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赫地司召集了所有居于冥府內的神只,和介于鬼神之間的人物,向他們宣布了他即將娶妻的消息。
在場的人聽到他的話之后,皆露出了驚詫無比的神情,彷佛這樣的話不可能從赫地司的口中說出,因此,他們一致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新娘子……是誰?”大伙兒沉悶許久,才由復仇女神之一的提西鳳小心翼翼地開了口。
赫地司環(huán)視他們眾人一眼,相當沉穩(wěn)而平和地回答:“迪米泰的獨生女——波瑟芬妮!
“波瑟芬妮?!”他們再度不約而同地瞪大眼。
“是的!薄八皇谴褐駟?怎么——”提西鳳忍不住地再問。
“她已經不是了!焙盏厮镜卮驍嗨。
“為什么?”
“她既然要嫁給我,就不可能再去執(zhí)行她春神的工作!
“那……那迪米泰也答應了嗎?”
“不論她答應與否,都不會改變我的決心!比泄倮铮走_曼塞斯和馬諾斯面面相覷。
半晌,較年長的雷達曼塞斯凝重地開口了:“赫地司,你是認真的嗎?”
赫地司將目光移向他,面不改色地反問:“我曾經馬虎地作下任何決定嗎?”
“但是,波瑟芬妮是迪米泰的愛女,這是眾所皆知的事,若讓迪米泰知道你帶走了她的女兒,她恐怕不會善罷干休!辈淮盏厮净卮,煉獄司汀斯雷特神情淡漠地說話了。
“赫地司從不曾為任何女子動過心,今日他能愛上波瑟芬妮,是波瑟芬妮幸運,也是她的造化,我們除了最真誠的祝福,任何的言語撻伐都不該有!焙苊黠@地,汀斯雷特是站在赫地司這邊的,而他也是個喜怒不形于色、處事冷酷的人,亦為赫地司最知心的朋友。
汀斯雷特的話讓赫地司的心里有著感動,但他沒有表現(xiàn)出來。
“那波瑟芬妮呢?她是心甘情愿地要嫁給你嗎?”瑪嘉拉尖銳地問了。
“不管她愿不愿意,我都不會放棄娶她的念頭!焙盏厮緮蒯斀罔F的。
“這么做,你不覺得太殘忍了嗎?她做春神做得好好的,你卻強要她來咱們這兒做個‘地獄皇后’!眮嘂惪硕嗬淅涞胤瘩g他,硬是強調了后面的四個字。
“沒錯,我贊成亞麗克多的話,而且我敢保證,你要是真這么霸道地娶了她,她日后定會報復你的!爆敿卫胶汀
“赫地司,你還是再考慮一下吧!身為冥界主宰的你,實在不該草率地成就一椿婚姻!比泄倮锏难殴潘挂舱f了。
似乎所有人都大不贊成這椿婚姻,也都為波瑟芬妮大抱不平。
唯獨汀斯雷特仍目光堅定地看著赫地司,給他精神上最大的支持。
“各位,我不會責怪你們如此看待我……”赫地司冷淡地說!暗粋月后,婚禮絕對如期舉行,到時候你們來不來都可以!
“赫地司,請再三思——”“你們可以離開,繼續(xù)你們的工作了!焙盏厮纠渚叵逻_命令。
他的話剛完,只見復仇三女神既不屑又驕傲地率先離開,緊接著其它人跟著消失,獨留赫地司、汀斯雷特,和渡魂船上的船夫——查倫。
“查倫,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赫地司望向始終沉默低頭,且仍舊戴著斗笠的查倫。
查倫猶豫了一會兒,才慢條斯理地開口:“冥王,我和汀斯雷特一樣,相信你和波瑟芬妮女神的結合是好的,波瑟芬妮女神的活力與可愛,定能讓冥王你的生活不再是只有黑暗與孤寂!辈閭悓盏厮疽彩窍喈斨倚牡,赫地司不自覺舒緩了臉上僵硬生冷的表情。
“謝謝你,查倫,只有你們支持我的這項決定!
“冥王,我能否有個不情之請?”查倫又說了。
赫地司點頭!澳阏f吧!”
“我希望能有這個榮幸載波瑟芬妮女神一游冥界里的河川。”
“這該說是她的榮幸才對,我替她答應你!焙盏厮境练(wěn)而正色的。
“謝謝冥王;槎Y那天,我定會帶著塞伯勒斯一起來到的。”
“好的!
“那么我要回去了,定有不少鬼魂還在出口處等著我。”
“嗯!贝閭愖吆,赫地司轉向了汀斯雷特。
“若婚禮有需要我?guī)兔Φ牡胤,請盡管開口!
“只是個簡單而隆重的儀式,不會過于鋪張的!
“或許你可以替新娘子想想,她曾是個春神,定是向往著有花陪襯的婚禮!
“冥界里除了黑色的花朵和魔鬼蔓,別無其它花草,我想她不會喜歡這樣的植物!焙盏厮疽荒樻(zhèn)靜。
“你可以到凡間摘取,如果你肯為她這么的話!蓖∷估滋亟o他建議。
“好吧!我會考慮。”他忖度地說。
汀斯雷特點點頭,他了解赫地司的脾氣和個性。
“那么,你要不要邀請奧林帕斯的諸神參加?”他搖搖頭!拔也幌M厦滋┏霈F(xiàn)干擾,所以,我不會主動通知他們!
“嗯。”汀斯雷特點頭。
沒多久,他便告別赫地司,離開了。
而赫地司將斗蓬一揮,也消失在大殿上沒有陽光,沒有花朵,見不到深愛的母親,這三因素促使一向快樂無憂、燦笑如花的波瑟芬妮,在失去歡笑后深沉黯郁起來。
她哀憐著自己的遭遇,掛念著最深愛的母親,痛恨著那個強擄她來這里的男人。
她不知道這個可怕的男人為什么會愛上她,她只知道,他是認真的,也是不容抗拒的。
能逃嗎?怎么個逃法?她想過數(shù)百次這樣的問題。
然而,最終她還是不得不面對事實,那就是她根本無法離開這里,即使出了這座宮殿,她如何穿越那傳說中的火海?就算穿越了火海,她能平安地抵達地面嗎?
話又說回來,即使她平安地抵達地面,也已經是個死人了,就連她的母親也不一定能救活她,因為她的靈魂將會受控在赫地司的手里。
想到此,她只能無助地抱緊自己的身軀,痛苦地閉上眼睛。
有人敲門,她警戒地睜開眼睛望向房門,匹蒂亞拖著步伐走了進來。
“王妃,用膳時間到了,請你沐浴更衣。”她向她行了個禮說。
波瑟芬妮看著她數(shù)秒,便不吭一聲地起身越過她出去。
赫地司的宮殿并不會陰森森的,但她心里的感覺就是不舒服。
“對不起,浴池在這個方向!逼サ賮喌穆曇敉蝗辉谒纳砗箜懫稹
波瑟芬妮一驚,停了腳步回過神,然后才有些尷尬地轉身,再依著匹蒂亞的方向走去——來到浴池入口,匹蒂亞很輕易地就推開了古銅色的門扉。
然而,波瑟芬妮一踏進去,就被眼前壯觀豪華的景設給怔住了。
圓弧形的浴池,冒著溫熱的煙霧與泡泡,水池里碎花片片,而送水口是一只雕工精細、金燦輝耀的豹首。
除了這扇門,四面墻皆是用紫水晶打造的,浴池上方是尖形透明塔,而塔上竟有著陽光一般的光線……她的情緒有些小小的波動。
若非親眼所見,她絕不相信那個可怕的男人會把沐浴之地布置成這樣。
“這是冥王重新為你改造的。”匹蒂亞說了這么一句。
波瑟芬妮微微一愕,接著咬牙不領情地把頭一仰。“叫……叫他不必白費心機了,我不會感動的。”匹蒂亞沉默一會兒,便去把一個木藤制的籃子推過來。
“請你把換下來的衣物放在這里!彼q豫一下,才慢慢褪下所有衣物,踏進了浴池之中——
“不知王妃是否要我為你洗背?”
“不必了,你……先退下吧!”波瑟芬妮不習慣有人看著她洗澡。
“是的!逼サ賮喸诖藭r送上她待會要穿的衣服到一旁!暗饶沣逶⊥戤吅,只有輕輕拍個掌,我就會進來幫你穿衣的!
“嗯!逼サ賮喿吆,波瑟芬妮放松身子,讓她整個人完全浸于香氣氤氳的水池里。
過了大約二十秒,她終于憋不住氣地重出水面大聲咳嗽,鼻腔內也因為進水而顯得十分難過。
她將濕淋淋而垂在眼前的發(fā)絲拂于腦后,深深地大呼一口氣。
看著那些浮在水面上的花,她禁不住用手去撥弄它們,還用鼻尖去推那些花,接著她伸直自己的腿拍打水花,居然也忘情地玩了起來。
過一會兒,她在偌大的澡池里用手滑游著,那種水刮過肌膚、身子在水里游動的感覺,讓她覺得好舒服好舒服,好象每個毛細孔都舒展開來;她不由得閉上了眼,將頭枕在浴池邊的石磚上,享受著這難得的時刻,也暫時忘掉了所有的悲傷,讓自己完全放松。
她大概沒有料到,當她的精神一放松、且失掉戒慎心之時,那雙藍色深眸就會出現(xiàn),而她……也就這么睡著了……再度睜開眼睛時,波瑟芬妮發(fā)現(xiàn)她人已不在浴池里,而是在房內。
然后,她看到匹蒂亞正拿著件灰色的披風走過來。她趕緊坐了起身。
“我怎么在這?”她邊說邊望著自己,才發(fā)覺身上穿著全黑的長袍。
“你在浴池里睡著了,是冥王將你抱回來的!
“啊!”波瑟芬妮驚愕得為之一顫!八一貋?”
“是的,他還幫你擦拭干身子才換上衣服!
“天哪!”她低呼一聲!澳恰撬痪汀痪褪裁炊伎吹搅藛?”她既懊惱又惱怒地激嚷著。
“這是當然的。”
“太……太過分了!他怎么可以這么做!”
“你已經是冥王的王妃,袒裎相見是遲早的事,這又有什么好值得生氣的?”
“你——”波瑟芬妮生氣地想開口罵她,但換個念頭一想,罵她又有什么用?
更何況她并沒有惡意,只是實話實說。
波瑟芬妮只好氣自己的粗心大意,才會讓那個男人有機可趁,但一想到他居然已看過她的身子,還為她換上衣服,她就氣惱得有些臉紅。
“用膳時間已經過了許久,請你下床出去用膳吧!”匹蒂亞拿著披風站在床邊說著。
“我不餓!
“請你體諒冥王為了等你醒來才用膳,已經等了你足足三個小時了,雖然你們皆是神軀,但也不能疏忽正常的進食!
“他……他等我做什么?我才不要和他一塊吃飯!”她摸著自己燒得紅灼的臉頰,賭氣地別過了臉。
匹蒂亞沉住氣!拔抑滥愕南敕ǎ材荏w會你的感受,但是,我希望你能換個角度想;既然已經注定必須留在這里生活,何不讓自己過得好一些?若能讓冥王感到歡欣,或許你要再見你母親就不是問題了!辈ㄉ夷莼羧惶ь^瞪視她,心里一陣激蕩。
強咽口氣,她握緊雙拳,下了床!昂,我愿意和他妥協(xié),既然他霸道,我就要用我的溫柔感化他,反正我已經無路可走了!逼サ賮喗K于松了一口氣!凹热荒隳芟胪蔷秃昧!彼龑⑴L披掛在波瑟芬妮的身上!澳俏覀冏甙!”這是波瑟芬妮第一次用正常的目光去注視赫地司。
令人意外地,赫地司長得并不可怕,也不猙獰,只是每每她對他感到痛恨時,就覺得他看起來特別丑陋。
雖然她仍舊痛恨他,也仍舊討厭他,但他現(xiàn)在看起來就是沒那么令人懼怕。
他的那張臉,有著強硬的五官線條;他那雙懾人的藍眸,總會不時變化著各種情緒的顏色;還有他的濃眉與高挺的鼻子……他整個人看起來就是冷和嚴的代表。
而在他的頭上,戴著一頂荊飾的王冠,若非他如此威嚴與冷酷,她敢說,他肯定是異?⌒闱颐匀说。
波瑟芬妮和他對坐在一張長形的桌子上,中間隔了至少五公尺。
整個空曠的用膳堂里就只有她和他,及不時出現(xiàn)上菜的匹蒂亞,波瑟芬妮可以預料到這樣的一餐,她肯定沒有胃口。
“抱歉,王妃,是不是菜不合你的口味?”匹蒂亞突然出現(xiàn)打斷她的思緒,她有些慌忙地垂下臉切著食物。
“不……不是的。”
“那就好,你請慢用!逼サ賮嘃c點頭轉身離去。
赫地司把她的一舉一動都看進眼底,他似乎可以知道她在想什么。
“是不是沒有胃口?”他不冷不熱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里。
她抬起頭,穩(wěn)住自己易受影響的情緒!皼]有的事,我……我餓得很!闭f罷,她勉強地吞進一粒丸子。
“是嗎?”赫地司看著她再把一塊肉片送入嘴里。
“……即使我不餓,你也會勉強我吃的,對吧?”波瑟芬妮突然咬咬牙冒出這一句。
“你為什么這么說?”他神情一冷,蹙起眉。
“因為你喜歡勉強別人做不愿意做的事!彼鋵嵰稽c也不想反駁他的,但是她就是無法按捺自己慍怒的脾氣。
赫地司放下刀叉了,但他的表情一點也沒變。
“你說得沒錯,我確實是這樣的人。但是我希望你明白,從我成人懂事,到接掌地獄至今,除了強逼你嫁給我之外,我從未勉強過別人做任何一件事!辈ㄉ夷菡饎拥靥痦涌粗,似乎不相信他的話。
“你會有許多時間了解我的,所以,現(xiàn)在還是請你好好用餐吧!如果——你真的很餓的話!彼豢月暤卮瓜铝祟^,心里面百感交集。
用餐完畢,赫地司朝她走了過來。
為了表示自己并不怕他,波瑟芬妮毅然地站起了身,卻發(fā)現(xiàn)她竟矮他一個頭,連看他都得仰起臉,顯然氣勢上就差了半截。
“我?guī)闳ヒ娨粋人!
“我沒興趣。”她硬生生地別過臉。
“走吧!”赫地司拉住她的手,不動聲色地帶著她走出宮殿;而她居然沒有抵抗,她的心跳甚至還迅速地加快起來,似乎有種令她措手不及的情愫,灌進了她的身體里——跨出宮殿,外頭果然是暗紅色的光景;那是熊熊的火光照亮了天際,并有一種溫暖而不悶熱的感覺。
“那是什么?”她忍不住地提出疑問。
“火海。”
“火海?那是什么?”
“你可以說它是地獄里的光,也可以說是惡人受苦之地。”
“好可怕……”她不禁低喃。
這時,波瑟芬妮發(fā)現(xiàn)宮殿外的四周也長滿了花和藤蔓,雖然都是黑色的,但她的心仍受到同樣的觸動。
“那些花……”她停下腳步,于心不忍地問:“為什么全是黑色的?”
“因為所有顏色美麗的花全在奧林帕斯,我只能擁有黑色!彼o了她一個很好的回答。
就這么一句話,波瑟芬妮覺得自己看待他的心情變了。
她想,他其實也是很無奈的,是吧?
雖然有著無上的權力,且僅次于宙斯與波塞頓,但是,他所掌管的地方畢竟是地獄,一個灰暗多過光采的地方。
“其實……黑色也是很美麗的,對不對?”她看著他,輕輕地說。
他同樣望著她,終于點了頭!笆堑模谖倚睦,黑色是最美的顏色。雖然在所有的色彩之中,它的顏色并不美,也不出眾,在俗世間甚至還代表著黑暗與絕望;
但是,我相信它也能成為我心中的光明與希望!辈ㄉ夷萦行╇y以招架地低下了頭,因為她突然害怕起自己的改變,即使只是一點點的悸動感。
步下階梯,眼前是火海與盟約河的交匯處,波瑟芬妮看到了一艘形狀怪異的船,船上還站了一個人,手持搖槳,頭上戴著的斗笠壓得極低,教人無論怎么看也看不清他的面孔。
“上船吧!”赫地司帶她來到岸邊,并放手讓她上了去。
“那你呢?”波瑟芬妮瞪大眼睛看著他。
“我會在這里等你回來的!焙盏厮疽蛔忠蛔值卣f。
就這樣,船兒開走了。波瑟芬妮坐在船上,不時回頭看著赫地司,發(fā)現(xiàn)他真的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岸邊看著她,好似真要等她回來。
那孤傲深黑的身影,像帶了一身的滄桑與寂寥,黯淡得只剩一抹黑影。
“冥王一直都是很寂寞的。”查倫突然說了句話。
波瑟芬妮一怔,把視線轉向那位船夫。
“雖然他掌管了冥域,權力僅次于宙斯王與波塞頓王,但是,終年與黑暗和死亡相伴,卻讓他漸漸孤傲封閉起來,所以,他并不如那些天神們一般快活!辈ㄉ夷菹腴_口,又不知該說什么,但她忽然想起自己以往的生活是如何的快樂,這一刻,她確實為赫地司感到不忍起來。
“為了維持應有的尊嚴,他不得不偽裝起自己內在的熱情,可是我知道,冥王在經過這么漫長的歲月后,心里仍是極度渴望愛情的,但是,他始終碰不上一個真正令他動心的女子,除了你……”她震動地抬起臉,胸口有著難以言喻的絞痛。
“我想,要你接受他,并心甘情愿地留在這里,是件很不容易的事;畢竟,你曾是個整日嬉戲于花叢間,散播春意與快活的春之女神。如今要你面對死沉沉的環(huán)境,和陌生的人事物,總是十分困難。”
查倫劃著船,從容不迫地說著!翱墒牵裟隳芏酁樗,試著包容他,那么你會知道,冥王是眾神只中最專情的一個,而他對你的愛,也能使你對整個冥界心生關愛!
“但是……我放心不下我的母親,她也愛我勝于一切。”她黯然而痛楚地低語。
“這確實是很令人感傷的問題,但是,既然你目前無法解決問題,就必須先拋開,畢竟許多事皆無法兩全其美的。”波瑟芬妮沒再開口了。她深深地凝視著河水流動,眼中幽黯得什么也沒有。
悲傷的迪米泰,在瘋狂地四處尋找波瑟芬妮而徒勞無功后,哀慟欲絕地回到了奧林帕斯。
她終日以淚洗面,沉浸在悲痛的情緒中,令其它眾神見了也于心不忍,但是知道事實的人卻也不敢說出口,除了真理之神——阿波羅。
“親愛的迪米泰,振作起來吧!”阿波羅撫慰著她!澳阆嘈盼,波瑟芬妮不會有事的!鳖^也不抬的迪米泰,只是靜靜地讓眼淚不斷泛流。
“你怎么知道波瑟芬妮不會有事?若她真一切平安,為何不回到我的身邊?”阿波羅搖頭,嘆一口氣!暗厦滋,我實在不知道要如何告訴你這殘酷的事實,我真怕你承受不了!被舻,迪米泰跳了起來,激動地抓住阿波羅的衣角。
“你知道我的波瑟芬妮在哪里是不是?你知道她在哪里是不是?”她急切而焦灼地迭聲喊著。
“是的。我掌管陽光,陽光下發(fā)生的一切,我最清楚!
“那么,求求你告訴我她在哪里,求求你……”迪米泰聲淚俱下的。
“告訴你只會讓你更加悲傷,卻無法將她帶回!
“我不管這么多,我只要知道她在哪里!卑⒉_看著她,無可奈何地點了頭。
“好吧!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因為她現(xiàn)在——正和死亡為伍!
“和死亡為伍?”迪米泰愣住了。
“是的,因為帶走她的人是赫地司。”
“赫地司?!”迪米泰震恐得倒吸一口氣。“是他帶走了波瑟芬妮?”
“所以波瑟芬妮已經死了,并即將成為赫地司的妻子!
“什么?!”迪米泰踉蹌地退了數(shù)步,跌坐在地上!昂盏厮疽ㄉ夷葑鏊钠拮?”
“這已經是無可挽回的事了,也沒有人阻止得了他,地獄是他的統(tǒng)治之地,連宙斯與波塞頓都阻止不了,所以你一點辦法也沒有!钡厦滋┯X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狠狠撕裂開來。她最愛的波瑟芬妮就這樣離她而去,而她竟連女兒的最后一面都見不到。
“但是我想,赫地司一定會善待她的,所以你也別太過傷心,畢竟這一切已成事實!
“赫地司為什么要挑中我的女兒呢?他明知道波瑟芬妮是我的命!”迪米泰慟哭嘶喊。
“或許……他是真的愛她吧!”阿波羅只能這么說。
“不,我一定要把波瑟芬妮要回來,我真的不能失去她!”
“你怎么要回她呢?即使到了冥府,你也未必能進入赫地司的宮殿。”
“我可以跪在外頭求他,一直求到他肯放了她為止!
“沒有用的;鸷5淖茻釙䦟⒛銧C傷的,引渡船甚至不會載你到冥界口。”
“難道……難道我就這么放棄了嗎?”
“我不知道,我只能勸你打消念頭,為凡間人民振作起來,你畢竟是他們的司農女神,他們皆仰賴你而活!”
“他們仰賴我而活,那么我仰賴誰而活呢?”
阿波羅凝望她許久,才終于說:“仰賴你自己吧!迪米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