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堆人坐在一起。
這位濃眉大眼的娃娃臉男人,就是赫赫有名的天曦王朝前太子,二皇子莫諸日。他的抱負是當一名偉大的店小二,連名字都被他強行改成殿小二,而也就是因為他胸無大志,才被同樣沒什么志向的皇帝老子看中當了太子。當朝中混亂,忠良死的死、走的走,這位太子馬上快活得趁機溜走,使朝廷的局面更加混亂。
「黃將軍和顧侍郎都為了我被貶,我想我沒什么用卻還要拖累別人,不如趁早溜走,去完成自己的理想。走的時候吳侯爺偷偷告訴我,我有個兄弟在這里,反正京城離這里才兩百多里,我就沿途學習做店小二,一路過來找你了。以后你們叫我店小二,忘記我以前的身份吧!骨叭翁右荒槦崆械慕忉屪约撼鲎叩慕涍^。
真不知道母儀天下的皇后怎么會生出這個寶貝兒子?
風三和江湖對看了一眼,然后一起瞪向來人,好想揍這個身在福中卻亂作怪的笨太子,可是三個人最后居然開始大笑起來。
江湖甚至笑倒在地上,「我的天啊……我在這客棧幾年了,真沒想到這客棧居然會有這么多……大人物的一天。一個五皇子,一個前任太子,一個將來的皇帝,一個巫女。」
笑著笑著,他突然流了一滴眼淚。
「同是天涯逃亡人……」
「相逢一笑泯恩仇!癸L三釋懷道:「反正莫玄征已經死了,你就老實做你的江湖,這里有個現成的店小二給你使喚,還不開心嗎?當年咱們見了他還要磕頭,以后有什么粗重累人的活就一律給他,就當他代替他老子讓我們出氣!
店小二瞪他,「難道我老子不是老五的老子啊,說到磕頭,你這個滅國星還是將來的皇帝呢,先說好,以后見了你我們可是不跪的。」
風三冷笑,「什么將來的皇帝,還很難說呢,炎妃那女人可是不折不扣的妖女,既然會算天命,搞不好還會改天命,否則你老爹做什么娶個那么惡毒的女人!顾中Φ溃骸傅悄,我這個人偏偏就喜歡找碴,他要是讓我去滅國,我還不樂意;他不要我滅,我就非要搞他個天翻地覆!谷缓蟮靡獾卣f:「你們可知道他們為什么急著殺我?因為我暗中連合一些江湖人聚集了不少被逼得走投無路的百姓準備造反……」
江湖不感興趣的打斷他,「我對什么老子的沒興趣,倒是你們倆別想好吃好睡,都要給我干活!
久未重逢的幾人正在笑鬧,江詩上前送來茶水,她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但是她絕對不會對和自己無關的事好奇。
風三看她的背影問道;「你這個店里怎么凈是些奇人,她是誰?」
江湖笑嘻嘻的說:「她是我姊姊,你要不要做我姊夫,客棧當嫁妝。」
「那又未嘗不可,誰都比那個女鬼強!剐挠杏嗉碌南肫鹣挛缒桥水斔拿嬖趬ι舷裢贝凹堃粯油绷藗大洞。
話音未落,風三就感覺一只冰冷的手把他像提小雞一樣丟到了桌子底下,驚心未定,只見其他人居然還拍手叫好,苦笑一聲,他嘆道:「男人啊……」都是見色忘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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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多了這兩對寶,江湖客棧頓時熱鬧不少,平日的工作也清閑了起來。他們三人甚至無聊到去結拜,江湖自封店老大,加上名副其實的店小二,風三就自稱店小三了。其實他們是在亂拜,因為明明江湖年紀最小,店小二年紀最大,可是對這些無聊的男人來說,這根本不是問題。
三個結拜兄弟齊心合力的整頓客棧,兩個月來生意卻差到不行。這天,等了一上午沒生意,幾位兄弟就懶懶的躺在門口,一字排開的曬太陽。風三眼尖的看到江湖的外衣沒了,不禁笑道;「你那件花得不能再花的補丁外衣呢?它到底為什么那么花?」
江湖無奈道;「還不是月色,每次我的衣服破了,她找不到布就去偷剪客人的衣服。男人的衣服布料剪多了太顯眼,她就剪女人的裙襬,結果我的衣服顏色也就越來越奇怪,希望她這次剪的是男人的衣服!
風三笑道:「這女人倒有趣,這么個寶貝要是被炎妃母子殺了,豈不是暴殄天物!
店小二打了個呵欠坐起來,「他們正忙著在想怎么當太子呢!
江湖愁眉苦臉的看著無人的林道,「他當傻子都不關我的事,我發愁的是,這么好的客棧,這么好的伙計,卻沒客人怎么辦?」本來收入就不好的客棧,被月色一攪和,生意更是一路長跌下去,真是要他們活活餓死啊。
風三懶洋洋的打量著客棧,搓著下巴道:「等著吧,等我做了皇帝,封你這破客棧當天下第一客棧,再把各地情報點總部設在你這里!
店小二也興奮道:「我做店小二都做不滿兩個月,等我游歷了天下名店,幫你打出知名度,讓天下文人墨客都來你這里!
江湖沒好氣的翻個身,直接把屁股對著他們,「那我現在就先等著吧!
風三感興趣的問:「你怎么做不滿兩個月就走。」
店小二痛苦的感嘆道:「不是我不想啊,而是不到兩個月,那些店就都倒閉了!
江湖聽了只差沒跳起來。難怪客人這么少,原來是多了個晦氣的烏鴉!他立刻瞪向店小二,「明天你就給我走!
正當這幾人在斗嘴時,遠遠的路上來了一輛貨車,車上是一具棺材,趕車的赫然就是那個又聾又啞,專門給人帶路埋尸體的老頭子。
只見他把車趕到客棧門口,俐落地拖下棺材,然后一溜煙的駕車跑了。三人目瞪口呆的看著漆黑的棺材,心中不禁佩服,一個快進棺材的老頭居然能跑得那么快。
風三轉頭好奇的問著江湖,「你跟人結仇了?怎么有人送棺材!
店小二興致勃勃的擊掌,「這我知道,棺材棺材,升官發財!
江湖喃喃道:「恐怕我沒什么仇家也沒什么朋友會祝賀我升官發財。」他又嘲笑著看向風三,「你不記得了,那老頭就是送你過來的人。」
三人霎時面面相覷。
「所以棺材里是死人了?」風三推敲著,「或許是一箱銀子什么的!
江湖斜睨著風三,他以為這樣說就能讓他傻乎乎的跑過去打開那不知道裝了什么玩意的棺材?真是天真!
兩人的樣子急死了店小二,他索性跳起來,上前邊打開棺材邊嘮叨道:「明知道我性子急……哎呀──」他話沒說完就驚叫了一聲。
莫非里面真有尸體?江湖跟著跳了過去,風三則慢吞吞的跟進,他雖然好奇,但絕對不會當第一個去開棺材的人。
直到看見江湖的臉也變了,他才加快速度走到棺材前一看,只見棺材里躺著的居然是三皇子莫惜華!
他臉色蒼白,一身白衣的躺在棺材里,像個僵尸一樣。
以為來了客人的江詩也看到門前的棺材,江湖沒來得及攔她,她已經看到了那張記憶中的臉。瞬間她的臉色比棺材里的人還白。她怔怔的上前更加靠近他冰冷的臉,想知道他是不是真死了。
看到她的樣子,風三瞪了江湖一眼,「難怪要我娶你姊姊,你盼著我跟他打起來是吧!
江湖聳肩,「姊姊等了他三年,一共也不過三面之緣!
風三嫌惡道:「別跟我提什么等不等,也別提什么三的,我會想打你!
他兩人斗得快活,還是店小二熱心的把棺材推進屋子。
看著江詩慘淡的神色,江湖終究不忍,「姊姊,他要是真死了,也不會送來我們這里,想必是沒死透,才要我們小廟供大佛!剐睦镉衷谟嬎阒@下又多了一張嘴吃飯,要命的是還要給他抓藥。想到這里,他瞪向店小二問:「你什么時候滾?你來的這些天,生意差不說,連死人都上門了!
江詩不管他們,靜靜的看著棺材里的人,忍不住伸手去探他的呼吸,果然如弟弟所說的尚有一息。正放下心來,突地,一條麻繩卷起棺材就要拉進廚房,大伙這才想起,月色正等著殺棺材里的人呢。他們自知力氣比不過她,只好不約而同的飛身壓住棺材,結果卻還是被拖了進去。
見到多出了幾個礙事家伙,月色手一抬,曲著手指就要向來人抓去,卻在看到江湖的臉時,鬼爪立刻停在半空中,終究沒舍得下手。
急忙用江湖擋住自己的風三卻一身冷汗,要不是有江湖,估計月色很可能要把他和店小二還有莫惜華串成糖葫蘆了。
「月色,妳答應過我什么?」也是一身冷汗的江湖,抓住月色的「鬼爪」苦笑問道。
月色恨恨的看了看棺材里的人,知道有江詩在,江湖不會讓她下手的。她哼聲收手道:「反正活不了多久了!咕妥屗约核懒说挂哺蓛。
江詩把莫惜華移到自己的床上,看著他發呆,幾個男人就在門口張望,猜他是中毒還是生病。
最后風三笑道:「我們在這里猜他怎么了也沒用,要我說,知道他怎么了、該怎么救他的只有三個人!
享受著眾人希冀的目光,他露出如狐貍般的笑容,「第一個是害他變成這樣的人,我們不知道所以剔除;第二個是他自己,但是他沒醒過來,所以也剔除,」說到這里,眾人皆以你很無聊的眼光鄙視他,但見他又緩緩道:「至于這第三人嘛,就是江湖兄……」他看見江湖睜大眼睛!傅钠拮,月色姑娘!
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自己的敵人,身為天敵的兩個對頭往往比對手自己還了解對手。
月色毫不否認她知道怎么救他,但她就是不說,饒是江湖陪了不少好話,她不說就是不說。
「炎巫族滅了我們妖巫一族,害得我逃亡了這么多年,受了無數的苦,我為什么要幫他?」
店小二忍不住插嘴道:「他們不也只剩下兩個人了,而且皇上很討厭他們!
「住嘴!」月色瞪了不識相的人一眼,「我們兩族注定是天敵,我可以答應你不殺他,但我為什么要救他?他醒過來會殺了我的。」
江湖知道她以前受了很多委屈,心中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但是一想到姊姊悲傷的樣子,他還是耐心地繼續勸道:「且不說他是我兄弟,為了姊姊我也要幫他,我保證他醒過來不會殺妳,若是不然,我和妳一起殺了他!
江詩神色凄然的看著她,她雖然開不了口哀求,但是臉上表情已經表達出,若是能救莫惜華一命,就是要她死都可以。
想起江詩說過的「我們都是等別人來愛的女人」,月色的神情緩和了些,卻還是有點不耐的問著江湖,「即使救他會害了你姊姊?」
眾人一楞,這話怎么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