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北站到了,請各位旅客準備好行李下車,下一個?空臼撬缮秸尽!
廣播聲一傳來,思緒正處于半夢半醒問的芷若萱連忙甩甩頭,趕走瞌睡蟲,起身取下行李,和車廂里的眾人一同往門口擠去。她差點就睡過頭了。
芷若萱是第一次來臺北。十九年來,她從沒離開過嘉義縣龍靈鄉過。因此對她而言,臺北火車站真的好大,就像個迷宮。幸好地上有標示著東西南北的圖標,要不然她肯定分不清方向,搞不好還會迷路。
默默地跟著人潮走出了火車站東門,芷若萱緊張地站在路邊左右張望著;她身上穿著一件干凈的白T恤,一件泛白褪色的藍色牛仔褲,肩上背著一個小背包,長長的頭發扎成兩條松松的辮子,清秀的臉上架著一副老土的粗邊黑框眼鏡,厚厚的鏡片下是一雙茫然的大眼,那模樣傻傻笨笨又充滿惶惑不安,一看就知道是個鄉下土包子。
“小妹妹,你要上哪去?需不需要坐出租車?”一名出租車司機在一旁打量她很久,見她一副不知何去何從的樣子,于是便上前問道。
“?”芷若萱沒料到有人會跟她說話,愣了愣,一看問話的人是個中年的出租車司機,腦海里自然聯想到一些有關變態出租車司機拐騙無知少女或奸殺婦女的報導,因此自衛意識立刻抬頭。她抓緊背包帶,退了一步,眼神充滿戒備地瞪著眼前這個肥肥胖胖的出租車司機。
“唔……那個……請問你知不知道康氏集團……距離這兒有多遠。俊彼忧拥貑柕。雖然眼前這位出租車司機的笑容還算和藹可親,但誰教臺北市給人的感覺就是犯罪之都、就是不安全,所以芷若萱不敢掉以輕心、輕易相信別人。
“喔,你要到康氏啊,我當然知道,上車吧!背鲎廛囁緳C的眼神帶著幾分輕視。果然是個孤陋寡聞的鄉下土包子!竟然問他這種達三歲小孩都知道的蠢問題。
在臺北市跑出租車,若不知道康氏在哪里,那干脆撞豆腐墻回老家賣咸鴨蛋算了。
上車?這么快!
芷若萱又愣了一下,微帶驚訝地又問:“可是你還沒告訴我康氏集團在哪呀!边@鄉下土丫頭真是煩人!
出租車司機不悅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指著遠方一棟商業大樓說道:“喏,那棟商業大樓就是了。”
嗯……好象不是很遠嘛。
芷若萱望著他指的那棟大樓,心中已經打定主意用走的,畢竟她身上沒有多少錢,坐出租車實在是大浪費了。
“從這到康氏,收你兩百就行了!闭敫鲎廛囁緳C道謝時,他突然冒出這句話。
“什么?兩百!”伸出兩根手指,芷若萱受驚的程度活像吃了幾百斤辣椒醬的難看。
“沒錯,就是兩百,不收服務費,夠便宜了吧。”出租車司機說得好象他很好心似的。不過依臺北市目前的生活消費指數來看,這個價錢的確不算過分。
兩百還便宜?簡直是搶人嘛!
皺起眉頭,芷若萱連忙禮貌地向他說聲對不起,表示她要用走的,謝謝他的好意。
不過咱們這位司機伯伯可不甘心了。跟她說了老半天,就是為了賺她這筆錢,結果她竟然說她不坐,簡直是在耍他嘛!
“媽的!你是在耍老子我嗎?”出租車司機一臉兇巴巴的甩掉手中的煙蒂,還一腳狠狠地將它踩扁,好象巴不得那煙蒂就是她。
“我沒有耍你啊,我只是問你康氏集團在哪而已。從頭到尾,我可沒說過我要坐計程車……”她小聲地咕噥道,無辜地又退了幾步,心中害怕極了。怎么一下火車就惹上這么一個不講道理的司機。空媸堑姑雇噶!
“臭丫頭!你還狡辯,不坐車的話,怎么不早講?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害我浪費了多少時間呀!”出租車司機生氣的叫罵著,最后連臟話都出籠了,而且聲音越來越大,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氣勢。
芷若萱被他罵得好慘,眼眶都紅了。她想離開,可是卻又不敢。臺北火車站進進出出的人很多,可是大家卻都視而不見,彷佛早已對這種事習以為常,沒有一個人愿意站出來為她解危,正當她覺得好無助、好想轉身坐上火車逃回嘉義時……“小妹,我不是叫你別亂跑嗎?害我在里頭找得要死。”背后傳來男人低沉感性的嗓音,芷若萱嚇了一跳,反射性地猛然回頭,一位穿著西裝、身材挺拔的男人正站在她后方,含笑英俊的表情令芷若萱的心跳漏了一拍,臉也紅了。
“小妹,這位先生是誰?”那男人不等她開口,目光嚴謹地望向出租車司機,懾人的氣勢令他不敢再口出想言,只是冷哼一聲。摸摸鼻子走人。芷若萱這才明白他是在替她解危。
“謝謝你,”紅著臉,姚感激地對他行個禮,原來臺北市還是有善心人士的。
“不客氣!彼⑽⒁恍Α!澳阋夏?我的車就在那,需要我送你一程嗎?”他指著路邊一輛白色BMW笑道,車旁站著一位提著行李的短發美女,看得出他是來接她的。
“不用了。”芷若萱連忙搖頭。雖然他幫了她,但再怎么說都是個陌生人,她怎么好意思再麻煩他!拔抑缆返模米叩木托辛,謝謝你。”“是嗎?那你自己小心點。”他也不勉強她,說完這句話,就轉身跑回那位美女的身邊。
芷若宣看著他為那女孩打開車門,為她提行李,心中真的好羨慕。她何時才能交到這么一個溫柔體貼又心地善良的好男人呢?
不過就算真被她遇上了又如何?她不但長相平凡,而且還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她不會傻到以為人家真的不會嫌棄她的出身。她還是乖乖地侍在“慈心”幫姑姑吧。其實待在孤兒院里幫忙真的很不錯,看見那些孩子天真可愛的笑容,她就好開心、好滿足………可是再過幾個月,他們就快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慈心孤兒院”位處嘉義縣龍靈村,那是一個很鄉下的地方,雖然地處偏僻,不過風景卻很優美。地主原本是前任院長的好友,長年來不收取任何租金。可是自從那位地主去世后,他的產業就全交由他的孫子們繼承了。不料這時康氏集團竟想在這開發觀光游樂區和員公休憩中心,從去年就開始收購那兒的土地;地主的孫子們原就為了財產的分配吵得昏天暗地,因此雙方價錢一談攏,他們馬上就賣土地,事后連知會她們一聲都沒有。直到最近康氏集團派人來收地,通知她們盡快搬遷他處,他們才知道這件驚人的事。
想到這,芷若萱的眼神黯了黯。姑姑為了找尋可安置大家的地方,四處奔波,可是要在短期間內找到一個可以容納數十人的地方談何容易?更何況“慈心孤兒院”中收留的不只是一般孤兒,還有一些是被父母惡意拋棄的智障兒。雖然這個社會人人口中高喊著自己多么有愛心,但一想到自己的隔壁就要住進一大群智障兒,多多少少還是會有所排斥的,因此姑姑奔走了近兩個多月,還是找不到一處好地方。也曾北上想找康氏集團的負責人商量,希望能再緩些時間再收回這塊土地,可是卻都無功而返?凳县撠熑烁静豢弦姽霉谩
在身心疲累交瘁之下,姑姑終于病倒在床,院內的人忙成一團。而芷若萱地想幫上一些忙,但她才剛從高職畢業,在院內幫忙不到一年時間,在姑姑和院內幾位老師眼中,她還只是個小孩子,能幫上什么忙?因此老是叫她別擔心,只要照顧好院內其它的小朋友就好,她們會處理好這些事。
可是她們越是這樣,芷若萱就越難過。她也是慈心孤兒院的一分子,她真的好想幫上一些忙。所以她瞞著姑姑和大家,偷偷北上,打算到康氏集團找他們的負責人談一談,就算他們今天不肯見她也沒關系,反正她有的是時間和耐力,只要賴在康氏大門口前,她不相信自己見不到他們的負責人。
不過,根據近日來她搜集到的一些報章雜志上所寫的,據說康氏集團的總裁康迪勤是個為了擴充本身的事業,不惜弄垮敵對公司,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冷血商人,而自己這么膽小,真的有能力說服他別急著收回那塊土地嗎?
芷若萱抬眼再次望向遠處那棟商業大樓,輕咬下唇,下定決心地朝那方向大步走去。
不管了!反正她人都已經到臺北了,無論如何,一定要想辦法見到康迪勤。
走了足足有兩個多小時,芷若萱終于走到康氏集團的大門口,不過她也快累垮了。顧不得形象,她大剌剌地坐在康氏集團大樓門口前的大理石階上,順便一仰首,極目望去天哪!這棟商業大樓好高、好壯觀哇。幾乎看不到樓頂,少說也有三十層以上。
對芷若萱來說,要走進這棟大樓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氣。她在大廈門口遲疑了許久,幾乎想打退堂鼓了;但一想到臥病在床的姑姑,還有那些即將流落街頭的小孩子們,她才一咬牙,鼓起所有勇氣走進那富麗堂皇的大聽。
“小姐,請出示你的識別證!避迫糨娌抛哌M大聽沒多久,一位盡責的保全人員立刻上前問道。
“識別證?”芷若萱推了推鼻梁上那付看似很沉重的黑框眼鏡,一臉茫然不知。
“你不是這里的工作人員吧?”芷若萱用力的點點頭!笆堑。我是來找人的!薄澳钦埬愕綍褪胰ィ莾簳腥颂婺惴⻊。”保全人員一臉嚴肅,但很有禮貌地指向大廳旁沒的一間會客室。
“謝謝。”芷若萱向保全人員道過謝之后,連忙走到會客室向負責接待的小姐說明來意。
“你要見董事長?”接待小姐審慎地打量著一身土里土氣的芷若萱,然后客氣的問道:“小姐,請問你有事先預約嗎?”“沒有,可是我有重要的事急著跟他商量,可以嗎?”芷若萱急急說道。
雖然明知一旦說出實話便會被請出大門,但她更不想說謊,以免事后被康迪勤拆穿而留下不好的印象,那反而會更糟糕。
“很抱歉,你若沒有事先預約的話,康先生是不會見你的。而且他現在正在開會,恐怕也沒有時間!薄皼]有關系,我可以等他開完會。”“康先生很忙的,我看你留下電話和名字,等他有空時,自然會叫人跟你約時間的。你今天就先回去吧!狈⻊杖藛T委婉說道。
芷若萱一聽就明白人家是在敷衍她。上次姑姑來時,她們也是叫她回去等電話通知,結果一個月都過去了,康迪勤連叫人打通電話來跟她們聯絡一下都沒有,她才不會上當呢。
不過就算不上當她又能如何?她還是見不到康迪勤!
“是嗎?”她一臉的失望,突然注意到會客室旁的角落有一座直達三十樓的電梯,那電梯顯然是給身分特殊的人專用,搞不好就是直達康迪勤的辦公室也說不定。此時那電梯旁的指示燈正一樓一樓地下降著,現在已經到了三樓,就快到一樓了芷若萱心中升起一絲希望,心想如果她動作夠快的話,能在被趕出去之前閃進那電梯之內,搞不好真的有機會見到康迪勤這個大人物也說不定。
反正橫豎都會被趕出大樓,她何不放手一搏、碰碰運氣?
于是,當電梯到達一樓的燈亮起來時,芷若萱就往緩緩打開的電梯門沖了過去,根本沒想到里面有沒有人在。
不過……不知道是她沖太快了,還是地板大滑了,竟然在最緊要關頭——也就是電梯門大開的同時,她竟在電梯門口摔了一個四腳朝天,連眼鏡也掉了。
“哎呀!”她慘叫一聲。屁股痛死了!
壞事果然還是做不得,瞧!報應馬上就來了。
冷眼瞧著電梯門口這個摔得四腳朝天、口中直喊痛的小女孩一眼,康迪勤跨出電梯,擰緊眉頭望向站在一旁、滿臉駕慌失措的接待小姐。
“這是怎么回事?”“董事長,這位小姐想見您,我要她留下電話和名字,再另外安排時間讓她見您,沒想到她竟然想闖進電梯。”面對總裁陰霾的表惰,接待小姐連忙緊張地解釋著。
董事長?
一聽到這三個字,芷若萱立即想到康迪勸。雖然摔了一跤,但沒想到卻能順利見到康迪動?磥硇疫\之神尚末拋棄她,這一跤摔得太好、太值得了!
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芷若萱狼狽地連忙從地上站了起來,不過近視極深的她根本看不清楚東西,加上又緊張,而且心中早將康迪勤歸類于禿頭肥肚那一類的奸商群中,所以她一站穩身子,就趕緊朝眼前一個頭頂發光的黑影行了一個九十度大禮,也不管自己有沒有認錯人。
商人嘛!不是五短身材就是頭禿禿、肚圓圓的;哪兒發光就朝哪兒行禮準沒錯就是了。
“康——康——康先生你好,我我——我是“慈心孤兒院”的實習老師芷若萱,今——今今天來——來找你的用意是——是想想——想跟你談——談一談孤兒院那那——那一塊土地的的——事——。”天哪!她到底在說些什么啊?
芷若萱從來不知道自己一緊張就會口吃,事先背好的詞全忘得一干二凈!她難為情地低著頭,簡直羞得想在地上打個地洞昏死在里面算了!
瞧芷若萱對著一尊銅像緊張的自言自語,而且說起話來結結巴巴的,身兼康迪勤好友和秘書身分的勒辰冬忍不住大笑出聲。
這個小女孩真好玩!雖然那個銅像是依照康迪勤他爺爺的樣子所特地訂做出來的,但他怎么看都不覺得那個光頭銅像有哪一點像康迪勤。如果她是為了想引起他們的注意才故意這么做的話,那她的確是達到目的了。
不悅地瞪了勒辰冬一眼,康迪勤面無表情的舉步離開,根本不把芷若萱的請求放在心上。
他一向不接見小人物,更何況對方還是個土里土氣、不識大體的鄉下小女孩。
“?”聽到有人在笑她。芷若萱瞇起眼,一臉迷惑地往笑聲發源地看去。
只可惜沒有戴眼鏡的她,看什么東西都是月蒙碗鳥蒙瓏,只看到兩條高大修長卻又很模糊不清的人影在她眼前晃動。
原本想走人的康迪勤,在芷若萱轉頭望向他們的那一瞬間正巧迎上她的目光。
他神情猛然一震,深邃冷硬的雙眸霎時透露出一抹驚愕——“芷寒?”勒辰冬驚呼出聲,驚訝的表情比康迪勤還夸張一倍。
聽到這個名字,康迪勤的神情益發陰沉,布滿寒意的冷眸不由自主地抹上一層痛楚。
該死!都已經過了六年了,他怎么還是忘不了那個女人?
“芷寒?”眨眨那雙看什么東西都一片蒙眬美的汪汪大眼,芷若萱很有禮貌地訂正勒辰冬,口氣認真的說道:“是芷若萱,不是芷寒!
是的,眼前這個傻里傻氣的女孩不可能會是芷寒,她只不過是長得有點像她罷了。
康迪勤不停地在心中這樣冷冷告訴自己,可是眼前這張清秀的臉龐已經輕易地擾亂了他所有的思緒,令他懊惱不已。
不過有一點康迪動卻很清楚,那就是——他想要這個女孩!只因她有張神似葉芷寒的臉孔,那個讓他又愛又恨又難以忘懷的女人。
咦?怎么大家都不說話呢?
芷若萱扭絞著自己的T恤下襬,緊張地咬咬下唇,然后轉頭繼續朝那光頭銅像恭敬地說道:“康先生,我知道自己貿然來找您很失禮,可是您要我們在短時間內搬遷到其它地方實在很困難,畢竟要找一個能容納三十多名孤兒的地方真的很難,更何況不是人人都能接受他們,所以找希望您能再多給我們一些時間找適合的地方……”這次芷若萱冷靜多了,她對著默不吭聲的銅像濤濤不絕地說著,絲毫沒察覺到有什么不對勁,要不是看見她臉立正經八百的神情和地上那付摔壞的眼鏡,康迪勤和勒辰冬真的會當她是個瘋子,而且還是病得不輕的那種。
彎腰撿起地上那付老土眼鏡,康迪勤面無表情地走近正說得起勁的芷若萱。
“你確定你要找的康先生是這位嗎?”他冷冷說道,并幫她戴上那付鏡片缺了一角的眼鏡。
“。俊毖坨R一戴上,眼前的事物剎那間全清晰了,驚覺自己認定的康先生竟是個光頭銅像時,芷若萱整張俏臉瞬間全紅透了。
老天!她在這兒耍白癡耍了多久了?真是丟臉死了!
可是剛剛她明明有聽到那位招待小姐叫董事長的啊!難道是這兩位其中的一位?
芷若萱邊想邊將目光從眼前的銅像移至方才幫她戴上眼鏡的那個男人身上,然后她呆住了,小嘴漸漸張成了O字型,厚厚鏡片下的大眼寫滿驚艷。
一個帥氣的男子正高傲地站在她面前,這男子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天生的王者威儀;他身著筆挺的名牌西裝、手戴名表,隱隱約約還可以嗅到他身上淡雅的古龍水。
這一身的名牌穿戴,在在意味著此人身價不凡,他不僅身材挺拔、氣勢迫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還有張懾人心魂的俊容,相信只要是女人。絕對沒有一個不怦然心動的。而芷若萱才十九歲,正處于愛做夢的年齡,她幾乎快把康迪勤幻想成她夢中的白馬王子了。
凝視著芷若萱呆呆又傻傻的紅臉,康迪勤的嘴角淺淺一抿。漾出一抹邪氣的笑容。
這女孩有雙清澈單純的眼,看起來很天興無知,想將她玩弄于股掌間并不難。
既然真正的葉芷寒他得不到,那他何不就自己復制一個?
一個荒謬的念頭浮現——康迪勤想將這個單純、甚至可說是無知的小女孩變成第二個葉芷寒——一個會乖乖聽話、任由他擺布的葉芷寒。
“辰冬,今晚所有的行程統統替我取消掉!笨档锨谌粲兴嫉卦俅螌④迫糨鎻念^打量到腳,心中一道駭人的想法漸漸浮現,于是他冷冷笑道:“今晚我要和這位芷小姐好好談談。”
偌大的總裁辦公室里,芷若萱正襟危坐地挺直腰桿僵坐在沙發上,緊張得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連大氣都不敢呼一下。
“你要跟我商量什么?”隔著代表身分的大辦公桌,康迪勤往后靠向身后昂貴的皮椅。似笑非笑地問道。
在他的注視下,芷若萱感覺全身緊繃!她舔舔干燥的嘴唇,惶恐不安的又將她這次北上的目的再說了一次。
然而她還是太緊張了,說起話來又開始結結巴巴,還咬了好幾次自己的舌頭,整張臉因此又紅透了。康迪勤是個急性子的人,聰她這樣講話,他實在很受不了。
“夠了,我大約明白你的意思了。”舉起一只手,他不耐地打斷她的話,將她語焉不詳的一大串話簡單扼要的理出一個結論:“總之,你的意思就是要我暫時別收回孤兒院那塊土地,是不是?”“是!我就是這個意思!”芷若萱用力點頭,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
她還在擔心他會聽不懂她的意思,想不到他竟然聽得懂。
嗯,果然不愧是個領悟力高的奸商,也難怪他的事業會這么成功。
“那你的“暫時”是多久?一個月?兩個月?還是三個月?”最好是永遠都別收回去。她在心中悄悄加了這一句。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康先生您能等到我們找到適合的地方之后,再收回那塊土地,可以嗎?”誰說康迪勤不近人情的?芷若萱覺得他人還滿好商量,并不像報章雜志上所寫的那么惡劣、那么難以溝通。而且他好帥喔!
“如果你們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地方,我的公司豈不是損失慘重?”他挪揄道。
“不會的,我向你保證,只要一找到合適的地方,我們立即就搬,絕不會賴著不走的。而且這段期間,我們“慈心”會付你租金,絕不會讓你有太多損失的!避迫糨娼辜钡馈
“租金?”康迪勤嘲諷一笑,覺得她簡直天真到無知的地步!耙粋月二十萬的租金,你們付得起嗎?”“什么?二——二十萬?”夢想中完美的白馬王子搖身一變竟成了一個市檜的奸商,芷若萱幻滅了!她膛目結舌,伸著兩只手指頭,久久吐不出一個字來。
“再說,我以高價買下那塊土地,可不是想用來做慈善事業。一個月二十萬,這么微不足道的小錢,你以為我會在乎嗎?”他想賺的可是大錢!案螞r我也不可能為了這么一筆小錢而做出會影響公司日后發展的決定!毖韵轮饩褪遣豢洗饝恼埱蟆
“二十萬元還算一筆小錢?”這家伙簡直不知人間疾苦。
一向膽子不大的芷若萱越聽越有氣,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氣呼呼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然后直沖到他的桌前,用她的四只大眼睛瞪著他。
“對!沒錯,你是個有錢人,二十萬元對你而言也許是筆微不足道的小錢,但你知不知道二十萬元對孤兒院里三十幾位小朋友有多大的幫助嗎?而你竟然嫌它是筆小錢!”報章雜志上的報導果然沒錯!這家伙不但是仗勢欺人、喜歡拿錢壓人,而且還是個沒血沒淚沒肉沒同情心的冷血動物!他簡直沒人性!
“這我可不管,只要對我沒有利益的生意,我一向是不會有興趣的!笨档锨诿蛑,沉著臉,完全以商人的態度來對待她。
“那——那你到底……想怎樣?”雖然很生氣,但面對他冷漠而懾人的神情與氣勢,芷若萱不免有些怯意,連說話的聲音也自動縮小,不敢太大聲。
“我想怎樣?”他挑起濃眉,揚起性感的唇角,目光炯炯有神地鎖定在她臉上。“很簡單,我想要你做我的情婦!薄笆裁矗壳閶D!”芷若萱一張小嘴又成了O字型了,眼鏡下的一雙美眸睜得又太又圓;顯然他這次提出的條件比月租二十萬還要令她驚愕萬分!像她這種姿色平庸的小女生也能當情婦?他是在耍她嗎?
“如何?”在她驚訝之際,他起身走近她,并俯身緩緩接近她唇形優美的紅唇,俊酷的臉上帶抹邪魅人心的笑意!爸灰阋稽c頭,慈心孤兒院那塊土地就是你的了!薄翱迪壬,你——你是在開我玩笑吧?”灼人的目光、誘人的笑容,芷若萱心跳加快,體溫急促上升,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微微顫抖,踉蹌地想往后移,試圖想和他保持安全距離。不料他卻不容她退縮,大手一攬,將她的小蠻腰掌握在他大手之中。
“錯了,我是跟你說真的!眴问秩∠滤橇荷夏歉兜K眼又礙事的眼鏡,他微瞇黑眸,有些癡迷地凝視著她微紅的俏臉!爸灰憧袭斘业那閶D,我保證絕不會虧待你。”她真的太像芷寒了,他一定非得到她不可!
他是說真的嗎?她該答應嗎?只要她一點頭,慈心孤兒院那塊土地就是她的,所有煩人的問題就可以迎刃而解了,姑姑也不須再四處奔波找尋搬遷的地方、看人臉色了………。
這樣的條件太誘人了!老實說,芷若萱還真的是有點心動,更何況康迪勤又是這么一個出色動人的男人,當他的情婦……似乎并不是很糟……。
只是——他怎么會提出這樣的條件?像他這種外形出色、身系萬貫家財的多金酷男,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會沒有嗎?為什么卻要用錢買一個情婦?而且還是像她這種土里土氣的鄉下女孩?
“為什么是我?”她忍不住脫口問,看不清他的臉,因此她下意識地瞇起眼湊近他,想將他臉上的表情瞧個清楚。
“因為——”他的手指如春風般一一撫摸過她敏感又充滿驚愕的五官,隨后他微微一笑,帶著一絲感情柔聲道:“你有張我想要的臉孔。”語聲甫畢,隨即掠奪她微啟的唇,輕而易舉地深入她溫濕的唇內;品嘗她甜美的蜜汁,纏逗著她的舌尖。
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被奪去初吻,芷若萱只覺“轟”的一聲巨響,腦海瞬間呈現一片天旋地轉,全身則起了一陣強烈的戰栗,腿也軟了,整個身子軟綿綿的,甚至不由自主地自動偎進他溫暖的懷抱中,任憑他恣意妄為地吻著她的唇、逗弄著她的舌……。
芷若萱清澀羞怯的味道令康迪勤感到驚喜和滿意,她笨拙的反應傳達了她連一個吻都不曾有過,純真得有如一塊白布,而這正是他想要的。他要在她身上染上他想要的色彩,完完全全只屬于他的色彩。
“當我的情婦!彼谒缴洗⑤p道,聲音溫柔,但卻是以命令的口吻。
“我……!避迫糨嬗泄上朦c頭答應的沖動,但卻又覺得不大妥當。然而此刻她的意識正沈醉在剛才那一吻之中,她茫然不知所措地望著他,小腦袋瓜根本無法正常運作,嫣紅的俏臉上則不自覺地流露出她內心的猶豫與掙扎。而這一切,康迪勤盡收眼底。
“別急,我會給你時間考慮清楚的。不過我想你應該明白,像這樣的機會不是常常會有的,而且我這個人向來沒什么耐性……。”嘴角噙著一絲曖昧的笑意……他以手指輕描她微腫的紅唇!八阅阕詈脛e讓我等太久!薄澳氵@是在威脅我!彼桓吲d的沉下臉。照他這樣的說法,她根本沒有拒絕的余地嘛!
“威脅你?也許吧!彼p笑一聲,有些粗魯地托起她的下巴,直視她略顯驚慌的蒙瓏雙眸!澳阌涀,機會是不等人的!倍胍模騺硪步^不會輕易罷手。
緊蹙秀眉,芷若萱緊抿雙唇不語。他的威脅的確造成她心理上莫大的壓力,她開始認真考慮這個問題。
康迪勤不想逼她太緊,松開擁抱她的雙手,但得意的黑眸始終鎖定在她猶豫不決與掙扎的臉龐上,他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按下分機鍵,按著含笑對著他的女秘書說道:“叫雷特進來。”