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梅抵達(dá)夜市時,已經(jīng)比平常晚了半個小時,位子差點就被占去了。
“小梅子今天比較晚?”
“還以為你不來了!
右邊擺小鋼珠的大哥、左邊賣五金的大叔,紛紛向艾娥迷打招呼。
“是呀,有只大蚊子害我耽擱……”反正他又沒聽到。艾梅邊架攤子,邊笑稱晏荊是大蚊子。
正這么想,耳邊卻聽見他的怒吼。
“誰也別想跟她說話!”晏荊沖進(jìn)艾梅和那些人之間,擋住別人的視線。
可惡,才幾分鐘沒看著,就有人向她搭訕,這叫他怎么放心?
“呃……那個……”艾梅拔腿就溜?匆娝吞,已經(jīng)變成她的慣性動作了,更何況她又隨口說了他的壞話。
“別想跑!”晏荊反手把她撈回來。
這女人,如果他不小心看著,恐怕她會跑到天涯海角去。
“呵呵……你怎么會在這里?”艾梅馬上擠出一臉傻笑。
“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別想和別人勾三搭四!
她隨意和別的男人說話,就把他氣壞了,再想到他們
認(rèn)識她比他久,他就想把她綁回家。
“勾三搭四是這樣嗎?”艾梅以動作代替言語。搭著泡沫茶品的小弟跳大腿舞,把詢問的表情投向晏荊。
那小弟大約十七、八歲,平常就喜歡和艾梅開玩笑,兩個人玩來玩去,是常有的事,倒是小鋼珠大哥很中意艾梅,直沖著要娶她回家當(dāng)老婆。
“包艾梅!”晏荊氣得火冒三丈,把艾梅從那小弟手中揪過來,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喂,她是我未來的老婆耶,你算哪根蔥?”小鋼珠大哥挺身為艾梅說話,看她被吼來吼去,他感到不平。
“那你又是哪根蒜?”晏荊老實不客氣,全臺灣斗得贏他的,沒幾個。
“你……”小鋼珠大哥被晏荊超難看的面腔嚇得不出話。
“好了,別生氣,大家都是開玩笑的!卑愤B忙打圓場,把晏荊拉回攤子內(nèi),也把小鋼珠大哥推回他的攤位。
這時,有個人撞到艾梅,隨后,又是幾個混混跑過。
“天狗,給我站住,把東西交出來!苯腥侣曕朽须s雜。
“喂,別跑太快,小心跌倒了!卑愤叞驯蛔餐岬呐Z包調(diào)整好,邊對那群急風(fēng)叮嚀。
夜市里多的是混混,大家早已司空見慣。
“過來!睔夂粲醯年糖G把艾梅拎到身邊來,不準(zhǔn)她再跟小鋼珠大哥走得太近。
“你那種臉會害我關(guān)門的啦,笑一個、笑一個!卑愤叞邀u味擺好,邊對晏荊說。
他的兇神惡煞臉可以毀了她的攤子,笑臉則能使她生意大好,她當(dāng)然要叫他多笑笑。
晏荊瞪她一眼,她身邊這么多豺狼虎豹,家他怎么笑得出來?
天暗下來,夜市的燈也一盞接一盞的亮起,夜市的舞臺正式開幕。
“來來來,包家鹵味,今天有帥哥熱情服務(wù)。”人愈來愈多了,艾梅登高疾呼,引起附近的人一陣莞爾和好奇。
“快來快來,帥哥的笑容只送不賣、只送不賣!”
“你在做什么?”晏荊不快地把她拎下椅子。她想把他論斤秤兩賣掉嗎?可惡的家伙?
“替你吆喝美女呀!如果人潮多,美女也會多,那你就會開心一點,笑容自然就會多一點,我的生意也會好一點!闭媸且慌e數(shù)得呀!她好佩服自己的聰明。
“你……”晏荊哭笑不得。
“快快快,有美女來光顧了,快替人家結(jié)帳!卑防^續(xù)吆喝。
晏荊被艾梅這么一說,只好啼笑皆非的扯下領(lǐng)帶、挽起袖子,跟艾梅一起算帳、打包、道謝和微笑。
“快來快來,包家鹵味今天半買半送、買好吃的鹵味,送帥哥優(yōu)質(zhì)服務(wù),機會可遇不可求,大家多多把握。”
也許真是因為晏荊的緣故,包家鹵昧的生多,比以往更好,把艾梅忙得不可開交。
“好的,你的,一共一百元。這是你的,一共八十元……”艾梅忙得暈頭轉(zhuǎn)向,直有體力不支之感。
奇怪,那里怎么會突然變得這么痛?好豹有刀子在割似的,痛得她冷汗涔涔?可惡,都是那個鐵面男害的。
“喂,小梅子?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不然怎么臉色那么難看?”
在各大夜市討生活的殘障人士,把輪椅停在艾梅的面錢,以前不管她多忙,都會老遠(yuǎn)就看見他,今天連他來到面前都還沒看見,實在太奇怪了。
聽到這句話,新朋友、老朋友,全把眼神投向她,也大有同感。她為什么臉色那么蒼白。
晏荊也不自覺地揭止手上的動作,把注意力投向她,發(fā)現(xiàn)她臉上的血色都沒了。
“哈,沒什么啦。還不是昨晚被非琺入侵……”艾梅爽朗一笑。
只是話還沒說完,晏荊就上來掩住她的嘴。
這女人!這種事也能在夜市說的嗎?
“什么?你家昨天遭小偷了?”
一有人這么說,大家全往這方面想。
“有沒有被偷走什么?”
“人有沒有怎樣?”
“哎呀,小偷算什么?以小梅子的本事,小偷只能走著進(jìn)來,爬著出去!”
“小梅子,下次若還有不怕死的小偷敢去闖空門,記得打電話給我,我找記者去做全程實況轉(zhuǎn)播。”
這些話引起哄然大笑。
“謝謝啦,我一定會打的!卑匪实某蠹覔]手致意,他們使她心情大好。
“到現(xiàn)在還很痛嗎?”晏荊湊在她耳邊問,心疼極了。
艾梅斜他一眼。他以為她真的說得出口?
“為了感謝大家長久以來的愛護,包家鹵味今天大請客,自己動手不用錢!”晏荊不由分說的抱起艾梅,離開攤子。
“喂,做什么?要去哪里?我的攤子……”艾梅揮手?jǐn)[腳的喳呼。
“你欠我的,我現(xiàn)在就想要,而且我肚子餓了!标糖G把她放進(jìn)車子。
他怎么舍得他的女人挨苦受痛,當(dāng)然是找個地方好好休息和填飽肚子。
“我欠你什么?”艾梅一時想不起來。
“嗚,我的鹵味……”從窗戶看出去,她看見鹵味被大包小包帶走。
晏荊二話不說地猛加油門,高級房車駛離熱鬧滾滾的夜市。
M
艾梅雖掛心她的鹵味,但是能休息一下也算不錯,起碼身子不那么痛了。
也許真是太累了,她開始覺得困了起來……
*******
東南亞走私業(yè)最有勢力的組織,在逼問一個該死的竊賊。
“東西呢?給我吐出來。”這個人正是組織里地位說高不高、說低不低的灰狼。
“我沒有拿!边@個該死的竊賊,正是撞到艾梅的混混——天狗。
“沒有!?”一陣拳打腳踢,“快說,那到哪去了?”
“我真的不知道!碧旃肥缚诜裾J(rèn)。
“天狗,你最好把實話吐出來,否則,別怪我讓你絕子絕孫!
“我……我弄丟了!
“弄丟了?”灰狼勃然大怒。
“該死的,你居然把那么重要的東西弄丟了?在哪里弄的?給我說出來!”
“我……我忘了……”
“忘了?我看你是忘了怎么說話!”幾個巴掌把天狗揮得鮮血直流。
“說不說?”
天狗臉腫如包,說不出半句話。
“好,我就看你的命有多硬!睉c狼惡狠狠地吩咐手下,“給我打,他什么時候想出來,就什么時候停!”
于是大大小小的拳頭,落在天狗身上。
他到底是在哪里把東西弄丟的呢?大樓?公園?夜市……
對了,他在夜市撞到一個女人,那個地方有個旗子,叫包家什么的……
*****
艾梅在五星級飯店的床上呼呼大睡,身邊的晏荊撐起身來看著她的睡臉,桌上擺著餐廳送來的人參雞湯。
“從沒見過有人連睡覺,也能這么津津有味!标糖G的唇角勾起微笑,她睡得又香又甜,居然讓他感到滿足。
也許被俘虜?shù)氖撬膊灰欢。他的心里浮起這個念頭,他俘虜了所有女人的心,而她卻俘虜了地,多么不可思議!
也許是睡夢中感覺到那熾熱的眼神,艾梅像貓咪般,揉揉眼睛醒過來。
“啊——有怪獸!”她對著他大喊,被嚴(yán)重嚇到似的,往外滾出去。
“誰是怪獸?”晏荊齜牙咧嘴伸手把她拎住,以免她滾到床下,跌個狗吃屎。
“還不是你!卑粪街,想下床,他卻反而把她往懷里帶。
“放手啦!彼腙_他的手,卻怎么也做不到。
“嘴巴這么翹,想干嘛?”看她把嘴翹那么高,晏荊的眉心忍不住擰起。長這么大,還沒人敢給他臉色看。
“起床氣。因為看到可怕的怪獸。”艾梅的五官擰成了一團,她討厭怪獸。
“包艾梅!”她口口聲聲說他是怪獸,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給人家怪獸臉看,害人家有起床氣!庇憛挘
“你說什么。俊标糖G忍不住咆哮,哪個女人不說他酷、帥,她卻抱怨他怪獸臉,怎不令他氣炸。
“你不會對人家笑嗎?笑起來明明那么帥,卻那么小氣。”艾梅理直氣壯的抱怨。
晏荊別過頭。他的字典里,沒有“讓步”這兩個字。
“再見。”不說話?艾梅不理把她當(dāng)隱形人的人,二話不說地溜下床。
“站住!”
晏荊趕緊把她擄回床上,艾梅卻又溜下去,晏荊只好又把她擄回來。
“你又沒話要說,我干嘛在這?”對望嗎?那肯定悶死、無聊死。
“可惡……”晏荊悶哼。
他今天與她的交談,巳經(jīng)超過與六個情婦的對話總量了,她還想怎樣?
艾梅把身子轉(zhuǎn)過來,用手將他的兩頰往上提,變成微笑的唇線。
“咿——這樣就不會有起床氣!
這個女人……她怎么總有辦法做出這么可愛的動作?晏荊又氣不出來了。
“嘻,有吃的!卑凡⒁娮郎系拿朗常w快的跳到桌進(jìn)去,打開蓋子,立即香味四溢。
晏荊為她注意力轉(zhuǎn)移之快咋舌不已。
“怪獸是草食性,還是肉食性?”艾梅問得煞有其事。
“等你吃飽了,就變成肉食性!标糖G啐她一句。
“噢喔,我是植物!卑冯p手在頭上伸成開花狀,隨后撕起一只雞腿,把其他整盅雞推到他面前。
“把怪獸喂飽,就不會被吃掉!彼f得理所當(dāng)然。
晏荊接過來,冷眼看她還有什么花樣。
艾梅大口大口的撕雞地來吃,模樣比餓死鬼強不到哪里。
“唔,好吃,太好吃了,為什么跟你在一起,總是能吃到這么好吃的東西?”
晏荊心里又泛出一股滿足的甜味。她不管做什么、吃什么,都這么興味盎然、歡天喜地,令他深深感覺到生命的喜悅與生存的價值。
“既然如此,你想不想永遠(yuǎn)跟我在一起,永遠(yuǎn)吃好吃的東西?”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已有說這種話的一天。
“你想用食物拐我喔?”艾梅機伶的轉(zhuǎn)頭反問,沒一會兒,又開心的指著他笑。
“怪獸不見了,不用擔(dān)心被怪獸吃掉了!
他笑了嗎?晏荊轉(zhuǎn)頭望向墻上的大鏡子,果然看見自己臉上柔和的線條。
“咦?這里是哪里?”艾梅啃著雞骨頭,邊習(xí)慣性的東張西望,想尋找時鐘看看時間,卻發(fā)現(xiàn)這個房間不一樣。
“你說你沒有床可以還我睡,我只好把你帶來飯店!
如此一來,為了“還債”,她就沒有理由溜掉了。
“是喔?這里有空床嗎?可是怎么沒有鐘?”太奇怪了,床比鐘重要嗎?她家鐘比較多耶!
算了,不重要,她的包包里有表。
艾梅在床頭找到了地的霹靂包,把里面的東西一件件翻出來。
“咦?破掉的玻璃珠?”艾梅從包包里拿出一顆比拇指大一些、長得像刺猬、臟臟的珠子。
“誰放進(jìn)來的?”說不定是上次回包家祖宅時,那些小孩子塞到她包包里的。她把它放到一邊。
晏荊暗中替那珠子叫屈。
一顆價可敵國的天然原石,居然被那眼光的女人說成一文不值的玻璃珠!
不過,她打哪兒拿來這大原石?
“這不是你的?”晏荊拎起原石問。
這果然是純度、硬度最高的原石,全臺灣還沒有人進(jìn)口過,它的價值,恐怕賣掉整個臺灣島也買不起。
“不是。如果你喜歡,送你好了!卑窊u搖頭,對破掉的玻璃珠沒興趣。
“咳!”晏荊嗆了一口氣。
她隨口就把一座島嶼送他,他怎么消受得起?
“嘻,你喜歡它。”艾梅很高興。她本來還以為他會大大的嫌棄一番呢!
“是,我喜歡。”誰得到稀世珍寶,不會愉快呀?只有她這個小傻瓜,會把寶物拱手讓人。晏荊哭笑不得。
“那就送你了。”艾梅豪氣的揮揮手。
他的腦海中閃過傍晚撞到艾梅那個混混。說不定是他塞到艾梅的包包去的?
如果這顆原石牽扯到黑道仇殺,那可一點都不值得高興。晏荊敏銳的聯(lián)想到其中可能隱藏的危機。
“那就謝謝嘍!彼乐x一句,把原石放進(jìn)西裝暗袋。
“不客氣……什么?已經(jīng)半夜三點了?我要快去收攤!北砩蠑(shù)字讓她嚇了一大跳,艾梅一骨碌地溜下床。
晏荊不發(fā)一語地反手將她撈回來。
“攤子不收,會被恐龍踩壞的!
曾經(jīng)有人告訴她,夜市結(jié)束后,恐龍會出來開舞會,所以每個人都要把東西收干凈。
晏荊又動手把她撈回來。
如果他料得沒錯,那些混混現(xiàn)在一定急著要找回這顆原石,他怎么能讓她回去把小命搞丟?
“嗚,人家要去救攤子和車子……”討厭,她能不能變成富婆,就靠它們了,晏荊為什么不讓她去收?她好擔(dān)心,萬一真的有傳說中的恐龍,那就糟了。
“你欠我的,我現(xiàn)在就想要!标糖G撲倒她,吻上那太聒噪的小嘴。
“唔……可是……”艾梅擋不住他的來勢洶洶,連聲音都沒了。
*******
[刪除N行]
“以后不要擺地攤了,來我的公司,嗯?”他要把她留在身邊不讓任何人來覬覦,更不讓她有任何危險。
“公司?你的?你不是穿著西裝的混混嗎?”艾梅露出不解的表情。
“小看我?對了,你還替我取了不少可笑的綽號,看我會不會修理你!”他往艾梅的脖子掐去。
什么?被他知道了?
糟糕、糟糕!艾梅機伶地溜出他的懷抱。
“饒命、饒命,我不是故意的。”嗚……她每次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這回一定會死得更慘啦!
晏荊把她壓在池畔,吻上那哀哀告饒的小嘴。
“事情就這么決定了!彼麑λ贿^氣的表情宣示。
“不要!卑粪街炜棺h。擺地攤天寬地闊,沒什么不好。
“不答應(yīng)?”他有的是讓她答應(yīng)的方法。
艾梅賭著嘴,倔強。
“沒關(guān)系,我的時間很多,精力也很充沛,我們可以一直做,做到你答應(yīng)!彼墒且稽c都不介意。
“色老頭!”艾梅邊驚叫,邊推拒他的毛手毛腳,卻怎樣也阻擋不了他的攻勢。
又多一個可笑的綽號了。晏荊哭笑不得。
“色老頭!”討厭、討厭!他讓她害羞、好想逃。
什么大老頭?他才比她大八歲!
“怎樣?我很有把握讓你死于欲求不滿喔!”他威脅,那是太簡單的一件事,雖然他也會深受內(nèi)傷。
“好啦、好啦!”對于他嚴(yán)重的威脅,她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投降。
“至于那個新綽號……”他不懷好意的欺近她。
“喔?那個……”
晏荊發(fā)出得意的輕笑,對她,他化遠(yuǎn)不會膩。
*******
“老大,把天狗說的攤子搗爛了,還是沒找到東西!
“他說的那個女人呢?”灰狼臉色灰敗。
“沒看見!
“到哪里去了?”
“附近的攤販說,她跟一個男人跑了!
“該死,難道是接應(yīng)?”灰狼踹踹地上奄奄一息的天狗。
“那一男一女是什么人?跑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天狗快快求饒。
“你不知道,還有誰知道?”灰狼氣憤地又踹他一腳。
“那么貴重的東西,任何人看到,都會起貪念時的……”天狗替自己抱不平,他已經(jīng)把知道的全說了嘛!
“老大,會不會是那女人想把東西占為己有?”灰狼身邊的嘍羅低語。
“可惡!去給我找出那個女人,就算她躲在老鼠洞,也要把整個臺灣掀過來,找到她!”灰狼更氣急敗壞。
那東西關(guān)系到幫主一生的幸福,更關(guān)系到他的顏面,他無論如何都要找出來,雙手給幫主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