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展德慢慢地睜開雙眼,腦子里的空白一時之間無法填上任何思緒,他只能夠瞪著星空發呆。
“你終于醒過來了!還有沒有感覺到不舒服的地方?”江雨森的聲音聽起來異常的虛弱。
一聽到她的聲音,所有的記憶霎時全涌入腦海,雷展德翻身坐了起來,看到她跪坐在自己的身邊,胸前的傷口仍然汩汩地流著鮮血,不由得駭然一驚。
“你受傷了!”
江雨森虛弱地笑了笑!拔覜]事!
她捂著傷口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明白自己失血過多,已經沒有多少血可流了。她深吸一口氣,卻被嗆得咳了起來,一股濃厚的血腥味從她的喉嚨深處直涌上來。
雷展德連忙扶住她的身體,同時也回想起昏迷前的情景。
“是我害你受傷的!”他自責地低語。
江雨森不著痕跡的擦去嘴角的血跡,淡淡的說道:“不是你的錯,你被她控制住了。安泰雅的精神操縱能力非常強,一般人本來就不能夠抗拒。”
“先替你自己療傷吧!”他心疼地看著她的鮮血滲出指縫滴落在草地上。
江雨森搖搖頭!皼]時間了,小烈被安泰雅擄走,我必須去救他。”
“你不應該先救我!”他低聲說道:“你應該先為你自己療傷!
“然后眼睜睜地看著你死去嗎?”江雨森驀地溫柔一笑。“那對我而言太殘忍了!
雷展德皺著眉頭說道:“可是你受了這么重的傷,如何還能夠去救小烈?你這不是去送死嗎?”
“難道就這樣讓小烈喪命嗎?”江雨森平靜的反問!拔胰舨蝗ジ凹s,安泰雅一定會殺害小烈,這不是她第一次對一個孩子動手,也不會是最后一次!
雷展德沉默了。他不能看著雨森去送死,卻也不能不顧小烈的安危。
“放心吧,我們黑眼星系的人是以精神波寄宿在肉體上,即使這個身體受了傷,我的行動還是不會受到影響!闭f完,她又輕輕地咳嗽起來。
“讓我送你去!崩渍沟露ǘǖ乜粗Z氣里有不容反對的堅持。“至少你還可以利用在車上的時間療傷!
江雨森輕輕的反問:“你知道小烈被抓到什么地方了嗎?”
他深深地看著江雨森。“你可以告訴我她在什么地方!
江雨森微微一笑。“我會的,你先去拿車鑰匙吧!”
雷展德緊盯著她。“你會等我?”他需要她的保證,確定她不會獨自赴約。
江雨森點點頭。“我等你。”
雷展德飛快地奔進屋內取車鑰匙。
江雨森走到車庫斜靠著雷展德的BMW稍做休息,當她聽到腳步聲,看到雷展德一臉悲憤地向她走來,心里明白他必定看到雷海寧慘死的模樣了。
“海寧……安泰雅殺了海寧……”雷展德激動得幾乎無法說出完整的句子。
江雨森平靜地說道:“先上車再說吧!”
上了車之后,雷展德一面發動車子,一面問道:“我們該往哪個方向?”
“展德!”
“什么?”雷展德不解地看著她,她突然吻住了他。
他還來不及反應,江雨森已經結束了這一吻,輕輕地說道:“到了!”
雷展德驚愕不已地發現他們竟然已經來到一處陌生的山路上。
“怎么回事?我們現在是在什么地方?”他無法置信地喃喃自語。
江雨森疲倦的說明:“這是空間跳躍,我只能傳送到這里,你順著這條路直走就會到達!
空間跳躍?
黑眼星系的人究竟還有多少不可思議的異能?
縱然有滿腹的疑問,雷展德仍然發動車子照她所指示的方向前進。
他悶聲不響,以驚人的速度駕車飛馳著,幸好這條路上沒有別的車子,否則只怕還沒有找到安泰雅,他們就已經先死于車禍了。
江雨森嘆了口氣。“你有什么問題就問吧!”
雷展德瞥了她一眼,“你還是先療傷吧!等你打敗了安泰雅,救回小烈之后,我們再談!
江雨森凄然一笑。“放心吧!血已經不流了,傷口也逐漸愈合了!
她的笑容令雷展德心中一驚。雖然她的傷口確實不再流血了,但是由于她身上的衣服全被鮮血染紅了,一時之間,他也看不出來她的傷口是否已經愈合了。
他沉吟了半晌,終于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疑問!澳翘炷闶枪室飧页臣軉幔俊
“是的!彼届o的回答!拔腋杏X到安泰雅已經盯上你了,只是在等機會發動攻擊!
“所以你故意激怒我,讓我離家到酒吧買醉,好替安泰雅制造機會?”
“對不起!苯晟荒樓妇蔚乜粗,“我知道你可能會因此而遭到危險,但是——”
他迅速地截斷話!安唬∵@原本就是我們的目的,只是……”他又遲疑了許久,才開口問道:“海寧才是真正的餌吧?”經過一連串的沖擊,在思緒逐漸清明之后,他想通了雷海寧遇害的原因。
“是的!”江雨森毫不遲疑地承認了!靶菟乖谀愕哪X海里下了暗示,讓你以為海寧就是我們要找的人,然后又抹去這個記憶,只有像安泰雅這類的超能者運用超能力翻出深埋在你心里的記憶時,這個暗示才會泄漏出來;就連你自己也不知道這件事情!
“為什么要海寧當誘餌?她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子,不像你是受過特別訓練的戰士!”雷展德無法抑制的怒吼!白屗蔀楸痪褤舻膶ο髸屗兔,你們難道不知道嗎?”
江雨森回答:“我們知道一旦海寧成為被狙擊的對象,確實隨時隨地都會有生命的危險——”
雷展德忿然打斷她的話!凹热恢罏槭裁催要這么做?為了完成任務,你就可以這么不擇手段嗎?”
江雨森閉上眼睛,雷展德的指控令她傷心欲絕。他怎么可以不弄清楚事實的真相就責備她?他怎能認為她會這么殘忍地對待海寧?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轉頭看著車窗外飛逝的景象,輕聲地解釋:“海寧還沒有死!
“什么?”雷展德訝異地看了她一眼!拔颐髅骺吹剿氖w,怎么——”
“你所看到的是海寧的復制品!苯晟従彽卣f道,“她是我們利用海寧的細胞所制作出來的復制人,她就像是個人偶,行為完全由我控制!
雷展德不禁啞口無言。有誰想得到這種科幻小說的情節竟然會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
既然雷海寧無恙,他憤怒的神情也逐漸緩和下來!叭绱苏f來,海寧這幾天并不是在房間里趕稿件,而是為了避免讓我們察覺到她的異狀,才編出這個借口躲起來?”
盡管心中仍因他先前的誤解而難受不已,江雨森還是盡責地為他解答疑惑!澳銈兪亲钣H近海寧的人,若是不能瞞過你們,被安泰雅發現真相,就前功盡棄了。而且安泰雅很可能會為了找出真正的海寧,去傷害其他的人!
“你之所以執意要和海寧同房,就是為了控制海寧的復制品,預防她露出破綻,而不是因為和我賭氣?”他頓時明白江雨森莫名其妙地和他冷戰的原因。
江雨森歉然說道:“我也怕安泰雅會偷偷地進入海寧的臥房探查,進而識破了我們的計劃!
雷展德不由得露出苦笑!盀榱诉_成任務,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甚至不惜這樣折磨我!
江雨森渾身竄過一陣輕微的戰栗,他淡淡的語氣猶如一條帶刺的鞭子,一瞬間將她打得遍體鱗傷。
她抿緊嘴唇,咽下從心口涌上來的劇痛。
雷展德沒有察覺到她低落的心情,繼續問道:“真正的海寧在哪里?”
江雨森直視著前方,聲音平板地說道:“休斯已經將她帶走了。他將海寧帶到我們的基地里,唯有那里才能確實保護她的安全!
雷展德蹙著眉頭,“既然基地是安全的,你又何必冒著生命的危險和安泰雅決戰?為何不干脆讓她認為你們的戰士已經被帶走了,這樣她自然就不會來找我們的麻煩了。”
“你不了解!”江雨森搖搖頭!耙粊恚遗掳蔡┭艜w怒于你,二來,我們也必須隱藏地球的位置,以防黑格爾會侵略此地。宇宙中有千千萬萬個有生物、有文明的星球,但卻不是每個星球的人都愿意公平的對待文明落后于自己的星球。你應該知道當年的大英帝國是如何擴充他們的領土,又是如何對待殖民地上的原住民吧?美其名為教化野蠻人,實際上卻是在抹殺當地原有的文化,甚至奸淫擄掠無所不為,F今在大英博物館里還有他們掠奪而來的戰利品,那些是他們當年惡行的證據,卻被他們沾沾自喜地擺在博物館里公開展示。你希望地球變成外星人的殖民地嗎?地球的科技還無法抵抗其他星球的侵略,但是卻愚蠢地發明了一堆會徹底摧毀這個星球的武器,若真的有人要毀滅地球,只需引爆地球人自己制造出來的武器就夠了,根本不必費太大的力氣。你知道要同時引爆地球上所有的飛彈,對我們而言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嗎?”
雷展德澀聲說道:“在你們的眼中,地球確實還相當的野蠻。”
江雨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霸谖覀兊难壑校厍蛉说目杀幉辉谟诳萍嘉拿鞯穆浜,而是經過幾千年的文明進化,地球人還是沒有學會如何善待自己的同胞,還是征戰不斷!
雷展德沉默不語。關于地球人的劣根性他自然相當清楚,因為他不但早已適應了這個人吃人的社會,還從中學會了如何去巧取豪奪,雖然他并不是個十惡不赦的人,卻也沒有高尚到哪里去。
此時,他終于深刻地體認到他和江雨森之間的差距。在這之前,他一直理所當然地認為江雨森應該為了他而留在地球上,如今他不得不質疑自己的想法。他無法改變這個環境,甚至不敢保證自己是否能夠戒除這些從小養成的習性,若是硬要雨森留在他的身邊,她是否能夠適應?她是否能夠忍受他的劣根性?
雨森對他的愛能夠支持她忍受這些嗎?
即使她能夠強迫自己融入這個世界,但這對她公平嗎?
他真的有能力給雨森幸福嗎?
這些問題盤繞在雷展德的心中,他沉默了許久,才遲疑地開口:“雨森,我無法去改變這個世界,甚至無法去除自己許多根深蒂固的習性,因為這是地球人的生存法則,而我也從來不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我不知道這樣的我是否有資格留下你,我只想告訴你,我對你的愛是永遠不會變的,即使你不愿意留下來,我也不會停止愛你!
江雨森的視線落在不知名的遠方,嘴角泛起一絲模糊的笑容!爱斘覄偨佑|到地球的語言時,我很奇怪為什么男女在談情說愛的時候,總喜歡提到‘永遠’這個字眼!肋h’是多么久遠的事,你們怎能如此情誼就說出來?”
雷展德終于注意到她落寞的神情,心頭不禁一沉,“你不相信我嗎?”
江雨森兩眼迷蒙地低語:“誓言總是非常容易就能夠說出來,但是執行起來卻不是那么的簡單!
雷展德生氣的問道:“你不相信我對你的感情嗎?”
江雨森認真地看著他,正色說道:“我不要你永遠愛我,那太抽象了,我只要相信你此刻是真心愛我的就夠了!
她的語氣讓雷展德極端的不安,他分神看了她一眼,發現她的眼中盡是令人心碎的哀戚和不容錯辨的深情。
他將視線轉回了路上,無比堅決地說道:“我會等你回來!不管要等多久,我一定會一直等下去,直到你回到我的身邊!
江雨森定定地看著他,認真的問道:“如果我死了呢?”
一股寒意倏地竄上他的背脊,他心慌意亂地說道:“別說這種話!”
江雨森平靜的追問:“我很認真的在問你,請你回答我。”
“別對我說這些!那對我太殘忍了!”他突然生起氣來,惡狠狠地對江雨森吼叫著,“我告訴你!絕對不準比我早死!否則我……我……”
“展德!”她喟然嘆道,“沒有人能夠掌握自己的生死,更何況是即將上戰場的戰士呢?”
雷展德失控的大吼:“住口!不要再說了!”
“不!我要說!”江雨森堅定地說下去,“展德,我是真心愛你,如果戰爭結束后我能夠僥幸不死的話,我一定會回到你的身邊,如果你還要我的話,我一定會陪伴你到終老。但是……萬一我戰死沙場,我希望你能夠忘記我,再去追求你的幸福,就算我不能帶給你幸福,我也希望你能夠自己找到幸福!
“為什么要對我說這些?”他低沉的嗓音隱含著怒火!澳闶遣皇遣换貋砹怂圆畔冉形彝浤悖磕憧床黄鹞疫@個未開化的野蠻人是嗎?”
“展德——”她哽住了聲音,感覺一股熱氣沖向眼眶,她別開臉,不愿讓雷展德看到她此刻的脆弱!拔沂钦嫘南M隳軌蛐腋。”她哽咽地低語。
雷展德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口不擇言,“對不起!我——”
“別說了!”江雨森抹去眼角的淚水,沉聲阻止他,“我們已經到了!
雷展德神色一凜,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果然見到安泰雅姿態優美地站在前方一塊空地的中央,似乎已經等待多時了。
他們兩人下了車,走道她的面前。
安泰雅笑嘻嘻地說道:“我還以為你不管這個小鬼了呢!”她的腳邊躺著昏迷不醒的小烈。
江雨森冷冷的說道:“就算你沒有抓走這個孩子,我也不會放過你!
“呦!好可怕!”安泰雅夸張的拍拍胸口。
江雨森低喝:“廢話少說!你快把小烈交出來!”
“別急,我這就還給你!卑蔡┭艔澭嗥鹆诵×,目光又轉回到江雨森的身上,惡意地說道:“你身上的血也快流光了吧?”
雷展德心里一驚,連忙問道:“這話什么意思?”
江雨森大聲地斥喝:“住口!把小烈交出來!”
安泰雅嬌笑連連,“好,好,我這就將你的寶貝還給你!
她隨手一擲,遠遠地將小烈拋了過來,江雨森身子一掠,穩穩地接住小烈。
安泰雅笑著發話:“以一個快死的人來說,你的身手還很利落嘛!”
江雨森不理會安泰雅嘲弄的話語,徑自將小烈交給雷展德!澳憧鞄е×译x開這里。”
“她說這些是什么意思?”雷展德臉色蒼白地盯著江雨森,“你的傷勢不是已經痊愈了嗎?”
安泰雅輕嗤了一聲!叭克S便說說你就相信?瞎子都看得出來她深受重傷,身上的血已經快流光了!彼媛恫恍嫉乜聪蚪晟,“亞莉西亞,為了這么不關心你的人送命,值得嗎?”
“可是……”雷展德虛弱的反駁,“她有療傷的靈力不是嗎?她既然能夠替我療傷,應該也能夠治療她自己。”他驚慌地看著江雨森,她白得幾乎透明的臉色似乎證實了安泰雅的話。
雨森說她的血不流了,其實是因為她的血已經流光了!
所以她才會在車上說出近乎訣別的話來?
“對!她是有療傷的靈力,但是為了要救你,她根本沒有時間替自己療傷!卑蔡┭挪粎捚錈┑慕忉!八墒呛馁M了好大的靈力,才將你從鬼門關里搶救回來呢!”
雷展德看著安泰雅,困難的問道:“為什么你會這么清楚?”
“我當然再清楚不過了!”安泰雅得意地笑了起來!拔宜銣柿怂^對舍不得你和這個小鬼死掉,她可以不顧自己的死活,卻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們任何一人死掉,你知道她為什么要帶你來這里嗎?因為她已經不打算活著回去了,如果她有把握能夠打敗我,就絕不會讓你跟著來冒險,她帶你來的目的,是要你來帶這小鬼回去,因為她很可能沒有命活著離開!”她笑得更加猖狂,“現在我要殺她是易如反掌,這還得謝謝你,若不是你替我制住了她,我怎會這么容易傷了她?”
江雨森不再多說,平靜的交代:“展德,你快帶著小烈回去吧!”
雷展德沉聲問道:“她說的都是真的嗎?”
江雨森溫柔地笑了笑,沒有回答。她沒有費事地阻止安泰雅說出這些,是因為無論她如何制止,安泰雅還是會不顧一切的說出來——她不可能放過任何讓他人痛不欲生的機會,這是她變態的樂趣。
“為什么?”雷展德嘶叫著!澳阍跄苓@么做?”
江雨森仍然沒有回答,她只是用溫柔得幾乎要滴出水的眸子靜靜的看著他,仿佛這是最后一次與他四目交會。
看到江雨森依然默不作聲,安泰雅自作主張地替她回答。“笨蛋!那是因為她愛你!愛到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真是愚蠢!”她嗤笑了一聲!皝喞蛭鱽,你這次到地球來,不但迷失了心,就連任務都無法完成,還是讓我殺了你,免得你回去之后成為眾人的笑柄!
雷展德沉痛地看著江雨森,他知道事已至此,說什么都沒有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再成為雨森的負擔,讓她能夠安心地放手一搏。
“雨森,去做你該做的事吧!但是,”雷展德深深地看著她!按饝!不管你有沒有辦法殺死安泰雅,你都不能死,不要讓我孤獨地終其一生!
江雨森美麗的臉龐上漾出溫柔的笑靨,雷展德感覺到自己幾乎要溺斃在她的柔情里。
她輕柔地說道:“我也不想死啊,展德。我也想要陪伴你到終老,但是……”她伸手輕撫雷展德的臉龐,深情地印上一吻。
雖然短暫,雷展德感受到她未說出口的深情,他突然覺得眼前一花,江雨森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向安泰雅。
安泰雅吃了一驚,狼狽地避開江雨森的攻擊,不料江雨森還沒有穩住身子就又迅疾地踢出一腳。
這一腳結結實實地踢中了安泰雅的胸口,她悶哼一聲,跌坐在地上,幾乎暈厥過去。
江雨森立刻撲了上去,安泰雅就地一滾,極為狼狽地滾開江雨森的攻擊范圍。
“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之下,你還能夠有這樣的爆發力!卑蔡┭呕翌^土臉地穩住腳步,陰陰的說著。
江雨森平靜地笑了笑!耙驗槲乙呀洸淮蛩慊钪x開這里了,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親手結束掉你的性命,不讓你有機會再去傷害其他的人!
“置之死地而后生是嗎?”安泰雅扭曲著嘴角笑了笑,神情詭異得令人發毛!拔业挂纯茨阌惺裁茨苣蜌⑽?”
她猛然擊出一拳,攻向江雨森的胸口。
江雨森雖然及時避開卻險些摔倒,奇異的是,安泰雅居然沒有乘機偷襲,反而還等她站穩了身子才繼續進攻。
在旁觀戰的雷展德看得一臉凝重。
他不知道江雨森還有多少體力,但是他很清楚依照她目前的狀況,速戰速決才是最有利的方式,然而照安泰雅的反應看來,她顯然知道江雨森的盤算,因此故意消耗她的體力。
她顯然想等江雨森筋疲力竭之后,再慢慢地折磨她,所以才沒有趁著江雨森立足不穩的時候攻擊她,反而好整以暇地等她站穩身子。
雷展德不禁冒了一身冷汗。他雖然不愿意承認江雨森的勝算不大,此刻卻更擔心江雨森死前可能遭受折磨和凌辱。顯而易見,安泰雅決不會痛痛快快地結束江雨森的生命,而會竭盡所能地折磨她,讓她在極大的痛苦中死去。
看著心愛的人陷入兇險的困境,自己無法給予任何的幫助,對雷展德而言實在是極為痛苦的折磨,但是他更清楚,自己若是沖動的上前,非但會阻礙江雨森的行動,還有可能為安泰雅制造機會傷害江雨森。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一旁干著急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江雨森雖然沒有落敗的跡象,卻也沒有占上風,不過這是因為直到目前為止安泰雅還是守多于攻——她似乎已經把江雨森看為囊中物,在還沒有戲耍過癮前,還舍不得一下子結束江雨森的生命。
江雨森自然知道安泰雅的用意,只是她的傷勢不輕,除了拼盡全力搏斗,再無其他辦法可想。
雷展德看得出來江雨森已經相當疲乏了,即使她能夠再支持一時半刻,最后還是會落入安泰雅的手中。他只恨自己沒有足夠的能力阻止安泰雅。
就在這時,安泰雅飛起一腳踢中了江雨森的胸口,她悶哼一聲,重重地摔倒在草地上,雷展德見狀激動得往前跨出了一大步。
“怎么,站不起來了?”安泰雅嘲諷地笑了起來!拔疫沒有過癮呢!你再站起來讓我多打幾拳吧!”
江雨森只能坐著拼命喘氣,似乎痛苦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起來!”安泰雅侮辱般地踢了她幾腳。
江雨森又咳出了些鮮血,根本無法回答,安泰雅看到她的狀況,更是猖狂地獰笑了起來。
“站起來!你想裝死嗎?”她重重地摑了江雨森一個耳光。
雷展德忍不住高聲喝止:“住手!”
安泰雅斜睨了他一眼!靶奶劾玻可岵坏盟ご?你都已經看我打了她那么多下,現在才覺得舍不得?”才說完,她又狠狠地掌摑江雨森。
雷展德渾身一震,氣得幾乎吐血!澳闾^分了!”
安泰雅揚起下巴挑釁地說道:“我就是要打她!怎么樣?”
“你——”他向前跨了一大步,氣憤至極地說道:“我知道我打不過你,但是我也不能看著你這樣欺凌她!
“哦?”安泰雅感興趣地看了他一眼!澳闼坪跸牒臀掖蛏弦粓?”
雷展德點點頭!皼]錯!”
“不要亂來!”江雨森急急地阻止他,“你快帶著小烈離開,就算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你也不能讓小烈跟我們一起死在這里!”
雷展德苦笑了一下,回頭看著昏睡在車子里的小烈!暗搅诉@個時候,就算我想帶著小烈離開,安泰雅也不會輕易地放過我!
“那可說不定哦!”安泰雅嬌滴滴地笑了起來。“你求我!跪在地上求我饒你一命,求得我高興了,說不定我會放了你!
雷展德冷冰冰地說道:“我絕不會向你這種人求饒的!”
安泰雅故作天真的眨眨眼睛!拔沂悄姆N人?”
雷展德冷冷的說道:“你要我向你下跪求饒,不過是為了滿足你以凌虐人為樂的變態心理,事后你還是會殺了我們!
安太雅遺憾地嘆了口氣。“真是的!你怎么這么了解我?”她滿懷希望地看著江雨森!澳隳兀磕阋灰嫠麄兦笄?”
江雨森斷然說道:“我們黑眼星系的戰士決不會向敵人求饒!”
安泰雅沉下了臉。“好!有骨氣!”她突地飛出一腳,狠狠地踢中江雨森的右上腹,劇烈的疼痛幾乎使她當場昏死過去!澳憔秃煤玫乜纯次沂窃趺礆⒌暨@兩個地球人!”
她撇下江雨森,一步步地走向雷展德!跋M愕拿鼔蛴,不要一下子就被我打死了!
雷展德傲然迎視著她!胺判模∥覜]有那么容易死!”
“很好!”一朵殘酷的微笑浮現在她的唇邊!斑@樣就更好玩了!”
安泰雅瞇起眼睛打量著雷展德,似乎在思忖著要從何下手,才能得到更多的樂趣,背后卻傳來江雨森的聲音。
“別想!你沒機會傷害他!”
安泰雅輕蔑地哼了一聲!霸趺,你還有力氣跟我打?”
她毫不在意地轉過身,準備再給予痛擊,豈料才一動,前胸頓時被一股寒氣穿過。
“你……你這是……”她無法置信地瞪著江雨森手上的銀白色光柱。
她冷冷的看著安泰雅,“身為一個戰士,不管是在什么樣的情況下都不應該背對著你的敵人!
“光劍!這是光劍!”安泰雅不相信地低喃,“不!不可能,難道黑眼星系的人就是——”
“沒錯!”江雨森定定地看著她。“這確實是光劍!”
“想要使出光劍必須耗費相當大的超能力,沒想到這個時候你還能夠使出光劍!卑蔡┭啪従彽赝鲁鲆豢跉,嘴角又泛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澳慵热皇钩隽斯鈩,還有能力去救人嗎?”
“什么意思?”江雨森倏然一驚,指導她的問話絕不單純。
“我在那個小鬼身上下了毒!”她虛弱但得意地笑了笑!八闼銜r間,應該開始發作了!”
江雨森沉聲喝問:“解毒劑呢?”
“我沒有解毒劑,即使有我也不會給你的。”安泰雅露出狡猾的神情,“老實告訴你吧!我給他下的是烏克倫星剛開發出來的毒藥,會在短時間內吃掉生物的腦細胞,這是第一次使用在地球人的身上,不知道效果如何就是了!
江雨森怒斥了一聲:“卑鄙!”她倏地拔出光劍,安泰雅失去了這道支撐的力量,頓時仰天倒下。
江雨森勉強替小烈解了毒之后,已虛脫得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雨森——”雷展德激動地迎向前去,卻愕然發現她的面容因驚恐而扭曲。
“小心……”她出聲示警,卻驚覺自己虛弱得連聲音都顯得軟弱無比。
一只白皙的玉手無聲無息地從后方搭上了雷展德的肩膀,他渾身一震,立刻知道這只手的主人是誰,也明白江雨森為何突然露出如此驚恐的神情。
他回身揮出右拳,安泰雅輕輕一格就化解了他的攻擊,同時順手一扯,他的右臂頓時脫臼了。
安泰雅一手將他的左臂扭到背后,一手緊緊地扣住他的喉嚨,雷展德登時感到呼吸困難。
“我知道你現在就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了!卑蔡┭判皭旱匦α似饋。“你也不必太驚訝,你那一擊確實讓我收到了致命的重傷,不過雖然我快死了,憑我剩余的力氣,殺掉你們還是綽綽有余。”
將雨森面容哀戚地看著雷展德!皩Σ黄穑沟,我還是救不了你們。”
雷展德深深地望著她,平靜地說道:“沒關系,你已經盡力了,再說我能夠得到你的真情,早已經不枉此生了。”他的心里已經有迎接死亡的準備。
“真是感人!”安泰雅冷哼了一聲!澳悻F在可以張大眼睛,好好地看著你的情人是如何死在我的手里!”
喀啦一聲,安泰雅又扯脫了雷展德的左臂。
雷展德咬緊牙關一聲不吭,他知道他的呼痛聲只會令安泰雅更加興奮,并且加深雨森的痛苦。
他抬起頭來,看到江雨森的雙頰掛著一串有如珍珠般的淚水,知道她心里痛楚必定遠比他肉體上的疼痛還深。
“別看,雨森!崩渍沟滦奶鄣乜粗!澳愠惺懿蛔〉!”
“不!我要看!”江雨森堅決地說道,“看到你受折磨,我的心就像是被利刃狠狠地刺戳一樣,但是陪著你受罪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我只能這樣了!
安泰雅冷冷的說道:“你們倒真是情深意重。
她冷不防地伸腿一腳踹倒了雷展德。
雷展德一時立足不穩,重重摔在地上,原本已經受傷的肩膀受到如此劇烈的撞擊,疼得他冒出了一身冷汗。
安泰雅狂笑著說道:“亞莉西亞!你就睜大眼睛,好好的欣賞吧!”
她眼露瘋狂之色,正要對雷展德施以最后的一擊,卻突然發出十分可怕的尖叫,身體往后彈飛了出去。
雷展德抬頭看到一名清麗妍媚的女孩佇立在前方,在她身后的陰暗處隱約可看到兩個男人的身影,她驚駭萬分得瞪視著安泰雅,像是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擊中這個人,然后兩眼一翻,竟然昏了過去。
站在她身后的一名男子立刻沖向前抱住她,略帶嫌惡地問著另一個人:“休斯!我非得跟這樣的小女孩搭檔嗎?”
休斯緩緩地走出陰暗處,不慍不火地說道:“是的,我非常確定!
那個男子無奈地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原來……原來你們才……才是……”安泰雅躺在地上,斷斷續續地說著。
休斯冷冷的截斷她的話:“你不需要知道他們的身份!”他取出腰部的佩槍,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安泰雅整個人頓時被氣化了。
“你——”那男子瞠目結舌地瞪著休斯!澳銡⒘怂?思想者不是不攻擊人的嗎?”
“錯!”休斯咧嘴一笑!拔覀兯枷胝咧皇且驗闆]有天生的攻擊能力才不攻擊敵人,但并不表示我們不能拿武器殺人!
那男子瞪大眼睛看著休斯,活像在看一只狡猾至極的千年老狐貍。
休斯輕松地笑了笑!昂昧耍F在一切都沒事了。”他扶起雷展德,為他接上脫臼的肩膀。
雷展德看到江雨森兩眼緊閉,不禁著急地叫道:“雨森她——”
“她會沒事的!”休斯先安撫著他!八强吹桨蔡┭疟恢谱≈,才放心的昏倒!
雷展德伸手抓住休斯的肩膀,驚慌地追問:“你要帶走她了嗎?”
休斯深深地看著他!坝晟臓顩r很糟糕,我若不趕快將她帶回太空船救治的話,她的生命維持不了多久。”
雷展德痛苦地閉上眼睛。“你們什么時候能夠讓她回來?”
休斯深深地感覺到自己是個棒打鴛鴦的罪人,但是職責所在,他也只有抱歉地看著雷展德。“我無法告知你正確的日期。”
“既然如此,”雷展德深情的凝視著江雨森!熬驼埬闾嫖肄D告她,我的時間不多,我只能等到我的生命結束之前。”
休斯點點頭。“我一定會替你轉告!彼叩浇晟纳磉,抱起小烈交給雷展德!拔乙呀泴⒘蠲盟突厝チ,至于你那兩位傭人,我已將今晚的記憶消除了,有關雨森的事情就讓你去解釋吧!”
雷展德默默的接過小烈,看著休斯抱起了江雨森。他必須用盡全部的意志力,才能壓抑住阻止他們離去的沖動,當他們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眼前,一股前所未有的孤寒也在他的心中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