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艾碧兒睜開雙眼,掙扎著坐起身來。
翟老夫人立即向春苗使了個眼色,春苗很快地取過枕頭墊在艾碧兒的背上。
“謝謝!
“你還好嗎?有沒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翟老夫人開口問道。
“沒關系的,娘不要擔心。”她受的僅僅是皮外傷,相當幸運。
翟人杰就沒那么幸運了。
他除了犯下謀殺罪之外,還被發配邊疆充軍抵罪。
二十年之后才能回京!
艾碧兒雖然無意讓他受此刑罰,但律法如此,此外翟人杰之母曾欲買官減刑,在遭 拒后竟一病不起。
“咱們翟家幸虧有你,阿碧!钡岳戏蛉耸锥葘λ硎境錾钌畹母兄x之意。
“千萬別這么說,大家對我都這么好,這是我應該做的。”
翟老夫人拍怕她的手,十分安慰。
午后,翟羽雄來到艾碧兒床前,見她睡得沉,就等在床畔,沒驚醒她。
當艾碧兒一覺醒來,已是一個時辰之后的事。
“你怎么來了?等很久了嗎?怎么不叫醒我?”她坐起身。她可能有輕微的腦震蕩 ,她的頭有點昏。
“我舍不得叫醒你!背了乃,有種純凈的美,教人移不開目光,只有這時候, 他仿佛才擁有她。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一天她終會離開。
但愿不會有那么一天!他想。
“傻瓜!”她笑了起來。
他注視著她,心忽然收得緊緊的。
“我愛你!”他微傾身,將她擁在懷里。
艾碧兒把臉埋在他胸膛上,聽著他急速的心跳。
忽然,她明白了一件事——她對他有著同樣的感情!
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大少爺——大少爺——不好了!”夏蓮急匆匆地奔進了大廳。
“什么事慢慢說!
“少夫人不見了!
“你說清楚!”
“方才我端著早膳到房里的時候,床鋪已經收拾妥當,我找遍了整個靜怡苑,都沒 有少夫人的蹤影!然后……”她的聲音愈來愈低。
“快說下去!”兩道濃眉緊緊地聚攏起來。
“后來我回房打開柜子,發覺里頭少了幾件少夫人平常愛穿的衣裳,而且……桌上 還留有一封信!彼蓱阎刑统鲆环庹郫B的信紙。
翟羽雄展開信,只見上頭寫著一行行娟秀的字跡----
羽雄,對不起,我還是騙了你!離開,是因為我有許多理不清的疑惑,如果找不到 答案,我終究不會快樂。
我答應你一定會再回來,也請你不要放棄自己,努力振作起來,別讓愛你的人失望 。
每一天,我都會為你祈禱,希望我所許下的愿望,有一天會成真!
艾碧兒·雷契翟羽雄把信紙捏在手心里,緊緊閉上雙眼。
很久很久,他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兩年后午后,下起一場大雨。
雨勢不見轉小,反有增大的趨勢。
“大少爺——大少爺——等等我啊!”劉二撐著油傘,追著先他一步踏出馬車的翟 羽雄。
兩年的時光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正好在翟羽雄身上發生了奇跡。
靠著一股不服輸的毅力,與對妻子的愛,他已經告別了坐輪椅的日子,回復了行走 的能力。
這個驚人的改變,讓翟府再度成了媒婆時常走動的地方,因為每一個人都希望能把 閨女嫁進翟府。
不過,翟羽雄未曾心動,每一個黃昏他總會來到城外的渡口等著艾碧兒歸來,不曾 間斷。
沒有人相信她還會再回到中土,翟羽雄依舊天天來到這兒,癡心等待。
遠遠地,一艘渡船往岸邊過來,翟羽雄心神一振,黑眸—一掠過下船的人——這已 經是今天最后一班渡船了。
船客們魚貫地由船艙中出來,不一會兒,已經全下了船,翟羽雄眼底的光芒黯淡了 下來。
“大少爺,船客都走光了,咱們還是快回府吧!雨愈下愈大了。”劉二撐著油傘, 站在翟羽雄身邊。
其實不只是大少爺,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很想念少夫人,只是,時間都過去這么久 了,少夫人回來的希望一日日渺茫。
驀地,船艙里又徐徐地走出一人,船家立即上前撐起油傘,領著這最后一位船客走 上渡口旁的小竹篷。
這船客一身水綠衣裙,頭上罩著一條金色絲巾,她背對著翟羽雄主仆,似在觀看江 上的滂淪大雨。接著,她緩緩解下了頭上的絲巾,露出一頭金紅色的長發。
翟羽雄的呼吸在這一瞬幾乎停滯了。
女子驀然轉身,隔著大雨,目光遙遙與翟羽雄相對。
“大、大少爺……是少夫人哪!”劉二激動的開口。
只見翟羽雄早已離開傘下,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了過去。
“你怎么知道……”艾碧兒喉頭縮得緊緊的,一顆心在發顫。
“我……讓你失望了嗎?”他輕輕地開口,雨水沿著發梢滴在他眉眼,模糊了視線 。
艾碧兒搖搖頭,眼底蓄起了淺淺的淚水,她許的愿已經成真了!
“那么,現在,你也可以實現我許的愿嗎?”他問,滄桑的黑眸透出溫柔。
“你許的是什么愿?”她輕眨著眼阻止淚流。
黑眸深深地凝視她!拔蚁M肋h和你在一起!彼麛傞_雙手。
艾碧兒的淚如決堤般撲籟而下。“對不起……”她投進他懷中,雙手緊緊地抱住他 !白屇恪玫攘恕彼]上雙眼,把臉埋在他頸窩。
“你答應嗎?”隱藏在他眼角的淚,炯炯閃爍。
“我答應!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眱赡陙,她對他的愛一日比一日深。
終于,他讓自己的雙手,牢牢地將她圈住。他再也、再也不會放她走。
“我愛你!”她開口,淚水已布滿臉頰。
“我知道!
劉二站在竹篷外,忍不住也流下了高興的淚水。這才是有情人終成眷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