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這一日,聚賢山莊張燈結彩,人人臉上溢著喜意,武林中各路人馬紛紛來到,氣氛無比熱絡,喧鬧聲不絕于耳。
莊主宮百賢在大堂上接見各路江湖人士,眾客云集,人人臉上莫不現出欽敬之色。
宮百賢乃“天劍派”掌門之子,三年前以一手“落英劍法”擊敗各方武林好手,以三十之齡取得武林盟主之位,是個不可小視的使劍高手,為年輕一輩的表率。
據傳這三年來,他劍法更加精進,單從落英劍法之中就衍生更多精妙的招數,與人過招,往往不出十招便能擊敗敵手。
眾客紛紛私下揣測,今年的武林盟主只怕不會易主!
忽地,一道渾厚的嗓音響起:“諸位大俠,很高興諸位到聚賢山莊共襄盛舉,老夫在此實不勝感激。”此人乃宮百賢之父宮百嘯。
“掌門您客氣了!”四方英雄豪杰紛紛開口回道。
“今兒個聚賢山莊有幸在此為諸位選出下一任武林盟主,還望諸位大俠們點到為止,切莫為此而傷了彼此和氣。”
“當然、當然!
“是啊!選出武林盟主無非是為了維護武林間的和平,哪能因而傷了和氣?!”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宮百嘯朝宮百賢使了個眼色—
“諸位,咱們這就開始吧!”宮百賢朗聲道。
人群之中竄出一名瞧來未足五十歲的男子,眾人定睛一瞧,原來是四川“鐵掌門”之掌門崔虎。
“就由我先來吧!”崔虎朝眾人拱手一揖。
一名高壯的男人亦躍上擂臺。
“在下,秋水堂、單英,想討教幾招!
“請!”
兩人互揖之后開始過招。崔虎練的是掌上的硬功夫,而單英練的則是一路七十二招的大小擒拿法,兩人一剛一柔,難分高下。
總算單英技高一籌,以柔克剛,險勝崔虎。
“承讓了。”單英拱手道。
崔虎笑了笑,退下擂臺。
黑閻傲在此時亦來到了“聚賢山莊”。擂臺上正斗得精彩,誰也沒有注意到他。
此時在擂臺上的是昆侖派的趙正清與武當派的張元宗,兩人皆以長劍為兵器。
此二人皆為武林大家的弟子,練的是正宗武學,斗到酣處十分激烈,兩家各有所長,軒較難分。
“真是好劍法!”四周一片贊嘆聲。
“是啊,不愧為一代宗師的弟子,個個青出于藍!
“哼!憑這種三腳貓的功夫也敢來爭武林盟主之位,真是笑破人肚皮!”一道輕蔑的聲音傳出,聲音不大,卻足以教人聽見。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說話的是一個衣衫破舊的少年。
其中一位胖道士開口:“小兄弟,你師承何派?”他倒并非生氣,只是好奇。有道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許這娃兒身懷絕世武功也未可知。
“無師無派!”
“既然無師無派,就不該口出狂言!迸值朗课Ⅴ酒鹈肌
“哼!我哪是口出狂言,那兩人的武功與我的恩公相比,可天差地遠了!
此話一出,引得眾人好奇不已,不知哪位高人是他口中的恩公?
“哦?敢問小兄弟的恩公是哪一位?”胖道士問道。
“我不知恩公的姓名!
眾人一陣哄笑。
“你們別笑,我雖然不知他姓名,但卻知他此刻身在何處!
“該不會就在聚賢山莊里吧?”眾人又笑道。
“你們等著瞧,他遲早會出現的!
眾人搖了搖頭,紛紛將目光轉回擂臺上的二人。
不多久,趙正清見久戰未果,起了歹念,從袖中發出一顆小石子。
石頭雖非什么陰毒暗器,但仍讓張元宗分了神,因而露出破綻,趙正清見有機可乘,招招刺向張元宗要害。
張元宗見無力挽回頹勢,向后一躍,拱手道:“昆侖派劍法果真了得。”他為人向來正直,雖明知自己中了暗招,卻也未曾當面點破。
一旁的宮百賢看出其中蹊蹺,躍上擂臺,“讓我來和你過幾招吧!”話未落,劍已出鞘。他一向不喜這種有欠光明的行徑。
落英劍法果然名不虛傳,兩人出手至第八招時,宮百賢的劍抵在趙正清胸前。
趙正清雖有不甘,卻也明白自己技不如人,只有拱手退下擂臺。
“還有哪一位英雄愿與宮某過招?”
驀地,一道黑影無聲無息地躥上擂臺!熬陀晌襾頃䲡@落英劍法!”話驟起,長劍直逼而去。
這一劍看似平淡無奇,誰知劍尖尚未觸及胸口時,倏地一轉,竟刺向宮百賢左臂!
這看似毫無轉寰的余地,眾人只道宮百賢必然中劍,總算他劍法高超,使了個“狂風掃葉”之后避開這一劍。
擂臺下人人叫好!
黑衣人毫不放松,虛虛實實,招招迅捷狠辣,才不過一會兒工夫,兩人已拆了二十余招。
宮百嘯在一旁觀看黑衣人劍術,愈瞧心頭愈驚駭……莫非是他?
微失神間,黑衣人已挑下宮百賢手中長劍。
宮百賢從未敗過,一時間竟不能成言,只是怔怔地瞧著黑衣人。
擂臺下眾人看得目瞪口果,呆愣半晌,才紛紛拍手叫好。
“敢問閣下與天魔上人黑閻是何關系?”宮百嘯開口問道。
“正是家師!焙陂惏晾淅涞鼗仡^。
“莫怪,‘修羅劍法’果然天下第一!”宮百嘯心底暗嘆,表面上卻裝作若無其事。落英劍法乃他耗費畢生心力所創,原以為天下無敵,可惜仍敗在修羅劍法之下。
宮百賢聞言心頭一震,原來傳說中天下第一的修羅劍法是確有其事,方才那一斗,他只覺此劍法邪詭難測,與一般玄門正宗劍法大不相同,獨走偏鋒,狠極絕極。
“閣下武藝之高令宮百賢心悅誠服,武林盟主之位閣下當之無愧!
趙正清卻在此時嚷道:“既然要當武林盟主,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莫非是見不得人?”早在黑閻傲躍上擂臺時,他便一眼認出此人正是殺傷他師弟的元兇。
隔著黑紗,黑閻傲瞇起眼!拔襾泶酥皇窍胗懡搪溆Ψ,并不想當什么欺名盜世的武林盟主!”他狂冷地表明來意。
此話一出,霎時引來眾怒。
隨即有三名武林人士躍上擂臺將他圍住。
“好!三人一起上,省得我浪費精神!”他冷笑道。
三人聞言,憤而使出殺招—
黑閻傲沉下臉,劍光一閃,在頃刻間連傷三人。
在此同時,人群中一雙黑眸妖芒詭閃,分別射向臺上的三人—
剎那間,三人氣絕身亡。
黑閻傲雙眼緊瞇了起來。
他并無意殺人,也很清楚自己方才那一招根本不會致人于死,看來有人欲嫁禍于他!
“閣下不覺出手太重?”宮百賢怒道。
“人不是我殺的,何來出手太重之說?”黑閻傲冷聲說完,轉身便走。
“慢著!”宮百賢長劍隨聲而至,欲挑開他的紗帽。
人群中妖芒又閃,一陣陰風吹起黑閻傲的紗帽……
眾人忍不住倒抽一口氣:此人竟生著一雙妖邪的綠眸!
“妖怪,妖怪啊—”四周叫聲此起彼落,人人眼底盡現驚駭。
黑閻傲狂笑數聲,野氣的俊顏上凈是苦澀與蒼涼。
這樣的情景他早已見過千百回。從來沒有人把他當人看待!
即使是師父也只要他一切隨心……但,他的心是人心還是惡鬼的心呢?
驀地,他足下輕點,以絕快的速度竄出大廳之外。
“等等我啊—”胡雪生自人群中追去。
胖道士一手揪住他衣領!靶⌒值,你不要命啦?那人是邪魔,追去準沒命!”
胡雪生眸光一閃,回頭瞪胖道士一眼!案嬖V你,那個人正是我的恩公!”朱唇閃過一抹詭笑,胖道士霎時被一股巨大之力給彈開。
“多事!”胡雪生冷冷丟下這句,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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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出聚賢山莊,胡雪生一路追趕。“等等我啊—”他高聲喊道。
黑閻傲頭也不回,徑自往前走。
胡雪生黑眸閃了閃,也跟著快步追下山。
豈料,一個踉蹌,他扭傷了腳踝,“哎喲!好痛哦……”他痛得彎下腰。
黑閻傲置若罔聞,腳步未曾停下。
可惡!他可真夠狠心!
此時天色已暗,山林里一片漆黑。黑閻傲卻愈走愈快,腳步絲毫沒有緩下。
拜他身上狐族血液所賜,在黑暗中,他仍能看清一切。這算是好處嗎?
他寧可如常人一般!
胡雪生偏不信邪,他狠一咬牙,忍著痛繼續跟了上去。
不多久,黑閻傲耳邊傳來落石聲,緊隨而來的是胡雪生的呼救聲。
該死!他暗咒一聲,繼續前行。那小子的死活與他無關!
“救命哪……”聲音又傳來,聽來無比凄惶。
黑閻傲又咒了聲,掉頭尋聲而去。
正危急間,一雙有力的臂膀將胡雪生由山崖邊拉了起來。
他抬頭一看,迎上一雙綠眸—“你……你總算來救我了。”他略帶哭音。
“哼!”黑閻傲冷哼一聲,將他丟在山徑上,轉身離開。
“喂,你……”胡雪生站了起來,剛走一步,腳躁傳來的劇痛令他忍不住倒抽口氣。
黑閻傲停下腳步,旋身走了回來!澳囊恢荒_痛?”他不帶感情,冷淡地問。
“這只!焙┥鹩夷_。
黑閻傲一把抓住起他的腳,在他還來不及喊痛之前,運勁一拉一推,將他松脫的足踝給接了回去。
“你……”一陣喜悅涌上胡雪生心頭。他終究是關心他的!
“腳雖接妥,卻不宜再走動,你就在山里過夜吧!”黑閻傲冷冷撇下話便走。
“丟我一人在山里,難道你不怕我被野獸給吃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也沒辦法!彼^也不回,殘忍地回答。
該死!這該死的男人!胡雪生一咬牙,仍是提步追了上去。
黑閻傲忍無可忍,猛地轉過身!安辉S你跟!”
胡雪生別過頭,默然不語。
黑閻傲目不轉睛盯著他!盀槭裁聪敫?”
“想有個伴!
伴?他獨來獨往慣了,何曾需要旁人陪伴?“我不卜需要!”他冷冷地拒絕。
“我要!”黑白分明的大眼直凝上他野氣的俊顏。
月色下,一雙暗綠的瞳眸微露魔性,“你真的想跟我在一起?也許我比山里的野獸更可怕!
“我知道你不會。”水靈大眼在夜色里有一種特別的神采。
“那你就試試吧!”他面無表情地掩去心中難以理解的情緒波動。
這輩子是第一次有人如此主動地想和他在一起,不再視他如妖魔鬼怪。說不出心底是怎番的感受,卻無端有層極淡的喜悅蔓延在胸臆間。
“你答應了?”胡雪生滿臉驚喜。
黑閻傲轉過身,半跪下來!拔冶衬阆律健!闭Z調平淡得仿佛天經地義一般。
胡雪生望著他寬闊的背,略略猶豫,眸底有一閃而逝的復雜掙扎。
黑閻傲不耐地回過頭:“別以為我是好心,我是怕你走得太慢,不想浪費時間等你。”他霸氣地道。
胡雪生微微一笑,靠上他的背。
兩人一路摸黑下山。
“你叫什么名字?”胡雪生問。
“別得寸進尺!焙陂惏令^也不回地答。
“那……以后我該如何稱呼你呢?”
“以后?!”他嗤笑一聲!罢f不準下山之后咱們就分道揚鑣,哪來的以后?”他一向獨來獨往慣了,不喜歡被牽絆。
“我才不會離開你呢!”胡雪生雙手緊緊攀住他頸項。
黑閻傲心頭一震!從來沒有人對他許過這樣的承諾。
“這世間沒有不散的筵席。”這是師父常說的一句話。
“誰說的?只要你不棄我,我不離你,怎會分開呢?”
黑閻傲回頭瞧了他一眼,“總會有分開的原因。”野氣的俊顏微露不自覺的哀傷,他這種人注定要孤獨一輩子的。
胡雪生怔怔地瞧著他,心底忽然痛了下。“我一定不會離開你!彼挥勺灾鞯孛摽诙。
黑閻傲掉過頭,不再多說什么。生平頭一遭,他覺得有個伴也不是那么糟。他扯開一抹極淡的笑,一路緩步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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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閻傲與胡雪生走人山腳下的一家茶棚。
連日以來,他不再開口趕胡雪生離開,兩人也有默契地未曾再提起這件事。
“客官喝點什么?”店家殷勤地上前招呼,卻在不經意對上黑閻傲的臉龐之后有了驚懼之色。
胡雪生見店家臉色青白,于是開口道:“店家切莫驚惶,這位爺是關外來的胡人,你不必害怕!边B日以來,他總是這么為黑閻傲辯解。
“是……是嗎?”店家驚疑不定,卻明顯地有松了口氣之感。他確曾聽聞胡人有紅頭發、綠眼睛的,但傳聞畢竟是傳聞,到真正見著才明白仍是怕人。
“來一壺茶!焙陂惏晾淅涞厍浦昙。打從武林大會之后,他就未曾再遮掩自己與人不同的面貌。
“是、是!钡昙胰滩蛔『ε拢B連后退。
“大哥,咱們要去哪里?”自那一日下山之后,胡雪生便由他口中得知他叫黑閻傲,由于兩人相差五歲,大哥二字便自然而然地出了口,而他也未曾反對。
“我想上京走走!焙陂惏令D了下,暗綠的眸光閃了閃,唇畔勾起一絲淡淡的詭笑。
“哦?京里有熟人嗎?”
“有一位自小一塊兒長大的義兄!
店家在這時端來一壺清茶,隨即匆匆退下。
“原來你還有義兄啊!”
黑閻傲眼神微暗,倒了杯茶,湊近唇邊。
這時,由茶棚外走進十來人,分別在茶棚內坐下,將黑閻傲二人所坐之桌圍了起來。
店家樂得有客上門,一一殷勤招呼。
一枚暗器驀地破空而來,直逼向黑閻傲—
黑閻傲冷笑一聲,手腕一翻將茶杯甩了出去,打落暗器。
店家一見,嚇得躲人柜后。天!來了這班土匪強盜!
“好功夫!”一個面目青黃的高大男子站了起來。
黑閻傲面不改色,又斟了杯茶。
“你們想殺人啊?”胡雪生忿忿地道。
“我們是四川青鼎神教的人,不想殺人,只想借一樣東西。”說話的是青鼎神教副堂主,人稱鬼見愁,專使淬毒暗器。
“借什么?”胡雪生問道。
“修羅劍譜!”
“我們沒這樣東西,你們快走吧!”胡雪生站了起來。
“嘿嘿,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有沒有這樣東西,問一問你身邊之人吧!”
胡雪生回過頭,“大哥……”
黑閻傲放下手中茶杯,淡淡地道:“別理會他們。”早在他們現身之前,他便已知曉有人跟蹤。
“嗯!焙┥鷳寺,復又人座。
鬼見愁瞇起眼,“你借是不借?”自武林大會之后,江湖便流傳黑閻傲身上有一本可說是天下第一劍法的修羅劍譜。
“你說呢?”黑閻傲瞧也不瞧他一眼.徑自一派優閑地啜了口茶。
“找死!”鬼見愁使了個眼色,身旁之人立即將黑閻傲二人圍起來!吧希
黑閻傲薄唇上揚,劍光微閃,一只斷手已落在地上,血花霎時染了一地……
眾人莫不大駭,他們甚至還沒看清他是如何出手。
“還不快動手!”鬼見愁喝了聲。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般,提刀朝黑閻傲砍下。
剎那間,茶棚內血花飛濺,血腥味濃烈嗆鼻……
店家站起身,偷偷向柜外瞧了眼,一看之下竟瞪大眼暈了過去。
“住手!”鬼見愁喊了聲。
黑閻傲冷冷地瞧他一眼,看見胡雪生被他揪在身前。
“如果不想這小兄弟死,就乖乖交出劍譜!
綠眸撇了眼臉色蒼白的胡雪生……驀地,他勾起笑,妖野的俊顏上是殘酷的神情!斑@小子與我非親非故,你盡管下手!
胡雪生瞠大眼,不敢相信耳中聽到的話,他竟如此無情!原以為……
架在胡雪生頸邊的刀倏地收緊,在他頸上劃下一道淡淡的血痕!澳阏嬉涝谀忝媲?”就他這三日暗中觀察的結果,只有這個少年可以接近他,與他平起平坐,他不信他全然不顧他的生死。
“我不但要他死在我面前,還要親自下手!”話驟起,白芒乍閃,黑閻傲一劍刺向胡雪生眉間。
這一劍來勢絕快,眼看就要刺中胡雪生。
豈料他劍尖以一發之隙越過胡雪生,直沒人他身后的鬼見愁雙眉之間!
這一下大出眾人意料之外,連鬼見愁亦不能相信……
周遭一片死寂。
砰地一響,鬼見愁倒了下去。
黑閻傲拉起胡雪生的手!白甙桑 彼鏌o表情地道,像是什么事也沒發生一般。
沒有人敢阻他去路。
走出茶棚不久,胡雪生忽然開口道:“大哥,我有個東西掉了,我要回去拿。”
“你不怕?”黑閻傲瞧著他,有一絲訝異。
“怕什么呢?有你在不是?”他粲然一笑。
“你可別想我會回去救你!焙陂惏寥耘f刻薄地道。
胡雪生笑了笑,緩步走回茶棚。青鼎神教余孽一見他來,先是一愣,在看清他身后并無他人之后,惡念又起,欲殺他為鬼見愁報仇。
“你這小兔崽子,瞧老子不把你吃了誓不為人!”
胡雪生不怒反笑,絲毫沒有方才的半點驚怕!巴冕套?嗯,你可真會猜,只可惜我不是那種笨東西,你猜錯了!
“老子管你是什么,兄弟們,收拾這小子!”
胡雪生笑容益發燦爛。“想收拾我可沒那么容易!痹捀β,只見他雙腳離地,飄然而來,吸取他們口中元氣?伤麄冞B動都不能動一下,就這么死了。死得不明不白,死狀極其恐怖,一個個似脫了水的骷髏。
他腳步輕移,來到柜臺之后,瞧了眼暈死過去的店家,他斂了笑!熬土裟阋粭l賤命告訴大家吧!”清秀的小臉上盡是陰冷的戾氣。
之后,他緩緩走出茶棚,神情又回復一派的無邪。
“東西到手了?”黑閻傲注視著他,眸底掠過不自覺的溫柔光芒。
“嗯!
“走吧。”他轉身往前行。
“你不問我拿什么嗎?”胡雪生忽然問道。
“什么都好,我不在乎!焙陂惏令^也不回。
“方才在茶棚內,我以為你真會動手殺了我!
“你不相信我?”黑閻傲回過頭,野氣的俊顏上是一片淡然難測的神情。
胡雪生眉頭緊蹙,沒有回答。
“你認為咱們之間是什么關系?”
“是……朋友?!”
“朋友是不會出賣對方的,你說是不是?”綠眸中首度有了認真,不再是無動于衷的淡然。
胡雪生抿緊唇,點了點頭。
黑閻傲深深看他一眼,“該走了。”
胡雪生望著他的背影,心底忽然五味雜陳,說不出是怎番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