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多爾國
“摩羯座的皇太子”,維克多爾國的子民都這樣稱呼韓追,這表達著對韓追無上的肯定與稱許,他們相信韓追擁有摩羯座鎮(zhèn)靜、慎重、智慧、酷愛和平和勇于接受挑戰(zhàn)的特性,必能守護維克多爾國、保障百姓的生活。
然而,維克多爾國的正統(tǒng)繼承人有兩位,除了韓追外,還有他同父異母的兄弟——韓克。在這種情況下,王位爭奪戰(zhàn)便在不為人知的角落間燒著。
打從出生開始,國王為了保護兒子,便竭盡心力地讓他在不同的國家以平凡百姓的身份生活,直到最近幾年才讓他回國,準備將王位交給他。
“皇子殿下,國王請您到內(nèi)殿!眱(nèi)待來報。
“好的,謝謝你!表n追點頭致意,臉上浮起一朵輕柔的微笑。
韓追是個無論走到哪里,都會引人側(cè)目的俊挺男子,耀眼的金發(fā)束在腦后,一對濃眉透著不怒而威的英氣,一雙眼就像太陽般炙人,高挺的鼻梁充滿傲氣與倔氣,緊抿的唇說明著他是個不易被打倒的人,頎長的骨架斯文中帶著懾人的氣勢,讓人不敢小覷。
有感于百姓對他的敬畏,他總是斂起嚴峻,面帶微笑,像太陽和煦的照耀大地,這讓他廣受百姓愛戴;但當他發(fā)怒時,威嚴氣勢卻足以撼動山岳。
“父王。”韓追單腳跪在老國王面前。
“我兒,”國王慈愛地彎腰將韓追扶起,“父王準備于三個月后將王位傳承給你,你準備好了嗎?”
國王無比欣慰的雙眼投向韓追,韓追的個性冷靜、堅強、學(xué)識淵博,在國王心目中是最完美的接任人選。
“父王……”韓追仍覺得太早了,他還沒有足夠的把握去治理一個國家。
“我兒,維克多爾國的王位非你莫屬,你必須及早登基,挑起保疆衛(wèi)土的重責(zé)大任。你皇弟韓克,生性沖動好戰(zhàn)、喜好漁色,若大權(quán)落到他手上,恐怕維克多爾國難逃生靈涂炭的命運。但是你不同,你是父王與諸神所期許的,別再推辭了,繼位吧。”國王夜觀天象,洞悉了天意。
眼看父命難逢,韓追只好接受,“好吧!但是父王,在那之前,我想先去迎接我心愛的女孩!毙⌒切牵膼鄣男⌒切,他登基之日,就是冊封她為王后之日,他的一切都是她的,他要給她最多的幸福。
“是哪一位幸運的女孩?何不帶來讓父王看看?”老國王大喜過望,本以為他不近女色,將來選妃必定大費周章,想不到他早心有所屬。
“父王,她人在遙遠的國度,孩兒打算在登基前,前去迎接!苯炅,她還記得幼時的誓言嗎?
“異國女子?”老國王驚愕,“不,不行,維克多爾國從沒迎娶過異國王后!庇诎傩铡⒂谥T神,都交代不過去,況且近期內(nèi)維克多爾國將有一場災(zāi)難,他們豈能涉及無辜。
“不,只有她能當維克多爾國的王后。”韓追無比地堅持,“因為她是藍翡翠所選擇的人!痹缭诙嗄昵,他們的命運就被注定了。
藍翡翠是維克多爾國至高無上的精神表征,比天上神只更具威信。
“這……”老國王驚惶地退后一步,“難道這是天意嗎?”對那位異國女子,是幸還是不幸?
“父王!”韓追扶住老國王,“請原諒孩兒的自作主張,她是孩兒最愛的人,如果沒有她,就算孩兒擁有整個世界,也毫無意義!
“告訴父王,這位你深愛的女孩,住在哪個國家?叫什么名字?長相如何?”一個能讓他孩子這么深愛的女子,該不是平凡之輩吧?
“她的名字叫蕙心,住在臺灣,有一雙比月亮更圓、更亮的眼,甜甜的酒窩……”
韓追那無比溫柔的神情是老國王一生僅見,令他欣慰的相信,老天是公平的,除了帶給韓追危厄苦難外,也給了他畢生的至愛。
“去接她吧,我兒,去接這位你所鐘愛的女子。父王什么都無法給你,只有讓你去追求至愛,祈望命運對你們做妥善的安排。”國王知道這也許是他最后一次對韓追叮嚀和祝福。
“父王……”韓追心中有一絲不安,“難道您觀測天象,發(fā)現(xiàn)了什么?”觀測天象是一國之君才被賦予的特殊能力。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你無需多心!崩蠂跖呐乃募,“去吧,去追尋你的命運!
命運的輪盤,已經(jīng)開始運轉(zhuǎn)了,守護維克多爾國的神靈呀,請保佑這名無辜的異國女子,和這位命運乖舛的新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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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星星,這束花給你,是我剛才去摘的唷!
“小星星,你要快點好起來,跟小太陽出去玩喔!
“小星星,你是我的新娘,不可以喜歡別人,也不可以當別人的新娘!”
畫面一轉(zhuǎn),稚氣的小男孩搖身變成挺拔的青年,“我就要來找你了,小星星!
來不及看清那五官,夢境就被一抹恍惚的笑容給驅(qū)散。
尹蕙心自夢中驚醒,那聲聲的呼喚猶在耳際。
“又做這個夢了!绷(xí)慣性地握住胸前的藍翡翠,心中滾燙著莫名情緒。
這幾年來,她不時地作著這個夢,有時是個金發(fā)小男孩,有時是個少年,有時是個青年……夢境仿佛變成記錄著那名陌生男子的成長。
“那個小男孩送我這條項鏈,然后呢?他到哪里去了?夢里的三合院是哪里?”她搔搔頭,怎么也想不起來。
要怪只能怪她十五歲時的那場車禍奪走了她的記憶,她沒有空難過和痛苦,接下來的聯(lián)考榨光了她的氣力。
考上學(xué)校后,她才從旁人口中知道王俊是自己的未婚夫,多年前父母意外身亡后,她就住在王家。
王家人待她極好,高中畢業(yè)后,還栽培她讀師院、研究所,畢業(yè)后分發(fā)在附近的國中教書。大她三歲的王俊更是對她百依百順,把她當過門的妻子看待。
“蕙心,起床了沒?”王俊的聲音和敲門聲一同傳來,然后門被打開,飄進來香噴噴的味道!跋葋韨早安吻!彼麅墒謸沃玻汛綁合蛩。
“起床了。”蕙心回答一聲,推開索吻的他,翻身跳下床,利落地把棉被摺疊好。
每天早上,王俊會先起床,叫管家做她愛吃的早餐,然后送她去學(xué)校,傍晚再去接她回家,偶爾會約她去聽音樂會或看電影。
她沒有問過他關(guān)于藍翡翠的事,因為王俊不像她夢中的小男孩;她也沒有刻意去調(diào)查,雖然王俊對她的呵護備至,她還是無法像一般熱戀女孩般,開心的接受他的吻,總覺得有一絲不踏實、不對勁卡在心頭。
當王俊提議年底結(jié)婚時,她雖沒有新嫁娘的雀躍,但也沒有理由拒絕,她是他的未婚妻,與他進禮堂也是理所當然的。
“距離婚期只剩十天,今天下課后去拍婚紗吧?”王俊讓身,讓蕙心下床。
他一直很喜歡她,幾年前的那場車禍,讓他意外地得到了她。
他們對失憶的她編了個善意的謊言,說她是他的未婚妻,到目前為止都沒有破綻。
她聰穎乖巧、貼心善良,讓他愈來愈喜歡她——像守護珍貴琉璃般,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好啊。”蕙心一口答應(yīng),“我今天下午只有一堂課!
“我去校門口接你!
“好!
一如往常,他們吃過早餐,相偕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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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追來到三合院時,發(fā)現(xiàn)那里早已人去樓空,三合院殘破得仿佛已數(shù)十年無人居住,只有路邊野狗朝他吠。
“怎么會……”他不敢置信,小星星去哪了?
前方有路過的人,他急急追去,以蹩腳的中文問:“請問住在這里的人……”
“他們喔,不知道,搬走很久了!甭愤^的老人搖搖手。
“搬走很久了?”他急急又問:“請問知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
韓追又去問鄰居,與他們同齡的孩子,大部分都已成家立業(yè)搬走,只剩些老人守著古老的三合院。
“怎么會這樣?”韓追不知如何是好。那顆雀躍的心,一寸寸沉入冰冷的水底。
“你要找誰?”一個駝背老婆婆從三合院的后頭走過來。
韓追依稀認得她,她是住在后頭的阿婆,當年的大嗓門專門用來叮嚀蕙心不要跑太遠,令他印象深刻。
“阿婆,你知道蕙心去哪里了嗎?”怕她耳背,他還加了動作。
“他們喔……唉……”老阿婆果然耳背,只能以韓追的手勢辨認他的問題,“他們?nèi)克懒死,一家子本來高高興興的要出去吃飯,誰知道一場車禍,一家四口就那樣有去無回,唉……”老阿婆邊嘆氣邊走回她的屋里,口中喃喃地念著:“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死了?我的小星星……死了?”他怔立當場,渾身只感覺到冰寒和僵硬,這個消息對他猶如青天霹靂。
“怎么可能?”這個噩耗使他滿心憤怒,“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對我失信?!”他一生最恨人不守信用,而她卻這樣棄他而去!
“可惡!你怎么可以不守信用?你答應(yīng)過的事,就要做到!可惡、可惡!”如果可以,他想追到地獄,把她捉回來實現(xiàn)諾言!
“這些年來,我遵守約定,一分鐘也沒有將你忘記過,現(xiàn)在我回來了,要帶你去我的國家,跟你白頭偕老,可是你……為什么不等我?沒有你,我的人生還有什么意義?”
韓追痛不欲生,他的心因她的存在而充實,卻也因她的消失靈魂被抽離了,眼下,他只剩一具皮囊。
他無知無覺地走進小星星曾住過的屋子,那里曾有他們的笑聲和約定,她答應(yīng)等地回來,當他的新娘……曾幾何時,這一切已經(jīng)被蜘蛛網(wǎng)和灰塵覆蓋。
他萬念俱灰,不知自己何時離開那里,更不知道自己如何上了公車,他的生命失去了目標,任何人要帶他去住何地方,都無關(guān)緊要。
有很長的時間,他坐在公車上,木然地望著窗外,無法思考,任由公車載他經(jīng)過一條又一條街道,一個又一個鄉(xiāng)鎮(zhèn)……窗外的風(fēng)景漸次后退而后消失,他感覺自己的生命能量也在流失。
直到他驀然看到那個人影,哀莫的心倏地驚醒,流失的氣力立即激動地充滿他的生命。
“下車,我要下車!彼偶钡睾爸盟兴恼Z言。
那是小星星,不會錯,就算相隔十八年,他的直覺告訴他,那是他的小星星。他早知道他的小星星不會死,藍翡翠會守護她!他早該知道!
車子還沒停穩(wěn),他就急忙地跳下車,雙眼不停地往方才的方向搜尋,心緒在極悲與極喜中擺蕩,他害怕那只是幻象……
不,藍翡翠不會棄主人于不顧的,它一定會守護她!
果然,藍翡翠接收到他的訊息,溫和地射出品藍光芒回應(yīng)。
“你……”他未語先哽咽,“你是……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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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老師,要走啦?”
“嗯,沒課了,如果有事的話,打手機給我,拜拜。”
上完下午的課,蕙心背起背包走出校門。她很喜歡這分工作,跟學(xué)生在一起,似乎可以彌補她失去的那段空白。
天氣陰沉沉的,一副欲雨不雨的模樣,蕙心走到校門口,等王俊來接。
超過十分鐘了,王俊還沒有來,她沒有不悅,只竊喜他終于有把柄落到她手上,看她待會兒怎么說他。蕙心暗暗偷笑,百無聊賴地拿出書來看。
有車聲由遠而近,蕙心抬起頭來,看到的不是王俊的轎車,而是公車。她低頭繼續(xù)看書。
公車在前方的站牌前停車,讓人下車來,又甩著濃煙離去。
蕙心沒有理會,徑自翻她的書。
隱隱覺得有一道視線,從右方投過來,那么殷切、灼熱,熨燙著她的臉頰。是認識她的人嗎?
她抬起頭來,迎上的是一對深深凝視著她的碧藍色眸子。那對晶亮的眸子直直懾住她的靈魂、吸引她的心,令她再也不屬于自己。她的眼神無法移開,這個金發(fā)碧眼的男人,明明是第一次見面,但她,卻感覺他們早已相識幾個世紀。
她不相信一見鐘情,但是誰來告訴她,心里頭激動的情感是什么?難道在失去的那段記憶里,有一份情感是屬于這名男子?就算記憶失去了,心卻還是記得的?
胸前的藍翡翠發(fā)出品藍色的光芒,那不尋常的光芒籠罩著她,也籠罩著他,四周充滿令人安心的氛圍。
“你……”韓追困難的吞咽一口口水,聲音哽咽,“你是……小星星……”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你……”蕙心看清那男人的輪廓,心中無比驚訝,為什么夢中的男子會到眼前來?為什么他又剛好稱她“小星星”?難道夢不只是夢?為什么她心中會有這么強烈的感覺,這么地想向他飛奔,陪他到天涯海角?
她心中好像有什么被牽動,眼淚就那樣不由自主地掉下來。
“你沒死,我就知道你沒死,你不會背信棄約!”激動地一把將她拉進懷里,“別人都說你死了,我不相信,我終于找到你了……”他的心中充滿久別重逢的狂喜,她是他的夢想、他的一切、他的希望!
蕙心連忙將一泄千里的情感煞住。盡管這個陌生男人的話撼動她的靈魂,她卻對他一無所知。
“我認識你嗎?”她吸吸鼻子,穩(wěn)住如海浪般起伏的情緒,理智地問。
“你……”韓追不敢置信地望著她。她忘記他了?你怎么可能,她忘記他們的約定?
“你忘記我了?你忘了?你怎么可以?!”他激動地搖晃她,“你答應(yīng)要等我的,你怎么可以忘記?!”
此時,一輛轎車猛然煞車,自車上沖出的人,用力推開韓追,將蕙心護在身后!澳阋鍪裁矗俊蓖蹩∨曋n追。“別亂碰我的蕙心!
“把她還給我!表n追怒瞪王俊,像只猛虎,迅速地欺身向前,想自那男人身后搶回蕙心。“她是我的!
場面火爆,一觸即發(fā)。
“放開她!”韓追威力四射地命令。
“你是誰?”盡管那強大的氣勢令王俊心顫,他卻毫不退卻,矢志捍衛(wèi)他的愛人。“我是蕙心的未婚夫,你是誰?”
聞言,韓追身形一凜,竄上心頭的絕望,較方才有增無減。
“你說你是……”韓追不是沒聽清楚,他只是不肯承認自己親耳所聞。
他的小星星有未婚夫了?那個自小約定等他、愛他的小星星有未婚夫?老天爺,這是什么該死的玩笑!這對他而言,比得知蕙心的噩耗還不堪。
韓追傷痛不已的表情,仿佛在指控她的失信,夢中似真似假的情景在蕙心腦海里快速播放,一陣心窒攫住心臟,眼淚再次汩汩地流下來。
難道那夢是真的?難道她遺忘的記憶中,有這個男人?她曾對他用情至深?否則,她怎會覺得如此心痛?
“我是蕙心的未婚夫!”王俊不客氣地又重復(fù)一遍,“不管你是誰,都不準碰她一根寒毛!彼男闹蟹浅2话玻卵矍暗哪凶,與失憶前的蕙心有關(guān),那令他有失去她的恐慌。
韓追深吸一口氣,將胸中傷痛的情緒壓下。“這是你的選擇嗎?小星星,你選擇當他的未婚妻,而不要當我的新娘?”他只要聽她親口回答,那么,他那顆狂熱的心,就能心甘情愿地死去。
“你在胡說什么?”王俊發(fā)慌地阻斷韓追的追問,“蕙心是我的未婚妻,你這外國佬別在這里胡言亂語!”這男人果然與失憶前的蕙心有關(guān)!不行,他絕對不把她交出去!
王俊失控地欺身上前,拎起韓追的衣領(lǐng),就賞他一頓飽拳。
韓追沒有抵抗,從蕙心無法抉擇的表情中,他知道了她的選擇。
是他的出現(xiàn)令她為難了,聽到她的死訊后,他就該打道回府,不該到這里,不經(jīng)意地遇見想遺忘過去的她。
“你休想打她主意,滾回你的地方!”害怕使王俊下手沒有控制,他恨不得當場打死這個對他深具威脅的人。
“不要打了,阿俊,放手!”蕙心怎么也想不到向來溫文有禮的王俊,會攻擊一個陌生人,連忙大叫,“住手,不要打了!
王俊每在韓追身上打一拳,蕙心的心就痛一分,她怎么也不明白,那個陌生男子為何會讓自己有這種感覺?
“不要再打了!”蕙心用全部的力量大吼。
“看在蕙心的份上,今天饒了你,但是你最好小心一點,要是再被我看見你接近蕙心,就不只是這樣而已。”王俊氣憤地放開韓追,拉著蕙心就走。
“等一下,我要看看他,”她無法將一個傷重的人丟在這里。
“不行!蓖蹩绤柖鴪猿值匕饣厮纳碜樱噧(nèi)推。
“阿俊,他受傷了……”蕙心仍不放心他。除了無法理解的關(guān)心外,她想知道自己謎一般的過去、想知道她與他曾有過的關(guān)系、想解開夢中之謎。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蓖蹩(zhí)拗地推惠心上車,駕車離開。
韓追哀莫地望著車子揚長而去,任由心痛凌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