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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份子 第十四章
作者:蘇西荷
   
  卜杰發(fā)現(xiàn)云霏和愛咪一聲不響的搬了家,著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沒有消息,去向成謎,就這么消失和無聲無息。  
  他真的弄不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云霏竟會不留片語只字就離去,像是沉默的抗議。  
  一個禮拜下來,卜杰的壞脾氣像極了一頭暴躁的斗牛,方圓五里內(nèi)無人敢近身!職員們?nèi)巳俗晕,戒慎恐懼,深怕引爆地雷,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愛純建議他聯(lián)絡(luò)云霏的少數(shù)幾個好友,結(jié)果竟是沒有人知曉她的行蹤!云霏的日常交友因單純得不能再單純;連她們都不知道,卜杰真的一籌莫展。  
  他左思右想,最后推論到唯一的可能性。他直截了當(dāng)?shù)馗嬖V道琳關(guān)于云霏失蹤的消息;一看她臉上一時掩藏不住的喜悅之色,果真可疑,他心底下了更大膽的推測。  
  “我想的沒錯,一定是你。說!你到底對她做了什么?”他一時氣急捉住她的手脆。  
  道琳痛得連忙掙脫:“我又沒做什么了不得的事!不過找她聊聊天罷了!  
  “你捏造了什么謊言把她氣走?連搬走都不告訴我一聲?”  
  “誰曉得她聽到什么!”她狡賴地,“不要問我,你有本事去找她啊,逼我干什么?”  
  “你說!”卜杰窮兇惡極地吼到她面前。  
  道琳嚇壞了!他從沒對她這么大呼小叫過。心里一陣膽怯,氣勢就弱了下來,她妥協(xié)了!“真的沒說什么嘛,你瞪我干什么?我只不過告訴她遺產(chǎn)的事情,還有我和你都住在一起,她聽什么信什么,我也沒辦法!  
  那一秒鐘里,卜杰真恨不得勒死她!道琳真的會害慘他!尤其他想到云霏是懷著對他深重的誤會和傷心默然離開,就憂心如焚!又慌又急又是滿腔急欲澄清誤解的愛意!他感覺心驚膽顫。  
  三分鐘后,他從房里出來:“我已經(jīng)替你訂好明天早上十點(diǎn)飛紐約的機(jī)票,你明天就走!  
  道琳這才知道他是認(rèn)真的,“我不要!除非你跟我一道回去!我是為了你才回來的……”  
  “不達(dá)目的不干休是嗎?”卜杰當(dāng)著她嘆氣,滿臉疲憊與無奈,“道琳,你打算繼續(xù)這么嬌縱一輩子嗎?你爹地其實(shí)不在意留下多少東西給你,他唯一放不下心的是你的小孩子脾氣!你必須停止為別人制造麻煩了;厝グ,我們是不可能的了,你應(yīng)該回去尋找屬于你的未來,那些大衛(wèi)、鮑伊和史考菲!彼鷣y一揚(yáng)手。“什么都好!  
  道琳凝視他半晌,好不容易才逼自己承認(rèn)這個事實(shí)。她傷心的——“你是認(rèn)真的是不?你對那個葉云霏已經(jīng)認(rèn)真到哪個地步了?”  
  卜杰以攤手作為回答。  
  道琳凄涼地笑笑。  
  “好吧!雖然被淘汰出局的滋味實(shí)在不好受,不過我不會再賴皮。我明天早上就回紐約!彼掌鹂嘈,一換表情,不愿最后留給他不美好的印象。她望著他,猶戀戀不舍:“杰,你知道嗎?我真的愛你。雖然現(xiàn)在說這些話已為時太晚,可是有必要讓你知道。我后悔過去讓自己變得那么糟糕,才把愛我的你逼走。是我笨得放走你。”她點(diǎn)點(diǎn)頭,給了他一個完美的笑容。“OK!傷感的話不多說。答應(yīng)來參加我的婚禮好嗎?歡迎帶著你的新娘來!  
  “當(dāng)然,只要你答應(yīng)不灌她喝酒!  
  “不會,我再也不碰酒了。我還得出門,既然明天要走,今天有好多雜事待辦!钡懒毡称鹌ぐ陂T前回頭!懊魈觳恍枰臀伊,你去忙自己的事。對了,如果你盡快找到云霏,恐怕有些爛攤子得花時間收拾。”她笑容一半是頑皮,一半歉疚!八詾槲覒蚜四愕暮⒆樱悄阍跉W洲時有的。”  
  在卜杰沒來得及發(fā)火之前,她就咯咯咯地笑著逃之夭夭了。  
     
         ★        ★        ★  
     
  云霏是在一個出版界聚會上碰見愛純和江嘉年的。  
  兩個女人一見面,激動得尖叫,嘰嘰喳喳,完全不顧旁人的好奇?zhèn)饶俊?nbsp; 
  “你到底跑哪兒去了?連搬走也不通知一聲!睈奂兞R她,“逃難?真不夠意思,像失蹤了一樣,我哥找你都快找瘋了!”  
  她最后這句話緊緊揪住云霏的心?墒强v使心里風(fēng)起云涌,云霏還是抗拒著不予理會,“我才找不到你哩,你簡直是標(biāo)準(zhǔn)的流動人口!  
  “我跳槽啦!沒什么新鮮事,還是重操舊業(yè)當(dāng)記者,不過還算過得挺不錯!痹砌绑@艷”愛純渾身那股成熟小女人的風(fēng)情怎么有如浸潤在蜜罐子的蜜月新娘般時,愛純朝餐桌方向一招手,喚來某人,“江嘉年過來,見見客人!币桓焙艽笈说目跉。  
  來人是個高個子,很壯碩的男人,模樣健康而斯文有禮,黑框眼鏡,笑嘻嘻的眼神中是和愛純?nèi)绯鲆晦H的調(diào)皮光芒。  
  云霏又驚訝了。不是說開悟了嗎?這么快又下海了?  
  “他叫江嘉年,機(jī)械工程師。葉云霏,請閉好你的嘴巴!睈奂児粗谋郯,輕輕依偎,微笑甜蜜,“我們準(zhǔn)備下個月初訂婚。你是我未來的預(yù)約伴娘喲!”  
  江嘉年只是笑,望著愛純的寵溺眼光便是最好的說明。  
  他走開后,愛純忙不迭地問:“你看這個人怎么樣?”  
  “好是好,但是你怎么會認(rèn)識他的?”  
  “開車相撞撞出來的啊!是我理虧,不過是他出的錢修理賠償,這種好男人哪里找?所以當(dāng)然抓過來留在身邊。機(jī)械工程,聽起來很復(fù)雜哦,可是我和他有緣分,我知道!”  
  或許和文化圈外人的交往對愛純來說反而是好運(yùn)的開始。漂流慣的她正循著軌道安定下來!翱茨銈兊臉幼,幸福無邊!  
  “我們之間無關(guān)方程式,可是一切好得超乎想象!  
  云霏抓她小辮子,“我記得好像有人說過要修行、要悟道。”  
  愛純一笑,“師父說:都說出家堪悟道,誰知成佛更多情。無妨,我把江嘉年當(dāng)菩薩,婚姻是道場,不管誰渡誰,一樣修行。你說這是不是一種進(jìn)步?”  
  “你怎么說都有理!逼鋵(shí)只要對她好,云霏只期望見到愛純快樂。  
  “對了,你應(yīng)該曉得我前任嫂子回紐約去了吧?”  
  “我不曉得。我不打聽這種消息。”  
  “用不著打聽,到處傳來傳去小道消息,只要有耳朵,要不聽見也難。云霏,我覺得不對勁,你是不是在跟我哥嘔氣?否則怎么不給他你的消息?”  
  “沒什么,我不想談這件事!痹砌t疑了一下,“愛純,你知道……他們是不是復(fù)合了?”  
  “誰?”她搞不清楚狀況。  
  “你哥和駱道琳!  
  “別傻了,怎么可能?”愛純夸張地叫道:“我哥不會笨到自我找罪受,再讓自己住地獄里跳!當(dāng)初他既然決定離婚,就再沒有回頭的可能;我哥是個重情的人,要愛就愛到極限;決定改變,便再也不會回頭。你知道他們?yōu)槭裁磿x婚嗎?道琳酗酒,一醉就在外面和男人亂來。他們結(jié)婚三年,她醉了三年,后來還拿掉過孩子……”  
  “孩子?”  
  “是我哥的沒錯,不過她瞞著他偷偷去墮胎,他不知怎樣知道了這件事,再也無法原諒妻子會扼殺一個屬于他們共同創(chuàng)造出來的小生命!  
  “我的天!”  
  “所以你可以想象這段婚姻帶給我哥不愉快的陰影!他對女人的排斥心理也能想見。說實(shí)話,我實(shí)在同情我哥,而能幫助他治愈創(chuàng)傷、揮卻陰影的最好方法就是一個特別的女人、一份真正的愛情。我哥是一等一的好男人,值得好女人真心愛他。云霏,你的責(zé)任重大。”  
  愛純一口氣說完話,魂又被江嘉年勾走了,他招手喚她過去,愛純便把她交給聚會主人——河藝的負(fù)責(zé)人汪用禾。臨別不忘悄悄捏她的手叮囑:  
  “不要不理我哥呵,你不曉得他為了找你,急成那個樣子,連你看了都會不忍心的!  
     
         ★        ★        ★  
     
  早春的夜晚,廣場上的音樂噴泉吸引了川流不息的人群。  
  云霏信步走上臺階,坐在最高一級的臺階上,背后覺得沁涼;那是噴泉濺開的微小美麗水珠,它們鉆進(jìn)她的頸子,像嬉鬧的小童。  
  她捶了捶走酸了的雙腿。她剛剛從出版社出來,為了最后的校稿和選定封面;編輯部全體加班陪她一起把最后結(jié)果弄出來,他們對它的重視不亞于她這個原作者。  
  書很快就上市了,水準(zhǔn)和“天使之舞”齊平且有過之,回響可以預(yù)期——謝小姐這樣說——云霏將臉埋進(jìn)掌心;周圍的喧鬧笑語如水流過,她仍靜看著。靜靜感受夜晚,這只有她一個人的世界。  
  不知過了多久,她抬起頭來,發(fā)覺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她不經(jīng)意一瞥,目光卻怎么也移轉(zhuǎn)不開了!  
  卜杰!她的心臟開始擂鼓般狂跳起來。  
  “你怎么會在這里?你怎么知道來這里找我?”  
  他那令她魂?duì)繅艨M的臉龐上盡是深深笑意,“我夢游。不知怎么的就走啊走的游到這里來了。你呢?你在等誰嗎?”  
  “沒有!彼苷f她在等嗎?她的確在等一個人的影子,一個不確定的影子。  
  “你為什么一聲不響就消失?就算有誤會,至少該給我一個解釋的機(jī)會,不能只憑一面之辭就判我死刑,難道你對我這么沒信心?”  
  云霏的心緊緊一動:“我不想破壞別人幸福的家庭……”  
  “你中了道琳的計(jì),她說她懷孕是假的,就算她真的懷孕,孩子也不可能是我的。我們自從離婚后根本沒見過面,更別說什么在國外旅行時重逢!彼⒁曀姆磻(yīng),他在乎!拔覀兦瓣囎硬]有同居,她睡我那兒,我住公司,睡吊床,保持安全距離;這不是為了你,是我自己的原則。如果你夠了解我,就該判斷得出她的話有幾分可能性。”  
  “我是不愿相信,可是她言之鑿鑿,我難過都來不及了。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怕透了談感情,怕自己又一頭栽進(jìn)去,然后像是被玩弄的傻瓜!  
  “現(xiàn)在還怕嗎?我在這里,就在你身邊!彼壑械纳钋榱髀稛o遺,“還會怕嗎?”  
  云霏望著他,緩緩搖了搖頭,笑了。是和風(fēng)般美麗的心情。  
  “明天就搬回來。你們不在,屋子空蕩蕩的,我很不習(xí)慣。答應(yīng)我你會永遠(yuǎn)住下去。明天就搬回來,東西全不要了,只要你跟愛咪回來就行!  
  “好!痹砌崛岬卮。他不知道這樣一句平談問話對她而言意義有多不同!  
  “我不會再讓你跑掉的機(jī)會,如果沒有意見,我想盡快籌辦婚禮的事!彼只貜(fù)大男人作風(fēng)了,很有主張的指揮這安排那。  
  “婚禮?”云霏張大嘴巴。  
  卜杰不解她的錯愕是為那樁:“對呀,我愛你,當(dāng)然有婚禮。”  
  一句話把云霏弄哭了!她好激動,“你沒說過愛我!  
  “是嗎?不可能,我說了好多次,你不可能都沒聽見!彼环䴕獾。一聲突發(fā)的劈啪爆聲吸引了他們的視線,夜空綻放出一朵鮮艷的彩色花焰,絢麗光華連星月都黯然失色!澳憧矗B煙火都可以作證,它說它聽見了!  
  云霏笑得滾出眼淚,“愛你。”她輕輕啄他的唇。  
  卜杰溫柔地?fù)碜∷,俯下頭,用柔情的吻為這一刻作封緘。  
  “好哩!好哩!”他們之間鉆進(jìn)—個軟綿綿圓滾滾的小女孩,“我來得正是時候!”  
  卜杰靈機(jī)一動,“愛咪,是不是你?那通電話是你的杰作?”他下班前在辦公室接到一通怪異的變聲電話,說要他準(zhǔn)七點(diǎn)到噴泉廣場去,會遇見意想不到的人。他半信半疑的前往,就這么在人潮中一眼瞥見音樂噴泉底下正沉思默想的云霏。果真如愿以償!  
  “當(dāng)然嘍!”愛咪直膩在他懷里:“否則你們以為電話是于什么用的!愛咪又是干什么用的呢?!我再不動動腦筋,你們恐怕要好多年后才會見面呢!”  
  “謝謝你啊,我的小菩薩!”卜杰將她扛在肩上,看天際煙火,她快樂地咯咯笑個不停,當(dāng)真有如歡喜菩薩。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云霏納悶!皶袩熁?”  
  “黃道吉日。 辈方軤克氖郑⒓缈茨情_也開不完的燦爛花朵,琳瑯花樣為天空劃下美麗的驚嘆號。  
  多變?nèi)碎g,要有緣才能相守。  
  他們會攜手觀賞這一生潮起潮落的風(fēng)波,一樹又一樹璀璨花焰,在遠(yuǎn)方,最高處。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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