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寢時間到,閻青駱再三表示自己已無大礙,但佟靈仍很堅持讓他睡臥房,而她自己則是睡在客廳的長型藤椅上。
房門敞開,床的位置可以清楚見到躺在藤椅上的她,同理,她也看得到他。
她把床鋪讓給他,他當然很感動,可是藤椅硬邦邦的,躺在上面一定不舒服,她是以為他沒注意到嗎?她不易入睡,常常翻來覆去好幾回后才睡得著。
看在他眼底,不免涌上一股疼惜之意。
疼惜?
他一怔,除了家人外,他竟會對一向沒什么好感的女人有著疼惜珍惜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他雖覺得陌生,卻……很滿意。
“靈兒,你真的不要過來睡嗎?這床擠得下我們兩個!钡悄菑?zhí)僖螀s擠不下他,所以兩人應(yīng)該同床。
“不需要!
“我不想見你委屈的窩在那里,我的身體已無大礙,也沒有感冒會傳染給你,你大可放心的上來跟我擠!
“很晚了,你快點睡。”
“為什么?我們不是未婚夫妻嗎?”對于她的推三阻四,他不悅起來。
他一副理所當然的使用起“未婚夫”的權(quán)利,但佟靈卻不以為然。
“你不知道你的睡姿很差嗎?我怕被你一腳踢下床。”她可是從來沒有和人同床而眠的習(xí)慣,更別說是跟男人。
閻青駱搞不懂,她明明就不怕他,卻還在那里別扭什么,他才是那個怕她對自己怎么樣的人好不好?“我還以為你是在害怕什么人會闖進屋里,才守在門邊睡呢!”
佟靈大吃一驚,難道……他看出來了?
“原來是我的睡姿太差,嘖!這有什么好擔(dān)心,我會把你摟在懷里,就像你抱著被子一樣,不會讓你掉下床的!
“閻青駱,你到底睡不睡?”她松了口氣,相信他什么都不知道。
“好,我睡,不過明天你要陪我睡!彼緡佉宦,假裝睡覺,卻仍露出眼縫偷偷瞅著她。
真以為他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確是在守門,就像每日叮囑他門窗要上鎖般,難道有人會對她不利?還是對他?
他自認自己向來親切有禮,人見人愛,應(yīng)該不至于與人結(jié)仇才是。
待她安穩(wěn)的閉上眼,他才睜開一雙炯亮的雙目,放肆的將她入睡前的模樣收入眼底,她一個不經(jīng)意的動作,讓他瞬間半瞇起黑眸。
青蔥十指重復(fù)摸著被子的一角,紅唇輕啟,她逸出舒服的氣息,將被子擁入懷中,繼續(xù)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
閻青駱喘了息,一股被撩撥的感覺從胸口開始蠢蠢欲動,她的動作真是性感極了。
媽的,他是瘋了嗎?居然在幻想她撫摸的對象是他!
第一次對女人有著這么強烈的欲望,讓他嚇呆了。
翻個身,他重重的吐氣,用力閉上眼,想揮去心中的遐念,睡覺、睡覺,一覺過后就什么事都忘了。
但,真的忘得了嗎?
凌晨三點半,閻青駱被嚇醒了,瞪著身上某處起了不該有的反應(yīng),狼狽的爬亂滲著汗水的黑發(fā)。
他真的發(fā)神經(jīng)了,居然作起春夢。
夢中的她躺在他身下,用著她摸被子的方式,一下又一下的摸著他……
身子忽地一震,他敏感的察覺到有人在監(jiān)視他!
“是誰?”他起身盯著漆黑的玻璃窗,捕捉到一條快閃而逝的白影,全身起了顫栗感。
“怎么了?你在叫什么?”被他吵醒,佟靈走進臥房,美目才眨了兩下,一個疑似火箭炮的物體,咻地閃過她眼前。
“砰!”浴室門已被甩上。
“阿駱?”這男人三更半夜不睡覺,在做什么?
“沒事,我只是想沖個澡,你快回去睡覺!”
里面?zhèn)鱽韲W啦啦的流水聲。
“沖澡?現(xiàn)在?你……你不是下午才泡過澡嗎?”
“天氣熱,我睡不著嘛!所以想沖個冷水涼快、涼快,抱歉吵醒你了,你快去睡啦!”
佟靈困惑的望著藤椅上的大被子,島上夜晚多寒氣,她都得蓋著被子才能入睡,他還嫌熱?
算了,隨他去發(fā)神經(jīng),他只要別感冒就好。
“哈啾!”
聽到浴室里傳出的打噴嚏聲,她不禁擰起眉,看來是來不及了。
*
拜冷水澡所賜,閻青駱成了鼻涕寶寶,也討了一頓罵挨,早餐時,佟靈一點都不給他好臉色看。
“我不是故意的,人家昨晚是真的很想沖澡嘛!”他是春夢的受害者,不知道說出來能不能博得她的同情?
“這種天氣,半夜起來沖冷水澡,你不感冒才怪!”佟靈冷聲道。
閻青駱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垂著腦袋吸著鼻涕聽訓(xùn),看在賽樂奶奶眼底,有點于心不忍。
“佟醫(yī)生,你別罵了,我瞧這小伙子也挺可憐的,才撿回一條命,又染上感冒!
“賽樂奶奶,你也說他剛撿回一條命,你忘了那時候阿駱的情況嗎?發(fā)了兩天燒,我費盡力氣好不容易才保住他的命,他卻這么不懂得照顧自己,你說我怎么會不生氣,他才恢復(fù)沒多久,又感冒,萬一像上次那樣嚴重……”
閻青駱感動地抬起頭,紅通通的鼻子顯得好可憐。
“靈兒,原來你這么關(guān)心我,我好高興!睂奄奄一息的陌生人,她不辭辛苦的照顧著,她的好,他全記下了。
“我……我是醫(yī)生嘛!當然會關(guān)心病人!
“原來只是關(guān)心病人喔!”
他失望的表情莫名軟化了佟靈的心弦,令她不由自主脫口道:“你是我未婚夫,我不關(guān)心你關(guān)心誰?”
這個答案才讓人滿意。
“以后我保證不再讓你操心了。”閻青駱恢復(fù)了活力,嘴角上揚再上揚,拿起賽樂奶奶送來的熱狗面包大口咬了下去。
“好了、好了,小伙子以后別惹佟醫(yī)生生氣就是了!辟悩纺棠毯軡M意這樣的結(jié)果,早餐時間就是要好好享受,可別氣壞身子,鬧僵氣氛。
早餐結(jié)束后,閻青駱被扔在家,這回他可不敢抱怨什么。
天氣逐漸轉(zhuǎn)好,沒有先前的狂風(fēng)暴雨,只是偶爾灑灑小雨珠。
滴!
滴滴!
什么聲音?
閻青駱轉(zhuǎn)過頭,蹙眉盯著地上那團濕印,再瞧瞧屋頂木縫間的小水珠。
哇哇哇!不得了,這屋頂居然漏水了!
翻遍屋里每個角落,終于讓他找著槌子、釘子,他撿了塊木板,卷起袖管,搬來梯子,趁雨勢稍停,爬到屋頂去敲敲打打。
將有漏洞的地方補好,閻青駱滿意的吹著口哨,嘿嘿,他可以向靈兒邀功了。
想下屋頂時,他卻發(fā)現(xiàn)梯子竟然消失了!
他明明記得梯子的位置就放在這里,怎么釘完木板,轉(zhuǎn)身就不見了?
屋頂濕滑,每一步都得走得非常小心,閻青駱越過屋脊,來到屋子后方,表情益顯凝重。
梯子不僅不在原位,還消失得無影無蹤,看來跟他玩捉迷藏的不是梯子,而是人!
一個直覺,他想到昨晚屋外那道詭異的影子,不知道兩者有沒有關(guān)聯(lián)?
“閻先生,閻先生?”
下面?zhèn)鱽硪魂嚺撕艉奥,準是那些三姑六婆來報到,閻青駱慢動作地從屋頂一步步爬過去,知道自己有救了。
“閻先生平時都在呀!怎么今天叫這么久都沒人應(yīng)聲?”
“會不會是跟佟醫(yī)生一道出去了?真可惜,看來今天見不到閻先生了。”
“閻先生是佟醫(yī)生的未婚夫耶!瞧瞧你們,一個個露出想見男人的花癡模樣!
“琪拉蕊,少說我們,你不也是為了跟閻先生說話才同我們一起來的嗎?有未婚妻又怎樣,就不能讓其他女人看一眼嗎?我們又不會跟佟醫(yī)生搶,有什么關(guān)系!
“對嘛!他又不像是佟醫(yī)生的哥哥,那個人陰陽怪氣的讓人不敢靠近;閻先生就客氣多了,我聽說他被救回島上的時候,全身一絲不掛的緊緊抱著佟醫(yī)生呢!可惜那天我不在現(xiàn)場,不然,嘻嘻!還可以瞧見他的身材呢!”
“拜托,閻先生那時候渾身慘白,泡了不知道多久的海水,樣子會好看到哪里……”
“你怎么知道不好看,我瞧他塊頭也不小,身材說不定……”
下一秒,她們聽見好大一聲慘叫。
緊接著,一聲巨響,有人從屋頂?shù)聛砹耍?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