人硬塞了十顆鴨蛋般嘔得要死!但為了自己對筱帆 的承諾和義氣,她只有強忍住想一掌摑掉他臉上那龠賡廡θ蕕男n動。
「如果你接受這些條件,我保證會盡全力扮演好這個角色,幫助筱帆挽救她的愛情 ,怎麼樣?」他極有技巧的催促她做下決定。「只是一頓晚餐嘛,你到底怕什麼?怕自 己會情難自禁臣服在我腳下?」
他的激將法果如預(yù)期般發(fā)揮了效用,語彤不得不吞下他放出的餌。「成交!」
「成交!」他似乎已經(jīng)聽見她心牆粉碎的聲音。
「天。∏莆易隽耸颤N?我竟然塑造了一個足以威脅我絕色美女頭銜的你!」白筱 帆誇張的尖叫。
方語彤凝視著鏡中的自己,她的驚訝並不亞於筱帆。
她茫然的眨眨晶亮的雙眸,「她」確實是個美女,一個令人心動的美女,一個連她 自己都認不得的美女!
筱帆將她齊耳的短髮抹上摩絲,全往後梳成一個小髻,不但展現(xiàn)出另一種風(fēng)味,還 凸顯出她精緻、典雅的五官。在她的堅持下,筱帆省去了粉底和腮紅;其實語彤不需要 這些,她雪白如玉、如凝脂般的肌膚勝過任何品牌的粉底、腮紅;筱帆只替她塗上淡淡 的眼影和素雅的口紅,卻意外收到畫龍點睛的效果,塑造出一個清新自然卻又亮麗無比 的美女,一個會讓男人忍不住多看幾眼的美女。
筱帆翻遍了她整個衣櫥,挑了一套凱蒂一年前送給她的生日禮物。語彤從來沒有穿 過,因為嫌它太過盛重、太過性感,是一套兩件式的裙裝,全黑,和雪白的肌膚形成明 顯的對比;內(nèi)裡是一襲肩帶式的小洋裙,及膝的長度露出她修長的小腿,傘狀的裙擺在 她每次移動時,舞出弧度優(yōu)美的浪花;洋裙外面罩著一件同色系的小外套,不但可以遮 掩她裸露的肩頭,若隱若現(xiàn)的更引人遐思,營造出一種性感又嬌俏動人的效果。
白筱帆就像個神奇的魔術(shù)師,在她身上製造了不可思議的奇跡。
「書祁的眼光絕無法從你身上移開的!贵惴A(yù)言,相當佩服自己化腐朽為神奇的 功力。
「這完全不像我……」語彤輕輕吐出這句話,似乎深怕稍一大聲,便會震碎這魔法 所創(chuàng)造出來的幻像,她又會變回衣衫檻樓的灰姑娘。
筱帆似真似假的開玩笑!溉绻阋幌蛉绱耍覀兘^不會成為朋友,我從不跟比我 漂亮出色的女孩站在一起,那會徹底傷了我的自尊!
語彤猶豫了起來。「這樣會不會太過盛重?我可不想讓向書祁以為我急於取悅他。 」
「當然不會。」筱帆安撫的哄勸。「你有責(zé)任使他的夢想成真,這是你欠他的!
語彤不以為然的反駁:「是你欠他,不是我。我是為了你才答應(yīng)他這種可笑的條件 !
「如果他要求的是我,我會興高采烈享受這個夜晚;跟一個這麼帥的男人共享浪漫 的燭光晚餐,我實在想不出你有什麼理由抱怨!」她嘲謔地輕笑。「好嘛,就算真的這 麼痛苦,也請你勉為其難,想想我這個快因愛而心碎的多年好友份上,就硬著頭皮去忍 受這鈔酷刑』吧,拜託!」
她還來不及答話,門鈴就響了,語彤的心跳瞬間加快。兩頰發(fā)燙,她不想去開門, 她只想緊緊鎖上房門,跑去躲在衣櫥裡。
但筱帆不給她逃跑的機會,一路拖著她前去開門。
當門打開的剎那,當她和向書祁四目交接的剎那——一道明顯的電流貫穿過他們兩 人身上,造成了雷霆萬鈞的震撼力!
筱帆說的並不誇張。向書祁的雙眼確實像生根似的定在她身上,威脅著要將她看穿 ;
語彤被他看得一顆心彷彿在坐雲(yún)霄飛車般,忽高忽低、動盪不安。
他顯然也為了這個約會而費神打扮了一番;雖然他平時也相當注重衣著的品味,但 語彤從未見他穿得如此正式。他的襯衫潔白到幾乎會發(fā)光,墨綠色的西裝和長褲完全襯 托出挺拔偉岸的身軀,而頸上相襯的領(lǐng)帶使他這一身打扮更臻於完美。筱帆說得對,和 這麼一個英俊出眾的男人約會不會是酷刑,許多女人會為了想和她交換位置而不惜付出 一切代價。
「醒醒,兩位!」筱帆誇張地揮著雙手,綻開極具調(diào)侃的笑容!缚靹e浪費時間發(fā) 呆,祝你們有個愉快、浪漫的夜晚!
在她的催促下,在向書祁充滿紳士風(fēng)度的挽扶下,語彤以飄忽不實的腳步隨著他走 。
經(jīng)過電梯、迴廊,來到寧靜的中庭,他突然停下腳步,在朦朧的月光下,深情款款 的凝視著她。
「你好美,美得超乎我的想像!」他無法自己的沉醉於她所散發(fā)出來更勝於星月般 耀眼的光芒。
「少肉麻兮兮的,噁心死了!」他的讚美似火焰般燒灼著她的心,她以一貫兇巴巴 的態(tài)度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他無奈地輕笑,對她搖了搖頭!竸e忘了你答應(yīng)我的第一項——溫柔!
「好吧。非常謝謝你的稱讚,你也同樣的出色!
語彤不自在地清清喉嚨,覺得那怪異的嗓音彷彿不是出自自己之口。
「很有進步!顾撛S地一笑,突然輕柔地扶住她纖細的雙肩,再度用熾熱的眼神 將她盯在原地動彈不得,如音響般低吟出他內(nèi)心的渴望!肝蚁胛悄悖
「這並不在你開出的條件之中!徽Z彤強擠出抗議。
「別忘了你答應(yīng)我的第二項——服從!顾麥睾偷奶嵝。
語彤被他情深款款的眼神蠱惑得心神大亂,只能虛弱地抗議:「那是勒索……」他 輕柔地反駁:「是服從!
接下來的幾分鐘內(nèi),她完完全全迷失了。當他溫?zé)岬拇綔厝岬木鹱∷臅r……語彤 整個腦子一片空白,她不能移動、無法思考、甚至忘了呼吸,她所有的知覺——只專注 在他所帶來的那種驚天動地、無可形容的美妙感覺中。
那是一個纏綿、難分難捨的熱吻,那是一個她甘願就此沉淪、永遠不再醒來的美夢 。
他繼續(xù)加深這個吻。語彤整顆心起了爆炸性的反應(yīng),她覺得自己好像是狂風(fēng)暴雨中 的一葉扁舟,洶湧的浪潮將她掀至浪頂雲(yún)端,令她飄搖不定;而他,則是狂風(fēng)暴雨的大 海中唯一的避風(fēng)港。
他終於結(jié)束了這個吻。語彤強忍住要拉回他的衝動,只能虛弱地緊攀著他,以阻止 自己心醉神迷地昏倒在他的懷裡。
她如夢似幻的迷濛眼神,再度激起他另一波的渴望。
「我寧願就這麼吻著你,哪兒也不去。」
語彤像剛剛跑完馬拉松似的嬌喘連連。她迷茫的意識還未完全恢復(fù),只能幽幽地吐 出第一個躍至她腦中的念頭!肝液灭I!」
他爽朗的笑聲打破了存在於兩人之間充滿激情的魔咒。向書祁的男性自尊並沒有因 此而受傷,他早該知道方語彤是與眾不同的,他愛的不也就是她那與眾不同的思想和性 格嗎?「我也餓了!顾w貼地附和,挽著她走向那輛白色的跑車。
一路上,他不曾再有任何大膽的舉動,只是不斷以眼神向她示愛。語彤的臉紅了又 紅,她發(fā)現(xiàn)自己這輩子臉紅的次數(shù),加起來還沒今晚的多。
直到進了餐廳,在待者的帶領(lǐng)下入了座,語彤才鬆了口氣。在大庭廣眾之下,可以 防止他或自己做出任何逾矩的不當行為。
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他露出一抹略帶邪氣的笑容。
「我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吻你的,雖然我很想。語彤,放輕鬆點,你瞧這裡的氣氛 這麼美好,我要你徹底實踐答應(yīng)我的第三項——愉悅的享受我的陪伴,好嗎?」
她環(huán)眼四顧,這餐廳的格調(diào)、氣氛確實相當不錯;餐桌上燭火搖曳,暖暖的金黃光 芒投向他們,但她覺得自己體內(nèi)有更多的熱力在燃燒。
矢志抗拒向書祁的決心開始動搖,她怎麼可能抗拒得了一個使自己覺得與眾不同、 深受愛慕以及被如此重視的男人?既然抗拒不了,何不暫時放下心防,盡情享受這個醉 人的夜晚呢?她向自己承諾,就這個夜晚,然後她會再次築起心牆,不讓他得以跨越雷 池一步。
「好!顾献鞯卦手Z,綻開愉悅的笑靨。
他們真的享受了一頓非常溫馨、浪漫的燭光晚餐。
在他願意的時候,他可以是一個最溫柔、最體貼的好情人;同樣的,在她願意的時 候,她也可以變成一個最甜蜜。最溫馴的小女人。
語彤第一百次因他的話而綻開笑靨,她並不想像個被愛情衝昏頭的小女生似的只會 傻笑,但她的理智和自製卻早已背叛她而去。直到一個不速之客的介入,使她終於恢復(fù) 了點冷靜。
「陳老,好久不見!」向書祁起身向一個已逾花甲之齡的老人問安。
老人笑吟吟地看著他倆!肝铱蔁o意打擾你們年輕人約會呀!女朋友嗎?好眼光! 」
語彤頷首為禮,沒有浪費心力去解釋。
他又問:「向老還待在東京?你爸爸可真是好福氣,在臺灣白手打下江山,連鎖店 一家開過一家,又有你這麼傑出、幹練的好兒子繼承家業(yè),這會他老人家才能這麼悠遊 自得的享受生活。不像我;年紀一大把了還放不下?lián)樱蜕挛夷遣恍鹤訒䴕Я宋?nbsp; 辛苦創(chuàng)下的事業(yè)。」
書祁謙虛的搖頭。「您老太過獎了,我哪有什麼了不得的才能,所幸家父打下的根 基厚,我不過是替他守著罷了!
「所謂『創(chuàng)業(yè)唯艱,守成不易』呀!而且就我聽說的,你做事相當有頭腦、有魄力 ,把一些同行打得落花流水,教他們說起你來是又贊又妒。」陳老讚賞地猛拍他的肩。
他依舊是~副謙虛的樣子!富蛟S我的邭獗葎e人好一點吧?」
「年輕有為!年輕有為!」陳老再次拍拍他的背。
「好啦,不打擾你們了,我還約了人談生意,等向老回臺北,我再找機會跟他聚聚 。」
「好的,您慢走!
當他一走遠,語彤便迫不及待的問道:「那老人家口中的書祁,會是我眼前的向書 祁嗎?」
她那難以置信的表情使他只能報以無奈的一笑!肝抑滥阊壑械南驎钍且粋只 會搞女人玩藝兒的娘娘腔,再不然就是個只會粘著你的橡皮糖;不過,顯然的,他對我 有完全不同的評價。」
她的視線緊緊鎖住他。「那麼你為什麼不乾脆告訴我,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你?」
「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品軒』日式食品連鎖店吧?那是家父創(chuàng)下的事業(yè),現(xiàn)在由我在 主持。」
她當然知道,「品軒」是將日式餐點引進臺灣的先驅(qū)者,近來更由餐飲業(yè)轉(zhuǎn)向投資 大型超市,那是個相當成功、相當有規(guī)模的企業(yè),而向書祁卻擁有這一切!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為什麼寧願讓我以為你是個胸?zé)o大志,只想守樁夢園』享 受蒔花弄草樂趣的男人?你為什麼一再任憑我無知的以你的事業(yè)來取笑你?」
她好迷惑,她不知道坐在對面的他,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男人!父闫渌聵I(yè)比 起來,『夢園』顯然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個,你卻花盡心思在上面!
「『夢園』對我來說,有極其特殊的意義。」記憶像潮水般席捲而來,再一次勾起 他的回憶和愛!肝夷赣H愛花成癡,『夢園』是家父送給她的禮物,以減輕自己長年專 注事業(yè)而忽略她的愧疚。我媽把所有的心思花在『夢園』裡,完全不在乎它到底有沒有 利潤可言!簤魣@』成了她精神和心靈上的寄托!
他眼裡閃著動人的光芒,以溫柔得不可思議的嗓音輕訴:「直到她臨終前,曾跪在 她的病床邊立下誓言,我會代替她負起照顧『夢園』的責(zé)任;不但要讓那些植物得以延 續(xù)生命,更要教它們長得更茂盛,花開得更美、更燦爛。其實當初的承諾對我而言已無 關(guān)緊要,我是真心喜愛『夢園』;在那裡,我會覺得更能接近母親,彷彿我們不再是天 人永隔,我好像能在每一個角落看見她的身影。除此之外,在我身處詭譎多變的商場之 余,『夢園』更成為我洗滌心靈的一處聖地。」
方語彤只是盯著他看,久久無法反應(yīng);此時的向書祁,完完全全迷惑住了她。她發(fā) 現(xiàn)自己根本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他;他不是她一直所以為的那個胸?zé)o大志、樂觀開朗得 毫不知人間煩憂的大男孩;而是一個大企業(yè)的負責(zé)人,一個溫柔、懂得感情的成熟男人 。
如果說以前的向書祁有幾分吸引她,此刻的向書祁無異攻佔了她整顆芳心。但她絕 不會承認,甚至不會對自己承認。
「對不起……我不曉得『夢園』對你的意義,還一再拿它來取笑你。」語彤招惱 意的致歉。
他輕握她置於桌上的柔荑,笑吟吟地建議:「沒關(guān)係,只要以後對我好一點來補償 我!
她強忍住已到唇邊的微笑,佯怒地抽回手!秆a償?
我還沒拷問你為什麼對我隱瞞一切,到底有何企圖?」
「一來,我不願拿我父親的財富和成就來向你炫耀,二來嘛……」他沉吟地接著道 :「我有一種感覺,我富有的家世對追求你不但毫無幫助,反而更會教你避之唯恐不及 ,對嗎?而且我懷疑,這其中還牽涉到婉婷阿姨?」
向書祁確實很聰明,確實很瞭解她。如果媽知道向書祁擁有超乎她所想像的身價, 恐怕會不惜任何代價,甚至不惜一切手段將她唯一的女兒推上他的床,以向他勒索這樁 婚事。這就是朱婉婷,她愛名利財富甚於一切。
而語彤將會為了反對她而抗拒這一切,甚至不在乎她所抗拒的是一個令自己心儀的 男人。
「沒錯。」語彤不再隱瞞。「你一和我媽沾上點邊,你就完了。她愈中意你,我愈 不可能給你半點機會。」
向書祁一針見血地指出事實!杆阅阍诳咕芪业臅r候,真正抗拒的不是我,而是 你媽!
「我不在乎這種心態(tài)是對是錯,我只知道盡一切力量去抗拒!顾蛦〉恼Z調(diào)有著 無可壓抑的激動。「她快把我逼瘋了!她干涉、控制、操縱我的一切,她自以為是地替 我訂定計劃,告訴我『她』要我如何如何……所有的事,完全以她的希望為希望!在她 眼中,我沒有智商、沒有思想!她就像從地獄來的惡魔,而我是她手中任其操縱的一個 傀儡,你知不知道那種感覺有多可怕?!」
「語彤,我很遺憾你有這種困擾,你們不曾試著溝通嗎?」
她嘲諷地輕輕扯動唇角!负退郎贤,無異天方夜譚!
「你媽和我們之間一點關(guān)係也沒有!
「我媽替我相中你,你知道那使我有什麼感覺?我好想一腳把你踢到西班牙去。」
「追求你跟婉婷阿姨完全沒有關(guān)係!顾僖淮螄勒芈暶。「我喜歡的是你,吸 引我的是你,婉婷阿姨絕不在我的考量之內(nèi)。你為什麼不以這種角度來看我呢?
完全摒除掉你媽的希望和愛好,完全無視她所帶給我們的陰影,只純粹注視著我, 以我個人的表現(xiàn)來評定我!
他眼中滿載的深情威脅著要將她淹沒,但語彤仍固執(zhí)地不肯放棄最後的掙扎!肝 不能。我一旦想到——如果我們真有結(jié)果,我媽該會有多得意,多以自己為傲,以為她 又再一次掌握了我時,我就無法放鬆,我就會氣得再也不想見到你!
「我相信有一天你會打開心結(jié)的!瓜驎罹拖袷莻愈挫愈勇。無堅不摧的無敵鐵 金鋼,擁有鋼鐵般的意志!肝翌娨庠倮^續(xù)等待!
「你是在浪費時間。」他眼裡的執(zhí)著教語彤幾乎不敢直視。
「這是一場意志之爭,就看誰的耐力夠持久!顾垩e閃著自信的光芒!肝覍ψ 己可是信心十足,我的愛終會有感動你的一天。」
「我相信你很快就會像條落水狗,夾著尾巴逃之夭夭!顾龔娧b自信滿滿的預(yù)言, 但這想像竟無法帶給她一絲滿足,有的只是失落……她無法想像少了向書祁的日子,是 不是又將變回從前的孤獨、空洞?
這真的是她想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