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望的愛。
嚴宇峻手上拿著那株錦紫蘇望著。
昨天收到的黑色信封袋,就只包著這株小草,他查了花語大全,就看到它的花語,正是“無望的愛”。
是雨萍留給他的,最后的禮物。
她早已人去樓空,派出去的人回來報告,她的屋子已經有人先一步去翻動過了;他還沒有心思想對方到底是誰,他只是看著這段錦紫蘇,心中隱隱抽痛著。
雨萍臉龐一再的浮現在他腦海里,那幅她蹙著眉心痛苦地嘶喊著:“你不相信我?!你竟然不相信我?!”的模樣。
該死!他昨天是太激動了!一得知有兇手消息就激動萬分,加上荷西的指證歷歷,教他怎么有辦法再聽進雨萍所說的每一個字句?!荷西說的有多明白啊,他看到雨萍站在義父身邊、看到她對著義父冷笑著……最重要的是——
雨萍承認當年她人在火場,就在義父面前……可是她就是不承認她殺了義父!
這其中會有什么誤會嗎?他昨夜翻來覆去,一整夜未能成眠,就在想著這個問題;雨萍心痛的神情太深刻了,就那樣刻進他的心里,她會那樣子喊,一定有她的原因。
只是,“黑瞳”是一名殺手,她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哥倫比亞、不會剛好身在火場里、還那么剛好就在他義父身邊。
他這里所言、所聽、所判斷的,沒有一項能證明雨萍是無辜的!
盡管……“黑瞳”是受人所托,但是再怎樣他都無法釋懷,他只要閉上眼,就會看見“黑瞳”無情的拿著槍,在義父身上開洞,然后她帶著冰冷的面容,頭也不回的離去;而義父,就在血泊中一直高喊著他的名字……喊著……
但是……為什么她會流淚?她為了他的不信任而流下了淚水,那模樣就好像是……好像是他背叛了她一樣,好像錯全在于他似的!
為什么偏偏是雨萍呢?為什么偏偏是她?他沒有那么大的心胸,繼續裝作沒事一樣的愛著雨萍、與她一同生活,然后忘記義父的仇恨。
不可能,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她寄上這株錦紫蘇,仿佛是宣告她的絕望、宣告他們之間的結束;這段才剛開始,就立刻以悲慘落幕的戀情。
明明以為,終于找到一處樂園可以讓他休憩的呀……明明以為,終于尋得一個人,可以讓他安心并且依賴的……
結果一切,正告訴他應該繼續信奉多年來的原因:他既然舍棄了一切,就不該再存有無謂的希望。
嚴宇峻把頭埋進手臂里,手上仍拿著錦紫蘇。
對了,蕭昕呢?為什么昨天他出去之后就再也沒有瞧見過他?已經一天一夜了,為什么一點消息也沒有?
“蕭昕呢?”他按下對話鈕。
“還沒進來,總裁!泵貢一刂。
還沒進來?蕭昕不可能這么久沒跟他聯絡的?他那個人一天不跟他羅嗦就會受不了,更何況昨天方落還來,這算是件大事,他不可能不過問的!
發生了什么事嗎?
“早!”門突然被推了開,“我聽說昨天這里氣氛很糟喔!”
蕭昕?!
“你去那里了?為什么沒有聯絡?!”嚴宇峻看著從容的他,有一股想打人的沖動。
“嗯?你還記得關心我呀?!”蕭昕笑瞇瞇的把手上的資料遞給嚴宇峻,“我去幫你找一些有用的資料!
“什么資料?”嚴宇峻狐疑的看著蕭昕,他為什么……覺得他怪怪的,“你知道嗎,殺死義父的人,居然真的是雨萍!我……”
“噓……你先看這份資料比較重要!笔掙课溉坏拇驍嗔藝烙罹白蛱斓氖,我都知道了!
他知道了?他聽誰說的?昨天除了他、方落和雨萍之外,并沒有第三者在場呀!蕭昕果然怪怪的,他說不一來,但是他就是覺得相當奇怪、抱著懷疑。嚴宇峻還是先接過資料,開始看蕭昕所謂的“重要資料”。
里面是一些照片和說明,還有一些鉛筆記錄;地點是哥倫比亞,火場廢墟的照片……那個是他的宅子、還有另外一邊是……嚴煥山的工廠。
“這是什么?”嚴宇峻厲聲一問。
“重要的資料呀,我昨天拿到的!笔掙繌娜莸姆揭痪呤w報片上,“看,這具尸體是在工廠里發現的!
嚴宇峻仔細看著,尸體雖然已經燒焦不可辨識,但是依體形而言,那并不是義父的肥胖體形。
“這具尸體有什么特別之處嗎?”
“他躺在嚴煥山的身邊,身中一槍,腦袋開花!笔掙康靡獾刈献雷,“據調查,這個人沒有身份!
沒有身份?!不可能的,在工廠里工作的所有工人,他沒有一個不認識的,每一個人都是有身份的;就算是偷渡客,義父也都為他們在政府里安排妥當,每個人都是哥倫比亞的正式公民!
“而且據可靠消息得知,這個家伙原籍芬蘭。”蕭昕湊近了嚴宇峻的耳朵,“他、是、名、殺、手!”
殺手?!
有殺手腦部中檢,陳尸在失火的工廠里……而且是在義父的身邊?!
“怎么回事?”嚴宇峻沉吟了,“這根本不合理呀!”
若是雨萍殺了義父,就不可能有另外一個殺手會出現,……而且這個殺手還死了?并且是一槍貫穿腦部?
“沒錯,這就是奇怪的地方!想想,為什么會有兩個殺手呢?”蕭昕在一旁也跟著哺哺念著,“這具尸體是一個相當重要的關鍵證據。”
兩個殺手?“黑瞳”和這個芬蘭殺手,他們是同時被雇去殺義父嗎?還是雨萍是去殺這名殺手的?嘖,怎么事情突然變得一團亂了?還有,蕭昕是怎么拿到這份資料的?!
“等等,你去哪里拿這個東西?”天啊,這本紀錄簿還是哥倫比亞境內警局的?!“你不要告訴我你在二十四小時內來回哥倫比亞和臺灣,還跟當地警方打了通關!
“是一個朋友給的!笔掙可衩匦π,“一個很不錯的朋友!
朋友?!他怎么不知道有這么可靠朋友?還可以隨時拿到當年工廠焚燒和義父被暗殺的警局資料。
“不要問不要問,反正你問了我也不會說!笔掙吭趪烙罹_口之前叫了起來,“你好好研究這份資料,反正它能幫上忙就好了!”
“你不要隨便去拿來路不明的東西,會惹麻煩。”嚴宇峻不悅地皺起眉。
蕭昕只是呵呵呵的笑著,然后迅速飄出辦公室。
他要是再待下去呀,嚴宇峻鐵定會逼他把話說出來不可;嘿嘿,那個“朋友”的出場也很華麗,拿了把槍指著他的頭,害他差點嚇出一身冷汗!
不過虧他提供了那份資料,與他“秉燭夜談”之后,他希望他所做的“犧牲”和朋友所做的推測是正確的。
電話聲響,秘書室立即接起,然后遞給站在一旁傻笑的蕭昕,“急事,是龍華集團的總裁。”
如果是方落打來通報的急事,那鐵定是天大的壞事!
“宇峻!宇峻!”蕭昕突然瘋也似的推開門沖進來,“不好了……不好了!”
嚴宇峻抬起頭,這輩子他還沒有看過那樣失控的蕭蝗,腦子里閃過天大的不祥,到底是出了什么嚴重的事?
“方落……方落說施雨萍在他手中,他要你立刻到他的別墅去一趟!
什么?!嚴宇峻一擊桌子而起,雨萍在方落手里?!他抓雨萍做什么?和雨萍的不共戴天之仇,是他跟雨萍的事,方落不是只關心那第二組密碼嗎?
嚴宇峻抓起外套,順便再把桌上那份重要資料扔給一邊的蕭昕,飛也似的沖了出去。
他到底想對雨萍做什么?!
車子離開了臺北市后,飛快的往八里前進,方落的別墅位在八里偏僻的山上,路程十分遙遠,一路上,嚴宇峻憂心如焚。好不容易車子上了山,果然沒多久就見到那幢位在崖邊、海上的華麗別墅,而大門已然敞開。
嚴宇峻連等都不想等的就先下車,蕭昕隨后跟上,沖進了方落的宅邱。
佐晨早在大廳等候,他一樣是掛著陽光般燦爛的笑容,一點也無視于嚴宇峻的難看臉色和幾要殺人的沖動。
“早安!”他禮貌的打著招呼,“你們來得真快!”
“廢話少說!”嚴宇峻上前就冷瞪了他一眼,“方落呢?”
佐晨被嚴宇峻寒光一掃,不免因害怕而囁嚅起來,他趕緊低下頭,然后走在前面為他們帶路。
真是不識好歹,沒看到人家已經怒氣沖天了嗎?
還道什么早?蕭昕在后面前喃喃自語地低咕著,環顧四周,他就是感覺有那么一點奇怪!堂堂“黑瞳”會被方落那個拐子抓到?抓到就算了,為什么這里還沒有門禁森嚴的感覺?
他要是抓到“黑瞳”這種身份的人,不但要把她用什么千年寒鐵綁個十圈八圈的,還會在各個門口多派人嚴加看守。
方落的宅子里,人卻少得挺可憐。
終于走到走廊盡頭的書房,嚴宇峻不客氣的一把推了開。
方落正坐在桌邊,滿臉春風正得意,嘴上抽著他最愛的古巴雪茄,笑吟吟地歡迎嚴宇峻的到來,嚴宇峻站在他面前,正以一雙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瞪著他,當然,對方落而言,早已不畏懼這種眼神。
“人呢?”嚴宇峻開門見山。
“嗯……對于殺父仇人,你倒還是挺關心的嘛……呵……”方落吸了一口雪茄,享受般的閉上眼,“這么氣急敗壞的趕來呀!恰⒖取取取
“廢話少說,免得你等一下被自己的雪茄給嗆死!眹烙罹芭鞍阉怀鰜!”
佐晨進人,為每一個人上一杯茶,然后乖乖站到方落的身邊。
“她是殺死嚴煥山的人呀!你何必這么擔心呢?我抓到和你抓到有什么兩樣呢?”方落斜脫著嚴宇峻,眼里帶著一種異樣的光彩,“不如我就幫你把她殺了,以祭嚴煥山在天之之靈好了!
“你敢?”沒有怒吼、沒有咆哮,嚴宇峻反而只是沉下聲音,警告著;可是這種警告比咆哮的效果大得多了,至少方落身邊的佐晨就打了個冷顫。
“咳……咳……咳、咳、咳……”方落又再咳了幾聲,想拿過桌上的花茶熱個喉,佐晨也及時奉上,“你……你還是愛上她了吧?愛上殺死嚴煥山的女人……愛上‘黑瞳’?”
“你的話為什么這么多?”嚴宇峻真的不耐煩了,“快把人交出來!”
“沒問題!”方落倒也回答得干凈例落,“只要你……把第一組密碼說出來,我就放人。”
第一組密碼?!嚴宇峻緊皺著眉頭,眼里透著萬般不解;無緣無故,方落要第一組密碼做什么?要拿“福爾摩莎資金”,非得要有兩組密碼才可以取得,一組根本無用武之地。
“沒有第二組密碼,你要我的那部分也是枉然!彼挪粫p易給方落呢,“我現在要雨萍,立刻!”
“哼……咳……咳……呵呵呵……”方落開始又低笑起來,他緩緩的拿出一張小紙條,夾在指間晃呀晃的。
那是什么?嚴宇峻瞇起眼,非常不能理解方落的拖延戰術;蕭昕一步上前,也想看清楚那張紙條究竟是什么……
方落身后的佐晨卻在此時揚起微笑,一臉快樂地開了口:“義父已經拿到第二組密碼了!”他笑著說,一臉為方落高興的模樣,“真的很遺憾吧!嚴先生,您還是快告訴義父第一組密碼吧!那是你承諾過的喔!”
方落拿到了第二組密碼?!這怎么可能?!義父應該不會告訴其他人第二組密碼的,方落是從何得知的?!嚴宇峻看向方落,再看著他身后那得意洋洋的佐晨,順著他的眼,嚴守峻瞧見他正開心地凝視著桌上某一個東西:那是一只黑色的信封……跟裝錦紫蘇一模一樣的信封袋。
是雨萍給他的嗎?擁有第二組密碼的人……是雨萍?!
等等……嚴宇峻從容的伸出左手,示意等一下的態度,然后緩步走到沙發邊,坐下來喝一口佐晨泡的咖啡,思考一下。
義父再怎么說,也不應該會把第二組密碼交給一個狙擊他的人呀!而且,“黑瞳”殺人的特殊方法早就聞名各地,向來是一發子彈就干凈利落,鮮少會有任標靶掙扎的機會與痛苦,若是她從遠處開槍,讓義父一槍斃命,義父根本不可能有機會告訴她第二組密碼的所在
難道……嚴宇峻拿過蕭昕懷里的資料,翻開看著里頭那具破一槍貫穿頭部的無名殺手焦尸……這又是什么?!
“第二組密碼……是雨萍給你的?”嚴宇峻抬起頭,問了方落。
方落微微笑著,他那喜上眉梢的神情,讓嚴宇峻看了很想立刻挖出他那僅剩的一只眼睛。
“呵呵……沒錯……正是‘黑瞳’給我的。”
嚴宇峻站起身,走上前,啪的一聲把那份資料甩上了方落的桌,在他的面前;嚴宇峻打開尸體那一頁,指著要方落看清楚。
“這具尸體是在義父身邊發現的,是一個殺手的尸體,但我們都很清楚那不是雨萍!
方落神情很明顯的剎那間暗沉下來,“而且如果殺義父的是雨萍,義父根本沒有機會告訴雨萍那第二組密碼!”
砰!
該死!嚴宇峻在說完之后一擊桌面,他竟然不相信雨萍;他沒有想到,荷西只說看到雨萍站在義父身邊,看到她笑著說她叫“黑瞳”,荷西并沒有親眼看到她扣下扳機,讓子彈穿過義父的身軀呀!
“你呢?你愿意相信我嗎?”雨萍恬靜的臉龐帶著淡淡的……幸福旦期待的微笑,在昨天的陽光中……
在那沉靜的氛圍內……但是——
已經被他親手給……破壞殆盡了!
“你交的是假的兇手!你害我誤會了雨萍!”嚴宇峻終于開始激動起來,他只要想到他傷雨萍有多深,他的痛苦就有多深,“義父可能是這個人殺的,而不是雨萍!”
“宇峻!”蕭昕突然大喝一聲,可是卻來不及阻止一切。
方落從桌底抽出的槍正不偏不倚的打穿嚴宇峻的右肩,血向上濺開,人向后踉蹌而去;蕭昕一大步上前扶住嚴宇峻,他正因痛楚而略皺了眉頭。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拿到這份資料的,不過你還是很聰明呀,奧克達維歐。”
方落贊賞地點著頭,他只要一叫嚴宇峻的西文名字,就沒有好事,“那個殺手……是一個想借搶工作來制造名氣的芬蘭笨蛋,我想他是被‘黑瞳’給殺了吧!”
“你……你為什么知道的這么清楚?”唔……嚴宇峻按壓著右肩,痛楚正不停地涌上,“我并沒有說他是芬蘭人!”
砰,身后大門忽然被推開。
“因為他正是雇用我與那位芬蘭殺手的雇主!陛p柔但冷靜的聲音由后揚起,“也就是真正謀殺奧斯卡的人!
雨萍還是一身雪白,只是這次是連身的皮衣勁裝,長發己高高扎起,一束馬尾在后,淡然的面容上是毫無情感的臉。
嚴宇峻回首看著雨萍,他知道,現在過來的人已經不再是施雨萍,而是“黑瞳”!
“施小姐!”蕭昕高興的笑著!澳銢]事啦……”
“我是‘黑瞳’,不是施雨萍!庇昶歼B正眼也沒有瞧嚴宇峻一眼,往前走去,“阿爾伐落根本沒有抓到我……哼,誰有本事能抓到我!”
方落臉上的笑意幾乎完全消失,手中的雪茄因緊握而變了形。
她竟然還會出現?!雨萍走到了嚴宇峻身邊,與他平行著,但只是看著方落,只看著方落。
“你是一個職業殺手,怎么可以出賣客人的機密!”方落指責雨萍,咆哮著,“竟然說出我是你的雇主,你這個女人…”
“她不必說,你自己就已經露出馬腳了;我根本就沒說那個殺手是芬蘭人,你卻了如指掌,這還不夠明顯嗎?”嚴宇峻緊握住拳頭,怒不可遏,“義父對你那么好,你竟然雇人殺掉他?!”
“住口,你懂什么?!嚴煥山哪里對我好,他想把所有產業一分不少的交給你,把對他忠心耿耿、助他打天下的我棄之如敝履!我算什么?!你又算什么?!”方落手中的雪茄已經被他壓在桌面,被壓熄且變了樣,“是他先背叛我的,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
義父……佐晨嚇得往一邊走去,盛怒中的義父他根本沒有看過。
“義父多年來給你的金錢已經足夠支付你的報酬了,你未兔太過貪心了吧!你根本是忘恩負義又貪得無饜小人……”嚴宇峻當然是有備而來的,他以左手就要抽出腰間的槍,“我現在就送你親自去向義父賠罪!”
才要抽出槍的嚴宇峻,根本比不上方落一直拿在手里的槍快,他早已直指嚴宇峻,這次方落瞄準的是他的肚子;因為嚴守峻還沒說出第一組密碼,所以不能死。
雨萍從容的一腳踢開方落的辦公桌,造成的震動與位移影響了方落的準頭與輪椅位子,他稍稍一分神,雨萍已經用他桌上的文件,掃下了他手里的槍;而她的另一只手,也壓下了嚴宇峻手里的扳機。
“你終究還是沉不住氣,阿爾伐落。我知道給你第二組密碼后你會做出什么樣愚蠢的事情,果然還是自露馬腳了!庇昶计降恼f著,“這樣我并不算是說出商業機密了;奧克達維歐是我答應奧斯卡要保護的人,我不能讓你動他一根汗毛!
“保護?!就是因為你答應要保護這個人,所以你才誘騙我去那個房子,害我被炸成現在這個樣子?!還有……要不是你埋下炸彈,我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方落歇斯底里的狂吼著,拉過一旁的佐晨,再從他腰間抽出另一把槍,“你要保護他隨便你,但是叫他把密碼給我!”
義父!被拉過去又被放開的佐晨踉蹌了好幾步,他看著方落,皺起擔心的眉頭。
“義父、義父,不要這樣,您不要生氣了!”他跪了下來,湊近方落,拉著他,“不要,跟他們生氣了……不要……”
煩人!方落大手一揮,竟用槍托打了佐晨,他撞上了墻,暈了過去。
“我是不可能把密碼給你的!闭f什么……他也不可能會把義父的心血給他,“那是義父的東西,現在則是我的,我絕對不可能會給你這個兇手!”
嚴宇峻使力掙開雨萍的壓制,槍騰出了空,就與方落的槍口對峙了!
這是一種廝殺,一場必定兩敗俱傷的殺戮呀……
砰一一砰——砰——
槍響大作,但是卻沒有讓他們任何一個人,流下一絲鮮血。
雨萍以腳踢移了嚴宇峻的手,讓他完全沒了準頭;而不?郯鈾C的方落,只聽得砰砰聲響,卻不見有任何子彈飛出。
空炮彈?!他睜大了眼,佐晨怎會配著空炮彈的槍在身上?方落怒極攻心,突然心臟一緊,當場吐出了鮮血。
咳……咳……咳……咳……
因不停振動而造成右肩痛楚增大的嚴宇峻現在不得不壓下右肩,倚住蕭昕才得以支撐,他看向一再阻止他的雨萍,她只是淡淡的拿過他的槍,一樣不看他一眼;他們看著不停因顫抖而咳血的方落,感到莫名的詭異。
“我就說呀,叫您不要生氣的嘛!”地上那個應該趴著昏迷的人,竟然發出了可愛的聲音,“這樣子會讓毒發得更快呀!”
佐晨坐了起來,他瞇著眼那樣天真地說著,擦了擦嘴角的血,他的笑容依然是那樣的燦爛。
“佐晨?”方落抖著手,“你為什么用空炮彈?剛剛你說什么……毒發?!”
“我好怕見血喔!我自己都不帶真槍實彈的,那樣多嚇人呀!”佐晨又一臉害怕的模樣,“至于毒,就是每天抹一點點砒霜在您的雪茄上面,加一點毒在您的餐飲里面,只要日子久了,就差不多要說了bye-bye了呀!”
“你加的毒是‘毒天使’吧?我聽出他的咳嗽聲來自肺部的敗壞。”雨萍接了口,“你真是用毒專家,那種毒竟也拿得到。”
“啊,被‘黑瞳’稱贊,我會很不好意思耶!”佐晨一骨碌跳了起來,“看啊看吧,時效好像差不多了!
蕭昕扶著嚴宇峻,跟他說明,那份資料正是佐晨拿給自己的,昨天在地下停車場,他被槍指著后腦勺,就那么砰的一聲,搞半天竟然是空炮彈,轉過頭氣得想殺人的蕭昕,卻看到那個聽說身體不舒服的麥當勞寶寶。
“我們是同一個孤兒院的,只是他變了樣子、改了名,我一直沒認出他來!笔掙繉χ舫肯嘁暥Γ岸曳铰漕I養他時沒有調查清楚,他的父母正是被方落所殺害的!
那是方落剛崛起時,以巧計謀騙了經營一個小企業的一對夫妻,拿到錢后便殺死他們,放火燒了屋子;只是他沒看到躲在衣柜里的幼子,從后門逃了出去。
當然,佐晨的“配合”與“幫忙”絕對沒有那么簡單,蕭昕只要想到事情結束后,遠揚企業和龍華集團的半吃虧合作案,恐怕免不了又要破嚴宇峻刮一頓。
“我……我養你長大、我給了你這一切……你竟然這樣無情……咳……咳……咳……”不可能,他怎么可能被他的義于、被最親近的人背叛!
“你是奪去我幸福,給我地獄般人生的人!弊舫總攘祟^,對著方落微笑,“第一眼見到你時,我就打定主意要報仇了;不知道你現在能不能明了嚴宇峻的感覺?”
被親近的人背叛,那種不可思議與痛苦。
佐晨輕輕一推,就把方落從輪椅上推了下去;狼狽地倒在地上,炸斷的雙腳正難堪的露出,他不復地以手撐住自己的身體,依舊不止的咳嗽、吐血。
“你明明像是一匹潔白的布呀……明明……”明明是那樣的呀!他最信任的人、最……
“我不是一匹白布!弊舫炕亓耸,笑看地上鎖死的狼,“而是一匹全黑的布,再怎么染……也染不上一點顏色!
佐晨別過頭,繼續步向嚴宇峻,他拿起那張密碼紙,放到嚴宇峻的手里,表示他的誠意,并宣示他一點也不需要這什么“福爾摩莎資金”。
感受到莫名痛楚的方落正哀呼著,也不?谕轮r血……望著一行人遠去的背影,他還不相信剛剛明明可以殺掉他所恨的人、明明第二組密碼就已經握在手里、明明“福爾摩莎資金”就近在眼前了……為什么現在卻變成他如此狼狽地趴在這里,奧克達維歐勝利的遠去?!
一切都是嚴宇峻……不,是佐晨背叛了他……不……是“黑瞳”……若是她沒有出現,他早就問出密碼,而且也不會因動怒而毒發,還可以在佐晨行動前,殺掉奧克達維歐!
突然間,方落瞧見了他的桌腳下,那把剛剛被雨萍掃下的槍。
“他怎么辦?”嚴宇峻依然放不下方落,不親手殺了他,怎么對得起義父!
“放心,他傷害了那么多人,這是最適合他的死法;他會因痛楚增加而瘋狂,然后失血過多而亡!弊粽拐f起話來超級輕松自然,“我相信‘黑瞳’姐姐一定充分明白‘毒天使’的威力。”
雨萍微瞄了佐晨一眼,點了點頭。
方落真是養虎為患,這個佐晨比她看過的任何人都更加可怕,即使看著自己的義父這樣痛苦地哀號呻吟,依然可以掛著微笑,不為所動。
再也染不上顏色的黑布,她總算明了這句話的意思。
佐晨要送大家出去,把這間方落最愛的書房留給他當墳場,嚴宇峻想要挨近雨萍說些什么,但是她卻比什么都冰冷的退到一邊,讓蕭昕先扶著嚴宇峻步出;此時的雨萍突然止了步。
嗯,她好像忘記把剛剛掃掉的槍拾起了,不該留給方落任何機會的,她回過身,再度走向方落。
“‘黑瞳’!”方落使盡力氣用雙手握住槍,指向雨萍,“陪我一起下地獄吧!”
砰!
雨萍睜大了黑瞳,她知道這樣的距離、這樣的方向,她是再怎么樣也難以躲掉這一顆子彈的……她……應該——
宇峻。
腦海里,在最后閃過的不是她應該如何以側翻,或是其他方式盡力躲開子彈;腦子里閃過的,竟然是一雙堅強溫柔的眼睛……是嚴宇峻的那一雙眼睛……
終于,在多年后,她了解到為何奧斯卡在臨死前,會不想著自己,而只想著宇峻了……他說他愛他呀,就是因為愛,所以可以忘了自己。
因為愛。
我已經懂得什么是愛了……雨萍在這最后一刻,終于劃出了微笑。
盡管是無望的愛。
雨萍往后倒在地板上,強烈的撞擊使得她的臀部相當疼痛,但即使如此,她的理智還是清醒得非?,因為她感到的痛楚是來自重擊到她的力量,并非穿過的子彈。
睜開眼睛定神,她只看到倒在她懷里的男子,胸膛正冒著鮮血。
嚴宇峻?!
事情像是重演一般,雪地里的紅血,出賣她的“他”也是那樣躺在她懷里。
“我用生命,向對你的……不信任賠罪……咳……咳……”嚴宇峻的話幽幽地傳來。
雨萍只是果然的睜著眼睛,看著在她懷里的嚴宇峻,她完全沒有動靜,腦子里一片空白,她聽到蕭昕的大喊,看見上前踢掉方落手中槍支的佐晨,一切都無法思考……她、再、也、無、法、思、考。
晶瑩剔透的淚珠,從她臉龐滑落,不止。雖然,她應該不會再為任何人、任何事而流淚。
“我愛你……對……對、對不起……不信任你……你……”嚴宇峻第一次那樣虛弱、第一次那樣深情,第一次笑的那樣……幸福,“我……真的……”
真的……什么?
他緩緩的閉上眼,即將伸手觸及雨萍臉龐的手,終究還是沒有無力地下垂。
“騎士需要勇氣和放棄生命的決心。你有嗎?”
遠處,緩緩的又傳來那個神秘吉普賽老太婆的聲音。
“我有!
他聽見了自己的回答,莫子期的回答。
漸黑的雙眼前,他再度瞧見了戴著金黃花冠的女王,伸出了她的雙手,迎接他。
而她身后,是一片飄著花香,那花朵遍的燦爛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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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滿藥水味的醫院,充滿寧靜與死寂的地方。
雨萍站在走廊口,望著眼前那一條生離死別、來去穿梭的步進;她就只是呆愣愣的站在樓梯口,因為她不知道該怎么會邁開她的腳步。
那個人……就在她面前,為她擋下了那一槍,子彈進入了他胸膛,卻沒有再從哪里飛出;是被肋骨嵌住了?還是鉆進了肺里?她什么都不敢猜、也不敢想。
她沒有到過醫院,不過她殺的人或許有來過;她沒生過病、沒受過重傷;就算有,“他”會為的包扎,“他”同時也教她基本的醫術,她根本不需要到這里來。
今天站在這里,是因為他,一個叫做嚴宇峻的男人,一個不信任她……卻又為她擋子彈的人。
男人都是這樣嗎?說的和做的,似乎都是兩碼干事。
“嗨!早安!”
背后一個重擊,雨萍電光石火間倏地轉過身,拎過一雙殺意之眼,掃向來人。
“人家……人家只是跟你說早安嘛……”男人眨著一雙大眼,眨巴眨巴地遞上手里的麥當勞薯條,“要吃嗎?”
“不要!
雨萍松了一口氣,再度回過頭去。
“不要那么冷淡嘛,怎么說我們都是朋友啊,黑瞳姐姐……”佐晨神情十分愉悅地攀上雨萍的肩,“啊…好好好……算我沒說、算我沒說……”
佐晨很快地把手移離開雨萍的肩上,而雨萍則是再度冷眼一掃,這次回過身,竟然往樓梯口走去。
“喂喂,你要去哪里呀?!”佐晨急忙追上去,“病房在走廊另一端呀!”
話一出,在樓梯間的雨萍就止了步;她在扶把上的手微微顫抖著,不安的上移……下移。
“他……他還好嗎?”沒有回頭看向佐晨,雨萍微弱的問。
“不知道耶……”佐晨趴在扶把上,“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這個佐晨……讓她想一槍殺了他!
她要是敢去,她早就去了!可是……可是……
“你不敢嗎?”冷冽的聲音出自剛剛那同一個人口中,“黑瞳?”
雨萍倏地轉過頭去,微凝住眉頭,瞪視著依然嘻皮笑臉,但是眼底沒有笑意的佐晨。
“我沒有不敢的事情!庇昶紨嗳坏幕刂,“從來沒有!
“哦?”佐晨挑了眉,站直了身子,把手攤開指向走廊,“那么……請吧,施雨萍。”
深深的一個呼吸,從雨萍嘴里吐出。
她回過頭,重新走上樓梯,再度站在走廊口,再度里向那會讓她頭暈目眩的通道。
“你做什么事都很容易,但坦誠面對自己的心里卻似乎很困難,我只是希望你能夠把握你本有的!弊舫堪岩桓項l塞進口里,“要記住,至少你們是相愛的!
相愛的。
雨萍看著佐晨,露出微微一笑,總算邁開步伐,往前頭走去。佐晨靠著墻壁,歪著頭,再一根一根的吃著他最愛的薯條。
“難得你會說出那么正經的話。”一只手拍過他懷里的薯條,“麥當勞先生!
“噯呀,是小昕昕呀!”佐晨拔高音量,大聲叫了出來,“人家好一陣子沒看到你了!”
“可以請你不要叫我那、個、名、字嗎?!”蕭昕沒好氣的捂住他的嘴,“兩客麥當勞!
嗯嗯……佐晨樂的拼命點頭,兩客麥當勞耶……
蕭昕好不容易才讓他安靜下來,拉整西裝,便和佐晨一起到醫院頂樓去了;出事后近兩星期,嚴宇峻都處于昏迷不醒的狀態,所以蕭昕也無暇顧及龍華集團,那個方落現在怎么了,他根本是一頭霧水。
“死啦!弊舫空f的一臉輕松,“宇峻哥哥不是受傷后送醫嗎?我就把他鎖在里面等死呀,我回去時他早就死了!
宇峻哥哥……不知道宇峻聽到這種稱呼,會不會想掐死他……
“那你現在就是龍華集團名正言順的總裁羅!”蕭昕看著孩子樣的佐晨,怎么看……他都像是一個天真無邪的人呀……“真沒想到……你竟然這么干脆的……干脆的……”
呃……該說?或不該說?蕭昕突然打住了話。
“竟然這樣于脆的就殺掉方落,我的義父是嗎?”佐晨微撇頭看向蕭昕,帶著笑容,“我說過了,我是為了復仇才跟在他身邊的;沒什么好舍不得的。”
“可是……恕我多言……再怎么樣,都是相處十幾年的義父呀……”蕭昕怎么想都覺得不可思議,“難道一點點感情都……”
“你是多言了,蕭昕。”佐晨從容的打斷蕭昕的話語,而且表示他不想聽。不想回答。
他趴在頂樓欄桿旁,陽光照著他的臉,顯得異常燦爛。
可是蕭昕越看……卻覺得越心寒,眼前這個人,究竟有多深不可測,或許他遠比宇峻要可怕得多。
“他們現在應該正在情話綿綿吧……”幽幽的,佐晨緩緩開口。
應該……可是呢,在佐晨和蕭昕長談的這會兒時間,雨萍卻還只是站在房門口,那特別VIP室的門前。
面對自己的心……面對自己的心……好!
雨萍一下定決心,就推門而人,快到連自己都還沒有想好見到嚴宇峻該說些什么;只是意外的,那俊美的人兒正閉著雙眼,陷入沉睡中。
雨萍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看著嚴宇峻胸膛呼吸起伏規律,首先判斷他絕對是在沉睡之中……他身上插滿了管子,儀器在一旁跳動著……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雨萍低下了頭,輕輕握住了嚴宇峻的手,她才發現她的手盡管長著槍繭,盡管那樣堅強,放進他的掌內,竟顯得那樣柔弱與渺小……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喝!
雨萍猛然一彈,被突然發出的嗓音嚇著了。
“你……你不是在睡覺嗎?!”雨萍顯得有點尷尬而……不可思議!拔覄偂
“我以為進來的是蕭昕,當然得裝睡!眹烙罹谷粍邮职蔚舯枪芎脱鯕庹郑澳阒赖,我要是醒著,就得聽他嘮叨個沒完!
“噗哧……”雨萍忍不住笑了起來,是呀,她知道蕭昕念起來會是怎么個樣子。
可是等笑完,尷尬的氣氛就起了……雨萍看向嚴宇峻,他已經半坐起身,緊緊的握住雨萍剛剛放在他掌心的手。
“你傷好了嗎?可以這樣拔掉管子嗎?”而且還施力……握著她、她的手。
“肋骨卡住子彈,沒有傷到器官,不成大礙!眹烙罹延昶祭讼蚯,吻上她的手背,“我好想你……很想你……”
就怕你再也不出現……
想你……雨萍咬住唇,她再度低下頭,避開嚴宇峻的視線。
“對不起……我不該不相信你的……你明明說你沒殺義父,但是我卻那樣懷疑你……”嚴宇峻緊緊地、非常用力地握住雨萍的手,就怕她離去般!澳阍敢庠徫覇?雨萍?”
原諒?!
早在……早在方落開槍射殺她那一剎那,她就什么都不在乎了!什么不信任、什么懷疑、什么殺手的過往,一切都頓成云煙,她永遠記得那一剎那,她腦海里浮現的,竟然是嚴宇峻。
她深愛的男人,她安心的所在地……
“這種態度,不適合嚴宇峻。”雨萍帶點俏皮的語氣,突然昂起頭,“跟人家低聲下氣的道歉!
“沒辦法,誰叫你是女王!眹烙罹雌鹨荒ㄐ,“我永遠的女王,我是你永遠的騎士!
“這么不入流的臺詞呀……”雨萍別過了頭,“可不可以來點不一樣的?”
哦?嚴宇峻挑了眉,不顧身上傷口,就拉了雨萍向前。
雨萍這次可沒再被動,畢竟嚴宇峻是受了傷的人,一切還是由她來主導好了,她學習能力一向很強,上次接過一次吻了,這次的唇舌交纏,她相信也能夠得心應手!
“這樣算不算不一樣?”休息途中,嚴宇峻咬著雨萍的唇瓣這么問著。
“嗯……”雨萍帶著笑容,也還咬向嚴宇峻的唇,“不算,這上次用過了。”
“嘖……那新的要等我傷好才可以玩呀!”
“呵呵……那你就等傷好吧!”雨萍不自覺中,泛紅了雙頰。
嚴宇峻看著她,再度情不自禁的把她拉近胸膛,緊緊的摟住了她;預言似乎真的應驗了,在他舍身之后,他得到了他這輩子絕無僅有的女王。
“我愛你……”他第一次,這么誠懇地對一個女人這樣說著。
“我……”恨在包著繃帶與紗布的胸膛上,雨萍的嘴角盛滿滿溢的幸福,“我也愛你……從今以后,有你的地方,就有我!
不再是……只能有一個人的情況的。
雨萍!
門縫邊偷窺的兩個影子,正喜滋滋的笑著;嘿嘿,世紀兩大悶葫蘆相擁加告白耶……這么可愛又難見的鏡頭,誰能放過呀!
嚴宇峻正激動地、喜悅地、興奮地,不愿放松手上一絲一毫的力量,就那么緊緊地擁抱住他深愛的雨萍。
“噯噯……痛!”
很可惜,胸膛上的傷,一點也不會看場合。
“你喲,就叫你不要亂動吧……你……”
蕭昕輕輕把門關了上,他們不能待太久,畢竟雨萍可是“黑瞳”,要察覺到他們的存在是輕而易舉的事;雖然這里是醫院,可他們只想“探病”,目前還沒有“長住”的打算。
“很美好吧,這樣相愛的兩人,愛情的滋味似乎甚是美好呀!”蕭昕微微一笑,看向佐晨,“你呢,佐晨,什么時候你也……”
“沒有!弊舫砍韵伦詈笠桓項l,捏皺了盒子,“我不會有那一天……”
因為人類,都是一樣的。
都是……
佐晨帶著奇異的眼神瞥向蕭昕,然后把被揉爛的空盒扔進垃圾桶,緩緩的步離了病房門口;蕭昕只能嘆著氣,望著佐晨離去的背影,他仿佛又看到了另一個嚴宇峻、另一個“黑瞳”,那份深深的孤獨正在悲泣。
終有一天,愿佐晨也能夠褪去孤獨的外衣,找到可以安心依靠的地方。
就像……里頭那兩個正在熱吻的人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